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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望呀望

2025-04-03 04:22:44

谢知吟好不容易打听到秦徵的活动走向, 知道他下午在实验室开组会,特意提前在实验楼下等他。

前段时间虽然频繁出现在他面前,但根本连个脸熟的程度都没混到,话没说上几句, 就被他身边的朋友给拦走了。

这次总算有机会单独和秦徵相处, 为了不辜负这段时间的付出的努力, 一定要有进展才行。

这么想着,谢知吟绕过通往实验楼的最后一条小道,远远看见一个英挺的背影站在树下。

她眉梢爬上喜色,正准备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刚走近没几步,突然发现他面前似乎还站着一个人, 在看清那张脸后, 谢知吟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周枝正对路口,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表情僵滞朝这边看过来的谢知吟。

以往总是跋扈骄躁的面色此刻苍白如纸, 在一层层袭卷的热浪中蒸透神气变得血色全无。

完全不见半点面对她时趾高气昂的轻蔑。

在那一秒, 周枝从秦徵带来的暧昧窘迫中清醒过来,紧接着一种报复性的快感莫名涌上心头。

她目光一晃看似不经意扫过谢知吟,又缓缓回落到秦徵脸上,大着胆子声音颤抖着问:那你呢?你喜欢我吗?秦徵低声笑了笑, 眉眼懒洋洋地翘起, 似乎她的发问在他意料之中, 却偏偏不肯给一个正面答案,非要勾着她猜来猜去,你说呢?周枝摇头, 清润的眸光映照着他, 我不知道。

她本质上对秦徵的态度有些摸不准, 譬如此刻,周枝都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他做什么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掌控者姿态,对待感情,也从不愿落下风。

明明是他先捅破窗户纸撩拨地周枝心神不宁,却反倒逼着她先承认喜欢他,将两人不平等位置颠倒,高低优劣一下见真章,让她从拥有主动权的掌控方沦为被动接受者。

周枝在他面前,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她玩不过他,所以还没开始,就已经快将自己的底牌输地干干净净。

到最后,周枝还是没能从他口中如愿听到那句话,秦徵语气依旧从容淡定,始终将主动权牢牢握在手中,变相给她答案,不喜欢追你干什么?暧昧的气氛终止于一个电话,秦徵在离开之前,平心静心地对周枝说了句:好好考虑,等比赛结束给我答复。

连时间都给地这么宽裕,似乎笃定自己不会拒绝。

周枝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人骗走了主导权,做决定的人看似是她,但背后牵丝拢线将一切推进地如此顺其自然的人,却是秦徵。

喜欢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滤镜,周枝迷迷糊糊反应过来事情的走向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但她并不觉得这些异常可能和秦徵有关,归结为自己情绪起伏而产生的心理作用。

谢知吟早在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时就忿然转身离开,想起她临走前看自己的眼神,明显气得不轻。

周枝故意在外面兜了几个圈,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才回到寝室,开门的瞬间,果不其然看到气地眼眶发红的谢知吟。

没等周枝开口,谢知吟三两步走到她面前,通红的双眼看上去不久前大哭过一场,连声音也嘶哑地夹着哭腔:你故意的是不是?!她劈头盖脸对着周枝就是一顿情绪发泄。

你为了报复我所以故意接近秦徵,故意让我看到你们在一起,你想利用他来气我是不是?周枝没有回答,她无法否认刚才看到谢知吟眼中的落寞时内心的确涌现出一股快感,所以她故意问了秦徵那个问题,但也不全是因为她。

毕竟谢知吟的出现,不在周枝的预料之中,她没必要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就为这点没意义的所谓报复。

但用结果刺激刺激她也不失为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周枝面无表情地绕开她走到桌旁坐下,淡淡道:你想听我说什么?是还是不是?既然你打定主意觉得我是为了报复你,为什么还非要纠结从我口中听到答案?相比谢知吟的歇斯底里,周枝则格外冷静,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那我也没必要费那个劲跟你解释。

这话听在谢知吟耳朵里等同周枝在变相默认,她声音哑了一个度,冷笑道:你以为你能神气多久,如果秦徵知道了你和梁廷的关系,你觉得他还会喜欢一个和强\\奸犯有亲戚关系的人?谢知吟。

周枝脸色彻底冷下来,咬紧牙关拼命忍了又忍才没有冲上去给她一巴掌,她没想到谢知吟还有脸用这件事威胁自己,气地混身发颤,你还要握着这块捏造的免死金牌多久?当年的事明明就是你故意陷害他,是你在茶里下了迷药伪造出那些照片,自导自演把一切罪名都安在他头上,你让你父亲利用权力给学校施压,学校为了息事宁人给了梁廷处分,甚至还把保送的名额偷偷给你。

周枝冷冷看着她,语气结了冰,踩在别人身上的康庄大道,你走得安稳吗?谢知吟笑着反问:谁会相信你的话?所有人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周枝冷眼看着她狰狞又丑陋的嘴脸。

你知道为什么那件事刚一曝出来大家都站在我这边吗?谢知吟笑容有一丝癫狂,整个人游移在一种扭曲的感官之中,不是因为我父亲给学校施压,因为我是柔弱懵懂的未成年学生,我的身份决定了我的弱势,也是这件事我最占优势的地方。

