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哞嗷嗷抗议, 可惜抗议无效,还是被洛卿泽抱走,准备把它和红白蛋放到一起。
就是不知道化为原型孵化比较好, 还是现在这个状态孵蛋效率高。
洛卿泽一边盯着哞哞看一边轻声道:这样子瞧着比东笙个头还要小,而且就一条腿,难道要做床被子, 把它和蛋一起塞进去吗?哞哞气鼓鼓,不说话。
倒是晏晏扶着陆离的肩膀,探头道:这也挺好, 生完孩子都要坐月子,既然连蛋都孵了, 坐一坐好像也挺合理的。
陆离点点头:这样确实不错。
洛卿泽笑道:我们哞哞这才叫既当爹又当娘吧。
哞哞:……啊啊啊啊啊你们等着!等主人出关我就去找主人告状!风鸾此时已经离开了自己常住的洞府,转而飞身前往距离不远的一处山洞之内,将洞门闭合, 将门外的界石落下, 确保不会受到任何干扰, 随后轻抛起一颗夜明珠,很快那珠子便飞到了洞顶, 原本昏暗的山洞内有了些许光亮。
正在剑中的系统便借着亮光环视四周。
相较于自家宿主经常居住的洞府,这里显得简陋很多。
既没有华丽的床榻, 也没有精致的摆件,甚至不见蜡烛蜡烛, 洞门关闭后,唯一发光的便只有刚刚被抛上去的那颗夜明珠。
以及摆在山洞正中的一方冰棺。
硬说冰棺发光也不确切,应当说是这棺太过晶莹剔透, 哪怕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只是微弱亮光, 依然能被冰棺反射出漂亮的光彩。
而靠近之后, 便能感觉到从棺上冒出来的阵阵寒气。
此时冰棺是敞开的,能窥见内里空空如也,只有内壁隐约有几道剑痕。
旁人或许不知,但是在百年前就已经进入剑内与风鸾绑定的系统却一眼认出:【这里是你之前闭关的地方。
】风鸾站在冰棺旁边,温声问道:你如何认出?系统格外笃定:【虽然之前你出关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真切,但是我在这里与你呆了许久,你清醒后便用剑砍向旁边,和这几道剑痕一模一样。
】刚一说完,系统就发现里面除了剑痕,还有不少细小痕迹。
瞧着不像是利刃劈砍,而是被硬生生抓出来的。
隐约还能看到内里透出来的丝丝鲜红。
许是因为这冰棺过于寒凉,即使已经过去多年,血色竟是依然鲜活。
而风鸾听了系统的话后,似乎也想起了上次闭关之事,轻声开口:此处原本就是为了准备渡劫而打造的,结果大战来袭,最终成了我闭关之所。
说着,她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冰棺之上。
系统忙道:【太凉了,小心寒气。
】风鸾却道:我之前在里面躺了那么久也不碍事,如今些许寒气自不会侵扰我。
系统见她确实无事,便不再劝,转而问道:【既然这里是为了渡劫准备的地方,如何能在里面放着棺材?】风鸾指尖轻点,声音平缓:原本是没有的,但那时候云清宗上下均损失惨重,我亦受伤不轻,于是我父亲便把珍藏已久的千年寒冰取出,亲手为我打造了这尊棺椁。
系统好奇:【拿来帮你疗伤?】风鸾语气淡淡:拿来让我等死。
系统:……???风鸾却是面不改色,甚至隐隐有着笑意:之前我便同你讲过,那时候我以为自己要死了,这并不是夸张或者虚言,而是现实,原本我已到金丹巅峰,可终究力有不能及,纵然抵挡住了魔修,但挡不住金丹破碎。
声音微顿,她又摸了摸冰棺,父亲那时也不知是否能痊愈,但他还是拼着最后的灵力给我打造冰棺,我自然感之爱之。
以前风鸾曾说起此事,但系统并无切身体会。
可如今,看着棺内一道接一道的凌厉划痕,还有侵入冰中的血色鲜红,即使风鸾说得轻描淡写,但他却能感觉到其中的痛苦绝望。
自家宿主到底是怀着怎么的心躺到棺材里的呢?而当时是有多疼,竟是在沉睡之中在剑气都劈砍不破的冰棺上抓出血痕……以前只觉得揭棺而起是个梗,但真的碰上了,系统却根本没法做到平常心待之。
而对风鸾的心疼很快就转化为怒气,飞剑在剑鞘里震了两下,最终是气鼓鼓的声音:【魔修真的太讨厌了!】风鸾微愣,似乎没想到系统会为了陈年旧事打抱不平。
虽然只是一句话,但还是让风鸾觉得熨帖得很。
于是她将飞剑拢在怀里,声音是只对着自家剑灵才有的温和:仙魔大战再所难免,道不同,不相为谋,我那时受伤乃是因为实力不济,倒也没想过埋怨谁。
【不行!记仇!那伤了你的魔修呢!】我当时便已经让他形神俱灭了。
【……哦,那没事儿了。
】风鸾又笑了笑,轻抚剑柄,随后便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放到了冰棺之内。
系统本以为是什么能够在渡劫之时保护自己的本命法宝,结果发现……居然是个木枕头?对了,之前便见过这东西,在风鸾的洞府之内,处处精致,样样华贵,唯独所用的枕头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有些过于朴素了些。
