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咬了咬牙, 终于还是把这些天来受到的遭遇,同阮蛮蛮讲了讲。
原来,那天她离开阮家后, 阮长平并没有被她说动了。
他不但不卖那些东西,还跟王氏说, 等她再去了,就把话摊开了,是死是活,他与孙家村共存亡。
王氏知道阮长平的驴脾气上来了, 当时什么也没有说, 把给的钱藏在了柜子里。
也就是当天晚上,阮家突然少了两把铁锹,还有一些家常用的家伙式。
阮长平以为是王氏听信了她的话,真的为了保命,便把东西给兑换成钱了。
阮长平让王氏拿着钱去换回东西来,这事他当作啥也没发生。
王氏压根没有动过那些东西, 她哪来的钱去换回来?这事耽搁到了第二天晌午, 阮长平回来后,发现家里的东西又少了, 连耕地用的犁头都不见了。
眼瞅着这几天就要犁地, 撒麦种了。
东西都找不到了,还怎么种地?王氏在百般解释中, 也不知道怎的, 刘氏知道了这事,她二话不说, 上来就是几个嘴巴子。
还说,要是不把东西赎回来, 就去衙门里告状,让王氏下大狱!听到这里,阮蛮蛮再也忍不住了,说什么她也得让阮家那帮人好看了。
你先别冲动。
苏祁尧及时拦住了阮蛮蛮。
我怎么能不冲动?!他们欺负的是我娘,不是旁人,我要是不替她讨回公道来?我还配做子女吗?!苏祁尧的眸色变了几变,他顿了半响,最终还是敛去了异色,耐心劝道,讨公道是迟早的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偷东西的人找出来,其他的都简单了。
对对对,蛮蛮,你听娘说,咱们不报仇,娘又没事。
咱们把卖了的东西找回来就行了。
阮蛮蛮真得被王氏的忍气吞声给气死了,你还在为他着想!你出来这么久,他都没想过要把你接回去。
你说你图什么呀?蛮蛮,你听娘说,这事不怪你爹。
我怕你们认出我来,故意把身上弄脏了,躲在暗处藏着。
王氏继续为阮长平辩解着,娘,不想让你们俩为难。
怪我没出息,这么久了,还没找到那些东西。
你……看到王氏竟然连声自责着反省,阮蛮蛮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在有苏祁尧的开导劝解,阮蛮蛮算是暂时收住了这口气。
等了一晚上,终于把偷卖东西的贼人给找出来了。
嫂子,我四处打听过了。
她每次都在这里出手。
阮蛮蛮轮了轮手里的棍子,圆鼓鼓的眸子里闪烁着一抹狠利。
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只要目标出现,看我指令动手!阮蛮蛮这话说了也就一盏茶的时间,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线内。
这人用头巾围住了脸,只露出了一双谨慎的眼睛。
她东张西望的,似乎在找着什么。
嫂子,咱们上吗?阮蛮蛮回头看了小蛋儿一眼,只见他正磨拳擦掌,跃跃欲试着。
不急,再等等。
现在贼人已经进入了她的陷阱里,什么时候宰杀,那还不是看心情的事?阮蛮蛮目不转睛得盯着落入张氏手里的钱,等到买东西的人走远了,阮蛮蛮终于露出了一丝狠笑。
动手!阮蛮蛮一声令下,大蛋儿便兜起了布袋,朝着张氏的身后飞快得跑了过去。
待他扣住了脑袋后,小蛋儿便用绳索将人捆死了。
两兄弟合作的非常默契,在张氏头脑发蒙中,便把人给控制住了。
阮蛮蛮噙着几分狠辣的浅笑,拖着棍子,从巷子里出来了。
救,救命啊!张氏看不到人。
那尖长的刺耳声像一张大网,网住了她所有的出路。
从内心深处滋生出来的恐惧,硬生生的折磨着她。
是……是谁?我们无冤无仇的,不要杀我,我不想死!你不死谁死?干了那么多缺德事,就是死十次都不够!阮蛮蛮一脚踹在了张氏的膝盖上。
就听到咕咚一声,张氏直愣愣地拿膝盖砸在了地面上,疼得她半天没出声。
要不是阮蛮蛮下手时有些分寸,她还真以为自己踹死人了。
说吧,刚才都干了什么?阮蛮蛮捏着嗓子问道。
张氏趴在地上仍旧不语。
老大,别跟她废话。
不给点颜色瞧瞧,还以为咱们是在吓唬她。
大蛋儿和小蛋儿两人像极了阮蛮蛮的护卫,挺拔的身姿,如松般强壮,屹立在两侧。
贱妇是好人!我,我也不知道啥时候得罪了神仙,还请您指点迷津,行行好,就放了我吧。
张氏疼得失去了原音。
尤其是,在听到大蛋儿说要她好看的狠话后,张氏顾不得疼痛,撕裂着嗓子苦苦求饶着。
别废话,刚才你都干什么?说!阮蛮蛮抡起棍子开,打在了张氏的身上。
我说,我说,你别打了!张氏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抖搂得像是筛糠一样。
我,我家里穷。
