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想着林简估计只是在气头上而已, 多哄几句应该就没事了,他想到这里,无事人般的坐起,不过依旧往她身上靠过去, 真生气了?陈淮说时还厚着脸皮往她的睡裙探了下, 他的手心才刚碰触到她的, 她原本盘蜷坐着的小腿一伸,直接就往他身上蹬去,好在他眼疾手快挪远避开。
他还不气馁, 看准时机左手搭在她的肩头, 右手揽在她的腰侧, 手上一用力, 轻而易举的就把她摔回了床上,不过他自己的右胳膊先见之明的垫在她的后背,看似摔得力道有些猛,其实林简并不会被摔疼。
他还是笃定她很快会消气,她被放倒后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整个人就匍匐压制过来了。
她本来还想弓腿去顶,他看出她的心思, 干脆任由他自己的体重落下来,手上稍微用力,她就被压制得服服帖帖,压根抬不起小腿。
给我起来!林简已经磨牙嚯嚯, 虽然只说了这几个字,身上的全部力道还是想要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尽管只是在做无用功, 不到半分钟, 她的脸色都憋的通红起来。
你不生气了我就起来。
老实说,陈淮承认自己不太会哄人。
他见着林简刚才压根不想和他多说一句的架势,这才把她放倒,四目相对,他想要她出口保证不再生气了。
她一肚子闷火的账都还没和他开始算,眼前没这闲情雅致和他干别的事情,要是他待会真的要霸王硬上弓,两人的身手差距摆在那里,他要是成心干点什么她压根招架不住。
林简想到这里,继续没好气的重复起来,还不给我起来!那你现在总该消气了吧?陈淮小心翼翼打探她的口风。
而她一声不吭,没有搭理他。
他会错意,以为她这闷火已经出气出得差不多了,想起前晚一步之遥未完成的那点事,陈淮出于讨好的本意还想着去亲下她。
他自以为是实实在在摆出了示弱求和的态度。
被他身上的重压压制这么久,林简都已经有点胸闷气喘了,他居然还火上浇油的放任他自己的.,林简的那点火气蹭的一下就被撩上来了。
起不起来?她再次警告,早已经蠢蠢欲动想要把他揍一顿了。
你不生气了我就起来。
他还想着要去亲她,她自己脑袋一侧,没被完全扣住的右手一挥就朝他脸上扇去。
陈淮反应够快,脸上一侧就避开了她扇过来的耳光子,只不过脖颈上还是被她扇了个正着,估计是昨天在林海里溜坐下来的时候她手上的指甲有戕断过几个,还没来得及修剪,原始粗糙断掉的指甲毛边锋利着,她不经意扇过他的脖颈,立马有阵刺痛而来,估计是见了皮肉。
陈淮这才意识过来她压根还没消气,不单如此,被自己这么瞎搞了一把,她的火气似乎还更大了。
没想到女人的火气这么难消下去。
陈淮见她是真的脸色发沉,倒是识趣的及时起来,他刚和她远离了点,林简就已经从床上起来,赤脚落地,估计是不想再看到他这没脸没皮的德行,疾步往浴室走去,砰得一下关了浴室门,声响大的门框都有点震动起来。
陈淮头一回看到她置气发火,这的确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知道林简是为了避开自己,也没有接着自讨没趣,起来敲了下林简在的浴室门,开口说道,我回去了,你要是没睡够的话再接着睡一会。
确认陈淮离开后,林简才从浴室里出来,她刚才洗漱过了,这会重新躺回到床上,早已经毫无睡意了。
其实他要是好言好语认个错做个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瞒着她去做高危任务,这点闷火她早就消下去了。
可是他没有。
他宁愿故作不知插科打诨的打着擦边球向她示弱求和,他也不愿意正儿八经的向她保证。
她清楚他的意图,所以格外窝火烦闷。
林简躺在床上个把小时后,何腾龙在外面喊她吃早餐。
我不饿!不吃了!林简应一声。
早餐怎么能不吃?要不待会让老濮给你温着?何腾龙还在外面磨蹭。
喜报,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方阳伟在外面错愕出声。
