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后, 江尧把除了蓝旗亚以外的所有车,全部卖掉了,名下的几处别墅也出售变了现。
叶柔去他家帮忙收拾东西, 眼眶有些发红:江尧, 我觉得你这样做,有点不值得。
江尧正弯腰把地上的一堆奖杯往纸箱里放。
闻言,他抬头看了叶柔一眼,轻笑:我本来就是个穷小子, 现在这不过是回到起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叶柔情绪涌动:可这些都是你好不容易努力来的。
江尧拉了张椅子坐下, 长手勾住她的腰, 将她揽到怀里抱住。
他坐着, 她站着,两人的视线刚好相平。
江尧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小玫瑰,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但你只有一个。
叶柔鼓着一汪眼泪:可我不想你为了我倾家荡产……江尧将她的右手捉住,五个指节撑开, 夹着她的指节,晃了晃:叶柔, 你忘了?你的两亿嫁妆还在我这里呢,小爷我有钱着呢, 没有倾家荡产。
叶柔:嗯……江尧往椅子里靠了靠,懒懒地笑:行啦, 别难过了, 你要是心疼我, 就亲亲我。
叶柔抱住他的脸颊, 在他嘴唇上轻轻印了一吻, 江尧她按坐到腿上,掌心固定住她的腰窝,炙热地回吻她。
江尧指尖一勾,将她固定长发的皮筋解掉了,他捉了一缕到鼻尖嗅了嗅:马上要搬走了,要不要试一试我家的圆形浴缸,比之前我们在澳大利亚酒店里的那个大。
叶柔:不要。
那次她骨头差点被拆散架了。
江尧已经将她抱了起来:哦,也是,没新鲜感,要不试试别的吧,意大利进口的异形沙发怎么样,超级软。
……叶柔咬他的肩膀。
江尧痞痞地笑:哦,看来是不满意,那试试飘窗上的羊绒垫子吧,很暖和……衣帽间也不错,光线很有氛围感,还有一面大镜子,应该会很有趣。
叶柔:你变态……江尧吻她的唇:哎,还骂人。
看来是选择困难症,那只好都来一遍了。
那天下午,叶柔深刻理解两个四字词语——说到做到和永不停歇。
*那之后不久,贺亭川撤赞助,江尧出资进驻风暴,叶柔成了车队真正的头。
她没有打破原有的组织架构,沈璐依旧是经理,队里的大小事宜,还是按照从前的模式进行。
只是,她增加了一个板块,车队每个月要挖掘一名新的车手,进行重点培养。
这是风暴之前没有尝试过的,他们的车手就那么几个,国内国际都跑。
在江尧进来前,跑国际赛事的只有童鑫一个人。
队里积分少,也没有什么分红可拿,全部收入就是赞助商爸爸的那点钱。
沈璐反对:培养新人要花很多钱,而且车手也不是那么容易培养的。
叶柔语速不疾不徐:仅靠单个车手的名气,我们很容易陷入被动,像红牛这样的大车队都是有很多车手的,WRC或者F1场地赛都可以参加。
沈璐:他们有钱,请得起。
叶柔摇头:对于那些年轻的车手而言,钱并不是第一位的,他们需要的可能是赛车、是专业的维修团队。
她亲眼见到江尧没有成名前,经历过什么。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那种灰暗期,不是每个人都能忍过来的。
江尧是个例,他就像一团烈火,硬生生地在潮湿的纸面烧出一个洞来。
这也是国内赛车大环境冷淡的原因,有钱才能买得起车,才能开始梦想的第一步。
赛车圈多年来,一直深陷在这种怪圈里,始终无法做到像其他竞技体育一样的热度。
沈璐:新人可拿不到积分。
叶柔:新人可以从国内的小赛事开始跑,我们要出名的不是单个车手,而是我们风暴车队。
今后,赞助商冲着车队来,而不是江尧或者童鑫或者任何一个车手。
沈璐点头,她懂叶柔的意思。
只有一颗星星的夜空,人们抬头,讨论的都是那颗星星亮不亮;无数颗星星聚在一起,人们才会讨论今晚的夜色美不美。
这事,叶柔也不是突发奇想,她有和江尧商量过,他完全赞同。
赛车不仅是他们的理想,也是很多普通人的理想。
只有让更多的普通人走进来,国内的赛车文化才能真正兴盛起来。
他们有幸实现了理想,就想做那撬动地球的杠杆。