没办法糊口了,就拿着值钱东西,换口吃……哎呦,别打了别打了,救命啊,要死人了。
在我面前耍心眼儿,以为我们好骗是不是?阮蛮蛮拿棍子抵在张氏的身上,双手扣住棍子的另一端,将所有的重心压了上去。
哪个人卖家里的东西,会在这种隐蔽的地方进行交易?卖的钱在哪儿呢?还不快点拿出来!被棍子抵住的地方,就像是要将骨肉硬生生的压断。
张氏疼得呲牙咧嘴的,大气都喘不上来了。
给,我给。
求求你饶了我吧!张氏算是看出来了。
今儿是留命不留钱,非要是留钱的话,兴许命丢了,她的钱也没有了。
阮蛮蛮给了小蛋儿一个眼神,让他给张氏解开了手腕上的绳结。
阮蛮蛮眯了眯眼,见张氏只是掏出了刚刚卖的那几个钱,她的脸色黑如乌云密布,仿佛要来场暴风雨。
前几天卖东西的钱在哪儿,都给我拿出来!少一个铜板,我就打断你条腿。
少两个的话……不不不少,都,都在这里。
张氏恍然间明白了,原来她早就被盯上了。
想想刚才做的那些事,她从脚底涌上来了一股凉气。
我错了,大仙,我真的知错了。
这些钱就当是贱妇孝敬给您的,求您饶了我吧!阮蛮蛮将张氏拿出来的钱,简单的过了一遍,就装进了荷包里。
钱拿到手了,但是该算的帐可没办法免了。
谁让她造孽太多了,数也数不过来了。
阮蛮蛮给兄弟俩使了个眼色,对着张氏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后,抬起来就扔进了河里。
现在已是秋天,天凉水也冰,有她好受的。
劫打了张氏的那几天里,阮蛮蛮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本来阮长平是不会把东西变卖了的,现在有了张氏的暗中偷换,阮家的那些破铜烂铁不但变成了银钱,她还借机为王氏出了口恶气。
只是在战争即将爆发的这个敏.感时期,舒心的日子终究是过不长久的。
有人截粮的事,终究是瞒不住柜坊的人了。
阮蛮蛮这几天不敢再招人换粮了,拿粮换钱的弊端也显现出来了。
全民没了粮,过上了拿着钱却无法填补温饱的日子。
好险啊!柜坊的那帮杂碎竟然趁机抬高了粮价,逼迫老百姓把之前换来的钱又贱卖了出去。
一升粮五百文,这不是明抢吗?幸好,幸好咱们有尧哥,他早就看透了那帮龟.孙儿的奸计,提前把粮收了来。
要不然,咱们现在跟外面的村民一样,饿急了眼啥都抢着吃。
小蛋儿从小就过着乞讨的生活,也是再遇到了苏祁尧后,才过上了吃饱饭的日子。
按说他是什么场面也见过了,不该再被抢食吃这种小事吓到了。
但是,外面的那些百姓们,是真的饿急了眼。
这才几天的时间,所有的草根都被啃光了。
有时候他们为了一口吃的,竟然将人活活的打死!这还不够。
人死了没关系,这身上的肉可是美味佳肴。
一窝蜂的人,如同恶狼扑食般撕咬着尸体。
看着那满嘴淌出来的鲜血,再被闪着绿光的眸子盯着,小蛋儿身为堂堂七尺男儿都头皮发麻,一身的恶寒。
当初他们用赏钱诱惑百姓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只是,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卑鄙手段。
不把每个人榨干,就算是侮辱了朝廷这俩字。
阮蛮蛮这些天都不敢独自下船了,外面到处都有人.吃.人的场景。
她想过战争会给大家带来流离失所,苦不堪言的日子。
没曾想,战争还没有来,朝廷就把百姓们逼成了魔鬼,每日靠着啃食同胞苟活。
咱们的粮怎么办?打从火烧房子那天,阮蛮蛮就没有问过苏祁尧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直到后面收粮,苏祁尧几乎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要赔给那些百姓。
阮蛮蛮从未说过一句不高兴的话,她都在默不作声得按照他的计划去做。
可眼下不问不行了,他们手里握着那么多的粮。
这就像是有把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但凡有个风吹草动,肯定会血溅当场的。
粮食是大家共同积攒来的,它不是我个人,同样的,也不属于你们谁其中一人的。
阮蛮蛮怎么品这番话,都觉得有种生疏的味道。
果然,苏祁尧接下来的话,让她大吃一惊。
你们俩与我亲如兄弟不假,但是,你们终究得有自己的生活。
尧哥,你这话是啥意思?大蛋儿机敏,不等苏祁尧把话说完,他就嗅出了这里面的不同寻常。
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苏祁尧继续说道,接下来的路,必定是极其凶险的。
但是,你俩要是带着些粮,投奔个稍稍安定的地方,肯定比跟着我冒险得好。
