◉ 第47章

2025-04-03 04:19:59

林简想起刚才自己会错意的乌龙, 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的把渐至嗓眼的粗口给咽了回去,没好气应道,我从小糙惯了, 穿不死人!林简说完后气嘟嘟起来, 走到浴室里, 砰得一声,重重关上浴室门,是特意关给他听的。

她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自作多情, 到这会了, 脸上才后知后觉的泛起热意。

林简拍了下自己滚烫的脸颊, 脱下身上潮乎乎的衣物, 把吹风机的插头插上,对着陈淮的那件衬衫和自己的内衣乱吹起来。

偏偏这吹风机都破的可以,居然没有热风,林简心里烦躁,开到冷风的最大档,对着衣物狂吹起来。

估摸着过了挺久,潮乎乎的衣物总归是被吹干得差不多了。

林简迅速换回衣服, 她又瞥了眼挂在不远处的那件深色T恤,脑海里闪过他刚才精。

赤的上半身,她可不想再看到他光着膀子晃悠堵心,林简心里莫名恼怒, 把他的T恤也拎过来狂吹起来。

林简一个人呆在浴室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把他的T恤也吹干的差不多了, 她这才从浴室里出来, 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

奇怪的是,房间里却是没有看到陈淮的身影。

他原本扔在椅子上的长裤也不知所终,林简看看手上这件刚吹干的T恤,也不知道他光着膀子去哪里了。

估计是刚才她自己开着电吹风的缘故,居然都没留意到房门开关的声音。

她手机又不能用,房卡还插在墙上,她怕自己现在出去待会他又进不来。

胃却是越来越疼,还有点反酸。

林简没好气的把他的那件T恤扔在床上,在椅子上坐下,右手抵在胃部,看着外面青压压的天色,满脑海里想着都是热乎乎到能垫肚子的东西。

她没等几分钟,门口处传来敲门声。

谁?毕竟出门在外,她走到门边,还是警惕的问了一句。

我。

林简开门,下一秒就愣在了那里。

陈淮光着膀子,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买的,手上提着一袋东西。

他平日虽然衣着毫不讲究,但是给人总归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禁欲系的错觉,而眼前他居然光着膀子大摇大摆的出去买东西,林简无语凝噎。

这个点,只有一家摊位开张,你随便吃点。

陈淮说时进来,把手上的东西往靠窗边的小圆桌上放下,之后把外面的塑料袋解开,又把里面的打包盒打开,递了塑料汤匙给她。

没想到他趁着自己吹衣服的功夫去外面溜达了一圈,这个点凉意正甚,刚才他进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股冷意,这边海拔高昼夜温差大,冻人是很正常不过的。

她先前饿得睡不着才会起来,如果真要出去,外面街道上灯火并不是通明如昼,而且她也不知道哪边街道的早餐店会最先开业,即使出去其实也是瞎子摸象,不一定能如愿买到早餐。

林简自己想通这点,收回刚才的那点心塞,在小圆桌前讪讪坐下。

她吃了一口,其实只是最寻常的白粥,也不知道是水没放好还是米有问题,炖的粥口感依旧有点生涩,她喝了一口,拿汤匙的右手缓了一下。

包子铺还没开业,这里海拔高气压低,粥本来就不会炖得烂。

他看出她的心思,在边上不缓不急的说了一句。

林简默不作声,粥估计在路上提了一会,温凉的刚好入口,她硬着头皮把这一碗白粥都吃得见底,过了一会后胃里才觉得舒适一点。

等林简吃完这碗粥,天色已经亮堂一些。

陈淮不知何时换上他自己的T恤,洗漱了下就出去退房了,之后回到车里,陈淮开到下个路口调头到和董绪他们同一侧的方向靠边停车,熄火,在车里静等。

这个时候的街道,行人罕见。

半个多小时后,董绪和司机就从他们住的旅馆那边走了出来。

司机的警惕性看着比董绪要高,出来的时候明显朝前后左右都张望了一圈,目露凶光,看着是个狠角色。

而董绪却像是没事人似的直接往他们昨晚修理过的车子那边走去。

估计是车子修好后店家又赠送了洗车业务,昨天满是泥浆的车身已经洗得焕然一新。

车子没一会就开出去,陈淮等他们过了一个红绿灯后才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继续没有止境的开车。

