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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望呀望

2025-04-03 04:22:44

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周枝蓦然一愣, 她抬头仔细看了眼没有星光点缀如浓墨般乌黑的夜空,懵然道:没有下雨。

秦徵扫过她眼尾逐渐消退的痕迹,目光缓缓移开,边走边问, 你怎么会在这?送人。

周枝言简意赅说了两个字, 明显不愿意再提起, 她将话题一转,你怎么会从这边出来?北江汽车站是个非常老旧的车站,早年间就传出废除的消息,后来又因为资金原因搁置到了现在。

弥留至今, 只负责提供一些近距离的短途出行,目的地都是北江附近的偏僻县城。

周枝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到秦徵, 想起他元旦前说要出远门, 再结合眼下的情形分析,他应该是从其中某个县区赶回来的。

然而根据她这段时间对秦徵的观察以及从身边同学口中或多或少的听说, 他似乎和这种偏远落后的地方扯不上任何关联。

看到他出现在这里, 周枝始料不及,又有些好奇。

去了趟州镇。

秦徵眼底下有淡淡青黑,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睡好,他抬手捏了下鼻梁, 侧眸看向周枝, 方便带我去你家吗?……什么?周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被他跨度飞跃的发问弄地摸不着头脑,确认般地重复着,去我家?想什么呢?秦徵发出一声低淡的笑, 见她反应这么大, 故意拖长尾音戏弄道:你觉得我去你家能干嘛?周枝不妨被问住, 对上他轻佻的眼神,整个人瞬间烫起来,攥紧的手心沁出一层热汗,黏糊糊的。

他似乎总喜欢用这种游移不定的方式模糊一段若即若离关系的界限。

一句话让人心慌又心悸,像踩在棉花上。

见她一直闷头不吭声,似乎是被这个玩笑吓傻了,秦徵难得收敛兴味,沉声道:热水不是在你那,我去接它。

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听到这句话时顿然烟消云散,周枝不由在心中暗斥自己居然因为他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想入非非,一定是放假过地太闲了,才有时间瞎想一些根本不可能的事。

周枝因为刚才的事情格外懊恼,一路上也没怎么和秦徵说话,主要是她心虚地不敢看他,索性装聋作哑免得尴尬。

直到两人走进电梯,这份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的沉默才隐约有松动的迹象。

密闭空间内树立着四面反光的钢化镜面,周枝按下楼层键然后靠近电梯门站定,秦徵在她背后几步的地方,懒洋洋靠着墙边,低头看手机。

他不经意刷到李栀晴跨年那天发的朋友圈,目光落在那张几人的合照上,看了一会又消无声息地抬起头,和照片中那个笑的一脸灿烂此刻却躲他躲地厉害的女生对上。

她长发散在脑后,隐隐露出一点嫩白的耳廓,背影纤细,即使穿着略显宽大的白色风衣,体态也不显丝毫充盈,在视觉上反而更加瘦弱,像一株迎风摇曳的细柳。

察觉到背后直白的视线,周枝缓缓抬起头,透过眼前的镜面对上一双漆黑锐利的眼。

秦徵不退不避,没有半点偷看被发现后收敛视线的自觉,反而肆无忌惮地挑了下眉。

热水这几天没闹你吧?他上前一步,和她保持半米的距离并肩站在电梯门口,看了眼匀速增加的楼层数,垂下眼目光又滑至她的侧脸。

周枝摇头,一提到热水她的话也多了起来,仿佛忘记了上一秒的拘束,它很乖,每天都有按时吃饭,睡觉的时候也非常安静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其他人休息。

秦徵静静听着,时不时扫过周枝脸上无意识扬起的笑意。

直到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周枝才止住声。

隔着一扇门,狗鼻子一下闻到熟悉的味跑过来,围在门口又跳又叫,光听声音周枝已经想象出热水在门对面打滚撒欢的场景。

打开门,秦徵抱住一溜烟往他身上扑的热水,嫌弃地看着它巴巴吐出舌头在自己手上舔来舔去,虽然不乐意,倒是没有推开。

周枝把泡好的热茶递给他,又把家里热水用过的东西收拾好,放到一个纸箱里摆在秦徵面前,都在这里了,你检查一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

秦徵拿出项圈,正准备往热水脖子上套,小家伙机灵的很,立马从他手底下跑走,缩进沙发角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显然意识到自己要被带走后十分地抗拒。

都说狗是最忠诚又认主的动物,秦徵觉得自己好歹养了这狗东西大半月,总归有点感情,没想到还比不过才养了三天的周枝。

说它没良心,它对周枝倒是好得很。

他朝热水招了下手,声音没什么情绪,小白眼狼,滚过来。

热水嘤了两声,一动不动,跟膏药似的贴进沙发里,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周枝,像在质疑她为什么不要它了。

周枝被它看的心头一软,正要开口,只听秦徵淡淡道:别管它,这狗东西矫情地很,容易恃宠而骄。

虽然没有回头,但周枝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到嘴边的话绕了个圈又咽了回去。

秦徵扯了下项圈上的铁环,有一搭没一搭地放缩着长度,目光锁住嘤嘤叫唤的热水。

从他的动作中周枝看出一点强硬的苗头,下意识问:你不会是想采取强制措施吧?秦徵回头,轻飘飘说了五个字,非暴力不合作。

周枝试图劝他打消这个危险的念头,它也许就是单纯的舍不得,你耐心哄它几句说不定就乖乖跟你回去了。

舍不得什么?秦徵突然抬眼看过来,眼底勾兑着浅淡的笑意开口,是舍不得这间房子——说到这他停顿了下,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还是舍不得人?周枝哑然,似乎是没想到这事又能跟她扯上关系。