对啊,现在又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你干嘛这么快就回来?何腾龙接着一句。
小伤而已,养几天就没事了。
院子里传来姚喜报的声音,有些羞赧。
林简这才一咕噜起来,穿好衣服出门,就见着姚喜报拄着拐杖,估计也是没吃早餐,何腾龙他们正把他往食堂方向搀扶过去。
喜报,你怎么不在医院里多住几天观察下?林简诧异问道。
我没事了。
姚喜报挠挠头,朝林简憨厚笑了一下。
先吃早餐!张耀祖催了一句,林简也就跟着他们一起往食堂走去。
昨天翻山越岭赶得匆忙,今天一觉醒来,林简其实浑身酸痛,这滋味就像是学生时代800米跑步冲刺过后第二天起来时的酸痛,走路都走不利索。
刚醒来那会心思全都放在和陈淮置气上了,也没怎么察觉,反倒这会抬脚走路,就发现自己浑身僵硬酸痛。
林简经过食堂门口的台阶时,无师自通的横着抬脚侧身进去,这样膝盖尽可能少弯曲,大腿不至于会夸张的酸痛起来。
你干啥了,怎么瘸的比喜报还夸张?方阳伟坐在圆桌的最外面,看到林简这略显张扬的走路姿势,很是不解。
昨天爬了山,睡了一觉就这样了。
林简不以为然应道。
哦,睡了一觉就这样。
方阳伟咬文嚼字,脸上露出引人遐想的笑意,你这一觉睡得有点激烈啊!林简听出方阳伟的调侃,瞪他一眼,好在陈淮也从外面进来,方阳伟立马收起了刚才一脸老司机的笑意,努力憋住板着脸色去盛粥。
陈队。
喜报和陈淮打了声招呼。
回来了?陈淮应了一声,过来倒是先给林简拿好碗筷,林简视而不见,走到对面的何腾龙身边坐下,光拿了个馒头啃了起来。
呀陈队,你脖子上怎么了?陈淮对面的姚喜报喝了几口粥,忽然看到陈淮脖颈上的好几道见了皮肉的印子,红通通的还新鲜着,像是抓伤。
喜报本意是关心陈淮,结果他这么毫无城府的一问,一桌的人都抬头往陈淮身上看去,只有林简余光看了下她自己昨天新鲜戕断的指甲,没有修剪过,上面还是自然折断时的毛边,她下意识的蜷手握拳,不让自己的指甲边露在外面。
何腾龙和方阳伟张耀祖立马了然,碍于陈淮也在边上,这三个老司机努力要憋笑意,然而肩头还是微微耸动起来,未免一不小心笑出声,这三人埋头狂吃早餐。
我那有药膏,待会去抹下。
姚喜报老妈子似的叮嘱起来。
被野猫咬了一口,不碍事。
陈淮看了眼对面无动于衷的林简,明明是作案者,倒是比他想象中淡定多了,他抬起右手往抓伤的地方摸了一把,没想到伤口还挺长。
不会吧,可是附近都没人养猫啊?姚喜报反射弧向来长得可以,没有察觉到饭桌上的诡异气氛,一脸茫然的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过你怎么会没避开被挠成这样?说了是野猫,性子烈,陈淮盯着林简,缓缓开口,意有所指,不过我喜欢——再烈一点也无妨。
他最后一句话音刚落,林简忽然放下筷子,闷闷说了一句,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说完后就起身往外面走去。
林简怎么了?你们又闹别扭了?姚喜报觉得自己要为这两人操碎了心。
是不是因为你昨天瞒着她?张耀祖心有戚戚的感慨起来,你不知道她昨天来找我咄咄逼人的样子,妈呀,杀气腾腾的好恐怖,下次我可真不干这活了。
女人太难缠了。
陈淮没有否认,变相承认。
林简平时都很少生气,你能把她惹火成这样也不容易,啧啧——何腾龙一副涨姿势的样子。
脖子上挠破皮了挺疼的吧?看来,她这火发的有点大啊。
方阳伟看似关切,其实是幸灾乐祸。
陈队,那你怎么还不赶紧去哄哄她?姚喜报催促起来。
哄过了。
陈淮言简意赅。
你看她对你爱理不理的,显然是没哄到位!何腾龙提醒起来。
赶紧再去哄哄看。
她那脸色沉的够渗人,让我心里发毛。
张耀祖附和。
人是老陈惹毛的,你心里毛什么毛?方阳伟怼他一句。
怎么哄。
向来在他们面前说一不二的陈淮头一回虚心开口,听上去有几分讨教的意味。
这个我最懂了,买买买!何腾龙唯恐天下不乱的怂恿起来。
这里穷山僻壤的,去哪买?就是上网淘个宝快递员也派送不过来!方阳伟否认了何腾龙的意见。
女人一般都喜欢什么?陈淮开口征询姚喜报。
姚喜报虽然这恋爱谈的聊胜于无,不过比旁边这几个万年单身狗的意见应该会中肯一点。
