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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望呀望(二更合一)

2025-04-03 04:22:44

冷调的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周枝站在落地窗前, 脚下是缩成一个个小点的车水马龙,头顶天空银白,像裹上了一层不透气的塑料袋,亮地有些晃眼, 又仿佛随时会被惊雷扎破, 簌簌落一场雨雪。

陆嘉曼擦干眼泪, 一对红肿的眼圈格外明显,她抬头望向周枝,哽咽道: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但吟吟是我的女儿, 无论她做错了什么,我都会帮她。

字字凄切句句戳心, 却有作为母亲天性对孩子的袒护和无私的爱。

有时候周枝还挺羡慕谢知吟的, 不管她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沦落到了怎样低迷的境遇, 身边都有人不分好坏地站在她的立场为她全心全意地考量。

无论在什么时候, 她都不是一个人。

大概只有最亲的人才能做到,爱憎不因是否对错而分明。

如果我把当年的事据实告诉你,你能不能考虑酌情处理,放她一条生路。

陆嘉曼走到周枝面前, 孤注一掷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周枝抬眼看去, 静静等她开口。

当年梁廷的事, 她并不知道起因和经过,和所有人一样只有一个冰冷残酷又不得不接受的结果摆在面前,她不是没想过找人打听, 但这件事从爆发到结束不过短短几天时间, 迅速被校方压了下去, 仿佛达成了某种隐秘的协议,连沸腾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掐颈遏止挥发成气泡消失地无影无踪。

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梁廷始终对此缄口不言,不肯透露半点原委。

她甚至还去找过陆嘉曼,但她似乎铁了心什么也不说,直到今天被逼地走投无路,才想起来用此作为交易博得转机。

陆嘉曼知道周枝对这件事的执念,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梁廷已经不再追究,她仍用自己的方式偷偷调查,这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筹码,料定了周枝不会拒绝。

看到周枝眼底动容的神色,陆嘉曼抿了抿唇,将心一横,把当年的一切娓娓道来。

我和你妈妈江灵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因为她我认识了你舅舅梁廷,他成绩好性格阳光又温柔,是那个年纪每个思春期少女都心仪的对象,我也不例外,凭借和你母亲的关系,我和他越走越近,也算得上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我看到了你母亲的日记,她和一个缩写为T的男人关系亲密,日记里记录着他们的点点滴滴,一开始我只是以为她偷偷谈恋爱了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我看见她和梁廷亲密地拥抱在一起,我才明白过来她居然一直和自己名义上的弟弟有那种关系。

陆嘉曼继续说:那个年代还没有现在这么开放,记名在同一个户口本上的姐弟,不能有近乎乱\\伦的关系,于是我偷偷把日记送到了你外婆面前,她立刻发现了端倪,所有的一切就是从这里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周枝安静听着,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指甲抠进皮肉,疼却不自知。

接下来的事,她隐隐可以猜到大半,心中的震骇却犹如滔天翻浪,久久平静不下来。

两人的事情败露后,老太太怒不可遏,又怕村里人知道说闲话,只能用最快刀斩乱麻的手段一刀切,梁廷作为养子首当其冲,被脱离户籍赶出家门,江灵被强行勒令从学校休学关在家里哪都不许去,在这件有辱家门的事流传出去之前,老太太急不可耐地给江灵找了一门亲事,想着只要她嫁出去了,一切传言都是空穴来风,当不得真。

但她没想到那样更激起了江灵的反骨,她直接偷跑了出去,自此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家。

少年少女的思春风月,终在世俗面前败下阵来。

如过境之风,在飘渺人烟处尘埃落定。

陆嘉曼闭了闭眼,一行泪从脸上滚落,滴至下颚不动了,过了片刻,她睁开双眼,只剩满脸悔恨,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只是不想他们在一起。

那之后我被家人送到国外读了几年书,期间和国内断了联系,直到前几年,吟吟转学到北江,我又在学校见到梁廷,那个时候我正在和她爸爸闹离婚,卡在财产分割上谈不拢,分居僵持了一段时间,作为老朋友,梁廷对我很照顾,了解我的情况后也积极帮我想办法。

她说到后面嗓子发哑,声线拉出一股淡淡如石头互相擦打的刮磨音,有一天我私下跟他见面被吟吟撞见,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所以把我跟她爸爸离婚的原因全都归结在梁廷身上,当时我以为没什么,结果没想到她为了阻止我和她爸爸离婚,居然想出这种办法,污蔑梁廷猥/亵她,然后逼我做那个坏人,让我和他的关系彻底断了。