苏薇薇喜欢看赛车比赛,贺亭川让底下的传媒公司专门做了一期赛车主题的记录片。
叶柔自告奋勇地向她表哥自荐了自家车队作为拍摄素材。
二月下旬,江尧和童鑫前往蒙特卡洛参赛,摄制组也跟他们一起去了摩纳哥。
蒙特卡洛城,一侧靠着地中海狭长的海岸线,蔚蓝的海水从高空俯视下来,宛如碧色的翡翠。
这里除了是WRC分站,也是F1场地赛的分站。
F1的比赛就在这里的大街上,狭窄多弯,而WRC的比赛在附近的山路上,赛道途径隧道、沿海悬崖、盘山公路。
蒙特卡洛赛道是所有赛车手心中,公认的最难征服的赛道。
每年这里的比赛都是在冬天,冰雪未融,道路湿滑又狭窄,车子滑出赛道几乎是家常便饭。
另外,主办方还设置了一些夜晚进行的超级加分赛段,山里没有路灯,危险系数也非常大。
江尧曾在这里五次夺冠,也奠定了他在赛车届的坚实地位。
即便是这样,江尧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夺冠。
在蒙特卡洛,一切可能都存在。
新星可能骤然升起,巨星也可能随时陨落。
周二,江尧他们抵达蒙特卡洛,周三、周四外出堪路。
大雪封山,江尧和李堡他们开得非常慢。
即便这样,跟在他们后面跑的摄制组还是差点翻了车,他们跟拍了十几公里就绕路返回了赛道起点。
天黑之后,江尧他们才堪路回来。
叶柔在备车区等他们,白色的灯光照着女孩的皮肤清透白皙。
她给江尧和李堡一人递了一份热过的饭菜。
李堡禁不住感叹:哎,羡慕,有女朋友真好,我还是第一次在蒙特卡洛回来就有热饭吃。
江尧踢了他一脚:羡慕什么,我女朋友不也给你准备饭了嘛。
李堡:那能一样吗,你的那个叫爱心餐,我这个叫顺便饭,味道都不一样吧。
不吃还回来,江尧顺势要来抢他的碗,李堡赶紧把碗往怀里护,哎呀,哥,我瞎说的,非常好吃。
叶柔看向江尧问:路上难开吗?刚刚那几个记者和我说,这周末有暴雪。
江尧懒得里李堡了:今年雪下得多,路上的雪来不及铲,我们倒数第一发车,路压烂了,会更滑。
叶柔皱了下眉:那我给你和童鑫备些钉胎。
江尧提醒:准备一两个就好,对角线放置,钉胎虽然稳,但是速度上不去。
叶柔点头。
江尧扒了口饭看她:这周末的维修任务可能不会轻松,要做好心理准备。
叶柔笑:嗯,知道。
江尧:柔柔,我记得,蒙特卡洛站你跟我来过。
叶柔:嗯,五年前。
他第一次参加WRC就在蒙特卡洛夺冠了,可惜她当时除了呐喊什么忙也没帮上。
江尧靠在蓝旗亚的车头盖上,笑:那之后每次我来蒙特卡洛,都会觉得这里是个福地。
蒙特卡洛是他真正实现了梦想的地方。
李堡看他们两含情脉脉地讲话,自觉端着碗到一边吃去了。
他和江尧完全不一样,每次跟江尧来蒙特卡洛,他都感觉活着回去是上天的莫大恩赐。
周五,按照惯例是发车仪式加一个表演赛。
零下七八度的天,依旧没影响到车迷们的观赛热情。
江尧一出车厢就被记者们围住了。
江尧最先接受了主办方合作的官媒采访,那个记者用一长串英语进行了提问:Ron最近几次比赛都带了女机械师,蒙特卡洛是WRC所有分站难度最大的比赛,她能胜任吗?江尧睨了那人一眼,有些不悦:你的意思是女性不适合蒙特卡洛?那记者脸都憋红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江尧冷哼一声:我希望你下次提问时,直接称呼她为机械师,而不是女机械师。
女机械师这句话本身就充满了性别歧视,别人称呼你是记者还是男记者?那记者连续说了几个I just…硬是说不出后面的词了。
江尧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头,用流畅的英语往下说:我的机械师,她的工作能力非常棒,她陪我跑完了漫长的达喀尔,你却只看到她的性别,这对她来说不太公平了。
女司机、女政客这些词,听上去就很傲慢无礼,女性难道不能有理想与抱负吗?沈璐和叶柔就站在不远处,叶柔很轻地笑了下。
沈璐偏头看了眼叶柔:江尧他很懂你。
叶柔目光沉静地看向远处的江尧:嗯。
沈璐笑:你们以前谈过恋爱吧。
叶柔:嗯,谈过。
作者有话说:今天是成语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