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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疾风吻玫瑰

2025-04-03 04:22:13

第一个比赛日结束, 所有的车子返回大本营。

每个车队,有且仅有45分钟时间,来大修车子。

组委会对每一辆进站的赛车, 都有严格的时间限制。

这是一天中, 维修人员最忙碌的时刻。

野牛有着最顶尖的维修团队,平常这个时间段,江尧都在接受各种采访,今天他把那些采访推掉了, 特意去看修车。

李堡也跟了过去,很快他发现, 江尧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是来看修车的, 而是来看修车技师的。

而且, 看的还不是自家的技师。

野牛的维修区在风暴的正对面,江尧搬了把椅子放在门口,懒懒地坐进去,长腿交叠着,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不远处的叶柔——她正屈着一条腿跪在地上。

女孩的背影, 纤细柔弱,手里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 利落又干脆。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就把赛车左前轮卸掉了, 手掌按住,麻利地往后一滚, 立刻有人上前, 把轮子接走了。

接着, 她绕到车头, 三五下卸掉了雪铁龙的前保险杠。

那个金属块, 看着就不轻,叶柔抱起来却并不费力,甚至还笑着和边上的人聊天。

江尧一直在看她笑起来时,嘴角卷起的梨涡。

江尧想再多看两眼,叶柔已经钻进了车底。

赛车发动机的位置比较低,要从下面检查,江尧的角度只能看到叶柔的腿。

维修区外面,也围了很多的车迷,他们拿着相机,一直在拍照。

不一会儿,有人发现了江尧。

他们绕过风暴的维修区,到另一侧,把江尧围在了中间。

江尧有点不高兴,他被他们堵得连叶柔的腿都看不见了。

他签了会儿名,皱眉,用英语抗议:抱歉,你们能不能让让,挡住我视线了。

所有人都以为江尧是在看车,直到叶柔从车底钻出来,有人哇了一声——天呐,这个女机械师真漂亮。

中国女孩神颜!这确定真不是车模吗?好可爱!见有人举着相机要拍叶柔,江尧忽然从椅子站起来,走上前,捂住那人的镜头:偷拍可不礼貌。

那人愣了一瞬,再抬眼,女孩已经钻进车底看不见了。

*晚上,各家车队都在开会。

风暴讨论的明天的轮胎策略,大部分技师都主张使用软胎,因为软胎跑得快,适合冲名次。

叶柔举手:我建议使用硬胎。

沈璐弹了弹手里的烟,眯着眼睛说:不进前十,可没有积分。

叶柔不卑不亢:明天天晴,气温回升快。

有人反驳:我看了天气预报,不热。

叶柔看向说话的人:沙地热容低,地面温度肯定要比气温高,软胎上去磨损得很快,可能坚持不到维修区,车子就挂路上了。

沈璐看向旁边的童鑫:阿鑫,你怎么看?童鑫挠了挠头笑:我觉得叶工说的很有道理。

一众技师都在摇头、叹气。

只有沈璐力排众议,就用硬胎。

*次日,又是个大晴天。

加泰罗尼亚的天空,湛蓝、透亮,不见一朵云。

早晨的温度很低,那些等在路边的球迷们有穿棉袄和羽绒服的。

沈璐端了杯热可可,在赛道起点处,观察了许久。

除了雪铁龙以外,其他车子全部使用的软胎,包括江尧。

昨晚一起开会的人,也在打鼓:姐,我们的硬胎要吃亏啊。

沈璐:输就输,没什么输不起的。

那人讪笑着不说话了。

过了九点,山里的气温迅速回升,骄阳炙烤着大地,车迷们的衣服脱了一件又一件,所有的人都在抱怨这天太热了。

赛车里没有空调,李堡边报路书,边拿手打着扇子往脸上扇风。

江尧开过两个赛段,发现了问题。

加泰罗尼亚的山道上,起码有三十度,轮胎在快速磨损,并逐渐失去抓地力,车速快到一定程度,车子会打滑飞出去。

其实,在江尧看不到的地方,已经有数十辆车,因为失去抓地力冲出了赛道。

很快,李堡发现江尧的车速下来了:哥,开平地油门不焊死,搁这里做什么孙子啊?江尧嗤了一声,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在前面的转弯处,原地转了180度,差点飞出去,蹲在那里看比赛的车迷都吓得跑远了。