陈淮并没有跟的很紧,偶尔甚至还会超速开到董绪他们的前面,偶尔中途停搁下,倒是都没跟丢。

一直开到午后,路过一处不知名的村落,董绪坐的车子忽然半路停了下来。

董绪下车,砰得一声关门,那司机就载着原材料继续往前面开去。

董绪和司机分道扬镳。

两人身上都有林简和陈淮想要追查的线索。

林简看向车窗外侧,村落靠近马路外侧正有一幢在建的小型寺庙,已经快建到楼顶了,上面起码有好几十个工人在发出齐整的劳动号子。

日光正晒,她微微眯眼,明白了董绪会特意在这里逗留的原因。

不管董绪怎么恨林疆,他其实从来就没有放下过林疆。

也就是因为笃信这一点,林简压根就没动过放弃董绪的念头。

你跟车,我跟董绪。

林简突然开口。

搞得定他?陈淮没有拒绝,只是反问一句而已。

放心吧,失误过一次,不会次次失误的。

林简朗声应道。

眼前来看,如果想要两者都不误。

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陈淮开到前面一点,骤然刹车,林简利索下车。

有任何情况学会自保,在附近等我,我下午回来找你。

他扔下一句,话音未落,车子就已经开远了,只有马路上的尘灰飞扬。

他的车速快,不到半分钟的车程,往回走起码得要好一会。

不过也得亏陈淮停得远,往前面那幢在建寺庙走去的董绪压根没有留意到后面的林简。

等林简走回到刚才的地方,董绪的身影已经近乎消失在了建到一半的寺庙门口。

林简打量了下周遭,再往前走上百来米的地方竟然有个简陋的小店铺。

她摸了摸裤袋,幸亏她裤袋里还有张百元纸币。

她迅速往那里走去,商铺店面简陋,好歹有她想买的东西,估计是摊主知道这边在打阿噶,而且起码得要持续好多天,这才特意在这边卖应时的物品。

林简买了瓶矿泉水,还有条暗红的大丝巾,一个口罩,蓝青色的长围裙,还有一顶劣质的遮阳帽,统共103元,林简摸了下裤袋,仅有一张百元纸币,她把矿泉水放了回去。

摊主普通话说得吃力,连说带比划的,意思是让她把矿泉水拿回去,零钱不要了。

林简说了声谢谢,拿过矿泉水拧开,一口气喝得见底,之后把她自己买的装备悉数用上。

她先戴上口罩和遮阳帽,又把暗红丝巾打开裹在她自己的肩侧往下区域,在门襟中间往上的位置把丝巾绕在纽扣上打了个小结,之后把长款的藏青色围裙系在前面,这样她自己身上原始的衣着几乎就看不出来了。

