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谁都没讨到好。
第二天纪也很早就醒了。
明明很困, 脑袋却很清醒。
昨晚散局时,江让是提前走的。
谁的招呼都没打,再找人时, 说是已经不在了。
想到他冷倦的双眸染着霜,纪也还有些喘不上气。
一整晚心头空窒, 索性早起洗个澡, 进厨房随便整点吃的。
同样起很早的还有邱恬,八点不到纪也就接到她的电话。
你醒这么早?纪也拿勺子搅粥, 有些奇怪。
邱恬声音含糊不清,像是在路上走。
她唔了声说道, 小也, 你在家吧?我过来找你行吗?纪也没多想, 自然应了。
邱恬到时, 锅里的粥正好出锅。
纪也盛了两碗出来,放到邱恬面前。
昨晚喝了不少,喝点粥暖暖胃吧。
确实难受, 还是你对我好。
邱恬笑着吹了吹碗。
纪也觑她,用勺子舀一口。
她垂眸, 掩住心绪旁敲侧击问, 没回家吗,连衣服都没换。
邱恬动作一僵。
只见她抬头放下碗, 有些扭捏, 最终还是决定坦白。
我, 我昨晚喝多了, 不小心和曾斯宇睡了……纪也猛地呛了下, 下意识追问, 你说什么?邱恬叹气, 她知道她听到了。
我也没想到喝酒这么误事,昨晚他送我回家的路上我们吵了两句,吵着吵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进了酒店……所以你就躲我这儿来了?纪也猜是这样。
邱恬和曾斯宇,从大学那会儿就挺不对盘的。
两人性格都冲,一言不合经常就吵个没完。
纪也抬头看她,那你喜欢他吗?我也不知道……邱恬就是想不明白,才跑到纪也这来找答案的。
若是回家,曾斯宇肯定会上门找她的。
那时就更尴尬了。
不是不知道,是还不能接受吧。
要是不喜欢,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啊?纪也想,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
男人可以把情和欲分开,女人却大多做不到。
邱恬甩甩头,似乎是不愿意多想,又把话头转到纪也身上。
那你呢,昨晚那个于思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没来得及问你。
昨天情况太混乱,信息量太大,邱恬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真是你前男友?纪也垂眸,眼睫轻颤,轻嗯了声。
卧槽,太刺激了。
邱恬忍不住感叹。
纪也见她吃的差不多了,将碗收起来,起身往厨房走。
邱恬跟过去,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啊?水龙头拧开,水声哗哗响,纪也的声音蕴在其中。
半晌,她才回了句,因为我发现我做不到像他喜欢我那样喜欢他。
邱恬啊了声,我大概懂了。
纪也转身,我挺差劲的,对吧?小也,你别这么说自己,感情的事本来就很难说清楚,也没有固定模式的。
水声渐止,碗碟相触,发出清脆声响。
纪也声线软,憋了整晚的情绪到了宣泄口。
在德国的时候过的苦,他的出现对我来说就像一颗救命稻草,想走出来,就抓住了。
你知道我家情况的吧,单亲家庭,从小就没体会过父爱,所以我妈很早就说,我是最受不了别人对我好的那种,尤其在那种情况下。
所以你就接受了。
对,想从过去走出来,就接受了。
结果发现还是不行。
她答的很轻。
那你还喜欢江让吗?邱恬接着问。
纪也身影靠在水池边,掌心攥着抹布,没应声。
见她不说话,邱恬就明白了,承认吧,你就是还喜欢他。
邱恬眸光紧锁住她,正色道:小也,都说爱情是场豪赌,说不定再赌一次,你就赢了呢。
如果又输了呢?邱恬耸耸肩,再坏的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
纪也抬眸,看她一眼,笑道,这么能说,怎么出了事还往我这儿躲啊?邱恬顿时怂了,那我不是怕尴尬嘛。
-后来邱恬也没待太久,她家房子漏水,接了个电话就急急忙忙赶回去了。
纪也又一个人躺回床上,随意点开老电影《怦然心动》,来来回回看。
下午迷糊睡了一觉,大约五点时,她接到于思凯的电话,约她吃晚餐。
纪也到时,于思凯已经到了一会儿。
他抬头在看餐厅上方的电视,见纪也来,朝她招了招手。
你到很久了吗?纪也坐下问。
也没多久,就比你早一点而已。
于思凯将菜单递给她,又道,我点了些,你看看还有没有想加的。
