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穿着素色的学子服,只有少女一身火红。
尤其是那一身镶了白毛边的狐裘大氅,毛色鲜亮,明艳夺目,在一头漆黑的长发衬托下,便似刚从九尾玄狐身上扒下来似的。
然而,这一身红衣黑发虽极其张扬,她却留着厚厚的齐刘海,两颊以碎发修饰,衬得脸蛋饱满又小巧,眼大而圆,甚是娇俏可爱。
她发髻上插满琳琅珠宝,缀以飘落的金佛蚕丝。
风雪过时,蚕丝起舞,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雍容华贵。
看她的举止谈吐,似乎确实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紫修心平气和地与她说话,她全程都不太搭理他,只抱着双臂,怒气冲冲地仰着尖尖的小下巴,仿佛在炫耀吹弹可破的皮肤。
我不听,我不想听。
你说什么我都不听。
不知紫修跟她解释了什么,她只会说这几句话。
火火啧啧道:我还说是谁呢,原来是她。
尚烟道:你认得她?认得啊,赤帝家的小郡主赤弥灵灵。
要说九天五帝里谁最娇纵,非她莫属了。
旁人不知道的,怕都要以为她是天帝的亲闺女呢。
尚烟又再看了看赤弥灵灵和紫修。
雪花飞下,满溢佛陀四通八达的大道,亦轻落日神河面,平静无波,不曾融化,只随着波纹,一直飘向远方。
在如此大雪中,眼前的公子佳人如此般配,哪怕是在闹别扭,也浑似风景画。
佛陀耶很大,尚烟站在他们身后,如此渺小。
因此,她连开口的声音都细若蚊鸣:这位小郡主,可是有婚配了?她爹一早便为她安排好了亲事,但是,她看不上那名公巨卿之子,反而猛追另一个生得好看的小哥。
小哥是烛龙的养子,算是严重高攀她,一开始也是极为硬气的,她便使出浑身解数,让亲爹下场帮忙,各种威逼利诱,总算强取豪夺成功。
相传二人订婚之后,她也没让小哥过过好日子,各种欺负他。
总之,赤弥灵灵是个奇女子,比我火域天的女子还彪悍。
对了,旁边那位,想来便是那倒霉蛋郡马了——火火同情地看了一眼紫修,然后倒抽一口气,怪叫一声,咦?!咦咦?!那不是紫——她没能把话说完。
尚烟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赤弥灵灵闹了半天,情绪没见一点好转,一直换着法子发脾气。
渐渐地,紫修脸上也浮现出不耐烦之色。
无奈赤弥灵灵是个不懂看人脸色的,反倒有愈发矫情之状。
紫修最后哄了她一次,抿了抿嘴唇,终于决定不忍了,转身便走,却正巧看见尚烟和火火。
紫修,你回来!赤弥灵灵对紫修的背影呵斥道,我叫你回来,你可听到了?!紫修望天叹了一口气,只当没听见,径直走向尚烟,顿了一顿,总算想起眼前小姑娘的名字:尚烟,你入学了?可能是因为太久没见面,而这么长时间里,尚烟又对紫修日思夜想。
此时此刻,面对他的目光,她竟全无在孟子山的随意,只像站在了悬崖的边缘,推一下,便会掉入绝望的深渊。
是,哦,不是,我还没正式……尚烟心脏砰砰乱跳,连手都不知往哪里摆。
想来是还没死,她尚有一丝期待,期待这是一场骇人的误会,将醒的梦魇。
火火见她连话都说不清楚,摆摆手道:嗨,你不知道她,还没正式入学呢,便迫不及待要来——后面的话再次被尚烟堵住。
只随意过来看看,随意看看。
尚烟瞪了火火一眼,示意她不要再乱说,才松开了手,却还是全程不敢看紫修。
火火完全没懂尚烟为何不让她说实话,但接到了暗示,只好换个话题道:真没想到,当初在孟子山遇到的……呃,才华横溢大哥哥,居然是咱们师兄,是不是啊,烟烟?火火用胳膊撞了撞尚烟。
我与尚烟已碰过一次头了。
她说过,她会来无量私学念书。
紫修说道。
