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蛮蛮查过账目后, 她发现,这些年来刘忠故意在军.用品上抬了高价,去买不对等的次品。
他大概是想, 这样做即能浪费了钟大人的钱财,又能让营里的人们对钟大人怨声载道, 生出叛逆之心。
这歹毒恶臭的心思,亏他能想的出来。
不是我们想要做什么?是这价格,跟这货物压根就不对等。
你们还拿更烂的东西来糊弄我们,这种行为, 我都能判你欺诈, 让你们全都去坐大牢!哪,哪有?东西还是往年的东西,一点没变。
人家刘大人都没有那么多想法,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欺诈?伙计们刚开始还有些心虚,到了后面,越说越有底气, 指着阮蛮蛮的鼻子怪她不讲理。
嘿, 我说你这人,不就是手里有了点权利吗?你不用在正道上, 拿它来欺压我们这些卖苦力的老百姓, 还要不要脸了?阮蛮蛮不怒反笑道,到底是我欺压, 还是你们把官府的人当傻子, 认为我们不懂得盔甲的市价,你们心里清楚!还有我再给你们提个醒, 上一任县官刘忠是怎么死的,不妨告诉你们。
当时, 他的脑袋被刀子一割,就像这个残破的头盔一样,咕噜噜,滚了出去。
阮蛮蛮扬手扔掉的头盔,就像她说的那样,咕噜噜正好滚到了那些人的脚下,吓得他们一蹦三丈高,互相抱在一起哇哇大叫了起来。
行了,正经的也说了,废话也叨叨了一大筐。
这些年来,你们吃银子也该吃饱了,在我这里就别想好事了。
所以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那么把能要的货物留下,咱们按照市场价结算。
要么……打包走人,我绝不会多留你半步。
说完这些,阮蛮蛮看也不多看他们一眼,转身便进了帐子里。
天都这么晚了,这时候再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好在来的时候多做了些准备,取暖的物件一样也不少。
阮大人,他们想卖货了。
阮蛮蛮压了压灯芯,帐子里的光线突然变暗了许多,去找周大人支付余下的银子,让他帮忙看着入库。
为了避嫌,阮蛮蛮在来的路上,就将银两交给了周文博。
正好兵器库里的钥匙也不再她手里,她可以安安心心做个甩手掌柜的了。
阮蛮蛮这觉睡得并不安稳,天还没放亮,她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
许是昨儿刚下过雪,今儿便起了浓浓大雾,视线只能看到两米内的东西。
阮蛮蛮出了帐子没走几步远,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零零碎碎的脚步声。
这会儿不是都在练武场上操练吗?听这停停走走的动静,可不像是有事要来报告的样子。
阮蛮蛮刚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鬼鬼祟祟的黑影便进入了她的视线内。
雾气太重,阮蛮蛮看不清那人的脸。
营里的人们又都跑去比武场了,这边连个人影也没有,她也不敢靠得太近了。
万一被那人发现了,最后恼羞成怒,对她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那岂不是死的太冤了。
黑影往前走三步,阮蛮蛮就跟上两步去。
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既不会被发现,又不容易跟丢的距离。
前面就是库房了,他这是要干什么?阮蛮蛮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警惕心立马揪了起来。
她在四处张望,打算找人来拿下这人的时候,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声卡巴,锁被打开的动静。
阮蛮蛮大惊,这人竟然有库房的钥匙!眼看着那人不怀好意的进了库房,四周连个帮忙治住他的人也没有,阮蛮蛮急得直抓墙。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按住他再说!阮蛮蛮踮着脚尖,疾步跑到大门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往里面探了探,确定口上没人后,她立马将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迅速把小木棍别在了门鼻里。
来人啊,快来人抓贼!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也迅速反应了过来。
阮蛮蛮刚喊了两声,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利器砸门子的响声。