偏偏风鸾对它格外另眼相待,甚至之前去千仞山庄之事,风鸾就直接带了过去,还摆在了剑的旁边。
披着剑灵马甲的系统很是清楚风鸾对于飞剑的钟爱,看到这会儿竟是将木枕直接放在了冰棺之中,便忍不住问道:【宿主宿主,这个枕头很重要吗?】风鸾摆正了木枕后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物件,上一次闭关匆忙,我未能带着,如今既然寻到,自然要带在身边,哪怕这次渡劫不成我也算有个念想。
系统好奇:【你妈妈去哪里了呀?】风鸾平静回道:父亲说她生下我后便飞升了,我从未见过她,也从不知道别人说的母爱是什么模样。
系统声音一顿,而后小心翼翼的呜哝:【对不起啊,我不该问你这个的……】结果风鸾却弯起嘴角:无妨,父亲曾说,我若是想见母亲,便要努力修炼努力飞升,这不算什么伤心事,反倒是修行动力。
系统:……啊,云清宗宗主的逻辑也是这样新奇又合理,不愧是宿主的爹!而此处原本就是为了渡劫布置的,自然不需要再增加旁的东西。
很快,风鸾便开始闭关,同时在洞府周围便升起禁制,轻易无法靠近。
几位弟子虽然多有牵挂,也很好奇自家师尊的修行进展,但都没敢去打扰,乖乖做着各自的事情。
一晃便是数月过去。
这天,几位弟子在云巅修炼,最为积极的便是陆离与晏晏。
只见两人手执修炼时候才会用的无锋长剑,将所有灵力都凝结于自身,并未灌注到剑上,也就不会伤及彼此,可是身法动作都是极快,看得人眼花缭乱。
正在一旁打坐的秋忱就眼巴巴看着,轻声惊叹:师兄师姐好厉害呀,说着,他转头看向七川,你也可以吗?七川正拿着一把小刀刻木头,准备给自家傀儡换个新手。
闻言便抬头回了句:我以前是丹修,现在是厨修,总归和练剑是没什么关系的。
秋忱眨眨眼:可师姐说你是锅修?七川一脸正气:当然不是!厨艺之路囊括万象,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煎炒烹炸和锅碗瓢盆,这些都需要动用很大心力,怎么能用锅就一字以蔽之了?光是刀工便要凝神定气,也不比练剑简单多少。
秋忱惯是心思单纯,听了这话,还真的认真思考过后恍然道:所以等下你要拿着菜刀去和师兄师姐对练吗?好呀好呀,我还没见过耍菜刀的呢!七川:……???或许是为了越过这个话题,七川转而问道:这些日子怎么没见哞哞?秋忱乖巧回道:它一直在洛教主的住处,说是与东笙在培养感情,顺便孵蛋。
进展如何?还不错吧,起码东笙很开心。
那哞哞呢?能躺着不动就有人喂吃喂喝,连被窝都不用出,应该也挺开心的吧。
七川:……这是不是就叫,父爱如山?不过很快,秋忱就不再说话。
他五心朝天,稳住心神,可依然控制不住灵力大量消耗后的身体摇晃。
于是没过多久,灵力消散,水汽组成的云层根本承受不住他,秋忱就这么直直地掉了下去。
好在七川已经是熟练工了,随手放下刻到一半的木头手掌,施展他自己研究出来的幻影步法,足尖轻点,竟是就这样一路走下了山,奇险山峦半点没有阻拦住他的步伐,简直如履平地。
没过多久,便把被保护结界接住的秋忱给捞了上来。
虽说没有受重伤,但秋忱依然吓得不轻。
要知道,这可是山巅,从这里垂直落下可不算是什么好的经历。
即使已经练气二阶,但实际上并没有太多修道经验的少年郎哭丧着脸,紧抓着七川的胳膊,声音委屈:原来你说的都是对的,果然还是读书比较好。
七川欣慰:瞧,你长大了,真快。
秋忱却觉得自己实在是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压力!就在这时,暂时告一段落的陆离和晏晏已经走了过来。
两人已经不间断的切磋了一个上午,却不见任何疲态,陆离随手将无锋长剑放回兵器架,随口问道:刚刚在说什么?七川自然不会把三师叔抱怨的话透露出去,只是道:他说他很喜欢读书。
秋忱立刻抬头,连声道:对对对,师兄,我爱学习,让我学习!我现在就想要去学堂里念书!可陆离却是微蹙眉尖,沉声道:只知道读书有什么用?秋忱:……啊?七川:三清在上,状元公说读书没用啦!陆离接着道:不要总是闷头看书,那对你没什么好处,这几天不许念,看都不要看,好好做你的事情,多活动一下,给,将长剑递过,拿着,跟着师兄来学习剑法。
秋忱哭丧着脸接下了长剑,心里无比怀念那个会拿着戒尺盯着自己抄写的师兄。
呜呜呜,他只是想当一个平平无奇好好念书的学生,怎么就这么难!不过陆离虽然教他剑法,却没有强迫他必须学会。
无论天资如何,总归秋忱接触修真界的时间不长,还是要慢慢适应。
而陆离对于这位身世坎坷的三师弟自然也是疼爱的,于是这天不过练了两个时辰便让他回去休息。
第二天,估摸着秋忱体内的灵力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陆离便对他道:这次采买由你负责吧。
