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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2025-04-03 04:24:14

要问江予白, 爱是什么感觉?他大概只会微微一笑。

优雅地表示不屑。

要问他,对黎婳是什么感觉?他或许会沉思许久,仍旧回答不上来。

爱吗?很爱。

也很痛。

就像是溺水之人, 拼命想要抓住一块浮木。

即便那块浮木布满了刺, 扎了他千疮百孔, 他也不想放手。

要他放手。

只有死。

……清晨的朝阳,化作了晚霞。

手术持续了整整八小时。

江予白醒来已是夜幕。

他惊诧自己没死,但顾不上重生的喜悦, 着急打听裴子奕的情况。

赵绰的声音戛然而止, 神色黯然了下来。

他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

江予白怔然, 呆滞了几秒后突然要撑起。

赵绰连忙起身阻拦,江总您还不能起来!您需要卧床休息。

扶我起来!不行,江总, 医生说了术后有继发性出血的风险, 您一定要卧床……滚开!江予白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赵绰甩开,整个人从床上滚了下来,并直接拔掉了手背上的吊针。

江总!赵绰立马按了铃。

赶来的两位护士协助赵绰将江予白扶起。

江予白腰上刀口很长也很深, 身上还有导流管, 经过他刚刚那一摔,整个人疼得不受控制地连连抽气, 额头全是汗珠,但他仍死死握住赵绰的胳膊, 不容置喙地命令道:扶我去见黎婳。

护士被他眼里的狠戾摄到,他明明很虚弱, 可他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她咬牙道:不, 不行!你必须躺下休息!她说完又叫来查房的医生。

江予白被压在床上,就像是只困兽在垂死挣扎,他呼吸急促,连原本苍白的脸色都逐渐涨红,如何也不肯让护士给他扎吊针。

江予白,请你配合治疗工作!江予白攥紧了医生的大白褂,哑声哀求道,医生,求求你!婳婳……婳婳……她,她会崩溃的,我要陪着她……裴子奕死了,他不能第一时间陪在她身边,不能及时看到她的状况,怎么不着急,他心急如焚到语无伦次,每求一声,只觉得要呕出心头的血来。

疼得不是那没了肾的伤口,而是他的心脏。

可是在场谁不知道黎婳是裴子奕的太太。

这场面是凄惨又荒唐。

最后医生还是松了口,允许他坐轮椅过去。

江予白还没到那,就已经听到了哭声。

他的心狠狠被扼住,催着赵绰加快速度。

他在ICU旁边房间里看见了悲痛欲绝的家属们,看见桌上已经摆放了准备的遗像和寿衣等丧葬用品。

他如遭当头一棒。

裴子奕真的死了。

他慌乱地从轮椅站起,不顾那难以忍受的疼痛,一步一步地拖着身体走向被黎母抱着的黎婳。

婳婳,我来晚了……他刚刚走近,还未触碰到她,就被她恶狠狠地推开。

毫无防备的他差点摔在地上,幸好被人扶住。

这是他来医院后,她第一次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反应。

江予白愣怔地望着她,只见她红肿着眼睛瞪他,语气极冷,为什么死得人不是你?冰冷的话像利刃扎进血骨里,江予白捂在腰上的手全是温热粘稠的液体,声音卑微到尘土里,对不起,没有帮到你……可对黎婳而言,他的出现,只是在炫耀自己的幸存。

她无异是被刺-激到了,压抑多日后突然爆发,她逼视着他的目光,用手指着他,凄厉地骂道:为什么死得人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难道老天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吗!句句诛心,字字泣血!江予白被问得胸腔气血翻涌,一股咸腥的血味直冲喉咙,他怕自己一开口就要吐出来,意识在那摧心剖肾的剧痛中覆灭。

江总!江总!医生……在赵绰惊慌失措的叫声,与黎婳寒冷憎恨的目光中,江予白昏死过去。

***雨终于停了,天终于晴了。

可对黎婳而言,再也没有晴天了。

她在流尽一夜眼泪后,换上了一身黑衣,化了妆,端庄地出现在裴子奕的葬礼上,让人瞧不出一点憔悴。

即使她痛得回肠百转,也仍想用自己最漂亮精致的一面给爱人送行。

因为裴子奕不喜欢看见她折磨自己的模样。

他要看见了,一定又会凶巴巴地教训她。

花圈摆满了灵堂。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

有裴子奕的亲人、朋友、同事、同学,还有他救治过的病人……黎婳上一回见到这么多人时,还是他们结婚的时候。

短短不到两年。

竟是生离死别。

她麻木地接受他们说节哀顺变。

裴子奕的同事带着三人进来,裴太太,叔叔、阿姨,这位是裴医生当时救的孩子。

黎婳望过去。

那是一个八九岁大的男孩。

孩子妈满脸愧疚地连连道歉:对不起,直到现在才能和裴医生说一声道歉,豆豆刚刚康复,如果不是裴医生用生命做了最后的手术,豆豆可能也活不下来……孩子妈说着就哽咽了,她牵着孩子,一家三口郑重地和黎婳、裴子奕的父母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谢谢。