尚烟脑子里一片浆糊,一时不知该与谁说话,也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紫修,你在做什么呢?赤弥灵灵走过来,不悦道。
紫修道:没什么。
遇到了我在孟子山修行时认识的朋友。
所以,我叫你,你也权当没听到?赤弥灵灵漫不经心地尚烟和火火一眼,但很快,视线迅速回到尚烟身上。
她上下打量了尚烟一番,缠住了紫修的胳膊,敌意藏也藏不住:你啊,别一天到晚跟别的姑娘说话,也不怕祸害了人家。
将视线锁在他们的胳膊上,尚烟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一如头顶苍白的天。
紫修想解释点什么,但提起一口气,又好似懒得再说,只道:灵灵,你希望我做什么?自然是希望你陪我出去逛逛,带我吃好吃的。
还有还有,我的衣服都旧了。
赤弥灵灵伸出双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子、裙子,我想去买大鹗纹的布料,让人帮我做一套新的裙子。
在这冰天雪地里,穿着才好看。
嗯,大鹗纹确实适合你。
赤弥灵灵立刻喜笑颜开:还是你最了解我啦!你陪我去嘛,刚好也给你买一些鵕鸟毛发饰,与大鹗纹正好般配。
昆仑山脉的钟山中,盛产神鸟大鹗与鵕鸟,一日行,一夜行。
前者翅膀内侧有橙色纹理,呈飘飘然烈火状,给予了上界裁缝们灵感,以此设计出了风靡佛陀耶的大鹗纹。
而鵕鸟始祖最早是烛龙之子的化身,大覆羽修长坚硬,醒目而英气,常用来作为神族男子头饰,很符合紫修的身份。
但显然,紫修兴趣寡淡,笑容也没太多感情:谢谢灵灵考虑到我,只是我暂时不需要这些。
我不管,我不管,你就是想要!为了我你也想要!快陪我去!赤弥灵灵拖着紫修胳膊摇晃,开始蛮不讲理,紫修,紫修,你到底要不要陪人家去啦……这自然不是好的撒娇方式,但对赤弥灵灵来说,哪怕有一分示弱,也算是天大的退让。
紫修原本耐心已被磨尽,也神色稍缓,叹了一声,对尚烟和火火道:二位,先失陪了。
好……尚烟甚至还没想好道别语,紫修和赤弥灵灵已经转身离开。
赤弥灵灵似乎有些冷,更贴近了紫修一些。
纷飞的细雪中,二人衣袍纠葛,青丝交缠,美好旖旎得不似真实。
尚烟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从不羡慕什么燕侣莺俦。
可是,那人是紫修。
是她误以为的,她的紫修哥哥。
这一刻,霰雪散花般旋落,时而连绵不绝,时而零散如星,似乎会再下上百年。
偌大的佛陀耶,好似只剩了她一个人。
夹着雪的冷风袭来,穿透了她的衣裳,她感到极冷,身体却僵硬如同石雕。
直至他们的背影远去,火火才恍然道:我的盘古爷爷啊,紫修居然是神族,还和赤弥灵灵有婚约,这世界,也太小了……回头,见尚烟眼神空洞,推了推尚烟:烟烟,你怎么了?没事。
尚烟笑了笑,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心不在焉,只是有些累了,我想先回家休息,咱们改日再出来吧。
火火的神经便跟她的祝融氏火神锤一样粗,根本不知情爱为何物。
当初在孟子山,她如此迷恋桃水相公,可得知桃水相公是桃水姑娘,又得知桃水姑娘喜欢鱼承,她毫无压力地接受了,一刻难过也没有。
因此,她也全然不会理解,尚烟对紫修这种酸涩的单相思有多难过。
什么,我们也就来了一趟学府,你便累了——火火本想多吐槽几句,但见尚烟面色苍白,连带嘴唇都失了血色,喂,烟烟,你还好吧……走吧。
尚烟连应付的力气都没了。
回去的路上,全程无声。
到家以后,她一个人蜷缩在床头,静静看着外面的飞雪,一日没大动过。
她知道,不该再回想与紫修相处的点滴。
可她控制不住。
