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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2025-04-03 04:24:14

凝着裴子奕的脸, 黎婳的心跳漏了一拍。

周围的人与景物顿时化为了虚影,机场内的人声如潮水褪去。

就连那惆怅、惊喜、惶恐、紧张交织的情绪也消失了。

在这一刻,她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你说, 不论我做什么决定, 你都会答应……一个被她挑逗都会害羞的男人, 此时牢牢握住她的手,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问,如果我的决定是想娶你为妻, 你会答应吗, 黎婳?黎婳怔怔与他对视, 她刚启唇,一道阴影投下,江予白夺过裴子奕的戒指, 清俊的五官有丝毫扭曲, 温润的嗓音冒着冷气,你也配对她说这些?话落,五指打开,戒指落地。

黎婳惊醒, 你干什么!江予白一脚踩在戒指上, 微笑地问她,你说我干什么?黎婳的脸色顿时黑了, 江予白,你发什么疯了!江予白本以为裴子奕会捡, 却不想他仍直着腰站在那,连面上的愤怒也是克制的, 没能如愿让他弯腰屈膝, 他难以咽下这口气, 低低沉沉地笑着,是,我是疯了,所以婳婳,别和一个疯子理论……话落,他下巴一抬,那几位保镖直接就动手将裴子奕往地上按。

黎婳用包打那几人,让他们滚远点。

江予白见裴子奕一副不可屈服的模样,转着指间戒指,眯眼笑道:婳婳你看,他对你的爱还不如面子值钱,要真爱你,哪怕像狗一样趴下,也要捡起戒指不是吗?婳婳,你爱他什么呢?是那张脸吗?话落,一名保镖的拳头挥在裴子奕的脸上。

裴子奕摔了出去,惹来地勤人员的尖叫声。

黎婳眼睛逼红,吼叫道:江予白,你给我住手!江予白依然如高贵公子般站在阳光下,笑容和煦,还是……他目光所落处,保镖又是一脚,踢在了裴子奕的腿根。

黎婳怒急攻心,用力拨开那些人,跌跌撞撞着高跟鞋都掉了一只。

江予白极少见她这样狼狈的模样,他上前一步拽住她,明明笑容是温柔的,但拽她的力气一点也不小,婳婳,你喜欢他什么呢?黎婳充耳不闻,一个劲地往裴子奕那儿扑,可却始终挣扎不过江予白,眼见着裴子奕被四名身强力壮的保镖围殴,泪水簌簌流下来,几近崩溃地囔道:别打了!别打了!她嚷得嗓音发哑,猛地转过身,紧紧扯住江予白的衣袖,那双绝望又憎恨的泪眼撞进他的眼里。

江予白看见她发颤的红唇,那口型是想求他,然而在发声的刹那,她突然咬紧齿关,顷刻间豆大的眼泪从她紧闭的双眼滚落。

她整个人哭得在抽动,就是死死不开口求他。

江予白覆下眼睑,拽住她胳膊的手似要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掐出红印。

她宁可弄得自己一身狼狈,也不愿意求他一句。

其实,她要求他,他会答应的。

只要她求他,他什么都会答应。

最后是赶来的保安制止了这一切。

黎婳抱着裴子奕,慌乱地摸着他的脸,手和声音都在抖,有没有事?我送你去医院……裴子奕睁开眼,见她满脸泪花,想给她擦一擦,然而手抬到一半又觉得自己脏,便捂在自己发肿的脸上,没事,只是……有点丑。

黎婳见他还能调侃,心情平稳了不少,再看他身上没什么污渍,就是这张脸确实被揍的有点惨,她噙泪的目光移到他身下,真的没事吗?裴子奕红着耳朵,摇摇头。

在保安协助下,黎婳扶他到休息室,医务人员给他做伤口清洁,在确定他的确不需要送医院后,黎婳才放心下来。

江予白望着二人情投意合的模样,所有人都理所当然把他们当成一对,而自己终于沦为别人嘴里感情破裂,报复前任的恶人。

他利诱过,威逼过,施暴过,为什么还不能让这男人离开。

就像他如何使招,都无法让黎婳低头。

他算计过那么多人,从未失策,却偏偏掌控不了这二人。

江予白紧紧闭住眼,甚至想要捂住耳朵。

他不想看那些人对自己的目光,不想听那些人对自己的指点。

在嫉妒与愤恨的深处,又滋生出了他从未有过的不安、慌乱……和无能为力。

每当他越是不知所措时,言语便越是刻薄,甚至风度也不要地当众奚落,黎婳,你真以为他就是什么老实人?他要真心对你,就不该以这种形式,在这种场合说这些,他只是在挑衅我,博取你同情罢了。

