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7章

2025-04-03 04:19:59

她不会像董绪那样, 听天由命地等着一个归期未知的良人。

余生的每一天都在煎熬中度过,忧他生死,忧他安危。

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重演,一丁点的概率都不会。

林简快走到她自己房间时, 身后的陈淮忽然喊住了不远处的姚喜报。

林简下意识放缓脚步, 刻意去听两人的对话。

其实陈淮说得并不响, 明显是不想让她听到。

林简凝神屏息去听,都没听清陈淮说的内容,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后退几步去听, 又担心陈淮会察觉到她的意图, 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

林简还在纠结, 没想到身后突然有响亮的声音响起。

知道了, 我立刻去清点。

姚喜报显然没有察觉到陈淮的用意,交谈时音量如常出声,只不过说完后又狐疑地补充一句,淮哥,我们后天就出发,时间会不会有点仓促啊?姚喜报狐疑中还有明显的担忧,他这人实诚惯了, 加上头脑单纯,想到什么说什么,甚至都没多想不远处突然停下的林简。

后天?算算时间,其实应该差不多就是后天。

喜报说的不错, 时间的确很仓促,也不知道他今天去上级单位申请的增援情况和后续计划如何。

但是无论如何, 以她目前为止了解到有关包鼎的所有信息来看, 对方势力不容小觑, 而且更糟糕的是,对方显然还持有军.火装备在手上。

这些悍.匪向来训练有素,后天一旦发生正面交锋,无论如何都会是场恶战。

林简想到这里,心头无意识地发沉下去,愈发心事重重起来。

林简听不清楚陈淮又交代了喜报什么事情,总之姚喜报听完命令后就言听计从地去办事了,大抵是去照办陈淮吩咐的事情。

到这一刻,他还不是不愿意和她透露一句话,乃至一个字,即便他肯定知道她眼前最担心的事情。

她想到这里,心头更是发堵。

林简回到房间里一个人木愣愣地坐在那里,心乱如麻,但是无人知晓。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估计闷坐了大半个小时,喜报过来喊她吃晚饭。

林简回神过来,拿定主意,这才起来去食堂吃饭。

大家伙神色如常,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后天就会有场前所未有高难度的行动等着他们。

只有林简一声不吭低头吃饭,没过多久最先放下筷子往外面走去。

姚喜报挨着林简坐,看出她有点不对劲,林简前脚刚走,姚喜报立马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提醒陈淮起来,林简怎么看起来挺不开心的,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陈淮看他一眼,也放下了筷子,脸上看不出明显喜怒。

姚喜报噤声,继续乖乖吃饭,再不敢吱声多话。

等到陈淮前脚一走,方阳伟他们立马交头接耳起来。

这两人怎么了,昨天还眉来眼去掏心掏肺的恨不得黏在一块,今天怎么看着有点翻脸不认人的架势?张耀祖嘀咕起来。

两口子的事用得着你们操心么?你们先操心好自个儿的事吧!老濮是顶老实的一个人,向来不加入这种无聊的八卦讨论,出口义正言辞地呵斥了他们一通。

老濮说的对,两口子拌嘴,那也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事情,用得着我们操心么!以咱陈队的体力,晚上睡觉前哄一哄,保管用不了一个晚上就能和好如初。

方阳伟神叨叨的嘀咕起来,嘀咕归嘀咕,其实他自己也还是挺好奇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队和林简才没那个呢!姚喜报着急的要帮陈淮和林简澄清起来。

他以前的确误撞过一次,不过那会陈淮亲口否认不是他想的那样。

既然陈淮都特意和他澄清过,足见陈淮并不愿意让他想歪了去,姚喜报也不愿意其他人误会陈淮和林简之间的真实关系。

瞧这傻孩子,你还真以为大家伙都和你一样单纯,谈个恋爱谈了好几年,帮你女朋友家里债都还了十几万,不单连个嘴都没亲上,就连小手都没拉过。

你这孩子要是再这样单纯下去,真是让人操碎心。

何腾龙说时叹了口气,是真的为姚喜报的个人感情进展忧心。

就是啊,喜报你自己单纯不能指望着别人都和你一样单纯。

更何况以咱陈队的年纪,有夜.生活也很正常啊。

依我看,这两人的脾性,一看对眼妥妥就是干.柴遇烈.火的节奏,拦都拦不住。

就用不着我们瞎操心了。

张耀祖也认可何腾龙的结论。

反正你们说得不对!陈队说没有就是没有!姚喜报依旧坚持他的立场。

你要是不相信,咱们赌上一局怎么样?正好有几天没耍了,手痒,嘿嘿——方阳伟嘴一顺就脱口而出,说完后又贼溜溜的观察了下大家伙的反应。

还嫌没罚够是吧?张耀祖吐槽方阳伟起来,说时不由自主翻了个大白眼。

这次咱们不赌钱,就赌后面菜园里刚上季的黄瓜总可以了吧?真要是被抓包,几根黄瓜能证明的了什么呢?方阳伟这回学聪明了,说时眼观八方留意着陈淮会不会突然回来给他抓个现行。

