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尾巴刚过, 与儿童节毗邻的端午节来临,那天正好周五,加上周末拢共三天,也算是一个小长假。
周枝收到江赢发来的信息, 说江限这个月月假和端午一起放, 但他不愿意回去, 让周枝帮忙照看一下。
有段时间没见江限了,周枝按照江赢发来的地址找到他的学校,这个点刚放学,源源不断的学生提着行李往校门口涌出来。
周枝在对面找了个露天奶茶店, 没等多久,看到了人群中背着书包面无表情往巷口走的江限。
冷不防看到周枝, 江限寡淡的脸色有些难得的震惊, 但很快恢复了过来,八成是江赢拿他没辙, 于是跑到周枝那里吹耳风卖老脸。
见他草草提着行李, 看这样子就像打算随便找个地对付几天,高中生能去的地就那几个,加上江赢给他的生活不多,周枝瞬间猜到他想去哪。
周枝吸了口奶茶, 也没管江限乐不乐意, 直接扯过他手臂上挂着的校服, 边走边说:未成年人禁止在网吧留宿,小心我举报你。
带江限回到家,周枝清理出梁廷以前住过的房间, 又到楼下超市买了不少东西, 其中就有粽叶和糯米。
见她打算自己包粽子, 江限搬了张矮椅在和周枝面对面坐下,轻车熟路地把粽叶卷成一个倒三角筒,用勺子压了一勺糯米,就着固定在桌子腿上的竹绳把粽子包好,动作一气呵成,比周枝看上去还熟练。
周枝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连包粽子都会,看来江赢也没想象中那么溺爱他。
有了江限帮忙,粽子很快包好了,想到江限在学校吃了几个月大锅饭,周枝点了家私房菜的外卖,两人早早吃完饭。
江限吃了个粽子就回房写作业了,周枝窝在沙发上,刷了下朋友圈,清一色晒粽子的照片。
她点开秦徵的头像,发现他的朋友圈还停留两天前拍的随景图,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好好过节。
瞟了眼江限紧闭的房门,周枝挑了几个很有卖相的粽子装进保温盒,给秦徵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哪里。
很快那边回复:【在家。
】周枝把牛皮纸袋揣在怀里,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秦徵的住处。
她深吸一口气,摁了摁门铃,等了大概两三分钟依旧无人应答,就在周枝以为家里没人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叮一下抬锁的声音,门向外逐渐拉开一条缝,预想中刺眼的灯光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一片压抑的沉默。
顺着敞开的门扉,周枝对上秦徵没什么情绪的眸子,直到门完全打开,透过院子里微渺的路灯,她看见秦徵额角有一道血迹早已干涸的伤口,深红的血压在眉毛上,慢慢渗开。
怎么回事?周枝踮脚去看他的伤口,幸好破开地皮肉不深,血流的也不多,但上面缀了几颗碎玻璃渣,一看就是被人砸的。
没事。
秦徵眉眼间的戾气收拢了些,将墙边的开关打开,骤然强烈的光线让他一瞬间偏头眯了眯眼,额头的伤口在这种不轻不重的挤压下再度裂开,鲜红的血液蜿蜒而下,流到他的眼角,像一滴即将坠落的眼泪。
周枝抽了张纸按在他的伤口,见他这副低沉孤寂的神情,有些心疼,隔着手中被血浸湿的纸朝他伤口处吹了几口凉气。
不疼。
秦徵语气漫不经心带着笑意,贴着周枝的手按住伤口,声音有些脱力后的发哑,却尽量平稳地没有端倪,一点小伤而已。
周枝没说话,从电视柜拿来医药箱,直接把秦徵按在沙发上,单膝贴着他的腿坐俯身的支撑点压在沙发边沿,一只手避开他的伤口小心翼翼拨开额前的头发,皱眉盯着他看了一会。
她这人素来温软和气,但也不是没脾气,偶尔像现在这样较真的时候,往往是动了真格,眼神都和平常不一样了,带着股压人的气势。
秦徵几乎被她半压在了沙发上,小姑娘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眼底半是心疼半是生气,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她尽量用最轻的力道给他上药,好看的眉眼跟着棉签落下的动作一皱接一皱,像是替他怕疼。
见到周枝,原本压在心头的情绪消弭了些许,秦徵仰面和她对视,在周枝耳侧一缕头发即将滑落的瞬间,伸手握住,贴在掌心处摩挲了下,真没事,别生气了。
谁弄的?周枝边擦药边问,语气奶凶。
秦徵不答反问: 想帮我出气?周枝看到他脸上挂着散漫笑意,又恢复了以往肆意轻狂的态度,仿佛对缄口不淡的事再无所谓。
但进门时看到他的第一眼,周枝就从他眼中看到了不加掩饰的阴郁和灰暗,像一只关在黑暗情绪里的困兽,对外界透露出的一切都是排斥和拒绝。
现在却对她笑地云淡风起,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藏好那些阴暗的情绪不让她看到。
贴好创可贴,周枝撑着沙发靠正要从他身上起来,腰上忽然多了一股力量将她往下压,周枝来不及反应落入秦徵怀里,唇在他温热的颈侧蹭了下,双方温度在那一刻叠加,触碰过的地方顿时烧起一团无名之火。
秦徵手指绕着她的后背落到脖颈,修长的手指往周枝颈下的同一位置点了下,轻佻含笑的嗓音落下来:偷亲我?这人倒打一靶的本事跟他的长相一样游刃有余,周枝抬起脸,撞上那双深黑的瞳孔,为自己正名:明明就是你突然抱我,我不小心蹭到的。