在孟子山上,在灵族疆域的明月下,从他的眼神中,从那一个冲动的吻中,她知道他们之间会还有以后的。
她真的知道。
即便是现在,她已经被真相打击到乏力起身,但她深深记得,当她说出紫修哥哥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我后,他动摇了,动心了。
他真的曾经动过心。
尚烟当时想,他必然是有难言之隐,才会告诉她,回神界以后当不认识。
预感是对的。
他的难言之隐,便是赤弥灵灵。
既然如此,为何不早说?为何要一次次帮助她,照顾她,保护她,把她看得比魔蛟玄筋还重要?为何做了那么多,都不顺口告诉她一句:小妹妹,哥哥在家乡定了亲。
这样,她便不会做出这么多努力,再摔得遍体鳞伤。
她有自知之明,懂知难而退。
亏她还觉得,他们相识于年幼之时,那一年在飞舞花瓣中的无忌童言,嚣张跋扈却天真烂漫,幼稚可笑却冥冥注定,便是一场美丽极了的开始。
结果,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想着想着,尚烟越来越委屈,越来越伤心,眼泪咕噜噜滚下来,从小啜到大哭,从大哭到抱着枕头哭,哭着哭着太累了,不知不觉地便睡了过去。
翌日起来对镜一看,头发蓬乱,肿成了一个小猪头。
尚烟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试图用刘海盖住眼睛,或者挡住脸上枕头留下的皱纹和红痕,无济于事。
所以,到了饭点,她也以肚子不饿为由,龟缩在房间里,用紧闭的窗帘遮掩所有的心事。
饭后,有人敲门。
她有些暴躁地喊道:说了不吃,不要叫我!烟儿,是我。
声音温柔贴心,是雁晴氏。
尚烟心里咯噔了一下。
雁晴氏平时很少主动找她。
她坐起来,语气平和了些:雁晴姨娘,我不想吃饭。
雁晴姨娘是有事要找你谈谈,开个门好吗?尚烟纠结了一下,还是为雁晴氏开了门。
雁晴氏端着一盘热腾腾的菜进来,放在桌子上,看看四周:为何把窗帘都拉上了?这样不透气,你会犯晕的。
没事,我今天有点累,只想在黑暗里待着。
闻到菜香,尚烟其实饿极了,但又不好自打脸去吃饭,便又萎靡地坐回床头,躲在黑暗中。
你是读书太刻苦了。
雁晴氏帮尚烟把碗筷一一拿出来,先前废寝忘食那么久,现在突然放松,必然是会累的。
雪年和姗儿有你这姐姐,真是他们三生修来的福气。
只是,刻苦归刻苦,也稍注意下自己身子,知道吗?嗯,我知道了。
尚烟还是低落,没功夫研究雁晴氏为何骤然殷勤,开门见山道,雁晴姨娘有什么事呢?唉,我这几天可愁了。
你这妹妹呢,不好好念书,考不上无量私学,现在也没好人家要她,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若有你三成聪慧和努力,我也极是愉悦的。
雁晴氏摆好碗筷,走到尚烟面前坐下,诚恳道,烟儿,姨娘有一个不情之请。
总算来了,这才像雁晴氏的作风。
尚烟坦然道:姨娘请讲。
你看,你也考入无量私学了,又生得如此貌美,以后必定是不愁嫁的了。
可否打个商量,把共工公子让给姗儿?原来是这事。
尚烟松了一口气,我对共工韶宇无意,妹妹若和他成亲,我举双手赞成。
可是,他父亲更喜欢你娘家的血统啊,现在是有非你不娶的架势了。
所以,真需要烟儿让一让。
尚烟只觉疑窦重重:共工韶宇又不是东西,该如何‘让’?近日,共工神尊会再来咱们家里做客……说到一半,雁晴氏有些赧然,但还是厚着脸皮说下去了,他们以为,你和孟子山的兔儿爷已私定终生,到时可能会来向你确认。
只要你承认,他们定会放弃婚约。
他们为何会如此以为?尚烟怔了一怔,道,……你跟他们说的?这不重要。
雁晴氏谄笑道,反正你不喜欢韶宇,共工氏又是名门望族,也不可能把这点小事传出去。