鲜花啊,戒指或者项链什么的应该都会喜欢的吧。
陡然间成为陈淮要请教的对象,姚喜报的大黑脸又涨红起来了,绞尽脑汁知无不言。
咱这里又没有花店更不用提珠宝店,上哪找你说的。
张耀祖不看好姚喜报的建议。
这好办。
陈淮忽然起身,胸有成竹,看来是有了主意。
林简早餐没吃饱就回宿舍里去了。
下午的时候张耀祖忽然过来找她,我要出去找草药,你去不去?找什么草药,干什么用?林简有些奇怪。
庆庆受伤了,我去找点这边现成的土方草药,下次给它换药,伤口愈合的快。
那行,我和你一起去。
林简上午带着狗粮去喂过西门庆,它还是呆在窝里,虽然比昨天好很多了,不过后腿上有夹板在,还是不能随便走动,林简也想早点看到西门庆活蹦乱跳回去,点点头就和张耀祖出门了。
没有林简想象中的翻山越岭,张耀祖这回带她去的是地势平坦的缓坡。
走了个把小时,翻过一处缓坡往下走,居然有大片壮观的花海出现在她面前。
林简印象里的高原要么荒漠要么飞沙走石,即便难得到了边界草木茂盛的原始林海也都是黑压压的林木,头一回见着这么壮观的清一色花海,不是不错愕。
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走远了,我先附近看下。
嗯。
林简点点头,张耀祖就迅速消失在她视线里了。
她一个人呆的无聊,就朝前面的花海走近了些,中间有条人为开垦出来的小路,林简顺着小路走到花海的正中央,就地坐下等张耀祖。
面前这一大片不知名的野花生意盎然长势喜人,花蕾灿黄,玫粉的花瓣深浅不一,煞是好看。
林简坐下没多久,刚才过来的方向就传来了脚步声,耀祖,这么快就回来了?林简转身抬头一看,下一秒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她立马明白过来张耀祖是被某人授意特地带她来这的。
她本来想起来走远点,他直接在她旁边挨坐下来,动作迅速往她腰间一带她就把她按倒在地,正好跌在他自己的左侧胳膊上。
无聊!都已经过了大半天,林简心里的火气其实早已消了大半,就是碍于脸面还是冷冰冰的而已。
他的右侧胳膊跨过她的胸口按压在她外侧的肩头。
她被他按压住动弹不了,也起不了身,只得和他并排躺在花荫下。
你听。
他开口,是少有正儿八经的语气。
她安静下来,如他所愿去听。
他察觉到她不再反抗,原本搁在她外侧肩头的力道就轻回去了,有听到什么吗?他继续问道,声线温柔,容易惑人心智。
她努力不让自己走神,认真去听周遭动静。
高原特征,风声依旧张扬,把偌大的花海都搅和的翻动起来。
狂风过后,花杆依旧直立不倒,随着花枝细微的窸窣摇曳声响起,鼻尖带过一阵植物特有的清香味,令人心神恍惚。
风声。
她如实应道。
这边的气候看到花海不太符合常理,她难得好奇,这是什么花?格桑花。
林简又看了下身边的花海,她以前听说过格桑花生命力旺盛,再恶劣的气候都能适应,看来说得名副其实。
旁边花海成荫,他就躺在她的身边,像是在闭目养神又像是在享受着难得独处的时光。
她脑袋微侧了下就看到他手背上好多处的擦伤,都是见了皮肉,是那会攀在崖壁上被包鼎碾踩的痕迹,伤口还是原始状态隐有结痂,都不晓得涂点药水伤口会好的快一点。
她在心里嘀咕了下,最后一丁点的火气不知不觉中都消退的一干二净了。
还没有听到吗?他忽然睁眼。
听到什么?只有风声。
我在想你。
林简头一回听到他说这些,胸口一热,僵在原处,最隐秘的心脏深处就悄无声息的沉沦下去了。
简简,我不可能无时无刻陪在你身边。
以后记得,风声响起草木摇曳,那就是我在想你了。
他缓缓开口,说到最后一个字,身子微侧就吻了过来。
-------------以下是修文重复内容分割线,勿看谢谢————————————————————————————————————————————————————————————————————————————————————————————————————————作者有话说:淮哥认真起来是个情话boy有木有\\(^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