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钰临走前的小动作林奚自然看在眼里。
等他走后, 她便朝屋中那处燃着香料的炉子走去。
此时, 她也才注意到了空气中越发香甜的气味。
离得远时,味道还有些浅淡,走近却觉得腻得慌。
鼻尖被这股香气窜入,仿佛空气被熏得发热。
林奚眸色沉了沉, 拿起一边的茶壶, 将其中的冷茶浇到香炉中。
但帐子本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此时香味久久难以散开, 药效却开始在身体中挥发,林奚的脸颊带上几分绯色,眸子也愈发冰冷。
想到什么, 她看向躺在床上的苏卿羽,就见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
而最外面的那件褙子被他扔在了床尾, 衣领也被他扯开了, 露出一大片白中带粉的肌肤。
林奚转身想往外走, 脚步却像是灌了铅,滞在原地久久未动。
账外传来宫女的询问声:陛下,太君后问您何时开宴?按惯例,等那些女郎们射得猎物后,会在夜间办宴席, 以作庆祝。
林奚额头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 她克制着身体中升腾的灼热与痒意, 厉声道:推迟一个时辰。
是, 奴婢这就去告知太君后。
等等,林奚将人叫住, 这段时间若有人来找朕, 便告诉她朕在休息, 让她有事明日再议。
是。
等外面脚步声走远,林奚看了眼正朝自己这边走来的苏卿羽。
对方显然比她好不到哪去,甚至因为是男子,身体承受能力弱,面上更加明显。
双唇娇艳,脸颊红润,林奚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燃烧的火焰。
她往后退了半步,但终究抵不过内心的渴意,在对方走近时,将他揽在了怀里。
陛下~苏卿羽抬起头,水光潋滟的眸子茫然地望着她,带着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陛下,我好热,好痛,好难受……林奚皱起眉头:哪里痛?苏卿羽扁着嘴,眼眶中的泪水积蓄着,要落未落。
接着,他伸出早已滚烫的手,握住林奚的手腕:这里,好难受。
林奚感觉自己像是要炸了,一时连思考都有些迟钝。
握着手中的灼热,顿在了原地。
直到苏卿羽笨拙地倾身吻住她的唇瓣,甚至双手勾着她的肩膀想要继续贴近时,她才从恍惚中回神。
她连忙松手,嗓音隐忍:苏卿羽——她话还未说出口,唇便再次被人堵住,那人手脚并用地朝她身上攀,终是彻底将她的那把火点燃了。
——一个时辰后,林奚被门外的呼唤声吵醒。
她动了动,便触碰到了怀中一团温热。
动作一滞,而后缓缓看向怀中之人。
他显然累极了,身上还带着深深浅浅的痕迹,全身上下恐怕只有那张脸是完好无痕的。
林奚耳根微微泛红,随即翻身下床,将衣服穿好,没有叫醒熟睡的人,只是自己往外走去。
何事?她面色平静,完全看不出方才刚刚经历了一场酣畅的情/事。
宫女连忙回道:陛下,宴席已开,众人皆在前头等您过去。
嗯,朕知道了,你去回话,说朕即刻便到。
林奚淡淡道。
是。
林奚又转身看了眼身后的营帐,吩咐门口的侍卫不要让任何人进入,这才转身离开。
席上,林奚看着原来属于薛钰的座位空着,扬声道:裴淑君,你旁边的座位可是薛惠君的?裴洛锦连忙起身回话:回陛下,是。
他人呢?林奚扬了扬下巴,面色冷淡似有怒气。
宴上的歌舞停了,本来在谈笑的众人也瞬间安静下来。
妾不知,但应是身体不适。
裴洛锦随意给扯了句借口,却没想到林奚不接茬。
他也身体不适?苏贵君今日遇到野兽受了惊朕是亲眼看到的,但薛惠君整日都待在营地,竟也身体不适?林奚挑眉,她可没忘薛钰之前来找自己时的异样。
手中把玩着腰间玉珏,口中淡淡道:宴席也快散了吧,既然如此,诸位后君便随朕一同去探望探望吧。
几位留在宴席上的后君面面相觑,还是楚因袭先反应过来,上前回礼:妾遵旨。
女皇家事,大臣们自然不便参与,便纷纷告退。
太君后称自己身体劳累,需要回营休息,便也没跟着来,最后只剩了林奚和楚因袭四人。
众人身后还跟着随身的宫侍,一行人也称得上浩浩荡荡。
到了薛钰的营帐前,就看见薛钰的贴身小侍正在门口守着,神情焦急,面色通红。
见到林奚等人,脸色瞬间苍白下去,颤抖着连行礼都忘了。
林奚心中闪过一丝预感,旁边的宫女厉声训斥:见到陛下不会行礼吗?对方这才如梦初醒,颤抖着跪了下去,本是只需要福身便可的礼,他却结结实实来了个跪拜大礼。
林奚懒得管他,抬脚就要朝里走。
那小侍慌忙起身拦住她:陛下……您……薛弟弟可是不方便?林奚还未开口,站在她身后的裴洛锦就先开口了。