所以,真是你说的?!尚烟不可置信道。
烟儿,姨娘绝不会害你,我这不是早看出了你不喜欢韶宇么。
尚烟只觉得很可笑。
怎能期待雁晴氏对她行善?只要是对雁晴氏、叶雪年、叶芷珊有一点蝇头小利的事,即便需要剥她皮,吃她肉,恐怕雁晴氏也愿意做。
败坏她名声算什么。
前一天受到的委屈和伤害,都积怨成了防备的怒火。
一时间,尚烟前所未有地确信,这世间处处都是陷阱与欺骗,除了已故的母亲,再无人会真的爱她、为她着想。
若她再不好好保护自己,便只能任人宰割了。
尚烟冷笑一声:雁晴姨娘,您尽管放心,我会把真相如实告诉他们的。
至于共工韶宇想不想退婚,让他自己决定罢。
什么?你为何要这么做?雁晴氏愕然道,你自己不想要他,也不让姗儿要吗?她既那么有本事,让她自己争取好了。
你……你这是故意在为难姗儿!烟儿,姗儿又没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不是吗?你们是姐妹啊……看见雁晴氏那张故作柔弱的脸,尚烟想起在羲和面前,她曾经也如此卖力表演过,只觉得更加可笑了:我不懂,雁晴姨娘为何非要我让不可?这世间好男儿千千万万,若我和共工韶宇退了婚,转眼间我妹妹又贴上去,传将出去,岂不笑掉了别人大牙?人家又会如何看待叶家?因为……雁晴氏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说不下去了,只咂嘴道,烟儿啊,韶宇和你妹妹情深意重,难舍难分,你又何苦当这坏人!情深意重,难舍难分?尚烟蹙眉道,他俩不会已经私定终身了吧?那怎么可能!那不得了。
雁晴姨娘可有想过,若我想嫁给共工韶宇呢?你想嫁?雁晴氏瞪圆了眼。
尚烟无所谓道:他也没什么不好,颜如冠玉,才华卓绝,是个好郎君料子。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嫁韶宇,说这么多,无非想气一气雁晴氏。
恰好雁晴氏因为夏珂心情很糟,不想在尚烟这里还碰了钉子,她忍无可忍了,声音不由拔高了许多:你压根看不上韶宇,何苦如此用心险恶?!这也算用心险恶?尚烟哂笑,那雁晴姨娘当初对我母亲所作的一切算什么,谋杀?我如何待你母亲了?雁晴氏脸色大变。
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用我说。
叶尚烟,你倒是说说,我是如何待你母亲了?我同情她的遭遇,但你爹是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吗?他这样的人,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吗?他窃玉偷香,倚翠偎红,这事也怪我头上?!如今夏珂天天到咱们家来闹,我对她可有半句怨言?正室就该有正室的样子,你娘自己擅妒,不容妾室,把自己活活气死了,你赖我?!雁晴氏一向口若悬河,极会狡辩,这一通话连珠炮般发射出来,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尚烟本想驳她几句,但又心知不管自己怎么说,最后雁晴氏一定能颠倒黑白,也没必要和她再吵下去了。
尚烟淡淡笑道:其实,雁晴姨娘如此聪慧,应该也明白,您与夏珂,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罢了。
所以,我认为雁晴姨娘说得都对,是我误解姨娘了。
说完了吗?说完了请出去。
雁晴氏原本预料尚烟会大怒甚至爆哭,只要有一点情绪波动,她便可好生安抚尚烟情绪,继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想尚烟如此冷静,当真是变了个人。