比起我说几句好话哄它,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

秦徵没说透,但答案已经摆在周枝面前。

沉默半晌。

安静的客厅内传来他低哑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像蛊惑又像似幻觉,让人的理智节节败退。

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回去?明明是一句顺势而生的玩笑话,落在周枝耳边,听起来却莫名有几分难辨的真实。

他说话似乎从不走心,十句漫不经意的敷衍中往往夹杂着几句轻慢佻薄,又在勾扯地对方胡思乱想的同时,冷不防状若无常地将人打回原形。

怎么会有这么惯于捉弄人的人,一句话搅地人心神不宁。

秦徵把热水带回家后,就看见它趴在沙发底下开始磨爪子,继续发扬以往拆家调皮的顽劣本性。

和之前在周枝面前装成的那副听话乖巧的样子判若两狗。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它,热水忽的停下刨挖的爪子,提溜着眼珠朝秦徵的方向看过去,翻身在地上滚了一圈,显然还在为强硬带它回来的事表示不满,呜了一声又低下头,变本加厉地划拉着沙发板。

小东西才离开他几天,不知道从哪学地这么没心没肺,脾气也见长。

刚开始养它时,小家伙对外界的警惕性很强,又瘦又脏,除了每天肚子饿才会趁没人的时候到处找东西吃,平常对秦徵基本上不怎么搭理。

后来慢慢养熟,发现它本质上是个粘人精,每顿吃得又多,很快被他喂成一个胖子,走起路来身上的肉一抖一抖,滑稽又可笑。

秦徵站起身,慢悠悠走到热水背后抬腿往它屁股上轻轻踢了一下,小东西立马撑着腿就要走,一条腿横在它面前,挡住了去路。

秦徵弯腰揪起它的后颈,另一只手托着它的尾巴,将它带进了卫生间。

一边伺候它洗澡一边面无表情地冷声说:小没良心的,白养你了。

元旦之后第一个节气是小寒,气温在这天进入隆冬,空气中的冷雾附着在植物叶片上凝结成霜花,形成北江独有的雾凇美景。

街道上随处可见纯白的雪柳和冰花,整座城市在一夜之间陷入一片冰天雪地。

前一天收到冻雨降温通知,周枝提前多准备了几个暖宝宝带在身上。

这是她在北江度过的第二个冬天,之前在南邵一直过的是暖冬,对天寒地冻这个词没什么深刻的了解,直到来了北江,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哈一口气都会结冰。

有了前车之鉴,周枝套上厚厚的长羽绒服,又用围巾圈住自己的脸,拉开门感受了一下扑面而来的寒气,才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上午九点有一堂考试,为了避开上班族的高峰期,周枝七点多就在楼下等公交车。

不知道是不是受天气影响,路上车辆不多,偶有几辆车驶过,又碍于道路结冰打滑而有意放慢车速,一路开得晃悠悠的。

周枝看了眼手机,开往大学城的公交车大约还要十分钟才到。

她吸了吸鼻子,往背风处退了两步,头发被侧面打来的冷风吹地凌乱,直接糊住了脸。

不得不闭上眼,周枝下意识往后挪动脚步想找个地方挡风,猝不及防撞进一俱坚硬的胸膛,瞬间愣住。

她仰起头,头发轻轻擦过一处温软,在那人的下巴上磕了下。

对上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瞳,周枝才反应过来两人的姿势有多么暧昧,如果不是隔了一层厚实的衣物,几乎贴在了一起。

她立马往前迈了一大步,拉开两人触手可及的距离。

对不起,我以为后面没人。

秦徵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站姿,脸上挂着笑,抬起眼皮看向她在寒风中略显窘迫的神情以及被风吹得散乱的长发。

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却像如临大敌的鹌鹑似的缩紧脑袋,一个劲儿躲他。

秦徵往一侧移了两步,腾出一片空地,抬起两只手指朝她勾了勾,过来。

因为刚才无意的靠近,周枝心有余悸,她不敢再离秦徵太近,甚至还刻意站地比之前更远了些,我站这就好。

见她对自己一副避如蛇蝎的样子,秦徵眸光沉了沉,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微微收紧,周枝来不及挣脱,被他往前扯进一大步,彻底掩身在站台的广告牌中。

还跑?他钳制在她手上的力道开始加重,指腹压在掌下的脉搏上,温热又强势,激起一阵酥麻的颤栗感。

秦徵目光紧锁着她,稍稍压下脖颈朝她的方向贴近,两人的距离似乎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薄唇轻启,带起揉进寒风中的吐息,温热一瞬凛冽,就像他的语气。

外面冷,别躲。

周枝没再挣动,平静站在原地,垂眼盯着他牵住自己的那只手,冷风袭背,她不由瑟缩了下,手也跟着颤抖。

秦徵手还没松,勾连处感觉到她的异样,他逐渐放轻力道,低头去找她的眼睛,哑声开口:抖什么?作者有话说:求小可爱们的收藏和评论,谢谢大家!老大爷式求评:年轻人可不能摆烂,收藏评论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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