你这话是啥意思?我们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阮蛮蛮跟小蛋儿相处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在苏祁尧面前拍桌子,大吼大叫的。
你先别生气。
你俩称呼夫君兄长多年,现如今局势困难凶险,他定然是想要给你们安排个稳定的生活。
阮蛮蛮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她表面上那般平静,也在犯着嘀咕。
她总觉得,苏祁尧的态度转变得太快了。
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越发得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嫂子,我们不是着急。
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你看到了,我们兄弟俩的命被尧哥救过多少回了?换句话说,要不是因为有他,我们俩早就死了。
现在活的每一天都是赚头,凶险不凶险的,跟我们有啥关系?大蛋儿谁的话也不听劝,他就要苏祁尧一句话,尧哥,你是不是嫌我们累赘?苏祁尧将他们二人当成亲兄弟那样照顾,这些都是阮蛮蛮看在眼里的,他怎么会嫌弃累赘?是。
苏祁尧说的极其认真。
阮蛮蛮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瞪着惊讶的圆眸,抬头看向了苏祁尧。
这时他又补充道,你俩先把粮食运出去,我会按照约定时间到达目的地。
到时候就是我们平分粮食,各走各路的……我不同意,我不去,就算是你嫌弃我们累赘,我也跟定你了!他们兄弟二人头也不回的走了,船舱里就剩下阮蛮蛮和苏祁尧俩人。
兴许是苏祁尧转变的太快,这份突如其来的冷情,让她觉得有些压抑。
不出几日,这里必会被攻陷,我们得提前撤离。
岳父那边,就把他们接过来吧!这两天,阮蛮蛮的确是在为阮家的那些人发愁。
按照王氏的性格,阮长平不走,她肯定不会独自逃命去的。
所以,阮蛮蛮打算把阮长平接过来。
但是,阮长平又孝顺得紧。
让他丢下刘氏逃命去,除非他死,把尸体抬走了。
否则,想都别想。
刘氏的为人,很难让阮蛮蛮下定决心去接纳她。
再说了,刘氏曾经多次侮辱过苏祁尧,还说他是野窝子里出来的。
就算是阮蛮蛮自己心里那关过去了,苏祁尧那边也没法说的。
没曾想,苏祁尧竟然主动提出接阮家的人来。
这让阮蛮蛮又惊又喜。
压在她心里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夫君……谢谢你。
苏祁尧难得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他眼里蕴着温柔,温暖的大手一遍遍抚.摸阮蛮蛮的小脑袋,去吧,早点接来,早点离开这里。
西楚和东吴两国,虽然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北凉,但他们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攻打。
还有就是,对方都抱了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的想法。
阮蛮蛮虽不清楚苏祁尧口中的攻陷是什么意思,但离开这里是迟早的事。
早离开,早点脱离危险。
阮蛮蛮这么想,阮家的人可不这么认为。
刘氏见阮蛮蛮又来了,身后还跟着许久未见的王氏,登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咋着,卖东西得钱花完了,又带着帮衬的人来祸害阮家了?王氏红着眼睛解释道,娘,我没有……你没有谁有?阮家倒了八辈子的大霉,碰上你这么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你还有完没完?一口一个喂不熟,这些年来都是谁喂谁?刘氏咄咄逼人的样子,惹火了阮蛮蛮。
她来的时候百般劝说自己,都是为了王氏才来接他们的。
现在看来,她恨不得这些心肠歹毒之人早就被外面那些魔鬼们啃食干净了。
这就是你费尽心思想要救的人,娘,值得吗?蛮蛮,他们都是我们的亲人啊,娘不能不管。
王氏苦苦哀求道,娘知道你有你的难处。
这样吧,你跟祁尧走,不用管娘了。
阮蛮蛮憋屈得快要吐血了,这时刘氏忽然插‘进来了句,亲人?我一个山野村人,可高攀不起你王大小姐这门亲戚。