她唉声叹气了一会儿,态度又软了下来:烟儿,姨娘今天真不是来找你吵架的。
一码归一码,我们不要翻旧账,伤了家里和气。
出去,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烟儿……你不出去?那我出去。
尚烟起身下床。
别别别,我出去,我出去……佛陀耶的雪后之夜,似乎比晴天寂静许多。
与雁晴氏有过那番对话后,尚烟更低落了。
在黑黢黢的房间里,她倚窗而坐,见几枝红梅越过墙围,花枝招展,开得极是艳丽。
忽然,窗外有笛声响起。
尚烟眨了眨眼睛,听出了这曲子每到转折处,都比寻常人吹笛凌厉些,尖锐些,却动听震撼得让人心如擂鼓。
她好奇地站起身,推开窗子,朝外望去,只见隔壁府邸中,一个少年正坐在房顶上吹笛。
一轮明月下,星斗璀璨,玉露寒多。
梅花影婆娑,开满庭内庭外,大红花瓣因风乱舞,也卷动了少年的衣摆和芝兰秀发。
即便隔得很远,在这样大晚上的,也能看见他的皮肤跟明月光似的雪白雪白。
他并没有看向尚烟,但仅一个侧影,竟让尚烟心跳在刹那间停止。
尚烟完全推开窗扇,往外看去,发现自己并未眼花。
那真的是紫修。
紫修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先是视线转了过来,随后中断了吹笛,对尚烟挥了挥手。
尚烟也对他挥了挥手。
紫修从楼顶上飞下来,落在叶府庭院的围墙上方,踩着影壁上的积雪,未敢逾越:是尚烟?虽然两个人隔了一段距离,但因为这一夜很安静,彼此的声音都还是清晰可闻。
而佛陀耶的雪夜太过动人,连冷风和梅花清香中都透露着缱绻之意,令他们远远的对望也写跟诗一样美丽。
因而,白日消退的伤感又一次袭来,被无形的利爪掐住心脏一般,令尚烟倍感酸涩。
是啊。
尚烟朝外伸出半边身子,看看四周,紫修哥哥……是住在此处?嗯。
我义父母住那边。
紫修指了指夜空西北方向,意思是,烛龙住在上重天,我自从来了无量私学念书,便寄住在表姑母家中。
你呢,这是你家?对啊。
尚烟点点头,真没想到,和你不仅成了同学,还成了邻居。
确实,太有缘了。
二人相望一笑,一时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尚烟干咳两声,笑道:那也要多亏今夜晚风微凉,时光大好,紫修哥哥才有闲情雅致,在月下临风吹一曲,声喷霜竹呢。
小小爱好,见笑。
尚烟忽然察觉不对,好奇道:爱好?那紫修哥哥还有什么爱好呀?临帖对画,试茶阅书,候月吹笛,瞻星鼓琴。
还有,看蚂蚁。
也只这些了。
看蚂蚁?紫修笑道:我觉得蚂蚁很有趣。
尚烟只觉得更加费解了:可是,我为何记得……当初在花魁大赛上,你不会画画,也不通音律呢?紫修愣了少顷,将短笛别在腰间,睫毛微颤了两下,道:那是因为,当时我有要事在身,须得低调行事。
若是表现得太过优异,只怕会引人注目。
--------------------作者有话要说:紫恒:请叫我撒谎小能手。
.烟烟大小姐的修狗小仙女写的小剧场:烟烟:我废寝忘食,没日没夜不在读书,就想考进无量私学与你同窗,结果你却背着我有了相好?紫修:我也不知怎的,突降一口大黑锅罩在我的头顶。
.紫修的麻麻粉小仙女写的小剧场:紫修:这是个命运不能承受之重的误会紫恒:哥,你这基建还搞吗?紫修:栓Q.紫修的大腿小仙女写的小剧场:紫修(弟):我有女朋友了。
尚烟:火火你听见了吗?火火:啥呀,啥也没听见呐~尚烟:心碎的声音….胤泽:尚烟姐姐看看我!看看我!紫修(哥):孤辛辛苦苦搞事业就算了,还得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