她看了看摇摇欲坠的门子,又望了望白茫茫的远处,一个人影也没来。
阮蛮蛮急出了一身的汗。
快来人啊,有贼偷库房的东西!阮蛮蛮拼上了所有的力气,用力顶着快要被撞开的门子。
可是力量的悬殊差别太大了,没几下她就被晃了下。
你没事吧?冷不丁的,突然出现了另一道声音。
阮蛮蛮抬起头来愣了几秒钟,呆滞的脸上立马绽开了欣喜的笑容。
周大人,快,快去顶住门子!有人偷摸进了库房,我把他困在里面了。
周文博也没含糊,虽说他是读书人,但到底是男人,力气上总比阮蛮蛮要大很多。
他催促道,快去叫人来,我在这里顶着!阮蛮蛮不敢多犹豫,她一口气跑到了练武场,把救兵搬了过来。
只是等她再回来时,发现库房的门子大敞着,周文博也躺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阮蛮蛮立即意识到了大事不好,她赶紧跑过去探了探周文博的鼻吸,又让人查了查库房,发现除了少件兵器外,其他的还都好好的。
库房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阮蛮蛮自然是不敢隐瞒的。
她叫人快马加鞭,赶紧把她送回了城里,把整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钟大人。
只是钟大人的反应,并没有像阮蛮蛮想象中的那样,大吃一惊。
他只是淡淡的挥了挥手,我知道了。
这一路上,想必你也心惊胆战着,不得安心。
回去好好休息吧,这事我会处理的。
阮蛮蛮欲言又止,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朝廷里的格局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调兵遣将的经验,更是一丝皮毛都不知晓。
她再开口,也只能说句让钟大人多查查的话,别的什么方案也没有。
阮蛮蛮心事重重的从钟大人书房里出来了,迎面撞上了疾步跑过来的小厮,阮大人,你快去看看吧。
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孩,非得找你对峙。
听到小厮提到四五岁的小男孩时,阮蛮蛮的脑海中,马上便想到了在村子里看到的那个孩子。
他眼神太干净了,心地也特别的善良。
见过一次,几乎很难忘记。
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吗?阮蛮蛮出了大门,正好看到小男孩咬着牙,攥着小拳头,发着小野兽的低吼声。
你骗我!你是个大骗子,专门骗小孩的大骗子!我讨厌你!阮蛮蛮被当场指责愣了,她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小男孩认为阮蛮蛮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那双倔强的眸子里,终于溢出了颗颗泪花。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阿伯?提到阿伯,阮蛮蛮的眸子里也泛红了,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阿伯,让他死在了歹人的手里。
我恨你!小男孩擦了把眼泪,攥着的拳头又紧了几分。
阮蛮蛮看的出来,他在隐忍,他在克制,他想为阿伯报仇!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阿伯不可能死而复生。
阮蛮蛮的心在绞痛,她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我不能放弃,我不能让阿伯白白冤死了,我要为他报仇,将凶手找出来!阮蛮蛮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她询问了小男孩的意愿,愿不愿意留下来,等到她抓到了凶手再走。
小男孩带着哭腔说了句,我来就是为了抓到害死阿伯的凶手!早上营地库房出事,现在小男孩又来找凶手,阮蛮蛮忙得心律焦脆,那种可怕的幻觉,竟然又出现了!她瞧见有个黑衣人影,忽然出现在了房间里。
而且,他仿佛看不见她似的,在眼皮子底下,举着大砍刀直奔躺在床上的苏祁尧去了。
苏祁尧!阮蛮蛮张了张嘴,发现她竟然喊不出声来。
她慌忙站起身来去阻止,但是身子就像是被谁抽走了力气似的,一点劲儿也没有了。
不,不要!哪怕这是一场幻境,阮蛮蛮也不想旧事重演,眼睁睁的看着苏祁尧像阿伯那样,不声不响的被人毒杀了!不!苏祁尧,你快跑!叮,利器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几乎同一时间,阮蛮蛮亲眼看见躺在床上的苏祁尧,一个鲤鱼打挺,便站了起来。