那还不是用嘴蹭?秦徵唇边越来越深,透着股令人脸红心跳的坏劲,占便宜还挺会挑地方。
周枝说不过他,挣扎着要起身,可箍在腰腕的手牢牢抵住她的力量,甚至故意趁她不注意在腰窝挠了下,周枝痒地往他怀里钻。
你别弄,好痒。
她笑着去抓他的手,整个人蜷成一团,像一只被发现弱点的刺猬,手臂夹紧不让秦徵再有可趁之机。
这个姿势刚好方便秦徵贴着她的手将人抱起来,等周枝从痒意中回神,发现自己正侧坐在秦徵的大腿上,腰也被他虚搂着,视角随着高度微微往上抬,近距离的接触无声透着一股暧昧。
秦徵弯腰去够桌上的袋子,一只手箍在周枝腰侧跟上了眼睛似的,每一次都能在她即将起身离开前重新把人扯回来,周枝挣扎了几次都是徒劳,反而被惩罚性地被搂地更紧,索性学乖不动了。
就为了送这个一个人黑灯瞎火在外面乱跑?秦徵打开卡扣,手边擦过一股热气,难得正经地挑了挑眉,以后晚上别一个人在外面跑,不安全。
这才八点。
周枝正要替他拆粽子,想起自己刚帮他擦完药还没洗手,蜷缩着手指拢回,点头认真看向他,照你这么说我以后都不能在晚上出门了?可以。
秦徵自顾自拆开粽子咬了一口,喉结滚了一下,等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才继续说,我陪你。
周枝就着这问题和他理性地深入聊了起来,提出部分不现实的因素,你有自己的事,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着我,再说我一成年人,这点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秦徵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下,腿上也没闲着,恶意地趁她说话的时候颠了下,周枝重心不稳,吓地直接抱住他的胳膊,头顶传来始作俑者的笑声, 你是不是颠倒了咱俩的身份?周枝没听懂,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什么意思?看着面前这个大直女,秦徵撩起她胸前一缕头发绕着手指把玩,散漫道:感觉像找了个男朋友,处处惯着我,我的活都被你抢了,我是不是只能跟你撒娇了?周枝忍俊不禁,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那你撒个娇试试?话音刚落,周枝看见秦徵倾身朝她凑近,似乎就在等她这句话,修长骨感的手指一点点蹭上她的颈项,直至完全拢住后颈,漆浓的眼挑着几分玩味笑意,额头与她相抵,在即将触碰的边缘徘徊,清醒地看着周枝在急速的心跳中乱了呼吸。
像是刻意撩拨,始终保持着粉碎理智的距离。
周枝一下就脸红了,偏偏话是她挑起的,这个时候喊停未免有点过分,而且她也很好奇秦徵会怎么跟自己撒娇,期待战胜羞怯,周枝一脸镇定地看着他,心里紧张到不行。
秦徵手指上移,滑过她的气管、下颚、最后落在殷粉的唇上,周枝眨了眨眼睛,心跟着他手指的动作颤了颤,仿佛被那双轻慢的眼神定住般一动不动。
耳边空气涌动,擦出一道道令人心悸的碰撞。
秦徵指腹沿着她的唇瓣摩挲,哑声在她耳边呢喃:枝枝,亲一下好不好?吐出的气息过电似的在耳际弥漫,周枝一个激灵,在这句听似询问实则勾引的耳语下,半边身子都麻了。
偏偏他还不知收敛地往她扑通狂跳的心脏加码,故意叼着她耳垂咬了下,潮热的温度霎时铺天盖地,周枝没忍住嘤了一声。
秦徵唇瓣擦过她的耳朵,声线沙哑,嗯?明明气氛已经给出无声的回应,他却非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过了片刻,传出一声微弱蚊呐的轻哼声,秦徵没什么耐心地用唇厮磨着她的耳朵,像是把玩一颗爱不释手的珍珠,暗哑的嗓音逼着她按自己的话开口:说好。
周枝被他逼地无处可躲,水汪汪的眼睛沁了层薄薄的湿意,羞到难以启齿,几次三番张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宝贝,说好。
秦徵在她耳边下蛊似地重复。
急于摆脱眼下进退维谷的困境,周枝眼睫闪动,紧张地咬着下唇,声音低地微不可闻:好。
这一句应允过后,耳边静了一瞬,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紧接着是汹涌逼人的放纵。
她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秦徵带入面红心燥的吻中,急促的呼吸和他的吐息交织纠缠,融进周遭滚烫的气流中。
周枝什么都不会,手无力地攥紧他的衣服,被动地承受这个激烈的亲吻。
他的动作凶且强势,和平常随性洒脱的性子判若两人,完全没有顾及周枝是个新手,舌尖勾起将她扯入自己的节奏中。
等周枝缓过劲,秦徵一脸餍足的表情看着她,手撑在她背后将人扶住,周枝才不至于瘫进沙发里。
秦徵给她倒了一杯水顺气,刚经历过一场欲念碰撞的唇色潋滟,眉眼挂着笑意,整个人看上去多了丝邪气,想起刚才激烈的吻,周枝忍不住抿了下发烫的唇。
满意吗?他突然吊儿郎当地开口。
意味不明。
不知道问得是撒娇还是吻。
作者有话说:原谅我短小,最近三次有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