他虽然嘴里说着关心的话,心中却有些激动,莫不是有什么好戏?而另外三个后君,一个是端庄沉稳的楚因袭,一个是寡言冷面的德君谢凌,一个是温厚老实的贤君温然。
他们都不是爱出头的人,此时看着局面,也知道事情不会简单,三人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林奚沉冷的目光落在小侍身上,他抖了抖,颤着身子让了一条路。
林奚提起裙摆迈了进去。
刚一打开帘子,一阵甜腻的味道就直冲几人而来。
这味道,旁人不知是什么,跟着的一些有经验的老人便瞬间变了脸色。
果然,朝里面走去,就见那中间的床榻上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而那男子赫然就是缺席的薛惠君!……原来薛钰之前在香炉中燃催情之药,自己也吸入了不少。
他本就是打算同林奚来一场云雨,自然也没有特意去备解药,且这种情药本就无解药一说。
只是他万事俱备,未曾想到林奚竟然将苏卿羽带回了营帐,并在见到他时毫不留情地将他推了出去。
不敢忤逆林奚,薛钰也只好失望而归。
回到营帐后,药效渐渐上升,他为了得逞,特意让宫女偷偷买的药效最烈的那种,此时就算是泡冷水浴也无济于事。
就在他饥渴难耐之时,一宫女上前拥住了他。
他本想斥责,可却变成了回抱,连一点点推拒的力量也变成了欲拒还迎。
那宫女显然是在情//事上颇为熟练,不过几下便撩拨得他彻底没了气力。
两人如同干柴烈火,瞬间便沉陷于这片情海之中。
而薛钰的小侍也是有眼力的,连忙出去帮两人看着门,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最后帐子里声音是歇了,但也已经过了宴席时间,他只好提心吊胆地守在帘外,完全不敢进去叫人。
如今陛下来了,那小侍站在后头,心中越发惴惴。
那药是他去帮薛钰买的,主意也是他出的,一旦出了事,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林奚身后的老宫人直接上前将两人用水泼醒,更有宫女在看到此景后立刻跑出去找薛钰的母亲等人过来。
给皇帝戴绿帽这件事,严重性可想而知,而林奚显然也不准备息事宁人,今日这薛惠君,恐怕风光难再了。
薛氏几人匆匆赶来时,就见到家中千娇万宠的小儿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模样。
她们本还疑惑发生了什么,就见旁边还有一女子跪着,两人衣衫不整,脖颈上还有欢好过的痕迹。
抬头一看,女皇正冷面肃容,一言不发地望着底下哭诉的二人。
薛家人一见这般模样,哪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小儿子,慌忙也跪了下去。
陛下,今日之事,可是有何误会?薛母还想挣扎一次。
却见上首的女皇冷冷哼了一声:误会什么,不过是他自食恶果罢了。
自食恶果?薛家人心中一凛,薛家大女更是直接冷着眸子狠狠地踢了薛钰一脚。
薛钰顿时委屈地看向她:大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他手指攥着中衣下摆,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薛母叹了口气,冲林奚拜了一拜:陛下,今日之事,可否念在我薛家多年忠诚,没有功劳亦有苦劳,放过臣这孽子一回。
臣年老体衰,自知精力早不如当年,便自请辞官,举家回老家养老,望陛下成全。
此时,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太君后瞬间眼前一黑。
薛家一向与霍家交好,在朝中更是互相扶持,今日薛家出事,这是断了他们霍家一臂啊!可薛家却不得不如此,若是薛钰出墙一事闹大了,薛家便是诛九族的罪名,此时薛家只盼女皇念些情谊,能够放过薛家一马,什么名利富贵,皆没有性命重要啊。
林奚看了眼仍发着抖的薛钰,又看了眼气得快要昏厥的太君后,沉着脸发了话:既然如此,那便依薛尚书所言,至于薛惠君……薛钰瞬间抬起头,面容紧绷,只听林奚接着道:薛惠君性子跳脱,不适合宫闱,特放出宫,随薛氏一族离开。
薛母老泪纵横,连忙磕头谢恩。
薛钰恍惚着坐到地上,没了反应。
至于另外一个当事人,作为宫女,却爬上了后君的床,自是没什么好下场。
一场闹剧这般熄火,林奚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却突然听见宫人的呼喊:不好了,太君后晕倒了!林奚不解地抬起头,随即起身朝外走去。
作者有话说:中秋快乐,二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