裴母肿着眼睛说道:医生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而且他最喜欢孩子了,所以他一定不会后悔自己做的决定,你们也不要感到内疚。

裴父也点点头,是,孩子没事真是太好了,他一定很开心。

孩子爸说道:裴医生救了我们家豆豆,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他对孩子认真说道:这几位是救你的医生叔叔的家人,以后你要像对待爷爷奶奶一样对待他们。

豆豆听到父母的鼓励,他上前了一步,爷爷,奶奶,等我长大了也要当医生,当裴医生那样的医生治病救人。

裴母破涕为笑,伸手抚了抚孩子的头,好孩子。

黎婳呆呆地望着这一幕,眼泪流了下来。

***后事办完,黎母想让黎婳回桐城待阵子,裴子奕的父母也同意了,但黎婳固执地摇摇头。

裴子奕是那么好。

他的父母也是那么好。

她想替他照顾好他们。

裴子奕的父母十分感动,也拗不过她,留了她几日,守过头七后,还是忍不住让她走。

大家都是沉浸在痛失亲人的悲伤中,她痛苦,他们也痛苦,在一起谁也安慰不了谁,只能一起默默掉眼泪。

裴母憔悴不已,劝她道:好孩子,你的孝心我领了,知道你心里也难过着,别再逞能了,回去见见父母散散心也好。

黎婳乖顺地应下来,好,我回去收拾收拾就走。

离开裴家后,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打车到了墓园。

雨后的山林翠绿欲滴。

空气里有着淡淡焚烧纸钱的味道。

黎婳沿着长长的石阶往山上走,走到了一座新坟前。

崭新的墓碑十分干净,摆放的花还是新鲜的颜色。

她屈膝蹲了下来,对着墓碑上的遗照说话。

大家都想让我回桐城,可我不想让父母担心,这些年他们担心得够多了,而且……我也不想离开你。

寂静的墓园里,风吹了翠绿塔柏,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他在回应。

黎婳将口袋里的一枚婚戒摆在墓前。

那是他临走前交给她保管的。

她用着调侃的语气说道:以后不用天天做手术,可以一直戴着了吧?沙沙,沙沙……黎婳仿佛听到他的声音。

——黎婳,告诉你个秘密,今天是我喜欢你的第1829天。

——你说,不论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答应,如果我的决定是想娶你为妻,你会答应吗,黎婳?——我叫裴子奕,今年28岁,身高1米87,体重64公斤,现任三甲医院神经外科医生,工作稳定,有车有房无贷款,生活规律,不抽烟不喝酒,无不良嗜好,能做饭会顾家,家中独子,父母健康,思想开明,您看我能胜任这岗位吗?……黎婳的目光痴痴地粘在墓碑的遗照上,伸出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那没有温度,也没有触感的脸,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说让我只管往前走,你会一直跟着我,可你还是跟丢了。

连你也骗我。

她哽咽地闭上眼。

她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此时却有着太多说不完的话。

他走得太突然。

她有好多心里话还没来得及说。

比如她还没好好告诉过他,她有多爱他。

比如她想说他们今年要一个孩子吧。

他守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可她却浪费了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挣扎在痛苦和仇恨里,等她想要对他好时,已经没有机会了。