他手持长剑,翻身便下了床跟黑衣人打了起来。
阮蛮蛮扑通一声坐回了椅子上,她张着朱唇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
天知道,当那刀刃快要砍向苏祁尧的时候,阮蛮蛮感觉她筋脉里的热血就要撑爆了!你没中毒!?蒙面黑衣人那副沙哑的嗓子里,竟然发出来熟悉的撕拉声。
阮蛮蛮死都不会忘了,她在哪儿听过这动静。
阮蛮蛮吃惊道,你,你是山主?!不,不可能!山主不是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吗?阮蛮蛮亲眼看到那场大火,在眼前烧起来的。
当时山主昏死在里面,他们逃出来的时候,房屋几乎要塌了,也没从里面出来半个人影。
他,他怎么会……阮蛮蛮偷偷掐了手心一把,丝丝钻心的疼痛提醒着她,一切竟然不是梦!中毒昏迷中的苏祁尧突然醒来,死去的山主又出现在了眼前。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真实发生着!阮蛮蛮掐手心的小动作,全部落入了苏祁尧的眼睛里,他好心疼得将人圈入了怀中。
这些天,让你受苦了。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嗓音,还有那熟悉的温度,终于把阮蛮蛮从震惊中拉扯了回来。
苏祁尧,是你吗?你真的醒了对吗?我没有在做梦,是不是?阮蛮蛮紧紧的抱住了苏祁尧,她好怕这一切都假的。
埋在深底的不安,让她不断索取着他的气息。
直到那温暖的体温,将她僵硬的身子融化开,阮蛮蛮才觉得那颗心又活了。
是,我是醒了,你也没在做梦。
苏祁尧搂着阮蛮蛮的大手又紧了紧。
他亲口勿过阮蛮蛮的额头后,才把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黑衣人身上。
苏祁尧将他刮了个遍,这才说道,这些天,我之所以迟迟不醒来,为的就是引出这个人来!阮蛮蛮想起了这个跟山主声音,一模一样的男人,山主不是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吗?他是谁?为什么两人会有同一种声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营里那个最不起眼,还经常被徐达欺负的哑巴!听到营里两个字,阮蛮蛮忽然想起早上在库房里发生的事。
她脸色骤变道,你就是早上偷兵器的那个贼人?!蒙面黑衣人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阮蛮蛮更迷糊了,他偷兵器是为了来刺杀苏祁尧?两人之间到底有多大的恩怨,能让他走到这一步?还有,他是营里的人,那就肯定不会是山主本人了。
既然不是山主,那他们怎么会连发音和停顿都一模一样?好多个谜团在阮蛮蛮的脑海中来回纠缠着,搅得她越来越头疼,越来越疲惫。
细长的手指按压在阮蛮蛮的穴.位上,一股酥麻到脚趾打卷的爽意,将她体内的倦意冲走了。
苏祁尧边给阮蛮蛮去着身体上的乏累,边给她答疑解惑,我从一本奇异录上看到过,说是东吴人有一个远久失传的技能,只要学会了它,哪怕这个人是哑巴,他也能说话。
不过,技能到底是技能,不是人天生赋予的嗓音。
用它的人都会有一些相似的声音,很容易被人注意到。
你是说,他是东吴的人!阮蛮蛮猛地睁开眼睛,她的视线重新眺到了黑衣人的身上。
阮蛮蛮越看越觉得,早上发生的事好可怖。
他们营里竟然潜藏着个东吴来的奸细,还是个不起眼的小哑巴。
这要是哪天突然动了杀人的心思,谁能联想到他的身上?你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怀疑我了?黑衣人将面巾摘了下来,露出了那张朴实平凡的面容。
准确的说,我并没有怀疑到你,我只是知道营里出了奸细而已。
苏祁尧将阮蛮蛮安置到舒适的地方,这才拿起长剑来走向黑衣人。
上次乔装去边界,平叛东吴的人。
按照计划,每拨出行的人数、路线和时间,都是临时决定的,不存在任何计划。
然而,等我们出行时,东吴的人竟然能摸准路线,提前在要走的路径上设好埋伏。
这不是营里出了叛徒,是什么?可是当时我并没有跟着去,一直留在营里了,我是怎么送出消息去的?黑衣人的口气颇为得意,似乎料定了苏祁尧答不上来。
雁过留声,风过留痕。
世上的任何事,只要做了,都会留有痕迹的。
黑衣人轻蔑的鄙视道,哦?那你下句话是不是要说,只需要点时间,就能找到……传说东吴有种秘术,可以通过训过练的鸟,神不知鬼不觉的窃取对方的秘密。
因为这种鸟极其耗费精力,所以这辈子也只能有一两只,算得上很珍贵。
你说这么只珍贵的鸟,总是盘旋在营帐附近,那不是很显眼吗?苏祁尧说完这话,黑衣人脸上的得意劲儿,就在僵硬中迅速退下了。
一瞬间浓烈的杀气就像是火山爆发一样,暴涨了起来。