先这样吧。
纪也抬眸看他,经过昨晚,许多事被抬到明面上,挺尴尬的。
于思凯盯了她一会儿,笑下,这就没话说了吗?纪也手抓着水杯,莹白的脸颊闪过一丝局促,不是……于思凯了然。
他挑下眉,小也,昨晚的事,我跟你道歉。
是我冲动了,让你难堪。
他想,他也会有这么一天。
只看了江让一眼,心里那点心思全然掩饰不住,口不择言的同时伤害的不止江让,还有纪也。
纪也摇头,不能算你的错。
只是被扒开,大家都不好看。
她说完,服务员正巧上菜,间隙时谁都没说话。
电视里在放晚间新闻。
纪也偏头,无意瞥了一眼,主持人在播报财经方面。
若是平时,她不会关注,可荧幕上的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于思凯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本台消息,受业内瞩目的并购重组今日落下帷幕,江氏对外宣布正式并购任氏。
昔日任氏董事长任鹏飞即刻卸任。
纪也一怔。
江让收购任家,难道是因为任蔓吗?纪也被自己突来的心思吓了一跳。
她甩甩头,觉得是她想太多了。
江任两家这么多年来都抱团抱得紧,怎么可能因为这些小事闹成这样。
更何况,她在江让心里也没那么重要。
于思凯收回目光,见她不说话,想什么呢?纪也这才回神,没事,你刚说什么?于思凯双手微叠,叹口气,我说,我明天的车直接去沪市。
这么快吗?嗯。
于思凯参加的那档舞蹈综艺在沪市录制,档期比较紧,于思凯估计还要两国来回跑,估计是没什么机会再来南城了。
说着他视线紧锁住她,你走后让我帮你退宿的押金,我已经转到你卡上了。
我看到了,谢谢你,阿凯。
纪也是真心过意不去。
于思凯沉默一阵。
还有件事,我想了下觉得还是要跟你说。
之前我帮你退宿的时候,有碰到你房东。
她跟我说,其实她不是那套房子的户主。
啊?纪也愣了下,什么意思?于思凯顿了几秒,她说房子的主人是个中国男人,她只是帮忙出租的。
纪也拿筷子的手微屈,红唇轻微颤了下,中国……人吗?嗯。
于思凯点下头,她不知道具体是谁,对方一直以邮件形式跟她沟通,包括问一些你的日常。
刚开始她也觉得奇怪,怕对方是变态。
后来时间久了见也没出事,就没再担心。
纪也垂眸,喉咙口的菜艰难咽下。
头顶空调风一阵阵打过来,她又觉得冷。
于思凯身子向后靠,指尖捏着餐巾轻点,你心里应该有猜测了。
纪也抬眸,不敢多想,也可能是我们多想了。
于思凯喝口水,沉声道,想不想的,也不是我的事。
但你若问我,我当然是希望你能跟我回去。
纪也松手看他,没说话,也算是回应。
于思凯自然料到她的反应,轻笑声,逗你的。
这顿饭吃的快,走前于思凯对纪也说了句,祝你幸福这种话我就不说了。
说着他伸手抱了下她,祝你平安健康,小也。
你也是。
纪也轻声道。
最终谁也没说再见。
各自散于街角两头。
-后来回去,纪也脑海里有浮现过于思凯说的话。
他说,你有想过为什么和我分手后还能和我保持朋友关系吗?这个答案其实挺残忍的,纪也当下没回答。
但于思凯问了,证明他知道答案。
只不过选择粉饰罢了。
同样令她没想到的是,昨晚那场闹剧,也在无形中加剧她的内心。
周五,纪也去了舞团,下班后回家,人还没坐定,就听到有敲门声。
门打开,是陆觅。
姐姐,你回来了啊?陆觅染了头粉色头发,看上去要比之前更加张扬明艳。
纪也点头,对。
哦,我是来借锅的,姐姐家里有锅吗,煮火锅那种。
江让买了好多菜,结果发现家里没锅煮。
陆觅开门见山。
有的,你等下,我拿给你。
说着纪也转身进了厨房,将之前买的锅炉翻出来。
我没怎么用过,你回去洗下就好。
陆觅将锅抱过去,说道,姐姐一块儿来吧,买挺多的,我们俩也吃不完。
纪也第一反应是拒绝,她摇摇头,不了,你们吃吧。
反正你也还没吃饭,多个人热闹嘛。
陆觅说完就拉她手,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纪也不知道,小姑娘力气还挺大的。
硬就把她拉到了隔壁。
她脚上没穿鞋,蓦地踩进江让家地板上,白皙的脚趾微屈。
抬眸,就看到江让手上拿了碗筷,从厨房走出来。
四目相对,纪也看到他头发微乱,像是刚睡醒。
他眸光有一瞬停滞,随即将碗筷放到餐桌上。
而他身后蹿出来的,是矮脚猫芒果。
芒果应该是还认识她,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蹭她腿。