果然,此言一出,秋忱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无比雀跃:那,大师兄,我是不是能买舞衣了?陆离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摸他发顶的动作却很轻缓:你若是喜欢,自然可以买。
秋忱立刻有了笑,欢喜地围着陆离转了好几圈儿。
而看到这边动静的晏晏凑过来道:我也想一起去。
秋忱好奇:二师姐想去做什么?晏晏温声道:你毕竟年纪还小,对许多事情还不了解,我着实有些担心你,怕你吃亏。
秋忱面露感动,陆离却淡淡道:说实话。
晏晏火速改口:秋忱很会挑衣服,还会选首饰,我想一起去让他帮我挑一挑,说着,就看向了秋忱,你会帮师姐的吧?秋忱点头,笑容很是乖巧。
陆离想着让晏晏在一旁总归还是稳妥些,便没拦着,只让他们一切小心,一个月内便要回来。
一妖一人满口答应,当天便下了山。
不过还没等他们返回,云清宗就有大事发生——风鸾要渡劫了。
相较于七川应劫时候的场面,风鸾渡劫的阵仗要大了太多。
晴天朗日突然风云变幻,整个山峦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所有灵兽都惊慌失措,根本不敢出门,缩在各自的洞穴中瑟瑟发抖。
而洛卿泽也顾不上盯着哞哞孵蛋了,捧着玄空宝镜出门,持续加固宗门大阵,同时担忧地看向了风鸾闭关所在之处。
赶来的陆离眉头紧锁,或许是因为紧张,他的声音都有些哑:师尊这是何种劫难,为何看上去这般剧烈?洛卿泽缓缓摇头,前尘尽忘的他对这些也有些模糊不清。
倒是冷玉盯着看了好一阵,才说道:我原想着,风姐姐是要入元婴期的,可是这雷劫看上去比预想中的要厉害许多。
话音刚落,第一道天雷就骤然劈下!这一声,好似石破天惊,众人即使只是围观,都觉得精神巨震,灵魂激荡,不得不默念心法调动灵力才能护住心神。
结果又是一道天雷劈下!这一道比起前一道更甚,硬生生将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照的亮如白昼。
陆离脸色顿变,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往风鸾那里跑。
七川一把拽住他,冷玉则是道:我知你担忧,但是渡劫乃是个人命中定数,躲避不得,也无法相助,你若是前去,且不说你这修为到底能不能帮得上忙,单单是坏了她渡劫之事,怕是这天雷会无穷无尽,她的境界也难以提升。
陆离顿住脚步,紧抿嘴唇,额间红痣鲜艳似血。
而此时,正在山洞之内的风鸾却不知外面的阵势如何。
她盘膝而坐,长剑横于膝上,除了几道守护结界外就没有任何其他准备,甚至没有动用法器。
在天雷来时,她也是硬生生地用肉身相抗!对此,系统很是着急:【宿主,这个看着好可怕,会不会把你劈坏了?】风鸾闭着眼目,没有出声,但却在两道天雷的间歇在心中回道:若是能淬炼自身得以精进便是我的造化,假使抵抗不住,那也是我自身修为不济。
系统更着急了:【不行,你可不能死!】话音刚落,又一道天雷劈砍而下!风鸾睁开眼睛,经过几道天雷,她已经大概估算出应劫的力度。
甚至能感觉到丹田内府之中,在巨大的疼痛之后,竟是无比蓬勃!于是这次,她不再盘坐等待,居然直接举剑迎了上去。
即使在巨大的轰鸣中,风鸾体内竟是有一团金色剑气冲天而出,替她冲向了漫天雷闪!不知又接了多少道天雷,最终,当轰鸣渐消,一切便归于平静,风鸾也轻巧地落回到了地上。
此时,原本洞府上方厚重的石壁已经被打了个对穿,上方一片开阔,看到的便是万里无云的朗朗晴空。
风鸾执剑站在地上,身上衣物略有杂乱,却没有损毁,而经过淬炼的躯体亦是毫无伤痕,甚至比之前要更加蓬勃有力。
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站在那里,便觉得眼前的天地已经不是从前的天地,脚下的世界也不再是过往的世界。
只觉得一切皆可二分,初窥大道玄机。
一切都犹如元婴初成后会有的感悟。
随后,风鸾将长剑竖起,闭着眼睛,双指点在剑身,随后便开始洞察自身内府。
结果便发现,其中并无传说中的本相元婴,而是一把剑。
依然是一把剑。
只不过相较于之前,这把剑的个头要大了不少,聚拢灵气的速度也快得惊人。
当察觉到风鸾的窥探时,它甚至还晃了晃,似乎在回应。
这让风鸾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家剑灵。
于是她睁开眼睛,轻点了一下长剑:内府中的是你吗?系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只在剑中,从来没随便乱跑,于是便老实回答:【应该不是我。
】风鸾不再说话。
因为她着实没料到这般情况,之前金丹碎裂,被剑取代,尚且能用剑修真意勉强解释。
可现在处处都昭示着已入元婴门径,结果还是一把剑。
当真是奇了。
