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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望呀望

2025-04-03 04:22:44

一群人连拖带拽地回到酒店, 周枝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和她同一房间的学姐因为喝太多早早地就睡了。

怕影响到她休息,周枝没用吹风机吹头发, 而是抽了条干毛巾把滴水的头发擦了两下, 勉强保持在不滴水的半湿状态。

她在阳台的躺椅上坐了一会, 黑沉沉的海面并不平静,掀起一阵阵浪潮,在静谧的深夜发出断断续续的扑涌声,让人不自觉在这种舒缓的节奏中放松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 她脑海里忽地闪现出在电梯分开时秦徵投来的眼神,泼墨色的狭长眼眸, 看她时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但又有那么一点解释不清的异样,像是藏着东西。

一想到他喝了那么多酒, 也不知道晚上睡不睡得着, 分开前他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周枝有点不放心。

扫了一眼床上正在熟睡的人,周枝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到楼下买了两瓶醒酒茶和薄荷糖。

等待付款的时候, 她漫无目的地低头扫了眼玻璃柜, 包装五花八门的烟盒整整齐齐陈列其中, 其中就有几盒蓝白色的万宝路。

她高三有段时间压力太大,曾经偷偷买过几次纾解压力,因为顾及身体原因, 并没有上瘾, 只是偶尔会躲在学校无人问津的小道里, 边咳地流泪边抽上一根。

然而秦徵在她面前抽烟的次数不多,但上次她的的确确看到他买了一包万宝路。

到秦徵房间门口的时候,周枝犹豫着该不该敲门,她先前给他发微信还没得到回复,要是他已经睡了,倒显得她有点多此一举。

做了五分钟的思想斗争,周枝最终还是抬起手轻轻敲了下门,她没敢按门铃,要是真睡了半夜听到门铃声也该吓醒。

等了约莫半分钟,见迟迟没有开门的迹象,应该已经休息了,她刚侧过身准备离开,冷不丁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响起。

面前的门从里打开,秦徵袒露着上半身,套了一件黑色长裤,腰腹处显眼的肌肉线条跟画上去的一样,腹肌形状对称分明,流畅勾眼,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周枝盯着看了一秒,立刻挪开视线,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在空气中弥漫,他的头发湿哒哒地往下滴水,半遮双眼,虚化了一身锋利冷然的气质,看上去又乖又奶。

看到她的时候,秦徵明显愣了一下,旋即轻挑薄唇,半夜三更敲男生房门,胆子挺大。

我给你送这个。

周枝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一双眼不知道往哪里看,直接看他又不太好,只能压着眼皮直直看着地面。

手上重量一轻,周枝立刻抬腿就想走,匆匆撂下一句: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刚迈出一步,手被一股腕力拉住往回扯,身后是他沙沙带笑的声音,刚来就想走?想到这人还没穿衣服,周枝不敢回头,背对他站着,细声提醒:你先把衣服穿上,外面有监控拍到不好。

那你别跑。

秦徵用手指勾了下她的小指,明明是在跟她商量,可距离却越靠越近,带着一身冷冽的温度,温热的鼻息洒在她耳后,过电一般酥麻。

她抖着声线嗯了一声,差点站不住脚。

感受到桎梏在手腕的力道一松,贴在背后侵略性十足的气息随着距离的拉开后缓缓消失,听到背后逐渐消弱的脚步声,周枝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还是不太习惯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每次秦徵稍一靠近,她总会下意识地在心跳收紧中变得紧张和不知所措,僵硬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明明两人从认识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关系在日渐相处中变得紧密,但她还是不适应小情侣之间那点调情或逗弄的方式,每每因此脸红心跳,搞得气氛似乎有点焦灼又尴尬。

譬如此刻,她连看都不敢回头看他,反而像个鸵鸟似的一个劲地躲,实在是又怂又怯。

虽然秦徵什么都没说,但她能感受到自己偶尔的拒绝正在一点点向他释放抵触的信号,谈恋爱到现在已经五个月,两人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也只是接吻。

周枝知道自己的性格比较温吞迟钝,唯一精通的事情就是学习,对人情世故这些弯弯绕绕的复杂处理方式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和秦徵不一样,他不仅在专业上有所造就,本身性格又开朗随和,不像她容易扭捏不自然,他身边从来不乏各个圈子的朋友,无论在什么场合,他和所有人都能相处地很好。