知道太多了,留你不得!苏祁尧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他提起剑来,迎上了黑衣人。
几个回合后,苏祁尧突然笑道,你以为我假昏迷这件事,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吗?话音刚落地,房间四周忽然出现了数百个侍卫,他们手中都举着火把,将房间照得跟白天一样明亮。
你们从一开始就在设计我?!黑衣人恍然问道。
我们只是在拟订边界计划的时候,多想了一条后路罢了!没曾想,它还真的派上了用场!钟大人带着侍卫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到黑衣人二话不说,拔刀就刺。
黑衣人下意识去遮挡致命的地方,与钟大人过了几个回合。
也就是片刻钟后,钟大人突然虚晃了招,又收了回来,看到没有?刚才使用的那几招,才是东吴真正的精髓内法。
黑衣人这才知道他又被骗了,你,你们……苏祁尧没有理会黑衣人的脸色,他提着剑在原地现学了几招东吴的内法,还无比好学的问了句,是这样出剑吗?黑衣人的肺都快气炸了,在他看来这种羞辱比凌迟处死还要痛苦百倍。
辱我东吴,你们都不得好死!黑衣人像疯了似的,见人就砍。
苏祁尧见他俨然失去了理智,再也问不出有用的话来,便飞身跃到了他跟前,一脚踹在了膝盖上,将人强行按压在了地上。
把他关进水牢,等后处置。
钟大人的话刚说完,那黑衣人突然笑了,他嘴角儿溢出了一行血丝,丢下句话,便再也没有气息。
能为我东吴大国统一天下,死又何妨!等等,你不能死!你快告诉我,阿伯是不是你杀的?你说啊,你为什么要杀了他?!阮蛮蛮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眨眼间又在眼前中断了。
而且这人还是死无对证,她根本就无从查起!难道这辈子她都找不到杀人凶手了吗?她永远也无法向那孩子交待了吗?还在为阿伯的事烦心?阮蛮蛮抬头看了看周文博,她捏着眉心说道,这几天不光是为了阿伯的事,营地里盔甲棉衣太少,粮草也不够。
这个冬天不好熬过去。
你这是再替苏公子担心吧?他现在是营里的千户,刚接手就遇到这么个难题,确实也不太好办。
阮蛮蛮摇了摇头,跟他没关系。
早在多少天前,阮蛮蛮也不知道苏祁尧会被钟大人提升为千户。
那时候,她就在琢磨怎么才能快速赚钱,为营里多添些东西。
这营地里的将士们,将来是要为守护西楚的土地和百姓上战场的。
这打仗的装备都准备不足,搞出三六九等来,那人们心里肯定会有落差,和其他想法的。
这万一在战场上被敌军拿到了痛点,说几句挑拨的话,将士们之间不难生出间隙。
周文博点了点头,附和道,你说的没错。
这个问题正是我和钟大人一直在苦恼的事。
太师那边不松口,营地里的资源就紧缺。
换句话来说,哪怕是打仗前有一天他松口了。
但这些东西,都是需要长期准备和建立的。
营地里不适合临时抱佛脚这一套。
话到这里,阮蛮蛮也跟着周文博叹了口气,我出去走走。
阮蛮蛮想过了,现在西楚百姓的经济状况可以用很差劲,这个词来形容。
所以要想从他们手里赚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来钱快,又有源源不断的物力财力来支撑着,那只有在富贵人家身上下手了。
她的目光也不能只放在男人身上,西楚的女人和北凉的女人不一样,她们地位高,能做的事情很多,自然而然有一些自己的收入了。
那些富贵人家就更不用说了,她们掌管着整个家里的钱财,随随便便拿出来的银两,都是普通人好几年的全部花销。
阮蛮蛮越琢磨越觉得,这是条好路子。
只是这条路子该往哪儿走?才会既能让男人也掏钱,也能让女人为它疯狂?阮蛮蛮只身一人来到了大街上,她细心观察着,擦肩走过去的每一个人,从发丝到鞋面,哪一个地方也没有漏掉。
她发现,不管是穷的只能吃菜饼子的普通老百姓,还是每天大鱼不肉,穿金戴银的富贵人家,他们的衣服都是没有花色的。
寻常百姓就是黑蓝灰,这三种素色衣服。
富贵人家出来的,顶多就是在袖口,还有衣角边上绣了层金线,其他的地方也全都是素色的,不会出现一丁点的绣花。
阮蛮蛮埋头看了看她这身衣服,这是来西楚后才买的,果然也同他们一样,除了布料不同,其他的地方找不出半朵花来。
阮蛮蛮的脑海中,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在实行前,一定要有两个助力才行。
大娘,向您打听个事,咱们这儿绣活绣得最好的绣娘在哪儿住?自从阮蛮蛮接手了衙门里的事务,她对这片地方的路线,熟悉了不少。
在大娘的指引下,阮蛮蛮拐了四五个巷子,终于来到了老绣娘的胡同里。
余光扫过,阮蛮蛮发现身后跟了两个人影,她的心一下子便提了起来。
这老胡同里,几乎没怎么住人了,平时连个过路的都少,阮蛮蛮可不觉得身后那俩人碰巧跟她同一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