好!我跟!你们要是赌输了,这季收成的黄瓜一口都别吃!说到就要做到!姚喜报头一回硬气,气嘟嘟地说完就放下筷子往外面走去。

这孩子咋了?怎么今天彪呼呼的?不知道啊,我又没惹到他!喜报还是头一回跟咱们打赌啊,看着怎么感觉在哪受刺激了似的。

该不会是恋爱不顺遇到事了吧?有可能,改天趁他心情好点去探探口风,该不会是在他女朋友那里吃了什么哑巴亏?真要是这样,咱们这次一定要帮他做通思想工作,免得喜报这傻孩子在一棵树上吊死,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有道理,就这孩子心眼实。

身后继续传来那几个的嘀咕声,不过没多久就散场了。

林简晚上没吃多少,她回去后照常洗漱,等到吹干头发,都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

她出门前,忽然蹲下去在行李箱里翻了好一会周薇给她放的那些东西,林简随手拿了一盒,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刚才翻东西蹲了一会脚麻的缘故,林简拿了东西,还是保持着刚才半蹲的姿势,眸光盯着手上特意翻出来的那盒东西,她沉思了好一会,握着手上包装盒的手指用力的都泛白起来了,这才起身往外面走去。

她也不知道顶用不顶用,反正先拿着有备无患。

林简拿了东西,出去径自去敲陈淮的门。

陈淮过来开门,她一进来就朝他扬了下手上的盒子,也不管他有没有看清,随手把门关上,之后直接往他宿舍里的床上走去,床尾的被子依旧是标准的豆腐块折叠在那里,军人的日常习惯而已。

陈淮这会也刚洗好澡不久,板寸上面还沾着水珠没有擦干。

大约就知道是她过来敲门,精.赤着上半身,下面只有一条部队里统一发的深色四角内裤。

来算账了?他开口问道,显然知道她的用意。

你说呢!林简没好气应道。

怎么算?他说时朝她面前走近,弯身下来,在她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她的来意已经显而易见,他知道,但是并没有规劝她及时回去。

不后悔?他的吐息喷拂在她耳边,同样灼人,可是依旧自制地无事人般。

如果下一秒他要是出声制止这场荒唐的冲动,其实她也不会意外。

当然。

她毫不犹豫应道,说完后主动去啄他的脸上。

他估计有几天没刮胡子了,两鬓乃至下巴上都有暗青色的胡渣冒出来,她这样主动去啄,隐有扎口。

他没有避让,甚至于特意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等着她亲.吻过来,紧接着她就揽上他的肩侧,主动迎。

了上去。

她的掌心估计是沾了手汗,有点湿滑,带过他后背上隐隐凸起的伤疤时,还要特意流.连,果然,她才流连了不到几秒钟,他搁在她后腰上的掌心忽然往回一收,她整个人都被他掌心的大力带的往他身上靠去,手上原本虚虚拿着的计.生用品的盒子啪嗒一下,清脆落地。

循着盒子落地的声音,他的视线在包装盒子上逗留了几秒,唇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宠溺?赞许?亦或是习惯了她的出其不意。

