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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一点甜

2025-04-03 04:21:18

绝对不说。

庭烟郑重地点头, 忽而身子往后缩了下, 怯生生问:你真的吃人?像你这种白白嫩嫩的小矮子,烤个三分熟,撒点辣子就能吃。

魏春山咽了口唾沫,用手背擦了把嘴,故意吓唬女孩:老子一口一条腿,连骨头都不吐。

一阵冷风吹来,庭烟不禁打了个哆嗦, 撇撇嘴:吃人是触犯律法的。

对啊。

魏春山不禁莞尔,故作凶很:所以你别逼我凶性大发,尽早交代账册的下落, 到时候就不吃你了,咱们还是好朋友。

听见这话, 庭烟憋住笑,冲着面前这个用玄色护额蒙起眼睛的大个子做鬼脸,食指将鼻子顶起来伴猪, 连连吐舌头。

女孩灵机一动,怯懦道:你, 你吓着我了, 我全都忘记了。

忘你妈个蛋蛋!小王八羔子, 信不信老子,魏春山是个粗人,糙话基本不经过脑子,张口就来。

话刚骂出来, 他就后悔了,一个这么大个子的男人,竟然欺负个女娃娃,太他妈丢人了,可,可难道要跟她道歉?该咋道歉。

嗯……别放心上?不好,有点冷漠了;嗯……对不起了?不好,有点太抬举她了;去他妈的,烦死了!你骂我!庭烟恼了,她右肩疼,抬不起来,攥起左拳用力砸向男人的脖子和胳膊,学了魏春山的强调,骂道:去你个蛋!骂完了,她记起好像少说了一个蛋,手狠狠拧了下男人的胳膊,挺起胸脯,毫不服输:不对,去你的两个蛋蛋!呵。

魏春山咧唇一笑,摸了一下自己的裤.裆,坏笑道:小娘皮连这都知道。

刚说完,他又后悔了。

女娃娃十几岁的年纪,干嘛要臊她,再说了,她着实可怜,被那些作死的王八羔子给欺负了,这不是逼着她又想起那些糟心事儿么。

想到此,魏春山扭过头,抱拳给女孩见礼,沉声道:对不起了,你可千万别多心。

啊?庭烟给愣住了,这个男人怕不是个傻子吧,平白无故干嘛要道歉。

那我可给你穿衣裳了。

魏春山依旧撇过头,在衣服堆里摸了许久,摸了件比他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肚兜,扔到庭烟身上,干咳了两声:肚兜会自己穿吧,这连傻子都会。

贴身的衣裳,我不穿别人穿过的。

庭烟厌烦地将那条凌红色的绸子肚兜夹起,扔到一边,嘟着嘴:我阿娘说女孩子要爱干净。

爱穿不穿。

魏春山啐了口,又摸到件厚软的小袄子。

他深呼吸了口气,手轻轻地按在庭烟的右臂,慢慢往上,在伤口跟前摸了两下,随后从自己怀里掏出方帕子,闻了下,厌恶地扔到一边,摸索着找到女孩的脚,脱了她的鞋袜,暗道:女娃娃长得这么俊,又是个爱干净的,她的袜子定比老子的脸都干净。

好奇之下,魏春山将袜子放到鼻下,闻了闻,果然有股淡淡的花香。

就在此时,这男人连忙将手背后,做贼心虚似得干咳了两声,他这是在干嘛,居然闻女孩子的袜子,那过两天岂不是还要闻她的亵裤肚兜?太他妈恶心了。

不过,女娃娃是个小瞎子,左右看不见,谁还能笑了他去。

想到此,魏春山噗哧一笑,又闻了下香喷喷的袜子。

他将柔软的袜子撕扯成小块,轻轻地按在庭烟右肩的伤口上,摸索着解下女孩头上的发带,慢慢地给她将伤绑好,板着脸,道:你这肚子里有了蛋,伤口可不敢乱用伤药,保不齐对孩子有害。