走走走,阮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来的。
阮蛮蛮见刘氏像赶什么似的,把她们娘家往外轰。
她想也不想拽着王氏就往回走。
谁知道,王氏竟然挣脱了她,急匆匆得跑了回去,在阮蛮蛮的万分震惊之下,扑通一声给刘氏跪下了。
娘,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啊!王氏推开阮蛮蛮的拉扯,她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刘氏,娘,我真的没有偷家里的东西。
如果你要证据,我们有。
那又怎样?在王氏被赶出门后,刘氏察觉家里的东西又不见了,她就知道这贼人另有其人。
直到张氏带着一身伤回来后,看到她躲闪的眼神,听了那几句处处都破绽的说词,她就知道偷东西的贼是谁了。
王氏愣了下,等她琢磨出刘氏的意思后,满面泪痕的脸上,尽是欣喜。
娘,我和蛮蛮是来接大家走的。
这里很危险,咱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重新生活。
阮蛮蛮紧闭双眼,深吸了口气。
她用最后一丝耐心压抑着在热浪中翻滚的情绪,娘,他们爱走不走,你能不能起来,别这么卑微得乞求他们好不好?阮蛮蛮你个没大没小的狗东西,她给我跪下就卑微了?我是她婆母,我要她死都不能说句不是!刘氏挑衅似的,用力戳着王氏的额头,故意给阮蛮蛮看。
阮蛮蛮瞪着血红得眸子,五指并拢,攥紧了拳头。
那股子杀气腾腾的气势,吓坏了王氏,她抓着阮蛮蛮的手不放,哭求道,蛮蛮,蛮蛮你别胡来。
娘没事的,娘真的不在乎。
我在乎!阮蛮蛮的血眸里淌出来了两行泪水,她看着王氏大声吼道,我舍不得让你受半分委屈,你却一而再向这种人低三下四的。
你不光让她践踏了你的尊严,还把我所有的努力都糟蹋了!阮蛮蛮好恨,她恨这些人将她娘压迫成了这副样子。
更恨她娘对阮长平的盲目憧憬,以为他会给她带来幸福。
你口口声声说他们是亲人,是那人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
那我们呢?我们是什么?他到现在都不敢出来替你抗下所有,你到底还在等待什么?砰,西屋里的门子掉下来了。
它不光是打断了阮蛮蛮的话,从里面滚出来的人,还吓住了王氏。
长……平?长平你这是怎么了?阮长平被人捆绑住了不说,脸上还瘦得脱了像。
多日不见,原来的铁铮铮壮汉,现在成了一具骷.髅。
阮蛮蛮给他拔出了塞在嘴里的帕子,这才听到那腔若有若无的嗓音断断续续的叫道,阿兰,蛮蛮,你……你们回来了。
阮蛮蛮吸了吸鼻子,最后一丝倔强,让她抬脸仰望天空,逼退着含.在眼眶里的泪水。
长平,你咋就这么不听话?娘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啊!刘氏跑上前来,一把推开了王氏,略有些心疼得看着阮长平,娘不是说了吗?像她这种女人配不上你。
外面一升粮,就能换个黄花大闺女。
娘给你再找个听话的,能生儿子的,不给咱阮家断香火的好姑娘。
娘,你别说了。
我不娶,我就要阿兰。
阮长平向王氏伸出手臂,挣扎着要她来扶。
刘氏不高兴了,脸拉的像驴脸那样长,你是娘,还是我是娘?我说的话你必须得听!娘,你就别再逼长平了!啥叫我逼他?是你别再害他了才对。
刘氏放下阮长平,再次推搡着王氏往外轰,走走走,你这丧门星别赖在我阮家里不走。
我们小门小户,高攀不起你这祸害精。
娘,我……长平,长平……阿兰,你别走,阿兰……娘,咱们走。
阮蛮蛮看得出来,今儿个是不能把人带走了。
再继续待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刘氏轰赶着,阮蛮蛮紧拽着王氏,就听到砰的一声,阮家大门关上了。
王氏不肯走,拍打着大门叫着阮长平的名字。
阮蛮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万般无奈之下,她对王氏许了个承诺。
给我两天的时间,我会把他们接到船上去的。
真的吗?要不是为了王氏,阮蛮蛮连假话都不愿意说。
救他们有什么用?为了添堵,还是没受够他们的虐待?阮蛮蛮咬着牙的认命道,你是我娘,我还能骗你不成?为了这句承诺,阮蛮蛮绞尽脑汁想了一宿,终于在第二天早上,有了初步的计划。
阮蛮蛮马上找来了俩帮手,让他们兄弟俩先找个机会把阮长平抬到船上去。
这样,阮家就剩下了刘氏和张氏夫妻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