林简装束完毕,之后就往在建的建筑走去。

走得越近,里面屋顶上施工工人的劳动号子声就越来越响。

林简进去,沿着楼梯走了三层,一直走到在施工的楼顶。

因为是屋顶作业,没有任何遮挡物,这边的太阳紫外线强得刺眼。

打阿嘎土里的男人大都穿着便装,顶多戴一顶遮阳帽。

而女的几乎都和林简一样,脸上遮得严实,裤子前面还穿着一条长围裙。

林简走近,压根没有引起大家伙的注意。

起码有三四十个当地人,手上拿着木夯,脚步整齐的踩着脚下的阿嘎土和碎石,一边热情高唱属于他们自己的号子。

他们唱的是藏语。

以前林疆给她看过相应的资料,她虽然听不懂藏语,但是知道他们唱的是什么。

阿嘎不是石头,阿噶不是泥土,阿嘎是深山里的莲花大地的精华。

打阿噶时的号子歌词简单,循环往复。

即便他们不懂音律,混合着汗水的劳动号子,听起来远在天边缥缈,又像是近在眼前的虔诚诵经。

正好侧边放着几根木夯,林简随手拿起一根,总结了下他们打阿噶时左右移动的步伐,规律简单,重在一致,她没一会就融入到了队伍中。

董绪在她前一排的队伍中,手上同样拿着一根木夯,跟随着周遭人群的脚步,手上的木夯有规律的朝地上的阿噶土和碎石砸去。

百炼成钢。

阿嘎土也是如此。

尽管它只是一抔不起眼的土块,混入蜂蜜酥油,千锤百炼之后,万韧不断。

阿嘎土这种神秘技术,纯粹按照建筑学原理都不一定解释得通,比现代化的钢筋混凝土要靠谱多了。

等以后有空又有机会的话,我去西藏那边亲自实践感受下。

林疆以前虽然就读的是警校,但是其实他一直以来都对建筑系情有独钟,他的动手能力向来很棒,各种模型都做得很溜,光电水气方面的都是无师自通的很在行。

他读大学时有次寒假在家偶然看到这方面的资料时和林简提起过,眸光憧憬。

显然,他的憧憬他的美景,不止和她一人分享过,还有董绪。

正是晌午时分,太阳毒辣辣的晒下来,每个人其实都已经被拷的口干舌燥。

然而夯打阿嘎土的热情始终高涨。

他们在辛勤劳作,却又在纵情歌唱,脚下踩着阿嘎土,身体却是舒展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舞姿。

汗水酣畅,歌声飞扬。

任是有再多的俗世琐事,也都会被眼前这最朴实无华的歌声给屏蔽掉。

那种快乐,虔诚而又真实。

不用计较得失,仅靠一腔热情即可。

林简随着队伍挪动步伐,手上有规律的用力敲击木夯。

没多久,她自己也投入其中。

她知道了林疆为什么心念念要来这边的原因。

他背负的太多,所以想远离一切,来这里感受最纯粹的快乐和自由。

是的。

自由。

高原的风拂过脸面,那是这世上最无拘无束的自由,堪比最天然的放松剂,让人不知不觉间就抛却万般杂事。

汗水欢畅,途中时不时有专人过来洒水。

继续夯土,继续洒水,如是往复。

没多久,大家的裤腿和鞋面上都沾满了泥浆,然而并没有人在意这么个细节。

一刻不歇,足足持续到傍晚,队伍才开始休息。

在这里夯土的大都是本地的年轻姑娘和小伙子,估计是因为年纪轻读过书交谈时难得都讲普通话。

他们大都各回各家散去,还有留下一批,听他们交谈似乎是从远处的村落义务过来帮忙,在此地住宿。

寺庙的不远处就有好多处藏式建筑,听他们交谈,过来帮工的可以就近免费投宿,以便明天上午继续上工。

他们交谈的时候,林简站在不起眼的侧边,看着前面和那几个要投宿的帮工站在一起的董绪。

董绪生得好看,在高原呆了这么多年,即便早已不复起初的白净,也还是眉清目秀的帅气,是招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顶多一次,在厂房那边看到他阴鸷发狂,那也是爱而不得的心死。