他嘲道:可笑的自尊心,你根本就不懂男人。

话落,他见黎婳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他下意识地僵直后背,蓦然间,他发现自己竟开始怕她。

然而,黎婳并没有看他,目光在地上巡了一圈,捡到了那枚戒指,不嫌脏地往自己左手中指戴上,走回裴子奕跟前,语气分外冷静,我相信你,如果你骗了我,只能怪我命不好。

江予白恨得牙要咬碎,黎婳!你怎么这么蠢!然而,他一边骂着她蠢,又一边指望她还能这么蠢,和当年一样好哄。

可惜这份信任,她给了别的男人。

裴子奕怔怔地望着黎婳,眉眼染上了一丝愧疚的神色。

江予白有点说得对,这样的求婚实在太草率了,连戒指都不能亲自为对方戴上,他拉住黎婳戴上戒指的手,有很多想说的,但他现在这样太狼狈了,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郑重的承诺,等你回来,我重新求婚。

黎婳抱住他,好,等我回来就结婚。

到时候,江桥集团的合作也到期了。

江予白就再没有任何可以困住她的手段了。

江予白最后那点自傲,也终于在自取其辱中溃败。

即便他将黎婳带回了A市又怎样。

他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大家都发现黎婳从南城回来,手上多了一枚戒指,纷纷恭喜她好事将近。

黎婳欣然接受祝福,并客气地说到时候给大家发喜糖。

小梅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人,替她高兴的同时,也有几分担忧,那……江总会不会为难你啊?黎婳笑着摇摇头,没多说什么,但看她不在意的模样,小梅也安心了不少,拍着自己胸脯保证自己与她一条心,放心,我可不是三观不要,只看颜值的女孩!黎婳摸了摸她的头,不错。

她现在只想尽快完成项目回南城。

江予白还没有泯灭人性,再怎么骚扰她,也不会来影响她工作。

周二,她进江桥集团汇报项目进度。

江总要来?!这么突然?谁知道呢,我来了半年这才第一次见,口红借我用一下。

我也去补个妆,早知道不穿这件了。

大家把工位都收拾干净了,那谁,桌上的外卖盒赶紧收了,这纸箱谁的,不要放在过道上……待会领导过来,大家都在工位上,不要随意走动。

……黎婳进到办公区,就看到忙忙碌碌的景象。

张茜来找她,Lily,江总他们十点要来过下酒会准备的进度,你也参加一下。

黎婳微微一愣,之前她只与事业部的人汇报工作,今天这是要她参与到集团内部会议?江予白与几位高管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七八位职业套装的人,部门领导前呼后拥,一行十几人鱼贯而入。

哪怕再谦和温润的男人,在这样的场合下,亦是有不怒自威的气场。

会议室外的人看热闹,会议室内一片庄严肃静,众人紧张兮兮地准备发言。

别说那些员工就没见过江予白本人,在场不少部门领导也不曾与他说过话。

材料递到江予白跟前。

他随手翻了翻,开始吧。

酒会各个环节的负责人轮流发言。

轮到服装设计这一块时,张茜把黎婳介绍给了在场领导,并让她准备阐述自己的设计方案。

黎婳深吸一口气,仰头朝投影幕走去,各位领导好,我是LILU品牌创始人Lily,也是本次酒会的服装主设计师,以下是我的工作内容汇报……她清冷响亮的声音一下让那些在会议中走神的人抬头,他们在看见她样貌时无不露出惊艳的目光。

有了Larry的前车之鉴,让黎婳意识自己必须拿出足以胜任这份工作的水平,让人家认可她主设的职位,而不是过多关注她的外貌与年龄。

所以她非常卖力地介绍自己的创作,希望能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到自己的话上。

在阐述过程中,她亦是被提问最多的人。

但她并没有紧张,相反得,她觉得兴奋,因为这是一种认真听讲的表现。

站在投影幕前回答问题的黎婳,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光芒,漂亮地就像只孔雀。

可是江予白的注意早被她那枚戒指吸引去,全程没有提一个问题的他,突然发难,创意不错,不过为什么每套都用真丝绸?按你这样的制作下来,每套嘉宾服装的成本都要在万元以上。