老天怎么才给了他们两年的时间。

实在太短了。

黎婳对着墓碑自言自语,浑然不觉时间过去,连逐渐毒辣的日光照在身上都毫无察觉。

她怕他一人感到寂寞。

而真正感到寂寞的人是她。

除了他的身边,她哪里也不想去。

……黎婳不记得自己怎么晕倒的,她被嘈杂的声音吵醒,发现自己在医院。

她觉得胳膊微微发酸,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包裹着。

江予白坐在床边,俯身握着她的手,额头抵在手背上。

明明是很热的天气,他的掌心全是滑腻腻的冷汗。

她想抽走,惊动了江予白。

他猛地抬头,你醒了。

他没有戴眼镜,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布满血丝,望着她的神情分外紧张。

虽然医生说她只是低血糖又染了暑气才昏倒,但他还是吓到了,以为她寻死。

黎婳的手又动了下。

江予白这才反应过来,忙松开,关切地问道:感觉怎么样?黎婳听得他声音心烦意乱,别说话。

江予白瞬间噤声,见她嘴唇发干,默默递了一杯水。

医生过来检查了下,没什么问题就让走了。

江予白观察着她的表情,生怕惹怒她似的,小心翼翼地说道:我送你回去。

见黎婳没有拒绝,他心底浮起一丝窃喜,立马鞍前马后地帮她收拾物品,拧起行李箱。

守在外头的赵绰见状赶紧过来帮忙抬行李箱,江总,我来。

他怕江予白又伤到刀口。

那天他大出血后,差点没送进手术室进行二次抢救,被医生强硬地留在医院养了十天,这才允许出院。

一出院,他就迫不及待来找黎婳了。

赵绰把车停进了黎婳和裴子奕的小区,帮忙拧着行李箱上楼。

见着江予白送她进门后,屈尊降贵地蹲下为她换鞋,他刚想提醒江予白注意伤口,就见黎婳踢了他一脚,出去,这是我家。

只见江予白跌坐下来,懵了不过半秒,又重新爬起来,握着她脚在套鞋,声音低低的,却又坚定的,不要。

赵绰的话说不出口了。

他的老板在这女人面前是没有理智的。

这两年,他亲眼看着江予白怎么隐忍过来的,为了这女人,他连自己命都不要了,还有什么能让他放手的?如今裴子奕不在了,黎婳又这副模样,他是打算赖也要赖在黎婳身边了。

赵绰将行李箱放进门内就先离开了。

他还要去店里拿老板为黎婳小姐准备的晚餐。

这头,江予白进门时还有点心虚。

他的理智没了,胆子也小了,换是以前,他哪会因为强行闯入黎婳家感到心虚。

可那日黎婳诛心的问话还颤在心头。

他既想守在她身边照顾她,又怕自己的存在刺-激了她,因此他在她面前格外小心翼翼,只要见她对着自己一蹙眉,他就应激反应似的紧张起来,生怕自己被轰走。

可惜这一回,黎婳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好奇为什么他的车能开进来,也没问他为什么知道她住在哪个楼。

江予白带着这份小心翼翼,在卫生间给她打了盆水,拧了湿毛巾递给她,隔着距离伸手臂,洗洗脸。

过了一会,他又端了一盘切好的苹果给她,默默推到她眼前,吃点水果消消暑。

可能是觉得她坐着无聊,想陪她聊聊天解解闷,但又知道自己不被待见,他便给她打开了电视,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陪着她一起看。

他瞧着她没有焦点的目光,犹豫了下,声音轻柔地问道:这女主角是杨雪,你还记得她吗?当时她穿你设计的衣服出席风尚慈善之夜,我一眼就认出了。

我觉得她眼光不错,后来就把她签到江桥投资的一家影视公司,倒还挺争气的,现在混到一线了。

黎婳的没有反应,反而给了他一点点自信,他继续以一个不高不低,不急不缓的平稳语调,与她说起一些她可能会感兴趣的新闻。

他挪了下位子,坐到了她的身边,又没靠太近,LM这个月在南城办珠宝展,我请来了杰克夫大师,到时候去见见他?黎婳睫毛轻轻眨了下,没有给他回应。

她好像在看电视,又好像没在看。

江予白说得口有点渴了,问她有没有杯子,问了两声都没有回她,他替她决定道:我自己挑一个?他从杯架上拿了一个玻璃杯,这个可以吗?黎婳仍无动于衷。

他堂而皇之地出入厅堂,随意使用她的餐具,见她没一点抗拒,他不但没有觉得开心,甚至心情越加沉重。

只要想想当初她带裴子奕到他们家里时,他那份出离愤怒的心情,他就该知道她现在不该是这样平静才对。

她连这件事都不在意了,那她对活着也没什么欲望了。

江予白把她家里所有利器都收了起来,甚至将她卧室里的花瓶也拿走,并且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晚饭又是没吃几口,黎婳就起身回卧室了。

她正要关门,江予白拦住她,你别反锁……他还没解释只是想怕她做傻事,她的手就已经松开把手。

江予白目光黯然了下来,他替她关上门,也不敢离开,就靠坐在客厅沙发上,活动了大半天,腰腹隐隐酸痛,或许是术后还未痊愈,整个人比往日更易疲惫,他坐了一会便也有些困意,但因紧张黎婳的情况,又不敢让自己彻底睡过去。

深夜,江予白被一阵敲门惊醒。

陆琛带着六名黑衣保镖站在门口,他穿着平日见惯的花格子衬衣,双手插在裤袋里,不像个总裁,倒像个社会人,一见江予白,就抬起下巴警告道:给你点面子,自己离开,别逼我动粗。

江予白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面带微笑地迎着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她状况这么差,身边又没亲人朋友,我不守着,难道让陆总费心吗?陆琛眯起眼,江总说笑了,我敬你为裴子奕做得一切,不过以此为由肆无忌惮地骚扰她,恐怕不合适吧?这几年你在南城做的事,我一清二楚,你不打扰她,我就不动你,你要纠缠她,我也只能说抱歉了。