李堡魂都吓飞了:卧槽,哥,怎么回事啊?以他的水平,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低级失误。

江尧:没怎么,天太热,轮胎要化了。

李堡张了张嘴:那怎么办?江尧撇嘴说了两个字:保胎。

然后,江尧亲自演示了他的保胎大法,过弯的漂移没了,跟高铁比谁跑得快的速度没了,一路龟速苟到轮胎区,李堡差点以为他们是来旅游的。

李堡:……哥,我妈怀我的时候都没这么保胎的。

江尧:我妈生我的时候,也没有。

轮胎区往后开了两个赛段,车子进维修区进行柏油调校,车手们的休息时间,都在抱怨今天的温度,只有童鑫说今天跑得很顺利。

李堡打听过后才知道,童鑫在前面的赛道上用了硬胎。

李堡吹了一会儿牛,回来,边喝水,边看边上的江尧:哥,你知道是谁让童鑫用硬胎的吗?江尧挑了下眉,问:谁?李堡:叶柔。

江尧握着瓶子的手顿了一下,旋即笑了,小姑娘挺有先见之明,这都能想得到。

不仅想到,她还说服沈璐和技师团队,确实不容易。

李堡皱眉叹了口气:哥,你这前女友牛是牛,但我怎么感觉她是来虐你的呢?江尧睨了他一眼:纠正一下,她可不是我的前女友,是我还没娶的老婆,还有我还挺乐意被她虐的。

李堡:……就有病,还病得不轻。

柏油调校过后的三个赛段,江尧几乎是全速在开,漂移、切弯、钟摆、飞跳,怎么快怎么来,第一视角看车子行动轨迹的李堡,血液都在往脑子里涌。

李堡:哥,我其实……还是挺怀念我们早上的保胎时间的。

江尧:少废话,路书。

江尧油门踩下去,车速飚到了210km/h,车窗里刮进来的风跟台风似的往脸上压,呼吸都不太顺畅,要不是连着耳麦,李堡报了的路书根本听不清,声音都被风带走了。

最后的赛段报时,江尧落到了第四位,而童鑫则一跃成了今天的第一名。

赛后的记者采访时间,所有的车手都说自己轮胎选择失误了,只有童鑫对着镜头说:我今天会反超,实属运气,真心感谢我幸运女神,我们队的机械师,叶柔。

江尧边吃晚饭,边刷今天的资讯,看到童鑫的这条采访,他的脸都绿成了橄榄:放屁!对面的李堡吃得正香,忽然听到这句话,抬头看向江尧:哥,骂我啊?江尧啪地一下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不是。