张茜听到这话,心头狠狠一跳。

他们每周部门都有过酒会进展,只不过没到江予白这个层面的人物参加。

虽然真丝珠光绸的方案是黎婳提的,但也是他们部门与高层审批通过的,江予白不可能不知道,在这时候提出异议,只可能是故意刁难对方。

说来也的确奇怪,高层往年都不参加这么具体细节的会议,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张茜不由望向黎婳。

她正要为黎婳解释,那头她将一块面料小样板拿了出来,这是我前半个月跑面料市场收集来的料子,江总可以看看……张茜惊讶,也不得不佩服黎婳的专业,居然连这个都考虑进去了。

江予白抬手。

黎婳原以为他是要接过小样板,未想到他往她的耳朵虚虚扫了下。

她没明白他做什么,只觉得周围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她茫然又警惕地看他,他解释了句,耳环缠头发了。

满座震惊。

黎婳愣住,直到有窃窃私语声钻耳里,她才不可思议地清醒,极力克制住自己要扭曲的面庞,继续保持专业的讲解。

可是已经没有人在乎了。

再如何专业的解释,都毁在了江予白这样一个亲昵的举动上。

她的所有努力全白费了。

会议虽然还在进行着,可气氛已经与之前大不一样,直到结束,大家的神情都很微妙,那快速离开的步伐就像是赶着去传播八卦。

黎婳冷脸拧起披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要跟着张茜出去。

江予白出声道:陪我吃午饭。

虽然没点指名道姓,但这话说完,还没走出会议室的人都低下头加快了脚步,张茜拍了拍她的肩,我先走了。

黎婳眼里的怒意快成实质。

在会议室里其他人走得一干二净后,黎婳也卸下自己的和颜悦色,冷笑地嘲讽他,江总,人人都知道我已经订婚了,你这样做是当众羞辱我,还是羞辱你自己?江予白不在乎地眯起眼,手指摩挲过她脖颈细腻的皮肤,婳婳,你也算半个生意人,要有骨气就别接我的项目,既然接了就该知道会发生什么。

黎婳鄙夷地看他,我原本还以为江总还有个公私分明的优点,看来你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没一点可取。

她又怎么知道如今的江予白就像是在做垂死挣扎的野兽,不折手段地想要牢牢抓住最后的希望,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先前大费周章讨好别人,不就是想摆脱我?既想要A市的市场,又不想受限于我,想都别想。

黎婳眉毛一挑,似是无所谓地说道:那我放弃,反正我工作室规模就那么大,吃不了多大市场,我男人也心疼我做太累。

江予白极度不喜欢她这样的态度,放弃?我同意你放弃了吗?我现在还是你的甲方老板。

黎婳:很快就不是。

她抬起头又道:如果你要像今天这样,那我只能提前解除合作,违约金我就算找陆琛借钱,也会赔给你。

当然她并不想去麻烦陆琛,但如果真把她逼到这份上,也不是不可以。

再说如果当初不是为了帮陆琛,她又怎么会和江桥集团签署合作?这么想来,她也不算是求陆琛了。

所以她真要破罐破摔,江予白是拿她没辙。

究竟怎样才能留住她?如今不管他如何使劲,都像是打在棉花上,无力感笼罩着他。

江予白肩膀微垮,哑声问道:婳婳,你为什么不肯爱我一点?挣扎了这么久,自欺欺人了这么久,他是终于承认她不爱自己了。

这份爱消散之后,骨子里的骄傲也被一起碾碎了。

就像她骂他贱,他也在心里骂自己贱。

以他今日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舔着一个被自己利用过的前妻,一个已经和别人订婚的女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贱到这份上。

可他又清醒地认识到,如果自己能放手,那找不到她的五年时间就足够他放下了。

他早已走上了一条没有回头的绝路。

黎婳眼里无波,淡然回应,我不爱你,也永远不会爱上你。

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去问一个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为什么非要亲口听她说不爱自己。

当年离婚的时候,后来重逢的时候,她都没说过不爱他。

哪怕她与他争执,算计他,报复他,他都觉得那是因为她爱得太深,才恨得太深。

如果她说让他捅自己一刀,或者散尽家财,她就能原谅他,那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去做。

他最害怕得就是她这样一句轻飘飘不爱了,将他们所有前尘过往都如拂尘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