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沉默过后。
记者纷纷冲上前, 激动道:乐玹道友,您与江榣道友在一起多久了?乐玹道友, 您能再透露一下具体细节吗?乐玹道友, 您预计何时办道侣大典?……中间还夹杂着过激粉丝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不!我拒绝接受!江榣大人独美!江江你说句话啊!我不信呜呜呜!啊啊啊麻麻我磕的cp是真的!!无人能配大佬,就算他是乐玹!此言一出,立刻被人围攻。
怎么不配!中心组绝配!强强就是坠叼的!!!乐玹越过锋利剑意走到江榣身边, 没有人比他们更配得上对方!……裴暄坐在位置上轻叹了声,神色不变: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他打了个响指。
提前备好的阵法将台上和台下隔开。
裴暄单手撑着桌子站直,不紧不慢道:新生典礼就此结束, 请大家有序离场。
仍有记者不死心地开口:裴道友, 您对此事是否知情?裴暄扫了他一眼,敷衍至极道:不知,别问, 快走。
……打又打不过,记者只能愤愤离场。
乔桉走前还贴心地将台下一脸懵逼的新生们领走。
给当事人清出场地。
不到一会儿。
偌大礼堂仅剩下江榣和乐玹。
师兄, 烦请您解释一下?江榣看着他, 很是平静地问:这该不会是捆绑营销吧?乐玹靠着桌子,漫不经心地开口:不是。
江榣哦了一声,没什么表情:那您是出门前撞坏了脑子吗?乐玹合上折扇,垂了垂眼:我是靠头脑致富。
手脚断了,脑子都不会坏。
江榣凉凉地说:或是因为在参加新生典礼前痛饮灵酒, 所以口不择言地胡言乱语?乐玹展开折扇, 笑了一声。
非也。
他俯下身和坐在位置上的江榣对视。
灵台清醒, 未被夺舍。
嗓音清透,轻声着说:一言一行, 皆出自身。
窗户开着。
一束桃花枝探进屋内。
携着灼灼春华, 流盼辉光。
乐玹身上穿着的外袍, 便是乔桉上次说的那件有价无市华贵面料。
仿佛盛着日光,不沾凡尘,自在风流。
可惜——再好的皮囊、再有趣的灵魂,对江榣而言,还不如一柄上好灵剑。
她直言道:师兄,一般被夺舍的人,都说自己没被夺舍。
乐玹不受影响地淡定道:我有没有被夺舍,很好验证。
他指尖一动,一副棋盘落于桌上。
对弈一局。
如何?江榣看着棋盘想了想,自然道:随你。
*该说不说。
眼前这副场景格外离奇古怪。
绯闻闹得修真界沸沸扬扬的两人,正旁若无人地下棋。
谢珎透过门缝观察室内。
确实天生一对。
对外界舆论,均持一副与我无关的态度。
当事人满不在意。
只有论坛和学院在疯狂压热搜。
他不免给同样吃瓜的裴暄传音:裴师兄,您不是管理学院公关吗?怎么有时间在这看戏?裴暄姿态闲适地开口:全程高清直播,热搜不可能压得下。
既如此,何必白费力气?还不如借着热度顺便宣传下学院。
谢珎:???这就是你翘班站在这的理由?一想到院长有意将学院托付给裴暄……他当院长,将后山小道全改成商业步行街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都是后话,当前谢珎更想知道乐师兄要做什么。
先前那句——怎么……也不是单纯的玩笑话吧?*礼堂内。
清脆的落子声在安静空旷场所里被放大。
江榣神色淡淡。
苍谌的事,师兄插手了吧?似乎是在提问。
但语气笃定,显然是有了决断。
乐玹面色如常,不疾不徐地说:何以见得?玉质棋子温润,江榣执白在棋盘落下一子。
眼角眉梢表情均无变化。
像是随口一说道:师兄虽说上古大妖是上好的炼阵材料,但从未拿苍谌试过阵法。
而是将他扔给乔桉处理。
证明乐玹并不在意苍谌。
既然苍谌于他无用,那当初乐玹为何会利用天道法则将苍谌从她手下救走?这事我一直觉得有疑点。
可惜当时线索太少,她不能验证猜想。
江榣边分析着棋局,边慢条斯理道:但是——当凌北从天阶秘境出来,我确信了件事。
她坐在棋盘前,白色发带绑着如墨长发,垂下眼睫。
师兄在借苍谌引凌北。
苍谌在百年前与司漝的对战中元气大伤。
而以江榣怪物般的成长速度。
只要不是一击必杀,天才剑修越级打架是常态。
时间愈长,苍谌就愈敌不过她。
长此以往,没有敌手。
不出意外,江榣毕业后便会跟随司漝修无情道。
恰巧天阶秘境作为大妖的后花园。
不是只有苍谌一条灵蛇。
没经历过人修毒打的凌北,仍保持着天真残忍的孩童心性。
上万年过去。
只长年纪,不长脑子。
他与苍谌同属蛇类,仅品种不同。
相看两厌,互看笑话非一日两日。
搭配他不俗的实力,真是一枚好用至极的棋子。
江榣忽地落下一子。
她看向窗外随着清风轻轻摇晃的桃花枝。
这边设了阵法。
他们间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我还要谢师兄——江榣唇角略微勾起。
赠了一份道果。
让她得以看清大道。
乐玹笑了笑,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瞬。
大道是师妹自己领悟的。
相当于没否认江榣的话。
苍谌和凌北都是师妹抓获的。
他单手支起侧脸,靠着窗边镀上层绒光。
我只是收钱办事。
套路苍谌的幻阵是江榣请他制作的,关住凌北的阵法是乔桉请他设计的。
乐玹什么都没做。
却是实打实的幕后掌局人,始终把控事件方向。
难怪高阵院院长坚持不懈地想挖你去高阵院。
上个这么会算计的人还是宁珩。
年纪轻轻便是剑修行会副会长。
凭着自己脑内的重要情报,愣是在黑白两道自在逍遥。
明明犯了绝对会被判死刑的诸多案件,至今却仍活得好好的。
可谓是——玩手段、控人心的个中好手。
就这么一个人,乐玹和他相比只怕也不遑多让。
江榣心想。
面上不曾流露出其他神色。
她看待善恶没有那么鲜明。
既不是像高药院院长一样,为了大义要掐死所有潜在危险分子;也不是像闻临那样,起了点兴致就要搅动修真界风云。
乐玹再怎么善于算计,江榣也会表示尊重祝福。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前提是——这个生存方式不会影响到她。
师兄又是送凌北,又是送牧林。
前者是通过苍谌,后者是通过闻临。
这种借花献佛的行径,该说不愧是他吗?江榣把玩着手里的羊脂白玉棋,顿了顿。
世间大多事都是明码实价。
乐玹不是默默付出,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江榣看他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
你究竟想要什么?乐玹在棋盘上落下一枚墨玉棋子。
眼里带笑,故作无奈:师妹不是猜到了吗?光线下,眸色衬得极淡。
他轻轻笑着道:虽然这么说有些抬高自己,但得益于转得还算快的头脑。
我目前所处理的事件,均是在最初的时候就看到了结局。
乐玹将视线移到江榣身上,眼神散漫又明锐。
这是实话。
就算乐玹不说,江榣和他合作这么久,也知道这人点满了智力面板。
说是有毁天灭地的才能都不为过。
所以——他对上江榣的视线,轻轻一笑。
在最初看到师妹的那一刻,头脑亦是如往常一般地提醒我。
提醒他——【这是你未来喜欢的人】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