对她也很好,每次她一点微末克制的情绪转变,都能被他敏锐地察觉,然后不露声色地引导她从死胡同里走出来。

和他相比,周枝越来越觉得自己幼稚地像个小孩,不够成熟。

他就像夏日一缕耀眼炽烈的阳光,蓬勃热烈地似朝霞夕阳,充满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却不会高高在上地难以接近,反而如同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悄悄在她心底扎根。

秦徵穿好衣服,拿着一个吹风机走出来,见周枝看着他发愣,下巴一点,过来。

周枝直勾勾盯着他,闻言乖乖走过去。

每一层的电梯口都有一片宽敞的休息区域,秦徵将吹风机插好电,另一手贴在周枝肩上示意她坐下,然后打开吹风机试了下温度,才慢条斯理地帮她吹起了头发。

烫不烫?一边吹一边问她。

他的手指裹狭着热风时不时擦过脖颈,撩起一阵痒意,周枝微微摇头,不烫。

他动作细腻又充满耐心,替周枝把头发一缕缕吹干后,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把梳子就要给她梳头。

我自己来吧。

周枝不好意思连这也让他做,感觉她好像是个不能自理的病人,于是撑着沙发靠转过身要去拿他手里的梳子。

秦徵手臂一抬让她扑了个空,垂眼看着周枝,径直绕过沙发在她身边坐下,梳子也没给她,撂下一句:该你了。

──?你男朋友头发还湿着呢,你就没什么表示?秦徵笑。

周枝哦了一声,立刻反应过来站起身,刚拿着吹风机往沙发背后走,手腕当即被他扯住。

就站这。

秦徵抬起手臂挡住测向,另一只手仍扣着她的手腕。

定了一秒,将人拉到自己面前,薄眼皮抬起,漆黑的眸子映着那张清凌凌的脸,如同清澈的镜面。

周枝无法,面对着秦徵站直,认真给他吹头发。

秦徵老实坐着任她把弄,微垂眼帘,视线晃过眼前白色外衣下若隐若现的纤细肌肤,她无意识的动作,时不时撩起一点衣摆。

他盯着看了一会,眸色一点点加重。

考虑到她容易害羞,再加上这是公共场所影响不好,秦徵本来没打算干什么,缓一会就过去了,偏偏这时她的手臂有意无意擦过他的耳际,淡淡的馨香拂在鼻尖,羽毛般轻盈着扫擦而过。

周枝完全不知道秦徵的想法,她正发愁怎么吹后面的头发,低头撞上他翻涌着情绪的目光,怔了一秒,以为是温度太高烫到他了,赶紧关掉吹风机,低头看向他的眼睛,烫到了?话音刚落,秦徵连一秒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她,握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扯,周枝整个人猝不及防跌坐在沙发上,张口正要说话,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直直往她唇上贴,堵住了还未来得及发出的声音。

他拽人的力道有些沉,几乎是重重磕了一下,不再是浅尝辄止就能满足,齿关被撬开,舌尖灵巧地滑过唇缝,侵蚀着每一寸稀薄的氧气。

明明理智在烧熔边缘,他却还能适时调整她的呼吸。

头顶光线鲜亮刺眼,带动整个寂静的长廊在一片悄然中摇摆不定,偶尔响起沙沙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走过,惊地周枝一个激灵,生怕被人看见。

但也只是匆匆划过耳膜,又消逝无闻。

秦徵托着她的后脑朝自己的方向抵近。

在一片昏昧的呼吸中,融入周遭无孔不入的灯影之中。

唇影一触即离,如同窗台花盆中两瓣依托的花骨朵,发出细微的、低淡声响。

周枝嘶了一口冷气。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用咬更贴切。

她脑子晕晕乎乎的,仿佛一个闷在罩子里消融的冰糖,神智迷蒙却努力保持清醒。

头顶灯明如昼,深邃的长廊安静地悄然无声,只有被猎猎风声打地七零八落的窗帘,时而卷起时而坠下。

夜幕的星光闪现,清晰地照映出格子窗前的影子。

下一秒,又被垂落的窗帘悉数掩藏,留下一个模糊而昏昧的轮廓,引人遐想。

耳边是起起伏伏的涨潮声,涌过暗礁,卷起细沙,最后又退入深邃海面。

短暂的平静持续了一瞬,像一切没有发生过。

她的脑袋靠在他肩头,呼吸乱地厉害。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缓缓平复呼吸,透过他的肩膀,看向外面乌泱泱的夜空下波澜起伏的大海,鼻尖一点深红,缭绕着淡淡的惺忪气。