江予白轻笑了声,你为她出头?陆家同意吗?陆琛仿佛被踩了尾巴,突然揪住江予白的衣领,眉眼皆是厉色,人失去理智时,是不会考虑这么多的,你不也是吗?做什么。

突然听到黎婳声音,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一僵,陆琛揪着江予白的衣领将他往后一推,转头问黎婳,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我要是不来,难道就让这男人待在你家里?江予白趔趄一步,后背撞到墙上,仍是在笑,只有在望见黎婳光着一双白嫩的脚站在那时,他才敛起眉毛,地板很凉,别站这儿。

黎婳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肩上披着一件长衣,宛如一尊塑像立在那,眼神空荡荡的,刚刚那一句问话就像是没感情的疑问句。

黎婳望着陆琛,你回去。

陆琛怀疑她是不是看错人了,你在说什么?他将江予白一松,欲走到她身边问话,却给江予白拦了下来,他一只手整着自己的衣领,唇角勾起一个幅度,叫你回去,听不清楚么?陆琛眼都没看他一下,只望着黎婳,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在想什么!黎婳亦是一瞬不瞬地看他,没用的。

陆琛疑惑了几秒,蓦地明白她在说什么。

就算今晚他赶走了江予白又怎样,他依然还有办法纠缠上来。

他皱起眉头,你搬我那去,房子大,还有佣人,等你想清楚了,让你家人来。

他就不信江予白还能闯进他陆家大门不成。

黎婳摇摇头,不想给他添麻烦了,你回去吧,不要管我了。

她说完便转过了身。

陆琛没想到黎婳竟然就这样屈服了,这还是那高傲又倔强的女人吗?黎婳!黎……请回吧,陆总。

陆琛突然无赖上身,身形一转,往她家的穿鞋凳上一坐,二郎腿翘起来,双手环抱在胸前,要我走,他得先走,他不走,我也不走,反正你家大,多一人,两人住的不是问题。

黎婳驻足,回头看他。

陆琛理直气壮得很,仰头迎着她审视的目光。

黎婳头疼,没有兴趣围观两个男人的斗争中,自己回了卧室。

后来他们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第二天醒来时,还在的人是江予白,她也没问。

就好像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江予白正将秘书送来的早餐摆在桌上,见她出来了,笑着与她说早安,昨晚睡得好吗?黎婳没有回他。

江予白报了下桌上的菜名,面条、面条、米饭都有,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黎婳一点胃口也没有,走到玄关换鞋,江予白追上去,你要出门吗?要去哪儿,我开车送你。

黎婳仍没说话,但也没阻止他跟来,上了车后,她报了裴家的地址。

江予白愣了下,没多问,开了地图导航。

路上,她接了黎母打来的关心电话,对答如流,交谈大约五分钟挂断,而后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工作室,处理了些工作事务。

江予白始终留心着她的变化。

一夜无事,她看上去又是那么正常。

到了裴家小区门口,黎婳让他停车。

江予白:我就在这等你。

他一直等到了中午,一点食物也没吃,饿得胃受不住,探头看了眼路边的商铺,又脏又乱,人还多,不想靠近,便挥手叫了一个路人,给他塞了一张红钞票,让他代跑买了些面包和水。

一口啃下去,难吃到他难以下咽。

他不理解这么难吃的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排队。

他随便应付了几口,就把食物丢了一边,继续看守门口。

从日出等到日落,始终没看到黎婳的身影,他等不住了,给黎婳打几个电话。

都没接。

他只好下车,向门卫打听了下裴家的门牌号。

老小区连电梯也没有,楼梯又窄又抖,有层楼的灯泡还是坏的。

他走得急,衣袖难免蹭掉墙上的白灰。

直到裴家门口,他掸掉落灰,稍稍整理了下仪容,这才敲门。

裴母看到他后,憔悴的面上表情复杂。

惊讶、茫然、尴尬、难堪……各种情绪交织,但可以肯定得是她并不待见这人。

她的语气算不上和善,有什么事吗?江予白微微笑了下,婳婳还在吗?裴母掀眼皮看了他一眼,走了。

江予白的心咯噔一下,语气紧张起来,什么时候走的?去哪了?裴母也算见过很多世面,仍应付不了如此厚颜无耻的男人,她忍不住想到自己那福薄的儿子,语气更冷,不知道。

黎婳来是告诉他们,关于医院要给她一笔抚慰金的事,她打算把这批钱留给他们养老,他们不愿意收这笔钱,后来三人合计着,打算以裴子奕的名义捐助给儿童救助基金,黎婳就是办这事去了。

不过这些话没必要告诉外人。

江予白问不出什么,客气地说了声再见,转身要走,裴母又开了口,放过她吧,就算没有我儿子,她也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