她不得而知。

她只知,紧接而来的是他逐渐急促起来的吐息。

也不知道是谁先撩起的先机,他随之就把她揽了过去,结实的硬板床发出一点沉闷的声响,也许是她自己紧张在先的缘故,居然都没察觉到任何预期中的痛.觉传来。

也许是早就在念想里发生过了的,不管是她,还是他,而且不止一次。

眼前这样真真切切的发生着,也只是觉得水到渠成而已。

她只穿了条睡.裙,他也有些意外。

单刀直入。

是她的性格。

张扬到骨子里。

却是他中意的。

他闷笑一声,从她额头一路游离,他才刚碰到她的唇上,她就已经紧张地不能自制,两颊一直红到耳垂后。

他小心翼翼地亲吻了一会,突然间停顿下来,单手撑在她的肩侧上方。

四目相对,除了彼此的眸光脸庞,再无它物。

至少在这会这刻,他是独属于她一人的。

无关工作职责,他的身心都是她一个人的。

她喜欢这种感觉。

简简——他忽然在她耳边轻轻喊了她一声,他鲜少会这样亲昵的喊她的名字,嗓音磁性低沉。

嗯——她被他的气息包围的不知白天黑夜,低低回应了一声。

而他忽然继续俯近,在她耳垂边蜻蜓点水的啄了一下,也许还有一点舌尖的温度,或者是他滔天的情意,这种奇妙的感觉,她生平还是第一次遇上。

陈淮——她忍不住张开臂膀拥抱了他一下。

前路未知,风险未知,一切都未知。

只是这一刻,她只想与他共沉沦。

他显然察觉到她身上的痒痒肉,接着在她耳垂一下亲吻了下,她的耳垂颈窝间全都被他的气息占据,甚至连他的呼吸心跳,她都感知的一清二楚。

莫名令人心慌,可是也不讨厌,甚至隐隐中还开始期待着全新的世界。

还没开始就这样了……陈淮在她耳侧继续闷笑,不过显然受用。

她干脆想主动去亲他,顺便掌握先机。

然而他并没有给她机会。

林简平躺着低头看了他一眼,视线里只看到他极短的板寸发梢,她刚开始不明所以,大脑像是突然短路了似的,几秒过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无师自通地想明白了他的意图,脏——。

即便已经意乱情迷到昏头涨脑,她还是明显抵触,无意识的抵制,伸手挡在前面,整个人都僵硬无比,不让他以这样的方式继续下去。

他抬手在她腰侧轻轻摩.挲起来,示意她整个人都放松。

她本来就怕痒,他的掌心在她腰侧稍微带过,像是麻痒又像是最后攻.城.略地前的准备,她尝试着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复情绪。

她想要去掌控他,原本拽着床单的双手松开转而要去抓着他,然而也只是抓着点他脑袋上的板寸而已,发梢太短,她其实几乎抓不住什么。

而他依旧继续,以他自己的方式。

陈淮——她艰难的喊了他的名字。

他感知到她的紧张,右手不知何时和她的左手紧扣示意她放松下来。

她也一遍又一遍的暗示自己放松,然而连她自己都能听到自己愈发急促起来的呼吸,更遑论是陈淮了。

她想抓住什么,被陈淮扣住的左手无意识地紧紧拽着他的手背,甚至连她自己的指尖深深钦在他的手背上都没有察觉到。

天旋地转,然而总归还是快.活更多一点,因为再陌生的领地,也是他在涉足。

她给予他踏足的权利。

她比他想象中的要紧张,而他像是浑然未觉。

直到他沙哑着嗓子在她耳侧问道,.也可以办事的,现在知道了吧?她没想到他还记着之前被她怼的那一出,只不过眼前她已经无暇顶嘴。

他继续闷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林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烈.火.焚.身,嗓眼干渴到冒火。

渴吗?他像是看出她这会其实早就渴得要命。

嗯——她无意识地应了一声。

从今晚踏入到他的房间里以来,她就在发昏。

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大脑也不是自己的。

他忽然起来,走到书桌前拿了杯子过来,茶水温热,刚好可以入口。

她看着他,却没有主动开口出声。

她虽然神昏令至,不过还是在警惕他的盘算。

她在提防他,提防他今晚的出格是为了给她一出糖衣炮弹而已。

她在有些事上决绝的不给自己留后路,但是在别的事上冷静的可怕。

他像是看出她的心思,自己先喝了一口,之后才递给林简。

林简这才接过来,一口气喝到底。

其实更多是想要是借此压下一点心上的漫天大火。

一满杯的温水被她一口气喝得见底,她喝完后轻咂了下,有些狐疑,怎么感觉有股中药味?她自己说完后就看到搪瓷杯里的底部放着几片药材之类的东西,这是什么?她微皱了下眉梢问道。

红景天,滋补健身,怕你体力跟不上——他闷笑一声,把搪瓷杯放回到桌脚边,最后一句尾音拖长,意义不言而喻。

借他吉言,一满杯温开水入腹,林简果然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了不少。

陈淮放回杯子后,重新回来翻身到她身边。

她的手心刚抓到那点面料的边缘,他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心,意有所指,这种事,我来主动就行了——他看出她明显错愕或者还有几分微不可微的惊吓,重新俯身下来,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下一步或者出现她预料中的场景。