周枝听着听着已经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她眼风掠过陆嘉曼,声线轻颤,所以你明明知道事情不是我舅舅做的,但为了袒护你女儿,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你丈夫给学校施压,让我舅舅平白无故沦为你们婚姻下的牺牲品!陆嘉曼,你一手算盘打得可真好!周枝气急,甚至脱口而出冷声叫了她的名字。

我知道我罪无可恕,无论是对你母亲,还是梁廷,我出卖了他们,辜负了他们的信任,让一切发展到现在这样无法挽回的境地,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我没有一句怨言,但可不可以,请你放过吟吟,她才二十多岁,又那么骄傲,人生才刚刚开始。

刚刚开始?周枝冷笑着抬起头,眉眼却不带半点笑意,仿佛糅合着窗外森冷的风,目光犹如一记冷刀,看地人心颤,你倒有脸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好像我才是那个罪无可恕的坏人。

陆嘉曼知道说什么也无法改变她已经做过的事,只要周枝能放过谢知吟,她做什么都愿意。

然而,她一句话也没再开口,只留下一个决然而冰冷的眼神,径直推门离开。

这件事带给周枝的冲击不小,整整一个下午,她坐在办公桌前,后劲消弭在胸口,手边摆着一沓文件,愣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原本外婆之前闭口不谈的那件败坏家门的事,是指江灵和梁廷之间那段被迫中止的往事。

那段不容世人和所谓礼法承认的禁忌。

周枝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匆匆下楼,驱车回到家里,在梁廷的书架上抽出来几本署名为等江的书。

很早的时候,周枝就在梁廷桌上看到过这几本书的手稿,他是数学老师,却总喜欢写这些悲伤的风月故事,后来几经辗转,这些书有机会出版发表,他保留了几本定稿放在家里。

周枝打开扉页的介绍,一目十行地往下看,发现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每一本书中,无论男主角的姓名怎么变,女主角都姓江。

江珊、林梁至。

江莱,沈以停。

他甚至不敢把自己的名字和她放在一起,只能一个字一个字拆开,藏在每一个与他无关的姓名中。

似乎这样,就能和她建立一种无人知晓又众所周知的隐秘联系。

这么多年,他只能将爱意藏在心里,写进书里,期盼着某一天她能看见。

周枝从没想过,一直像父亲一样陪在她身边的舅舅,和自己的母亲居然有过这样一段经历。

难怪她每次和他提结婚的事,他总是打哈哈转移话题,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本来周枝就打算过年的时候到平成镇和梁廷一起过春节,读书那几年她每年都会回来看他几次,后来工作太忙,只能过年回去陪他。

在得知这件事后,周枝揣着满肚子疑问,虽然她也不好意思问,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看到梁廷,心里那股憋着的劲儿就通了。

于是徐承礼破天荒地收到周枝递交休年假的申请书,还没来得及批,第二天她人直接干脆地不来公司上班了。

周枝是个行动派,前脚给徐承礼递交了申请书,后脚订好去平成镇的车票,第二天一早拖着满当当的行李出发。

山路崎岖,一路跌跌碰碰,要不是司机技术好,周枝怀疑这辆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车似乎随时都会颠散架了。

从车上下来还有一段山路要走,周枝拖着笨重的行李箱,时不时轮子被石头卡住,可谓寸步难行。

周枝叹了口气,不知道第多少次清理滑轮缝隙里的石头,她拍了拍沾满泥灰的双手,轻车熟路地捡起一根树枝去挑里面的小石子。

行李箱立在地面,她整个人蹲在路上,披肩的长发垂下遮住侧脸看不清正面。

远处有人走来,成群结队,隐隐有细微的脚步声,几人看见这幅画面不由愣了下。

随行的李护士最先发现异常,诶了一声, 大过年的怎么还有人到这种地方来?秦徵闻声抬起头,目光投向树林外的山路,定在那人身上一动不动。

好像是行李箱出了问题,山路怪难走的,遇见就是缘分,咱们上去搭把手。

旁边的吴亦声点名状况,刚要走上前去,一道身影从眼前扫过,刚才还站在旁边的人,眨眼功夫甩下他一大截。

还是平时最不爱多管闲事的秦徵。

周枝正在努力抠石头,一只手扶住拉杆侧面,一只手握着树枝,突然视野里映入一道阴影,越来越近,直到他的影子盖住了她,落在脚下。

确认她松开了放在轮子底下的手,秦徵上手握住拉杆,只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完全没半点和周枝脸上如出一辙在这里见到对方的意外。

