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霄也就打了几句嘴炮,其他什么都没做。
他喜欢刺激,但不喜欢被人观赏。
他知道乔怡然在外面看。
吃饭的时候,乔怡然为了控制身材,没有吃太多。
叶心音却一口气莽了两碗饭。
……雨下了整整一个星期。
家里的一切都很潮湿,可温度却比之前更闷热,叶心音在这一个星期里,心情很低落。
她对一切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雨逐渐变小的那天,叶心音接到了陆景霄的电话。
有空陪我走一趟。
他说。
这一周陆景霄都没有联系过她,他的声音好像变了,跟雨水泡过似的沉。
情绪很低落。
叶心音看了眼窗外,雨水淅淅沥沥,在玻璃上形成一片灰蒙蒙的雾。
她不太想出门。
这边沉默,陆景霄继续道,没空算了。
叶心音哦了一声。
电话在那边挂断。
她看着手机,忍不住想,陆景霄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啊?他每次找她都是干那事,唯独这次不同,好像有什么心事。
随即叶心音甩甩脑袋。
她把繁杂的情绪甩掉,然后给陆景霄回拨了一个电话。
对方接了。
叶心音说,我可以陪你,但是这算一次交易。
……不愿意算了。
半小时后,陆景霄的车停在叶心音的公寓楼下。
叶心音上车,看见陆景霄今天与之前不同,穿着一身沉重的黑色。
她眨眨眼,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啊?随即,她看见副驾驶放着一束新鲜的菊花。
叶心音懂了。
陆景霄是要去扫墓。
墓地里的雨更细,带着凉凉的冷风。
风裹着亲人的思念,带到人们的身边。
陆父的墓碑收拾得很干净,一点都不像是去世好几年的样子。
叶心音敬重亡者,跟在陆景霄身边严肃鞠躬作揖,不发一言。
她偶尔看一眼陆景霄。
看见他的的伞大部分都往自己身边倾斜,他的衣服都湿了一大片,于是把他的手往那边拨了拨。
陆景霄看她。
叶心音笑道,别淋感冒了,不然你爸会心疼。
陆景霄的眼底涌起一股不明显的情绪。
母亲病后,我时常一个人来扫墓。
陆景霄说,安慰的话听太多了。
叶心音没有作声。
听那么多,真的有被安慰到吗?不会的。
就好像她自己,即使过去这么久,她依旧忘不了父亲入狱时的伤痛。
他铁骨铮铮,抓了那么多的犯人,却不想监狱是他最后的归宿。
那比杀了他还要令人难过。
叶心音垂眸看着墓碑,心口哽咽。
陆景霄抓住了她的手。
走了。
语气冷冰冰的,跟手掌心的触感一样。
叶心音没有抽出自己,乖巧跟在他身后。
她突然说,陆景霄,你跟陆志森之间的仇恨,真的只是因为他脾气不好吗?陆景霄的侧脸埋没在一片水雾里,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恨不恨。
叶心音道,你撒谎,你恨他,你比任何人都恨他。
陆景霄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来,直面叶心音的脸。
叶心音笃定道,我又没说错。
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想安慰我?陆景霄问。
叶心音愣了一下,然后承认,是。
然后又苦笑着加了一句,咱们俩都差不多,安慰应该有效果。
陆景霄冷笑,我们差太多了。
叶心音抿了抿唇,收紧了陆景霄手指。
她问,我想不通,以你的性子,你为什么要一直隐忍到现在?陆景霄反问,你完全可以用讨好我的方式去找陆志森帮忙,可你为什么不?我们俩性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陆景霄笃定道,因为你喜欢我。
叶心音顿时沉默。
她抽了下手腕,下意识想逃避。
陆景霄却拉着她上了车。
车厢内没那么冷了,叶心音却打了个喷嚏。
她来不及擦干净脸上的口水,就急忙解释,我没有喜欢你,我是觉得反正我都被你睡了,我何必再被第二个人睡,我不想换来换去,懒得去迎合别人的口味。
陆景霄擦干净脸上的水渍,连带着把刚才的沉重也擦走了。
所以你跟陆志森没做过。
……叶心音咳嗽一声,结巴道,不,不是,我是说太久……你没有补过膜。
……叶心音干脆不说话了。
陆景霄也不意外,我早就猜到了,女人是不是第一次,我还尝不出来么?叶心音满脸通红,哎,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啊,你家助理还在车上!助理连忙回头,别怕叶小姐,我前几天出了点意外,已经失聪了,刚才你们说的我全没听见。
是吗?叶心音气得语无伦次,你老板秒射又短小,人丑是非多,表面君子内心变态。
助理一脸震惊看着陆景霄。
陆景霄淡淡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
叶心音阴阳怪气,怕什么啊,他又听不见。
助理,……陆景霄面无表情,但是眼眸显然比之前平静不少。
他没有很高兴。
但是叶心音的聒噪,让他没有那么难过了。
叶心音又打了个喷嚏,她摩擦了一下胳膊,说道,行了行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陆景霄开始点餐,羊肉粉,一半香菜。
……啥?回去给我做。
凭什么啊。
上次不是还说欠我一个人情?叶心音想起那次他替自己挡硫酸,又把想骂人的话给咽下去了。
行吧行吧。
妈的。
助理龇了个大牙,我也想吃。
叶心音去选了新鲜的粉条和羊肉,一块回了御景湾。
她还顺便买了五花肉和牛肉,等会烤着吃。
叶心音烤的肉太香了,助理给陆景霄开了好几瓶好酒,两人开心畅饮,最后醉得跟烂泥一样。
陆景霄却没有什么影响。
助理满脸通红,爬到陆景霄的身上坐着,来陆总,我给你满上,咱们再干两瓶。
陆景霄冷着脸,使劲扒拉他,你喝醉了。
没有,我没醉!助理搂住了他的脖子,快,陪我喝。
陆景霄握着拳头,手背青筋凸起。
他想杀了这个狗崽子。
助理醉得东倒西歪,使劲抓着陆景霄的脸,捧着下巴,仔细盯着看。
他看着看着,突然哭了起来。
他哭得撕心裂肺,跟死了妈似的。
叶心音从厨房出来,见助理哭得那么伤心,问道,你干嘛他了啊?陆景霄冷声问,你看他这样子,是我把他干嘛了么?那他哭什么?不知道。
陆景霄可一点没心疼,直接把人往旁边一拎,起身走了。
你干嘛去?去洗澡。
……至于吗?叶心音放下汤,助理还坐在那抹眼泪,她实在好奇,你到底哭什么啊?助理捂着脸,梨花带雨,陆总,陆总好可怜啊……叶心音心尖儿一颤,你为什么觉得他可怜?助理摇摇头。
他跟个傻子似的,一会笑一会哭,语无伦次,陆总其实特好一个人,你知道的吧?叶心音敷衍他,知道知道,所以他哪里可怜?他不可怜吗?他从小跟着陆夫人来到这里,这个不疼那个不爱,谁都可以说他是野种。
助理撇着嘴,委屈道,他为了讨好那些人,什么苦都往心里咽,但还是不讨好,他经常被陆志森打,他打腻了就用开水烫,用烟往他脸上摁……助理说得着急了,往叶心音身边爬,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可是陆总不能还手啊,因为那是他的哥哥……叶心音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她回忆起,上次陆志森被烧伤,她追问他为什么没有痛感。
她从来不敢想,居然会是被陆志森给打的。
他妈的,陆志森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