她没怪他。

她只是不希望林疆的一念困囿毁了他们两个人。

果然,有个估计是家住附近的卓玛主动和董绪搭话,喊他去她们家住宿。

那个卓玛扎着藏式辫子,脸上千篇一律晒成麦色,神采飞扬。

估计是难得放空挥洒出汗,董绪眉梢间久违地舒展开来。

他点点头,同意去那个卓玛家里住宿。

毕竟前后村落都离的远,也没有现成的旅馆可以投宿,正好可以解决他的夜宿问题。

林简混在剩余的几个女工中间,慢吞吞走在后面,一直目送着董绪跟在那个卓玛后面朝其中一户村民家里走去,她这才重新往之前和陈淮分开的地方走去。

这边日头落得晚,都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夕阳还是明晃晃的挂在天边。

林简又渴又饿,身无分文,收了口罩和遮阳帽还有长围裙,蹲在路边等陈淮。

半个多小时后,陈淮的车子依约开回来。

林简上车,没想到他居然买了面包和矿泉水。

林简接过来,吃了东西后才觉得缓了过来。

董绪晚上住哪?他开口问道。

前面第二排的中间那幢民房。

林简应道。

我们也去投宿吧,晚了可能就满员了。

陈淮见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开口提议起来。

你跟的那个司机怎么说?他在前面等董绪,晚上去了他想去的地方放松下。

什么叫他想去的地方放松?林简难得没听懂,多问了一句。

男人想要放松,还能去哪里?去哪里放松?林简大脑短路,一时间没想明白他说的话题,继续问道。

一把年纪了没听过红。

灯。

区吗?陈淮脸上明显现出鄙夷的神色。

彼时,林简正在喝矿泉水,一时不备就呛了起来,矿泉水洒了一些在胸前,不无狼狈。

陈淮点烟,抽了一口后左手伸到窗外掸落了下烟灰,淡定的吐出四个字,少见多怪。

那是当然,我又没去过红。

灯。

区。

绿。

灯。

区的,当然比不得你见多识广熟悉情况!林简发狠拧回瓶盖,咬字出声。

他看了下脸色发沉的林简,反倒不合时宜的涌上笑意,只不过他这会吞云吐雾着,林简并未察觉。

因为有一批临时帮工在村民中家里落脚暂住,陈淮他们去问了好几家都已经满员,最后好歹在董绪住的隔壁人家成功投宿。

这边的人全民信。

教,尤其是建造寺庙这种积。

功。

德的大事,免费留宿帮工都算是替自己积功德了,只要家里没有满员住不下,大都不会拒绝。

两人也不贪心,就要了一个房间。

陈淮去外面打了盆水,林简洗了把脸,伸手掸了下有点硬邦邦的衬衫袖口,居然有很多发硬的泥碎掉下来,她低头一看,衬衫上还有好多处,估计是之前刚洒水后去夯踩湿漉漉的泥地溅上去的。

正好陈淮出去了,林简把衬衫脱下来,匀出沾了泥块的区域在脸盆里过下清水搓洗掉。

趁着没有司机跟在董绪身边,晚上会是个好机会去找董绪。

而且董绪今天帮林疆完成了其中一个愿望,心情看着还不错。

但愿这次去找董绪会顺利一些。

可是——有过第一次的失败经历,她不太确定陈淮会不会允许自己晚上单独去找董绪。

去还是不去?林简想得出神,没留神手上的衬衫不知不觉中就有大半件浸入了脸盆。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应该是陈淮回来了。

林简一回神过来,都还没拧干多少就把衬衫迅速穿回身上,飞快扣纽。

回来了?她胡乱搭讪一句,说完后打算拿起装水的脸盆,想要借机出去。

水资源紧张,放着,待会我洗。

陈淮开口。

我洗过脚了,还是再打一盆吧。

林简坚持要出去。

不碍事,我连你的擦脚布都用过,洗脚水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他旧事重提,眸间隐有狭促。

林简:……他越走越近,林简怕他看出自己的主意,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和陈淮提口,干脆往床沿边退去,他直接无视那个据说要接着洗的脸盆,也直接往床沿边走去,在她面前停下。

陈淮看了眼她身上湿漉漉还在滴水的衬衫,她显然扣得很急,好几颗纽扣上下扣错位了都没察觉到,也正因为扣错位缩皱的缘故,胸口处的面料显得比之前要紧绷许多。

她有事瞒着他。

都要睡觉了还穿着湿衣服干什么?他故装不知,轻佻佻发问。

这个女人,聪明过头,偏偏又很有主见,而且不缺胆魄,但是有时未必是件好事。

他这么轻佻佻开口,林简莫名其妙就想到了早上的那一出乌龙,语气生硬,你管不着,我就爱穿湿衣服!没穿衣服我都看过了,不止看过还摸过,身材还行,就不用再费尽心思上演湿。

身。

诱。

惑来撩我了。

他睁眼说瞎话,一脸无辜地提醒起来。

作者有话说:明天就开始双更走起咋样,第一更明天中午12点亲妈这么勤劳,乃们还好意思霸王淮哥不冒泡咩→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