……秦徵。

周枝听到自己声音哑地厉害。

宝贝。

秦徵后撤些距离,勉强松开她,眼底映着走廊上方的水晶吊灯。

静了约莫一个呼吸的间隔。

他低头亲了她一下,同样沙哑的声线,这个时候叫我名字,只会让人更想欺负你。

有冷风沿着窗口吹进来,映出这座城市最宁静瑰丽的五彩灯影,这一刻不见浮躁的喧闹,静地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时间在这一刻拉地很长,窗帘被风撩起一角,露出半隐在漆黑云层中的月亮,弯弯一角,旁边缀着几颗璀璨的星星,两处交相辉映,艳艳动人。

他贴在她耳边哈了口气,诱哄般地说:乖。

就亲一下。

明明只是简单接吻,却莫名被他弄地格外欲气,仿佛自带一层隐晦的温度。

(关灯,真的只是亲了一下。

)几分钟以后,周枝被他虚抱在怀里,她脸上着了火不敢看他,只能把脸藏进他的衣服里,一路被抱着往前走。

走到电梯口,秦徵顿下脚步,低头看了眼缩在自己胸前跟鹌鹑似的小姑娘,提肩晃了下,一脸闲散笑意。

坐电梯还是走楼梯?周枝声音奶凶奶凶的,却没什么威慑力,她哪敢被人看到这一幕,气鼓鼓地露出眼睛瞪他,没好气地道,楼梯!到了房间门口,周枝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这一层零散住了不少实验室的人,要是被他们看见深更半夜这幅场面,明天周枝就没脸见人了。

知道这次把人欺负狠了,秦徵由着她耍小性子,弯腰将人稳稳放在地上,双手虚扶着她的手臂,确定她站稳脚跟了才收回手。

周枝晃了一下,刚迈出一步差点跌坐在地上,秦徵适时搀着她,坏笑道:我还什么都没做,光接了下吻你就站不稳了?想起刚才的事,周枝小脸涨地通红,她从秦徵手中抽回胳膊不让他扶,撑着墙一步步往前走。

回到房间,周枝接了一捧水洗了把脸,驱散了点脸上的热意,抬头盯着镜子里那个唇色潋滟的自己,视线缓缓下移,落在锁骨处那个浅色的吻痕上。

次日,周枝睡了个懒觉,早上九点被嗡嗡震动的手机吵醒,她眯着眼睛接通电话,困倦的声音软地像一团棉花,喂。

起来吃早饭了,小懒包。

秦徵精神抖擞,把刚泡好的黄豆倒进豆浆机,换了个手拿手机,启动机器。

周枝困地打哈欠,脸缩进被子里,不愿意睁眼,我再睡一会,不吃早饭了。

二十分钟,收拾好下来吃早饭,不然我上去找你。

秦徵掐住她的软肋。

一听他要上来,周枝的困意立刻消散了一半,要知道房间是不她一个人在住,旁边还有同住的学姐,她腾一下坐起来, 不行。

19分56秒。

周枝一把掀开被子,急匆匆穿好鞋走进洗手间,压低声音回道:我马上下来。

怕他真上来,周枝快速收拾好,坐电梯下到一楼的自助食堂,隔着自动玻璃门,她看到正在摆弄碗碟的秦徵。

他对面是留给她的位置,面前摆满了各色各样的早点和牛奶,全是她平常喜欢吃的那几样,腾腾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拿出来没多久。

周枝抿了抿唇,有些说不出话来,缓了下情绪才走到他身前坐下。

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仍历历在目,她有些不好意思直视他的眼睛,捧着豆浆抿了一口,再抬头时,唇沿沾上一圈白色的奶渍,看上去就跟刚喝完奶的热水一样。

秦徵抽了张湿纸,撑着桌沿站起身,弯腰给她擦干净嘴,温热的指腹隔着一层薄纸贴在她唇上,又麻又痒。

喝东西都能弄到嘴上,怎么跟小猫一样?周枝轻笑了笑,夹了一个韭菜盒子作势递到他唇边,我下次注意,你也吃一点。

秦徵扫了眼唇边炸地焦黄的韭菜盒子,惊讶于周枝反常的举动,旋即也笑了起来,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开玩笑的语气,怎么突然开窍了?名师出高徒,跟您老人家学的。

见面前的人又开始不正经,周枝难得壮起胆子反驳他。

秦徵低笑一声,眉梢压着愉悦笑意,抬眼看着她,看来是我没教好,吻技这么差。

周枝动作一顿,脸上瞬间化开两抹红晕,羞恼地看着他。

他笑得一脸吊儿郎当,今晚抽空再好好教教你。

作者有话说:真的什么也没有,请审核大大高抬贵手,放我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