纪也蹲下身,摸矮脚猫的下巴,你好呀小芒果,还认识我啊?芒果往她腿上跳,头又拱进她胸口。
江让眼皮轻跳,眸底的懒怠顿时被冲散,眉眼渐渐舒展开。
江让,你再拿副碗筷,姐姐跟我们一起吃。
陆觅跟在后面说道。
纪也瞥过江让冷倦的神色,放下芒果,忙不迭再次拒绝,不,不了,我还不饿……她话还没说完,听到江让在那头开了口,他声音哑沉,一起吧。
纪也愣了下,没再出声。
江让朝玄关走过来,打开柜门,从里面拿了双拖鞋出来,放到纪也脚边。
地上凉,怎么又不穿鞋?熟稔的话,像是不假思索说出来。
纪也有片刻的迟疑,再抬头,江让却已经进了厨房。
她低头,看清拖鞋后眸光有一瞬轻颤。
他拿的,是那双熟悉的粉色兔子胡萝卜拖鞋。
她没想到,他居然还留着。
姐姐坐啊。
陆觅的声音将纪也的思绪带回,她穿上拖鞋,到餐厅坐下。
因为是纪也的锅,她比较熟悉操作,拿出来后轻声道,要不我去洗下吧。
厨房在那边。
陆觅指个方向。
这是纪也第一次进到江让家,才发现这个边户的房子要比她那个大上许多。
纪也往厨房走,正好碰到从里面出来的江让。
两人没说话。
擦肩而过时,袖口有一瞬的相触,很轻,有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
纪也偏过头,走进去将锅洗好擦干。
她把东西放到餐桌上,看了眼电源线,轻声开口,家里有拖线板吗,线好像不够长。
江让掀眸,起身在身后的橱柜里找拖线板。
江让,家里没存酒吗?陆觅从卧室走出来,边走边问。
只见江让懒散抬眸,侧身来到纪也位置旁边,蹲下插电源。
他靠得近,纪也能感受到他的精致侧脸,睫毛微敛。
他的手臂衣料不经意蹭过她的大腿外侧,有些痒。
喝酒,你喝醉了发疯谁来管你?江让起身道。
你才发疯呢。
陆觅不服气,又转头问纪也,姐姐喝吗?我不太能喝酒。
纪也回道。
好吧。
陆觅说完,径直跑去厨房开冰箱,拿了两罐啤酒出来。
锅烧的快,很快就咕噜起来。
江让坐在纪也对面,抬眸,透过沸腾的白雾,就能看到她在咬筷子。
还是拘谨。
好像又回到曾经,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
他开罐啤酒,没说话,只又烫了些菜进去。
姐姐巡演还顺利吗?陆觅大口塞肉,将头发丝撩到耳后。
挺顺利的。
陆觅点头,我那天刷短视频,刷到你们团了,看到有不少人在讨论你。
纪也咽下生菜,可能没看过我演出,所以好奇吧。
说着她看过去,你呢,怎么会想到换这个发色啊?不好看吗?陆觅好像很在意,凑过来。
挺好看的。
纪也还是给了肯定的答案。
陆觅哼两声,转身朝江让叫,你看,我就说吧,很好看好不好,姐姐也觉得好看。
她放下碗,说起来还是觉得生气,姐姐,你不知道他有多过分,说我像染了粉毛的野鸡,你说有人这样说自己妹妹的吗?纪也正巧在吃牛肉丸,听了她的话抬头去看江让,又蓦地噎了下。
牛肉丸滑进食道,卡得她猛烈咳起来。
这下把陆觅吓坏了,姐姐,你,你没事吧?江让,怎么办……江让脸色倏沉,他站起身,走到她身后,躬身拍两下她的背,催促道,纪也,吐出来。
纪也满脸通红,眼泪盛在眼尾,也顾不上别的,手抓着桌沿,朝他摇头。
她听到他低骂声,而后身子就被他拉了起来。
江让握拳,双臂收抵在她的上腹部,他手臂劲瘦,微使劲,膈肌上抬,两下将纪也喉咙口的丸子顶了出来。
纪也剧烈喘气和咳嗽,就像条缺水的鱼,唇微张,手肘抵着桌子。
姐姐,没事吧?陆觅上前,忐忑问道。
江让垂眸,将她扶到座位上,伸手想撩开她的头发,又悄然缩手。
最后只轻声道,没事了,喝水吗?纪也抬头,撞上他的眼神。
偏开些,点点头。
直到水杯放到她面前,江让这才转身。
他看向陆觅,脸色愠怒不耐,低声呵道,吃饭的时候不说话会死?陆觅有些无辜,却也没反驳,那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纪也缓过来一些,拉了下陆觅的手,我没事了,你们别吵。
江让觑她一眼,没说话,心头闪过躁郁,径直去阳台上抽烟。
陆觅喝口酒,扯了扯唇,下意识道,只有碰到你的事他反应会这么大。
谁的账都不买,还冲我发火。
这时芒果又跳上腿,纪也低头撸了撸它的毛,不知道该怎么接陆觅的话。
后来大概陆觅也知道,谈江让她都会回避,索性也就扯开话题。
陆觅吃口菜喝两口酒,脸很快就红了一圈,眼神也有些涣散。
江让从阳台进来,首先看到耷拉着脑袋微醺的陆觅,随即又看了眼桌上的菜。
没吃吗?纪也知道他在问她,吃了,你买太多了,吃不完。
江让没应声,重新坐下来。