李堡扒了口海鲜饭:哦。

江尧眉眼间有着显而易见的烦躁:你赶紧吃,吃完跟我去改路书。

李堡惊:改路书?他们现在的路书,是他们完整跑了两趟才写好的,现在都看不到路了,哪里能说改就改?江尧:照我们原来跑法,明天得跪。

李堡咽掉嘴里的饭:那你打算怎么改啊?江尧往后仰了仰,指尖在桌案上敲了敲:改激进点。

李堡:哥,我们原本的路书就很激进了。

江尧神情懒懒的,语气也很淡:哦,那就……再激进点,我的奖金给你一半。

李堡:……疯子!*周日,最后一个比赛日。

今天一共有四个赛段,其中三个普通赛段,一个SSS超级加分赛段,中间配备了一个维修区。

有了昨天的教训,今天所有上路的车,都换上了耐摩擦的硬胎。

早上十点,各家车队的车子,陆续出了维修区。

忙了好几天的维修技师们,终于有时间来看比赛直播了。

叶柔也在看——直升飞机在头顶轰鸣作响,车子一辆接着一辆从低矮的灌木丛中飞驰而过。

在屏幕的左侧,可以看到排在前十名的车手和耗时。

童鑫的名字还在第一位,江尧已经从第四名上升到了第三名,满屏的嗡嗡嗡声响个不停。

画面刚好切到了蓝旗亚——叶柔注意到江尧只用了两个硬胎,左后轮和右前轮用的都是软胎。

既提升速度,又避免轮胎遭受不可承受的摩擦。

这样做,既有好处,也有不好地方,四个轮子的受力是一样的,但轮胎的承受能力不一样,极端情况下会容易发生意外。

车子经过连续弯道,江尧调转车身,快速切弯,蓝旗亚过弯时速高达135km/h,车身并没有走在沥青路的正中心,靠外的车轮,压在旁边的排水渠上。

排水渠和沥青路面间,有两三厘米的高度差,轮胎上下滚动时,摩擦出一串金色的火花,解说员在不停地叫着:哇哦!这个过弯太丝滑了!丝滑也快!比传统的漂移要快许多。

摄像画面切换了车内的第一视角,江尧他们行驶到了一段直线路面。

蓝旗亚的实时车速达到了240km/h!前面是一串障碍物,领航员报路书的速度非常快,第一视角看过去,格外刺激……江尧的操作非常娴熟,加速点、刹车点,把握得恰到好处,当你以为要迎面撞上障碍物时,他一个灵活的切弯甩尾,嗡嗡嗡地绕了过去。

俯拍的角度,车子如一条灵活轻快的鱼,在那些障碍物间穿梭、游动。

蓝旗亚一离开障碍区,车速立刻提到了200km/h,引擎声格外的悦耳、刺激。

即便隔着屏幕,叶柔的血液也好像被点燃了。

维修区那些看直播的人,也在疯狂地尖叫。

这时,屏幕里的解说员用西班牙连续说了几个感叹词,Ron第二名了!距离第一名还差2秒。

左侧的姓名栏,已经改变了,江尧的名字紧紧地跟在童鑫跟后面,变成了银色。

名字后面的耗时还在飞快跳动着。

画面切换到了童鑫,他的操作也很流畅,只是过障碍物时,车尾扫翻了几个袋子。

十几分钟后,画面再次切换到了江尧——他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超级加分赛段。

视频是第一视角里,蓝旗亚开了十几秒钟,车内明显抖动了一瞬,与此同时李堡骂了句:艹叶柔心脏猛地缩了一下,她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了。

镜头往外,一个轮毂飞了出去。

李堡扯着嗓子在里面喊:哥,咱们的左后轮没了。

江尧完全不减速,眉眼间是狷狂的笑:那就不要!直播的主持人在那儿又叫、又笑,疯了一样。

那个飞出去的轮毂,在沥青路面滚了滚,立马有不要命的车迷门冲过去,将它捡了回来,再抬眼,仅剩三个轮子的蓝旗亚,已经消失在了视野里。

镜头给了观众一个特写,他们全部在呐喊。

蓝旗亚已经到了最后一个弯,少了一个轮子,还是干脆利落地过了弯。

解说员还在兴奋地叫着。

超过了!0.2秒!赢了!!蓝旗亚冲破终点线,立刻有人拎了灭火器来,掀开引擎盖一阵狂喷。

与此同时,叶柔看到左侧的姓名栏里,江尧的名字变成了金色,还有一个王冠戴到了上面。

解说的声音还在继续:让我们恭喜Ron成为西班牙站的五冠王!什么是伟大?这就是!直播还在继续——江尧从车里下来,摘掉了头盔,将它对着天空高举起来——汗水在他额头和脸颊上滚动,潮湿的碎发被骄阳染成了金色。

许久,他将那头盔收紧到怀抱里,深情地吻了吻。

记者将话筒送到了他唇边,用英语问:你已经提前锁定年度积分榜第一名了,今天为什么要跑得这么拼命?江尧抬了抬胳膊,用赛车服袖子,擦掉了俊脸上的汗,笑:没办法,要是跑得不够快,我的幸运女神,就要被人抢走了。

那记者也在笑:最后,幸运女神还是眷顾了你。

江尧转过来,含情脉脉地对着镜头,微风拂动着他额间的碎发,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在太阳底下闪着光,专注而又深情——半晌,他用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像是告白也像是回答:从过去到现在,我的幸运女神,她一刻,也没离开过我的心房。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