好在只是皮外伤,我闻着没了血腥气,胳膊上的血也干了,暂且先这样包扎住,明儿让大夫给你好好看一下。

哎,那会儿在破屋里,你还吃了我一掌,虽说我没用什么力,可你这女娃娃太单弱了,别打出个好歹来。

都听你的。

庭烟有些哽咽。

她不懂了,从小到大,她看见二叔三叔杀了父王、欺辱妈妈,那么狠;她被囚禁在桐宫九年,班烨对她冷冷淡淡的,拿她交换账册,随意辱她,那么绝情。

曾几何时,她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又阴又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现在,为什么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大个子和那些人不一样,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好人这种东西?你哭啦?魏春山不禁皱眉,忙问:可是绑得太紧,弄疼了你?对呀。

庭烟将辛酸咽下,看着眼前的男人,莞尔浅笑。

怂包。

魏春山啐了口,摸索着将刚包好的带子解开,重新往松包了些。

他摇头叹气,摸了件厚实的小袄子,沉声道:先穿右袖子,慢慢地抬胳膊,别扯动伤口了。

好。

庭烟甜甜一笑,将胳膊伸进袖筒里,从魏春山吐舌头,抢过袄子,顽皮道:哈哈,被骗了吧,其实我会穿衣服的。

我看你就是欠揍!魏春山重重地哼了声,站起来,两腿叉开,挡在女孩面前。

忽然,肚子咕咕叫了声,男人有些尴尬地咳了声,手指揉了下鼻子,咽了口唾沫。

有意无意地问了句:女娃娃,你饿了么?不饿啊。

庭烟一件件地穿好袄子,挣扎着站起来,看着背对他的蛮汉子,比了下个子。

哼,怎么还不到他的肩膀,真讨厌。

庭烟嘟着嘴,还像先前那样拽住他的袖子,气呼呼道:穿好啦,现在咱去哪儿?去干嘛?睡觉!魏春山大步朝上房走去,谁料却差点把女娃娃给弄摔倒。

一气之下,魏春山直接将这猫儿似得女孩夹在腋下,闷着头走进上房,也不知是天太黑,还是他忘了自己太高,脑门又一次撞在了门框上,响声甚大,将圈里的猪吓得哼了几声。

去他妈的,这可是第三次了!魏春山咒骂了句,站在门口,喝道:里头的,你小妾衣裳穿好了么。

好了好了,小人的也穿好了。

屋主忙不迭回话。

掌灯!魏春山沉声喝道。

只听一阵窸窣响动,不多时,屋子亮堂了起来。

庭烟此时被男人夹在胳膊下,她晃荡着双腿玩儿,打了个哈切,抬眼看去。

这屋里甚是平凡,所用器具皆是旧年的,地上坑坑洼洼的,墙角放着个腌菜大缸,屋子正中间摆着张四方桌,炕上的被子已经叠好了。

而那屋主和小妾两个穿得整整齐齐地,站在当地上。

屋主瞧着约莫三十多岁,细长眼,貌不惊人;那小妾倒是白净,算不上好颜色,也能看得过去。

叫什么?家里作何营生。

魏春山冷冷问,他将庭烟放在炕上,双臂环抱住,低头看着屋主二人。

小人名唤朱进,在街面做点小买卖,此是小妾赵氏。

屋主恭敬回答,他本来甚是火大,已然将杀猪刀别在腰后,若这强人敢动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是。

可当他一瞧见这夜半来的强人如此高大健壮,虽年轻英俊,可通身的煞气,就算十个他都不够这位大爷打的。

而那位炕上坐着的小娘子呢?呵,他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俊的女子,白嫩嫩的小脸,无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着,樱桃小嘴嘟着,该是什么样的老子娘才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女娃娃这……不知大爷您想作甚。

屋主弯着腰,偷摸去瞧,想了想,将金镯子和首饰从怀里掏出来,捧过头顶,陪着笑:几件衣裳罢了,小人不敢受大爷这么多银钱,不,不知大爷还想要什么。

我妹妹身子不舒服,在你家里借住一晚。

魏春山白了眼那屋主,将脖子上戴着的翡翠平安扣拽下,扔到屋主脚边,随后,慢悠悠地拿起炕边放着的瓷杯,直接给捏碎,把碎渣掷到地上,冷声道:老子生平从来不占人便宜,也不将这些黄白之物放在眼里,今儿算便宜你了。