于是风鸾沉默良久,才轻声感慨:修道之途,着实玄妙,言罢,她弯起嘴角,又点了点自家飞剑,内府这把剑,像你。
系统其实对修道之事并不算十分了解,可他能听的出来,自己宿主好像走了一条非典型的修道之路。
于是他便小声问:【宿主你就不担心吗?】担心什么?【会不会……修错了?】风鸾被逗笑了。
她本不爱笑,远就是因为在意的人或事着实太少,不在意,自然无喜怒悲欢。
可飞剑乃是她最珍视之物,她对待系统的态度总是格外和软,也有着最大的耐心,这会儿便道:道可道,非常道,既如此,走出一条新路来也并无不可。
系统没说话,因为他没听懂。
不过很快风鸾便接着道:况且我信你,更甚于信任我自己,既如此,这金剑与你长得相似些也是极好的。
系统没见过金剑模样,可这句话却让他沉默良久,才轻声回道:【宿主你放心,我,我也最信你了。
】风鸾并不意外,因为她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腰间玉牌微微一晃,随后就有了淡淡光亮。
这玉牌原本就是为了加强云清宗弟子之间的联系才会人手一块,如今拿着它的人并不多。
风鸾捏了捏,便微蹙眉尖,然后便将飞剑背在身后,心神一动,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而半个时辰之前,在百里外的一处镇子上正是难得的热闹。
修士熙熙攘攘,各家店铺都十分热闹。
不过其中一家店中却空荡得很。
他既没有开在人流量最大的街道两旁,也没有鲜亮的招牌,甚至瞧着有些老旧。
里面的店家也是懒洋洋的,大冷的天气依然摇晃着羽毛扇,端着茶杯,坐着躺椅,瞧着十分悠闲自在。
在有客人进来时,也没想着过去招呼,只是说了句:欢迎光临小店……还没说完,声音便停住了。
只因为来者着实是太招人眼了些。
身量略高的那位身着湘叶色长裙,颈上系着丝带,一颦一笑自有风流。
另一位青古衣裙的女子在美貌上也不承多让,鹿眼清澈,瞧着清冽如水,偏就一笑起来便是千娇百媚,妍丽非常。
店家在心里暗道一声好家伙,然后急忙起身,客气笑道:不知两位道友想要买些什么?而来者正是秋忱和晏晏。
此时他们两个已经走了不少地方,该买的东西也买了不少,昨天才恰巧来到这小镇。
本打算看看就走,但鹿蜀灵敏,耳朵一竖便能感觉到这里藏着好东西,便带着小师弟来了。
现下见到店家笑的客气,便也缓声道:瞧着店家这里都是珠钗环佩,不知道有什么好物件,倒是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二。
秋忱并不开口,只管点头,一副什么都听晏晏的架势。
店家见状就有了计较,立刻让小二将店里的好物件都拿出来。
很快,小二就捧着两个托盘出来了。
放眼望去均是一片金光璀璨,但做工却很是普通,瞧不出什么特别。
晏晏低头查看后,便面露失落:就这些吗?店家忙笑道:这些虽然现在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均是炼器之物,道友试一试便知道了。
晏晏也被这话勾起了好奇心,伸手捏起了一根钗子,注入了一丝灵力。
很快钗子上的明珠便亮了起来,而后竟是看到了一片储物空间!虽说比不上精心炼就的储物戒和储物袋,但是这样小巧漂亮的东西能做到这般田地已经很是不错。
晏晏不由得面露惊讶,看着那些首饰的表情也变了。
但她也同样知道,自己感知到的好物件不在其中。
于是她便想要继续细问。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
晏晏回头,正正地瞧见了个青衫男子正从后堂推门而出。
而那张脸,总觉得有些脸熟。
晏晏的第一反应就是拉着自家师弟快步离开。
这让秋忱有些莫名:师姐,怎么了呀?晏晏动作坚决,还顺手戴上了面纱,声音努力压低:那可能是我以前见过的人。
他乡遇故知不是好事吗?可惜,你师姐眼熟的大多不能叫故知。
那叫什么呀?大概是不同品种的……鱼?秋忱:……???没听说鹿蜀吃鱼呀?但还没等他们出门,那青衣男修就急急开口:晏道友,慢些走,在下宿竹青,有事想要和道友相商!晏晏一听,立刻就把名字和脸对上了,并且记起这人就是之前在千仞山庄的天蕊宴上与自己比赛过的。
晏晏对宿竹青的印象着实不深,只能记起来人家是飞虹门的弟子。
可是在转身之后,她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惊喜神色,声音也分外雀跃:原来是宿道友,许久不见,宿道友风采如昔。
说完,她介绍道,这是我师……嗯,是我师尊新收的弟子。
宿竹青看向了秋忱,然后就被芙蓉面目晃花了眼。
他忙转开眼神,只对着晏晏回礼道:晏道友也……也很好。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店家都有些无奈,小声道:师叔,不能这么和姑娘家聊天的。
