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音随后跟陆志森一同去看望父亲。
陆家就好像一张万能通行证,哪里都没有障碍,这一次叶心音进去得畅通无阻。
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父亲,叶心音握着听筒,跟他说了很多话。
但她一眼都不敢看父亲憔悴蜡黄的脸。
只顾着低头,编造最近的生活幸福美满。
过了很久,叶天泰才问,你真的过得好吗,音音?叶心音忍着泪水抬头,当然啊,你看我最近都长胖了。
叶天泰失去了往日的英姿飒爽,深凹的眼球里全是病态和浑浊,但看叶心音的眼神,却有藏不住的宠溺和不舍。
他的声音跟灌了沙子似的难听,音音,爸爸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多顾着你自己,你以后的路还很长,别被我耽误了。
叶心音摇头,爸爸,我一定会还你清白的,让你还跟以前一样,你再等等我好不好?叶天泰无力垂下眼睛,回去吧,时间快到了。
他挂断电话,没忍心再去看叶心音,转身离开。
狱警一左一右押着他,这个男人宽大的囚服下面,瘦得好像只剩下骨头,风一吹就会散。
叶心音泪如泉涌,一颗心仿佛被人掐着,鲜血四溅。
在椅子上哭够了,叶心音擦干净眼泪,咽下满腔的委屈和酸楚,这才出去。
陆志森一直等候在门口。
他看见叶心音红肿的眼睛,心口发紧,心音。
叶心音淡淡一笑,我没事。
她看向前方,日光白得晃眼,通红的眼眸无神盯着远方,讷讷道,你之前跟我说,你知道我父亲有冤屈,你为什么会知道?陆志森短暂失音。
叶心音侧头看过去,看见他眼眸微闪,有异样的情绪被藏了起来。
陆志森道,我只是猜测,因为我知道伯父的为人,不可能干出那样的事。
叶心音猜到了某种可能,大胆问了出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不能说的?没有。
陆志森安抚道,心音,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这种事不能着急,杀人是大罪,太武断,很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错误。
叶心音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怀疑的念头一滋生,就压不下去。
陆志森肯定跟当年的案子有关系,即使没有,那他也有可能是知情者。
或许当年他的躲避,也跟这脱不了关系。
她要抓稳这条线索。
陆志森见她一动不动,有些担心地拉着她的手,心音?叶心音睫毛微颤,嗯了一声。
她没有抽回手。
陆志森就这样牵着她,哭久了别吹太久风,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好。
叶心音扯了下嘴角,我正好饿了。
接下来吃饭,散步,度过一个下午,快黄昏时,他们都还在一起。
陆志森有一种错觉,他们好像回到了刚开始恋爱的时候。
一切都没有变,可好像什么都变了。
天色越来越晚,到分别的时候了,陆志森万般不舍,心音,我送你回去。
我已经被炒鱿鱼了,没有住的地方。
叶心音外了下脑袋,冲他笑,不如我跟你回去看看伯母吧。
陆志森欣喜若狂,可以吗?好,我去开车过来,你在这等我。
叶心音等他一走,就收起了虚伪的笑容。
回到陆宅,天已经黑了。
门口有人进出搬东西,叶心音跟着陆志森进去,瞧见了从楼上下来的陆景霄。
他英俊得过分,那张脸不管出现在什么场合,都抓人眼球。
叶心音即使看了三年,都还是会小鹿乱撞。
陆景霄也看见了叶心音跟陆志森。
他的视线在两人紧握的手指上掠过,喊了声,大哥。
喊得挺尊重,可脸上半点礼貌都没有。
偏了下头,他意味深长看着叶心音,带嫂子回家过夜了?陆志森不满,不是,我们回来吃饭,顺便看看母亲。
哦。
叶心音背脊挺直,扛着陆景霄的眼神压制,没有露怯。
擦肩而过,叶心音跟着陆志森上楼。
她听见楼下的佣人问,二少爷,你还在家吃饭吗?吃。
……陆夫人服了药,已经躺下了。
她最近病情加重,睡得越来越早了,陆志森进来喊了她好几声,她才迷糊睁开眼睛。
但是她一眼就认出了陆志森,是志森啊。
瞬间笑开。
叶心音站在床边,看着削瘦的陆夫人,不由得共情悲伤。
病情跟伤情一样痛苦,可是父亲在监狱里难熬的日子,都是孤苦一人。
他不知道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陆志森拉过叶心音的手,一起坐在陆夫人旁边。
妈,这是心音。
陆夫人瞧着叶心音,笑得温柔,我知道呢,你很喜欢的女孩子。
她把母亲的光辉,展现得淋漓尽致。
陆夫人高兴道,看着你们兄弟俩都有了家,我也就能安心离开了。
陆志森悲伤道,妈,别说这些,你是要长命百岁的。
你想让我活久点,那就跟你弟弟和解,这是我的心中刺,知道吗?叶心音的太阳穴跳了一下。
果然,他们兄弟俩面和心不和。
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叶心音不知道,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能让陆景霄记恨在心的人,那么彼此肯定发生过很大的事。
她低下头静静想着,就看见了陆夫人的手。
她的手背上布满青黑色的血管,错综复杂。
叶心音拿起来看了看,皱起眉头,伯母,你患的是血病?母子俩都看向叶心音。
陆志森问,你怎么知道?我猜的,这症状有些像。
叶心音说,也不是不能治,找到合适的骨髓,就可以痊愈。
陆志森失望道,找了,我妈的血型罕见,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
不着急,总有希望的。
叶心音多嘴问了句,什么血型?陆志森说,是par血型,全球只有三例。
叶心音眼眸微闪,重复了一遍,par。
对。
她没有再做声了。
因为叶心音她就是这个血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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