他按下按钮,把拉杆缩回,然后直接把行李箱提起来,去哪?连声客套的招呼也不打,仿佛他们已经熟络到无须这些虚伪的东西。

你怎么在这?周枝回过神,没在不该较劲的地方和秦徵掰扯。

医院定期组织义务救援活动,被分配来的。

秦徵扬起下巴,冲身后一群同事点了点,提着行李走在前面,没再跟周枝多说什么,仿佛只是路上遇到出于对落难朋友的帮助。

那天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坠入一个无解的冰点,他放下姿态主动提出复合,虽然是醉酒状态下,但清醒过后结合她冷淡的态度,难免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离她远点才是最好的选择。

秦徵走在前面,一帮人虽然瞧着周枝面生,但刚才那几句话的功夫,两人眉来眼去间涌动的气流,可瞒不过整天和秦徵一起工作的同事。

虽然态度像陌生人一样冷冰冰的,但一看见人家遭了难二话不说就立刻上去帮忙拿行李,这哪是陌生人之间会做的事。

行为一对比,差异立见分晓,立竿见影地摆明了对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像是找到了在这寂静山区消磨时间的乐子,吴亦声非常有眼力地和周枝聊起了天,期间还不忘偷偷观察秦徵的反应。

除了在最前面一语不发的秦徵,一群人一路欢声笑语,在傍晚日暮降下来之前到达村子。

这个点家家户户都支起锅开始做饭,勾人的食物香气让饿了一天的周枝馋涎欲滴。

她虽然不常来,但平成镇很少有外人进村,加上梁廷一直在村里生活,她来找过几次,大家始终有印象。

枝妹!路过一户瓦房前,有老婆婆认出她来,手里拿着锅铲打招呼。

取尾字加个妹字,是这边对女娃娃特有的昵称。

加上阿婆软绵绵的声调,听起来有种南方方言的软侬感觉。

如同抚耳羽毛,撩地耳膜微微震颤。

站在一旁的秦徵眼皮抬了下,嘴唇无声动了两下,快到让人根本注意不到。

李阿婆。

周枝从包里拿出买好的礼物,和李阿婆说了几句话,阿婆老来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间土房里,身边没人陪着,见到周枝格外热情,拉着她的手边说话边往房子里走。

秦徵则站在外面,停在竹枝捆成的围栏前,头低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耐不住老人家的热情,周枝听她说了会儿话,余光扫过窗外,这才发现秦徵一直没走,身边立着行李箱,像是站在门外等她。

暮色四合,他背靠在电线杆上,火红的余晖洋洋洒洒,自他脚下横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视线太明显,秦徵偏过头,漆黑的眼睛朝她看过来,眼底勾兑着淡淡的光芒。

她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如果她一直不出去,秦徵说不定会这么站一晚上。

从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似乎一直是这样,无论光轮几何,她只要一回头,他就在身后。

明明他对其他人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却偏偏对她,耐心和时间就像用不完一样,任她取缔也好,挥霍也罢。

等待这件事对他来说,与其说是无意义的浪费,更像是一种游刃有余的享受。

他远比自己想得要有耐心地多,此刻胜于以往,只是站在那一个眼神,不露声色却轻易勾走了她全部注意,甚至无端生出点歉疚的情绪。

周枝只当是他当医生后磨出来的耐性。

但此刻的周枝并不明白。

其实对秦徵来说,等待本身是一种极其浪费时间且投入与收获不成正比的行为,傻子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但如果是她。

他似乎也不差这一次犯傻。

反正他这一辈子只打算耗在她身上,活多久就等多久,不差这一时半会。

面前的木门从里拉开,发出吱呀的声音,苗圃里一只觅食的麻雀一下受惊飞走,秦徵掀起眼睑,看着走到跟前的人,他直起身,将行李箱往里拉了点,说完了?我送你回去。

以两人现在的关系,周枝不觉得越走越近是一件好事,若即若离的接触最容易让人失去分寸感产生错觉,进而做出激情冲动下丧失判断的行为,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在秦徵每一次靠近的瞬间,卸下所有一戳就破的防备。

昏黄的街道不知何时亮起了浑浊的灯影,包围着电线杆圈出一扇扇大小不一的圆弧,界限分明的地面勾出两道拉开距离的长长的影子。

很近,我可以自己回去,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她缓慢开口,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一如飘泊闪过的风。

秦徵盯着她看了会儿,黝黑的双眸微微发亮,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莫名看的周枝底气不足,下意识晃了下视线,隐约有几分闪躲的意味。