晏晏敏锐捕捉到了关键词:你是他师叔?所以,这里是飞虹门的产业吗?宿竹青也没隐瞒,坦然点头:是。
晏晏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不应该啊,飞虹门是名门,而且我看你摆出来的物件也都颇为精巧实用,如何这般萧条?宿竹青耳尖微红,但还是回道:师门其他产业都不错,只是我这里显得冷清了些。
晏晏本想问问原因,可想着此处的地段,门口的招牌,还有店家的服务态度,基本上就没有拿的出手的,萧条的原因不言自明。
而宿竹青似乎对店面是否热闹并不十分介意,毕竟不差钱,此时也没有多谈,只管笑道:宿道友想要好物件的话,我昨天刚练出一个,你不如瞧瞧。
晏晏眼睛一亮。
秋忱也猜到,之前自家师姐感应到的应该就是这个。
于是他便好奇地随着晏晏过去,只见宿竹青取出了一把古琴。
这琴看上去简单朴素,连点雕花都没有,可是晏晏稍微一拨弄便知道其中妙处。
她轻声道:这是个法器。
秋忱不解:什么意思呀?晏晏轻抚琴弦,声音低缓:也就是说,它可认主,琴音更甚刀剑,威力巨大。
宿竹青立刻道:道友说的半点没错,注入灵力便可用了。
但是晏晏却没有照搬,而是笑着看他:你之所以出来,便是因为我刚刚用灵力试了钗子,你就辨认出我的身份了吧。
宿竹青面上一红,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晏晏也笑起来,但她依然没有用灵力触碰此琴。
因为她能察觉到宿竹青是有心将这把琴送给自己的,只要灵力轻点,怕是下一刻就是认主,到时候宿竹青一块灵石都不会收。
但这却不是晏晏想要的。
以前就罢了,无牵无挂,做什么都没有牵绊,但现在她已经拜入云清宗,风鸾虽然不管她修行方式,也没有管束她的桃花朵朵,可晏晏不想给宗门添麻烦。
既然在宿竹青面前现了真身,用了真名,那么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不要往一起掺和比较好。
于是晏晏便道:你给个价钱,这个我买了。
宿竹青毫不犹豫:一块灵石。
晏晏一阵无言,一旁的店家也拍了拍额头,琢磨着自家师叔这追人的法子也太直白了点,怪不得到现在都没有道侣呢。
但没等晏晏拒绝,就听外面有个声音响起:我要了。
众人微愣,转头看去,便看到几个身着相似衣袍的修士迈步进去。
寻常像是这样衣着相似的,便是出自同门。
只是无论是晏晏还是宿竹青都不认得他们的身份。
转念一想,修真界广大,门派众多,总不至于哪个都认识,互相尊重也就是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这把琴能随随便便卖出去。
于是店家便一改刚刚的和善,表情客气又疏离地对着那几人道:还请这几位客官见谅,此物是非卖品。
领头女修微微皱眉:如果不卖,你摆出来做甚?既然标了价钱,就是能买卖的,如何他们能买得,我买不得?店家在心里嘟囔,总不能说这是师叔献殷勤吧……不过他同样明白,哪怕看不出来这是在为了追求主动相赠,起码也能知道这是熟悉之人的互相打趣。
不然,如此法器,如何能一块灵石就卖掉了?这些人之所以出声,分明就是想要占这个便宜。
多半他们不清楚这家店的背景,看到是个萧条店铺就准备捡漏了。
想到这里,店家默默想着,无论如何都得让师叔换个招牌了,弄个金的,看谁还敢上门来打秋风。
可面上他并没有说着些,而是依然很有职业素养地笑道:着实抱歉,当真不卖。
女修蹙眉不言,而在他后面的一个年轻男修走上前,当一个袋子放在桌上道:一百颗灵石总是能卖了吧。
店家不想理他,宿竹青和晏晏压根儿没看他。
只有秋忱突然身子一僵,然后转头看去,在瞧见对方的脸之后,便惊讶道:栓子?男修下意识地诶了一声,可马上就愣了。
这是自己的小名,自从他做了修士之后就再也没提起过,怎么还有人知道?急忙抬头去看,在瞧见秋忱的时候就陷入迷茫:你是何人?秋忱没说话。
而晏晏敏感地发现,自己小师弟有些不一样。
以往的他多是害羞的,总是低着头,说笑时也都爱挡着脸,当然,抽人骨头的时候也差不多,分明是个少年郎,可性子却是羞怯得很。
但现在的秋忱既没有笑,也没有羞,眉眼淡淡,甚至有些冷。
晏晏第一反应就是眼前这个男修和自家师弟有旧。
于是她传音过去:你俩认识?秋忱还不会传音,便只点头。
是朋友吗?摇头。
仇人?想了想,点头。
晏晏立刻想到了那个在识海之中抢走他的饼子又把他推得脑袋撞墙的男孩。
细细看去,虽然已经长开,但是眉眼依然清晰可辨。
即使并不知道俩人后面发生了什么,可光从那一推上就大概能知道这人是个什么德行。
而就在此时,男修终于从眉眼认出了他:秋忱,是你,你竟是活着?话音刚落,他就自觉失言地闭了嘴。
秋忱却看着他,嘴角微翘,轻声道:是啊,栓子,我还活着。
男修脸上懊恼更甚,有些不耐:我叫李舒安,你莫要喊错了。
秋忱没理他,但也没想喊。
倒是晏晏眨眨眼,对着身边的宿竹青小声道:听听,舒安,栓,这人给自己改名字都改的这么没新意。