比起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复杂多变的成年人,大家更愿意相信和维护一个无助可怜的学生。

所以我为什么要愧疚?这一切不都是有判断能力的大人做出的决定吗?听到她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合理化,周枝只觉得可笑。

你还真是会为美化自己的行为找冠冕堂皇的理由。

周枝说,那这次你冤枉同宿舍女生偷钱的事为什么失败了,那群所谓有判断能力的大人没再发挥他们的作用帮你了?说到底,你只是把别人对你的善良和同情当作保护伞,但这世上不可能永远下雨,太阳总有出现的那一天。

在寝室不欢而散后,谢知吟立刻打包走自己的行李消失地无影无踪。

谢知吟离开后,李栀晴觉得寝室里的空气都新鲜了不少,拉着徐静怡一起搞了个大扫除,要不是周枝让她低调一点,就差买礼炮办庆祝会了。

翌日清晨,周枝约好和秦徵在实验室对答辩的项目介绍稿,昨晚因为陪李栀晴聊天熬到太晚,等她醒来的时候太阳高挂,一看手机离定好的时间只剩十分钟。

匆忙洗漱好,周枝早饭也没来得及吃,直接往实验室的方向跑。

她刚好踩点到,过度奔跑的后劲涌上四肢,周枝扶着门把边喘气边往里面看,空荡荡的实验室哪有秦徵的身影。

想着他可能在来的路上,周枝骤然松一口气,呼吸刚往下沉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磁沉的嗓音,原本耷下的双肩立刻提了起来。

早。

秦徵手里拿着刚买的早点,顺手把一袋牛奶递给她,买多了,一起吃点。

热乎乎的牛奶揣在掌心,周枝蜷了下手指,乖巧地跟在他身后走进去。

她把牛奶搁在桌上,自顾自打开电脑里的材料,转过头正要开口,秦徵从袋子里拿出面包,打断她道:吃了再说,一天的时间还怕整理不完。

一天?周枝下意识嘟囔了句。

秦徵戳好吸管把牛奶推到她手边,撩起眼皮淡笑,坦荡地逗她:你嫌不够可以再加一天,我有的是时间陪你对稿子。

不知道是不是周枝的错觉,他在说到后几个字的时候语气明显放慢又加重了点。

吃过早饭,两人正式开始对稿子,ppt是后端开发人员刚做好发来的,周枝因为不太熟悉反复看了好几遍。

由于是偏医学方面的检测系统,整篇ppt和文稿读下来,几乎有大半周枝只能看懂但理解不了的医学术语。

她把难点标注出来,想请教旁边这位从一开始就在打游戏的专业人士。

察觉到她时不时欲言又止的视线,秦徵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过去,有话直接问,不用看我脸色。

周枝用笔圈出一个概念点,不自觉朝秦徵靠近,殷红的唇瓣开开合合,带着饱满水润的光泽,她注意力集中在纸上,没有发现秦徵看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幽深。

他低下头,视线从周枝耳后掠过侧脸最终才停在那一行文字上,声线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哑,这个啊。

两人不知不觉靠地太近,周枝耳廓陡然擦过一阵热气,半边脸霎时麻了,整个人像定在那一样一动不动,握笔的手紧跟着一颤,旋即用力捏紧,手指关节勒出几道压痕。

夏柯三联征包括腹痛、黄疸以及寒战高热。

他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吐息时带出的气息如同滚烫的蒸汽包裹着周枝的右耳,灼出一片深红。

秦徵瞟了眼周枝微微颤抖的手,扯唇笑了声,明知故问道:大热天的你手打什么寒战?周枝不用回头也知道此刻他是什么表情,这人太坏了,一本正经的时候还能吊儿郎当地撩拨人,事后却故作无辜端出一副仿佛一切跟他没干系似的语气。

跟他相处久了,周枝越来越发现,秦徵似乎远没有自己想地那么守规矩,说好给她时间做决定,但从不放过每一次靠近的机会犯规。

她招架不住,抵抗不了,反而很受用地没有离他远一些。

这是为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没有人会抵触喜欢的人的靠近。

人一旦跨过心里那道困住自己的防线后,所有隐忍压抑的情绪如泄洪般喷薄而出。

这个时候,天气、时机、湿度,所有不合时宜的东西统统抛在脑后,一种更为强烈的迫切在心底生根发芽。

周枝脸还红着,却凭着一腔烈火般的冲动回头迎上秦徵的眼睛。

她难得鼓起勇气,不再躲闪他的目光,甚至大胆地往前凑了点,两人本就严密的距离更近一步,额头几乎快贴在一起。

我想好了。

周枝心跳急速加快,脸红得几欲滴血,像娇艳的玫瑰,馥郁却含刺,一不留心扎地人满手血。

秦徵还是那副笑吟吟的表情,静静等着她开口。

深不见底的眼神里弥漫着淡淡笑意,周枝在他眼底看到倒映出的自己,紧张地抿了抿唇,却勇敢地直视他,眼睫又颤声音也抖,你想和我试试吗?静了两秒。

秦徵抬起手,撩起她耳侧垂落的碎发,温热的指间沿着耳朵轮廓轻轻滑下又移开,含笑的嗓音温和:乐意之至。

作者有话说:在一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