男人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气恼,反而低声笑了笑,这么躲我可没用。

风声倏尔消止,树叶却沙沙作响。

他敛回笑意,神情淡淡,一开口惯会掐人软肋,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在害怕。

周枝不自觉拧紧掌心,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仿佛被人戳中心事。

周枝,你在害怕什么?脑海里反复萦绕着两人分开时秦徵最后说的这句话,如咒语般的低喃,有探破一切的力量,直到梦里也搅缠地她不得安宁。

平成镇地势坑洼不平,居住在略算平坦的山腰,早上仍有冻人的雾气从窗缝弥漫进来,即使梁廷提前给她铺上了电热毯,冬日潮气浓厚,教人冷地瑟缩发抖。

刚过七点,周枝被远处传来的阵阵山歌声吵醒,她揉了下眼睛,刚伸出手就被扑面的寒意抖落了回去,蜷缩在被窝里不肯出来。

这里的天气远比她想象中的冷。

周枝畏寒,一到冬天手脚总是冰凉又容易长冻疮,她拆了几个暖宝宝贴在衣服里,等捂热了才慢吞吞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梁廷已经烧好热水给她洗漱,这会正在院子里修剪他的宝贝绿植,听到动静也没回头,早餐在锅里温着,吃完带你到镇上买年货。

吃完早饭,梁廷不知道从哪儿开出一个三蹦子,坐在车里摇头晃脑的格外有喜感。

平成镇虽然是个经济落后的小地方,但过年期间也格外热闹,集市人来人往,说话声此起彼伏,入目一片红彤彤的颜色,洋溢着浓郁的节日氛围。

周枝不会砍价,只能跟在梁廷身后负责拎东西,她看着摊主递过来的一沓红纸,不太情愿地接过。

梁廷后背长了眼睛似的,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回头看着她开始发布任务,今年村里新搬来三户人家,你在往年的基础上再多写三对对联,明天挨家挨户送去。

周枝点了点头,被安排地明明白白。

梁廷爱写对联送人的习惯依然没变,不过每次被委以重任的都是她罢了。

得益于这几年在平成镇的打磨,周枝的毛笔字越写越好,闲下来的时候也会当成一种解压的爱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买完年货开车回家的路上,刚开出一半车程,老远就被站在路中间的人堵住了去路,塞在了半道进退不得。

怎么回事?前面怎么那么多人?梁廷探出半截身子,眯眼往前面看了看。

围在旁边看热闹的村民咧声答道:城里来的医生给我们免费检查,大家伙老早就在排队呢!这边路不通,梁老师你绕小路回呗。

城里来的?梁廷似乎来了兴致,下车和那人唠嗑,就这么把周枝忘在车上。

周枝也没下去,她起身坐上驾驶座,把车开到拐角停好,等梁廷的功夫正低头捣鼓着他图便宜买红纸送的墨该怎么磨。

她低头坐在街头的石椅上,全神贯注拿着手写的说明书看了起来,因为角度问题,她并没有注意到对面旅馆二楼的窗口站了个人。

秦徵一身黑色休闲装,外面一件单薄的羽绒服,头发压在额前,遮住稍许眉眼间透出的攻击性。

他低头看着与自己仅隔半条街的身影,目光深邃又热烈。

那晚以后,他差不多一个月没见到她,要不是这次有工作绊住脚步,秦徵毫无疑问会偷跑去看她。

但没想到,居然让他们在这里遇到。

秦徵不相信命运缘分一说,认为那些都是无能者寄情于物自欺欺人的假说,真当落到自己头上,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庆幸,颠覆了之前所有浅薄单一的认知。

明明是个唯物主义者,却被这些歪理邪说哄小姑娘高兴的手段骗到了。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的书读到哪里去了。

他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正在打破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开始慢慢变得发散,企图用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手段来达成目的。

知识层面的科学理论永远战胜不了一个脑子被荷尔蒙和激素入侵的疯子。

他如是想了想,觉得自己此刻的状态就是这样。

光是看着她的一个侧影,他一颗快速跳动的心在隐晦阴暗的角落随时要跳地稀巴烂。

光影暗了一瞬,云雾在这一刻散开,有暖阳从缝隙中漏了出来,笼罩在这条街每一个人的身上。

金灿灿,仿佛有了一缕缕可见的形状。

看着阳光一层层镀上她的轮廓,秦徵揣在衣兜里的手用力收紧。

冲动是一种打破不可为理智的勇敢。

今天不是黄道吉日,也没有精心计划,只是一个刚好来临的好天气。

他目光仍旧定在那处,不知道在向谁许愿。

如果真的有神存在的话,能不能把我们的缘分绑紧一点。

阳光明媚,彻底拨开云散,这回有余光撒在他身上。

过了几秒,他看见周枝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暖阳中相撞。

像一种无声的捆绑。

作者有话说:抱歉晚了一点,这章揪前10个评论的宝贝发红包。

谢谢大家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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