宿竹青没说话,只是莫名有点想笑。
李舒安此刻却没有讲笑话的心思,只觉得无比懊恼。
他并不知道那个见鬼的门派是被秋忱灭了的,也不知道那些让他们挨饿挨打的混蛋一夜死光也是秋忱的手笔。
他只觉得秋忱是个疯子。
是的,疯子,哪怕长得格外漂亮,但依然掩藏不了他疯了的事实。
不然哪个正常人会说自己白日见鬼,还和鬼聊天的?可不就是脑袋有点毛病。
偏偏秋忱长得好,天资高,学什么都快,纵然他学了杀人之法却死活不愿意动手,门派也一边骂一边教。
在秋忱看来,这是折磨,没有那个孩子愿意天天面对血肉模糊。
可在其他孩子看来,这竟成了偏爱,他们甚至会觉得嫉妒。
其中就包括了栓子。
当然,他改名了,叫李舒安,似乎这样就能和过去割裂。
却不知秋忱的一声称呼就让他想起了不堪的过往。
尤其是在自己心悦的师姐面前,这让李舒安格外焦躁。
而在焦躁之中,他便有些不理智,对着秋忱的又一句话便是:你为何还活着?秋忱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晏晏却不是个好脾气的,开口就顶了回去:你这种人都能活着,我家秋忱人美心善怎么不能?李舒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生怕师姐追问,急忙转移话题:这琴我们要了,灵石给你。
说完就要去抢。
店家眼神微冷,抬手就躲开,语气也冷淡下来:客人,买卖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你等既然知道这是我们店主想要赠送友人的,却突然横插一杠子,本就不和规矩,如今竟是要强买强卖了吗?李舒安咬牙,只觉得自己又丢了脸面。
秋忱则是轻声道:你惯是如此。
李舒安冷声回道:时移世易,许久未见,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如何?秋忱指了指他身后:她告诉我的。
李舒安却是头也不回,冷笑道:你又发了癔症吗?小时候便胡言乱语,没想到长大了依然如此。
晏晏却是微皱眉尖,走到秋忱身边低声问道:怨鬼?秋忱摇头,同样小声回答:是厉鬼。
什么样的?我想看看。
只有一个脑袋,头发很长,眼睛还掉出来……哦,她自己塞回去了,你看吗?……算了,不看了。
而李舒安的师姐起了疑心:你俩自小相识?可我记得舒安拜入师门的时候,说自己是凡间李家大户之子,家道中落才来的,已经无亲眷故旧啊。
李舒安面色一白,急忙道:他有疯病,是混说的,师姐莫要听他。
晏晏气恼:你才疯,我师尊说他聪明得很!李舒安脑袋里乱糟糟一团,只想着赶紧撇清关系,便有些口不择言:你说他也能有师尊?且不说脑子,就这男生女相的样貌如何有人收。
秋忱终于开口,一字一顿,: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但,不许说我师尊。
李舒安咬牙冷笑:如何说不得?看这俩人穿着的衣裳各不相同,自带一种小门小派的感觉。
即使曾经被提醒过有个云清宗崛起,也看过其中几人的画像,可是此时晏晏蒙纱,秋忱又是新收的弟子,竟然无人认出他们的门派。
于是李舒安便道,别以为入了道就万事皆宜,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可莫要拜到那种看脸收人的门派,谁也不知道存了什么龌龊心思,万一把你这样颜色的拿去做了炉鼎……啊!还没说完,李舒安只觉得身上一紧。
然后便是脸上剧痛!与他同行的女修一惊,下意识倒退了几步,然后就看到那个聘聘婷婷的女子缓缓收回了手,细细的擦了擦手掌。
李舒安却是直挺挺站着,鼻子红了大片,还有血流下。
这让女修大为震惊!她能看得出,眼前这个不过是练气修为,虽然李舒安也高不到哪里去,可是都是修士,对方用的也不是什么法术,如何躲不开?莫非,是有什么法器!女修急忙道:退开些,这人危险!但她不知道的是,秋忱只是看了看厉鬼,那厉鬼就兴冲冲地定住了李舒安,让他硬生生受了这一拳。
而被打蒙了的李舒安根本无暇分辨自己为何身子动弹不得,只盯着秋忱大吼:你做什么!秋忱将手上新买的丝帕缓缓放到袖中,随后活动了一下手腕,一双琉璃一般的瞳孔缓缓看向了李舒安,平静道:买卖之事放在一旁,不如先把你我之间的账目请算一下。
李舒安微愣:我们有什么账要算?本以为会得到回答,却没想到秋忱是个能动手就绝对不开口的人。
素指伸出,猛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或许是因为他的脸孔过于迷惑人,亦或者是李舒安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的软弱可欺,故而在秋忱抓住他时,他并没有立刻躲闪开来。
直到那水葱一样的手指像是铁钳一样死死捏住了他的肩膀,剧痛才让他回神,急忙想要躲闪。