他的自制力好到林简不想吐槽。

连她都能察觉到他的反应,而他像是重新来了耐心,压制着狂嚣的念想。

于他,其实并不好受。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作祟都在蛊.惑着要继续。

也许一念之间,他兴许就把仅剩中的那点顾虑都抛到脑后去了。

然而那个臆想中的一念,还是被他压制下来了。

有些不可思议。

他的手心落在哪一处,她身上的哪一处就像是被点上了火折子。

可是又被她自己骨子里的羞.耻心压制着,这对于他而言,实则也是致命的诱惑。

他其实已经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骤然失控。

要是时机合适,他会将这一切的后顾之忧统统抛到脑后去。

她的双手揽在他的后腰上,十指扲入他的肌肤,力道不算太大,是在邀约。

他浑身的细胞都在炸裂。

这个女人,太让人容易动摇心志。

他知道自己在动摇。

尽管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自制力。

趁着他自己还残存着那几分神智,他忽然侧身到边上,只是以他自己的掌心密实覆在她的手背外面。

这些全都在她的预料之外。

她半是懵逼半是情.迷.昏乱,迷迷糊糊中悉数按着他的意愿而去。

被他身上滚烫灼人的气息烫到,她晕乎乎的都没想到要推辞或者是抵触,昏头涨脑中按着他的教导去做。

他看着像是有些难受,和平时的他也不一样。

他没有再进一步,而她躺在他边上,却是如临大敌的依旧觉得紧张不已,像是经过一场前所未有的鏖战。

林简早已经昏头涨脑,不过还是揽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开口,陈淮,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简简,我也是。

我喜欢你——他重新俯身回去。

两个人都出了一身的热汗,酣畅淋漓。

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

居然真的会令人上瘾。

食髓知味,说的果然如此。

她略微侧身,他伸手把她揽在怀里。

陈淮,我喜欢你——她继续喃喃开口,是发自心底深处的,像是说不厌这句话似的,亦或者是怕以后再没有机会让他听到她的心意。

嗯。

她的情意,他早就妥善安放在了心尖尖上。

她话音刚落,他又在她额上落下轻吻。

所以——不要瞒着我,不要让我担心,好吗?她说完侧身过来,把他的手心挪过来覆在她自己的脸颊上,目光灼灼如星光,她要他的承诺。

今晚她踏月而来的以身主动,不过是要他的一句承诺。

这句承诺,她只是要他的平安,别无所求。

而在此之前,她甚至都没有过问他的家人乃至他曾经有过的过往,就放心的把她自己交给了他。

毫无保留。

不是不傻。

放心吧。

他的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揩过。

这个女人,一句话就能击中他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在此之前,那里被盔甲所围,无人能及。

但是,她的一句话,就让他所有的盔甲尽撤。

他会对她好的,穷尽他平生之力。

也许是早已经乏累困倦,也许是因着他应的这一句,她终于安心下来,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尽管她身上还是黏糊糊汗淋淋的,这于她以往的洁癖习惯是完全不可能会入睡的。

但是此刻的她,香甜入梦,唇角微微上扬,像是好不容易讨到糖果的小孩。

眉宇间还带着浅浅笑意。

有几分心满意足的稚气。

陈淮侧身,看着身侧沉睡的林简,他抬手把她濡湿的碎发往两边捋了一点,之后侧身过去,在她额上又轻啄了下。

她平时入睡不易,此刻却在他身畔安然入梦。

因为她相信他说的。

也有可能是喝下去的红景天起效了,安眠养神,她会睡个前所未有的好觉。

陈淮看了好一会,这才起来去浴室里拿了毛巾,轻手轻脚的把她身上黏糊糊的地方擦拭干净。

陈淮知道她有洁癖,把她的睡裙虚虚遮在她身上,之后轻手轻脚的抱起她往她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刚才显然过来的匆忙,她的房门还是开着。

陈淮把她抱回到床上,之后小心翼翼的把床尾的被子抖开盖在她身上。

她猜错了。

是他故意让她猜错的。

行动不是在后天,而是在明天晚上。

他看了下时间,离启程还有两个多小时。

陈淮在她侧边躺了下来,关灯休息。

临近启程前十几分钟,陈淮准时醒来,起床,走到靠窗处把两边收起的窗帘放下。

离开前他亲吻了下林简放在被沿外面的手背,轻手轻脚关门,回到他自己房间,迅速换装。

陈淮做好这一切从宿舍里出来时,姚喜报已经出来把西门庆都牵了出来。

西门庆通人性,知道有任务,蹲坐在姚喜报身边耷着大舌头发出一点哼哧的声响,并没有胡乱狂吠惊醒他人。

一看到陈淮出来,西门庆立马迎了上去。

陈淮把它从荒林里的狼口中捡回一条命,它对主人的忠心,同样日月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