两人维持着仅有的默契,谁也没提那晚的事。
纪也觉得尴尬,朝陆觅看了眼,觅觅有点醉了,要不要……谁说我醉了,我没醉!陆觅突然直起身,打断纪也的话。
江让轻嗤声,早让你别喝了。
江让,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少管我。
陆觅不服气。
江让慵懒肆意,低声道,那你就滚回京市,少在我眼皮子底下转。
陆觅显然是酒意上头,她鼻子一酸,指着江让喊,你,你活该一辈子单身,我看你就算去一百次德国,也追不回姐姐!话说出口,空气都安静下来。
芒果在家里跑酷,它的小肉垫踩在地板上,发出踏踏踏的声音,丝毫感受不到眼下的气氛。
火锅还在煮,只是火力小,微微冒着泡。
谁都没接话,可纪也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猛地在跳。
昨晚想过无数次,他是不是真的去过德国。
而所有的猜疑,都从陆觅的话里得到印证。
始作俑者陆觅说完闭上眼,啪嗒倒头睡了过去。
纪也抬头,看向江让晦涩的眼眸,她指尖微屈,拧巴着,第一次开口问他,你去过德国吗?江让双腿微敞,青筋凸起的手背拧着瓶罐。
他嗓音喑哑,坦诚道,去过,你刚到德国的那个月,我就去过。
为什么?为什么要去,去了又不出现。
江让似乎是败下阵来。
他抬眸,直视她,就像是有什么即将要被戳破。
因为后悔。
他喉结微滚,指节用力,喝口酒。
后悔当时急于处理公司的事,就忽略你的感受。
后悔觉得不需要解释任蔓的事,你也不会走。
后悔我好像从来没说过,我是真的喜欢你。
纪也心头闷窒。
短短几句话,仿佛又将纪也带回到那个时候。
所有人都说他和任蔓是一对,而她早就被他踢到一边。
A大论坛更是流言四起。
到处围绕着的都是一个声音:江让本来和纪也就是玩玩的啊,他那样的家庭出身,怎么样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吧,怎么可能真的喜欢纪也啊,别天真了。
江让周身阴郁,将自己裹在其中。
心高气傲的男人甚至自嘲笑了下。
后来回国找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去德国后,看到你明明很痛苦,却还在努力适应新生活的时候,我又不敢找你了。
纪也朝他看过去,眼眶通红,那房子呢,房子也是你找人安排的?江让看她微湿的眼尾,嗓音灼烫,房子是我找人想办法推给你的。
纪也低头轻笑,笑着笑着,眼泪全掉了下来。
那现在呢?江让,现在你这样算什么?江让眼神直白,起身走到她身侧坐下。
他的气息很快包裹过来,让纪也无路可退。
他的身影将餐厅顶灯笼罩住,声音放的轻,指腹触到她眼角的泪,摩挲带过。
任蔓当时跟着任鹏飞到法国,确实天天缠着我。
当时公司面临并购,我没有心思管她,也觉得你不会真的误会什么,才没有第一时间和你解释。
小也,这是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纪也想,她最在意的或许从来不是任蔓的那几张照片。
而是他的态度。
因为她卑微的喜欢,让他觉得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会走。
因为从来都是她先喜欢他的。
而他也从来没有回应过,哪怕只字片语,都是模棱两可。
可他凭什么,凭什么那么自以为是。
江让伸手,捋开她的头发,却被她偏头避开了。
男人的手掌扑空,又不甘心,直接将她扯到怀里搂紧。
他的呼吸萦绕在鼻息,温热滚烫。
纪也的眼泪掉在他肩头,擦不掉,反而越掉越多。
她伸手推他,没推动。
最后又张嘴去咬他的肩膀。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一直等你,你凭什么……喜欢他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她承认自己胆小懦弱,连分手也是选择逃避。
因为害怕面对,他可能真的不要她。
害怕所有人都不要她,她就像是多余的那个。
所以选择先退出。
这样她就不是被放弃的那个。
纪也哭的没了声,哽咽掐碎了,一道道从男人肩头闷出,就快要缺氧。
江让掌心控着她后脑勺,只搂得更紧。
想哄,最后只轻声说了句,小也,我们再赌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