按理说,以他的修为,避开秋忱不是难事。
偏偏他背后背了个厉鬼。
这厉鬼虽然不愿让李舒安死,但也没想让他舒服地活。
此番见到秋忱似乎是要收拾他,只剩了一个脑袋的厉鬼一下子就开心起来,高高兴兴地凑过去,骤然变长的头发紧紧缠住了李舒安的手脚。
她咯咯咯地笑起来,眼珠来回滚动,虽然长得可怕,但显然此刻欢喜非常,如果能有手脚大概能开心地跳起舞来,现在也就只能活动活动眼睛以示愉悦之情。
寻常修士没有阴阳眼,李舒安的修为又不足以窥见厉鬼,此刻便只觉得身上猛地一沉,根本挣脱不开。
下一秒,秋忱毫不留情的一提,一拽。
咔!清脆地一声响,李舒安的臂骨便折了。
宿竹青:……??!晏晏:我就知道。
而李舒安在这一瞬间是茫然的。
因为他身负灵骨,入了修真界之后便自觉天之骄子,也没有受过什么气,已经完全忘了之前在那黑压压的洞穴里忍饥挨打的日子。
现在被骤然捏断了胳膊,他愣了一会儿,才大叫出声:啊!秋忱,你竟然敢……话音未落,穿着湘叶色长裙的秀美修士便拿起了桌上的酒盅塞住了他的嘴,笑容温软,语气淡淡:急什么,我们只是在算账呀。
李舒安说不出话,只能挣扎,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
秋忱也不用他问,直接告诉他:之前在门派你,你为了让他们高兴,便哄骗我去了山崖,把我推了下去,是也不是?听了这话,李舒安突然僵直了背脊。
见他想要说话,秋忱就把他口中的杯子取出来,压着他的厉鬼也好奇探头。
然后就听李舒安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还只是个孩子……唔!话没说完,秋忱便懒得听,反手把杯子又塞了回去。
倒是不久前在秋忱识海里见识过这人德行的晏晏轻哼一句:你是孩子,人家也是孩子,年纪还比你小,倒也是真会给自己找理由。
厉鬼也一声嗤笑,很是嫌弃,头发缠他缠得更紧。
而秋忱却不看他反应,只管拍了拍李舒安断了骨头的胳膊。
然后,直接从桌上抄起烛台,砸在了他的头上。
李舒安被打了个头晕眼花,血糊了眼睛,可是因为厉鬼捆绑根本倒不下去,依然直挺挺地站着。
想要看清眼前人,结果看到的却是一个巴掌。
啪啪啪!来回三下,每一下都用了不小的力气。
分明是看上去弱质纤纤的美人模样,那双手也看着柔弱无骨,但是从李舒安瞬间鼓掌起来的脸颊上就能看出,美人的力气着实不小。
而在打完之后,秋忱却不再做什么了,只管拿出帕子,一边擦拭指尖,一边用柔和的声音说道:断你手臂,因为你以前断过我的。
额破出血,因为你以前让我破过。
至于打你的嘴,是因为你口无遮拦,辱我恩师,此番算是给你教训。
说罢,秋忱抬眼看向了厉鬼。
而那厉鬼倒也乖觉,松开了头发,任由李舒安面朝下倒在地上。
秋忱提着裙摆走上前,蹲下身子,捏着对方的下巴把他的脸用力抬起,而后道:你我的账就算是两清了,如果你再口无遮拦……声音顿住,他似乎很少放狠话,于是他偏头想了想,然后露出了个笑容。
分明是又软又甜,但是配着脸颊上的点点血珠,人谁见了都要哆嗦一下。
然后便听秋忱柔声道:再乱说,就抽掉你的骨头哟。
李舒安一动不动,似乎是吓傻了。
而在一旁看着的店家以及宿竹青面面相觑,都觉得这种威胁方式当真别出心裁。
只有晏晏知道,自家三师弟不是说笑话。
拆骨头,他从来都是专业的。
不过就在这时,在旁边吓傻了的李舒安师姐猛地尖叫一声,掉头就跑。
哪怕她的修为远比秋忱要高,也没有让她有一丝一毫的停顿,甚至都不愿意去看李舒安的情况,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秋忱并没有去管她,而是在和厉鬼交流。
寻常修士看到厉鬼,一定会迅速出手扫除,因为对方戾气缠身,无论缘由如何,只要打散厉鬼都会是善事一桩。
可对秋忱来说,他与一般修士不同的是多了一双阴阳眼,除了能看清鬼怪,还能和鬼怪沟通,看清对方的善恶。
如今这厉鬼并未为恶,且只和李舒安之间有恩怨,于是秋忱便软着声音问她有没有怨气要消解。
只可惜与普通怨鬼不同的是,厉鬼已经浑身戾气,不是靠着旁人的帮忙就能自行净化投胎的,于是她小声婉拒了秋忱的善意,一双眼睛依然直勾勾地盯着李舒安。
显然,她和李舒安之间注定一死一生,谁都无法轻易善了。
而一旁的宿竹青已经走上前来,对着云清宗两弟子说道:刚刚那女修多半是去搬救兵了,你们要不要避开些?还没等他们回答,只见女修去而复返,指着他们大喊:师尊,就是他们将小师弟打了!此话一出,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厉鬼。
她能呆在李舒安身边不被发现,却不能确保李舒安的师父也看不到她。
于是,厉鬼迅速松开了长发,刹那间消失无形。
而在女修旁边的是一名蓝袍修士并没注意到这些,只见他个子颇高,生着一张容长脸,颇为清瘦,眉眼间倒是很和气的模样。