这屋子今晚归老子了,你俩别处睡去,若是敢对外人说,形同此杯!是是是,小人这就挪到隔壁寒房去睡。

那屋主连忙叫翡翠平安扣拾起来,欢喜地大喘气儿。

这小玩意儿值十头牛,还能换间大房子,这样的好运气哪儿去找,别说将屋让给他睡,就算把小妾给他也当得。

您还要什么?要不要再生点火,把炕烧暖些?不必了,对付一晚就好。

魏春山不耐烦地挥挥手。

等等。

庭烟忙喊住屋主。

方才听见魏春山肚子叫,想来是饿了。

他是行伍之人,将规矩看得比什么都重,不会占别人半点便宜,更不愿意扰了平头老百姓,所以宁肯忍着饿,也不麻烦人家。

莫不如替他开口,也算谢他从班烨那恶人手中救走她。

我饿了。

庭烟揉了揉肚子,扁着嘴:我想吃肉,还有面条,现在就要吃。

屋主大哥,你能不能给我做饭,你要是不给我做,我就让胡子大叔打你,还把给你的东西收回来。

胡闹!魏春山轻喝了声,冷着脸教训这娇蛮的丫头:哪里有半夜开火造饭的,你也太刁蛮了,吓唬人家作甚。

再忍一会儿,天亮后我给你买包子去。

不识好人心。

庭烟赌气,拧过身子不看魏春山,不吃算了,那你就干饿着吧,谁再理你谁就是狗。

正在此时,那屋主嘿嘿笑了几声。

转身从柜子里面取出好些包好的干果点心,又拿了壶自家酿的果子酒,码在盘子里,悉数捧过去,摆在炕桌上,他低着头拉着小妾出去,站在门口连连作揖,笑道:这是大年初一亲戚送的甜点,是从咱们王城最富贵的‘月华初上’里拿出来的,贵客若是不嫌弃,可先吃点垫垫肚子,明儿小人杀猪,给您二位造一顿香喷喷的干烂肉熬酸菜,您早些歇息罢,有事就喊小人。

行了,去吧去吧。

魏春山挥挥手。

待屋里只剩下他和庭烟后,这男人干咳了两声,拿起那果子酒当凉水似得猛灌,许是嫌这小酒劲儿不大,嫌弃地丢在一边。

他忽然想起跟前还坐着个麻烦的小瞎子,叹了口气,将包点心的油纸一层层剥开,呵,这似乎是江南小点玉带糕,一闻,果然香甜,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喏,吃罢。

魏春山将甜点捧到庭烟跟前,道:先垫垫,等明儿吃好的。

不吃!庭烟佯装生气,嘴角却上扬,哼道:我是金枝玉叶,才不要吃这些贫贱之食呢。

你不是饿了么,还不赶紧吃?真是被惯坏了。

魏春山不禁怒喝,心里极厌恶这矫揉造作的女子。

、有的吃就不错了,当年打仗的时候没粮草,他可是连草都吃,谁知没留神,吃了有毒的,差点把肠子疼断了。

不对呀,先前听胡媚娘提过一嘴,这小公主被囚禁在桐宫,过得不怎么好,不至于这般蛮不讲理。

正在此时,魏春山的肚里酒虫又开始叫了,男人老脸一红,偷偷觑向女孩,见她掩唇偷偷笑,心里登时了然。

你……是不是知道我饿了,所以想让屋主给我做饭吃?魏春山莞尔,嚼着香甜的玉带糕,含糊问道。

不是。

庭烟笑着否认。

哈哈哈。

魏春山心里一暖,不禁大笑:女娃娃心眼儿还不错。

庭烟羞涩低头,甜甜一笑:胡子大叔,我困啦,能不能帮我铺被子?人家胳膊疼。

听见这话,魏春山俊脸瞬间黑起来,手使劲儿在下裳蹭。

待将糖粒儿和糕屑擦没后,男人瞪着庭烟,扬起手,在小瞎子头上一掌之处凭空扇了几下,十分不情愿地铺床,狠狠道:我连我妈都没这么伺候过,时运不济,怎么就犯在你这丫头片子手里了,忒麻烦!作者有话要说:  酷爱脑补的春……每次写他,嘴角忍不住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