此刻他走上前来,在已经没几个人的大堂内环视一圈,面露疑惑:你小师弟在哪里?我怎么没瞧见?女修立刻指着地上的李舒安道:那个被打成猪头的就是!围观众人:……这师姐一看就是亲生的。
而蓝袍修士低头看去,随后面露震惊。
本以为他是被徒弟的伤势吓住,万没想到,他开口就是一句:这么丑,怎会是我徒儿!围观众人:……这门派怎么看着有点奇奇怪怪的?不过很快修士便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重新拿出了仙风道骨的模样,看向一旁站着的秋忱问道:便是你将我小徒儿打成这般模样的?晏晏能感觉到这修士修为不低,急忙对秋忱使眼色,让他分辨两句。
没想到秋忱直接点头应了下来:是我。
修士似乎也被这份直白给惊了一下,微微愣住,然后才皱紧眉头道:小小年纪居然下手如此狠毒,着实骇人。
但秋忱却是半点不怕,就像是他不会因为鬼魅而胆寒,此刻也不会因为几句斥责便退缩,直接顶了回去:我不过是将他做过的事情还给他罢了,修真者讲究天道有循环,善恶有承负,既如此,我做的就没有什么错处。
蓝衣修士还没说什么,晏晏却是惊讶地看这他:分明前阵子还是大字不识,现在怎么说起话来都是一套一套的?秋忱微微偏头,小声回答:我前几天功课没做完,大师兄就罚我抄这个,抄了几十遍就记住了。
晏晏:……看起来,多读点书确实有用。
可蓝衣修士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终究这是他门下弟子,平白被别人给打成了这副模样,总要有个说法才好。
于是蓝衣修士直接甩了一下手上拂尘,手捏法决,沉声道:既然你不知悔改,就莫要怪贫道下手无情。
言罢,他便嘴唇嗡动,掌心骤然有蓝色光芒亮起,抬手便道,破!晏晏悚然一惊,立刻拉住了秋忱要往怀里护。
但在那之前,已经有道红色身影骤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只见红衣女修并没有拔剑,也没有用其他法器,就是简单地抬起袖子,灵气凝于指尖,在空中迅速画了个符文,随后便是一道红色屏障张开,硬生生挡下了蓝衣修士一击!蓝衣修士脸色骤变。
虽说他刚刚那一下的目的只是教训,并未想要伤及人命,故而用的力道并不算十成,但也不算轻。
结果竟是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挡了回去!指尖蓝色灵力骤然散开,红色屏障依然一动不动。
这让原本哭丧着脸的店家松了口气,但很快,他就紧绷起神经,错愕的看着那红衣女修。
店小二见他如此有些不解:掌柜的,您在看什么?店家张张嘴,然后才磕磕绊绊地说道:这,这起码是个元婴大能啊……小二却疑惑道:您是说她刚刚接下那一招吗?店家摇摇头,压低声音:接下那招不算稀奇,但是,她刚刚是突然出现的,乃是缩地成寸,只有元婴期大能才能如此!小二脸色顿变,急忙跟着自家掌柜一起蹲在了柜台里一动不动,只在心里祈求——仙长们,别打了,要打去别家打吧!而晏晏骤然间到了自家师尊,刚刚的紧张害怕顿时消失,只觉得腰杆子都直了起来,声音有脆又甜:师尊,你出关啦!风鸾点头,眼睛却朝着四周围打量。
她是收到腰牌感应方才动身,先去了一趟宗门大殿,确定万事无虞,又得知两弟子下山,这才前来。
此时风鸾骤然出现,除了见到地上躺着的那个面目模糊的男修比较显眼之外,并没有发觉其他异常。
于是在为自己俩徒弟挡下攻击之后,她便朝着蓝衣修士看了一眼,并没有立刻反击,而是侧过身看着两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晏晏生怕对面那些人添油加醋胡说八道,便想要先开口,把李舒安的破烂事儿说一遍,让他们也知道自己收了个什么脏心烂肺的东西当徒弟。
可有人却比她还要快些。
嘤嘤嘤!一阵哭声在宽敞的大堂内响起,所有人都是一愣。
只有风鸾和晏晏一动不动。
而系统念叨着:【咦,这声音好耳熟啊。
】下一秒,秋忱突然软下了身子。
他本就性格羞怯,之前死扛着不低头,是因为他要维护师尊的清誉,要维护宗门的名声。
可现在不一样了,风鸾来了,他便不用强撑,瞬间做回了小秋儿。
只见秋忱的双手紧紧抱着风鸾的小臂,身子颤抖,看上去好似一朵狂风中的小白花一般可怜。
他完全没有刚刚随手捏碎人家胳膊时候的面无表情,也不见和蓝衣修士对峙时候的坚毅决绝,此时的他泪盈于睫,嘴唇轻颤,抬起头时,泪珠儿划过脸颊,不多久,秀丽的面颊上就已经是泪如雨下。
然后,他紧紧握着自家师尊的胳膊,开始委屈哭泣:师尊,他们欺负我,吓坏我了,我手好疼啊嘤嘤嘤!宿竹青:……目瞪口呆。
李舒安:……倒地不起。
晏晏:……秋儿啊,你确定你手疼不是因为刚刚打人太狠才累着了吗?作者有话说:秋忱:嘤嘤嘤!风鸾:???晏晏:……你最好哭快点,不然你手上那一点点伤口就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