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炜取走了秦东篱要他给老家稍去的东西, 凑一起能有个二十来斤吧,最重的,是书。
是知识!是无数东望州学子的未来!秦东篱挥手目送他离开, 项炜心情沉重, 过山风人还是太少了,否则他还能有更多的休息时间。
纨绔们打了一下午的武将牌, 到了快回家的点,在随从们的三催四请下怅然离开了牌桌,小胖子的气也消了,他赢了王迸好多把, 兴致正好,来问秦东篱:老板姐姐, 那武将的桌游多少银子能买一套?没有了哦。
秦东篱站在柜台里看着他, 今天的牌刚刚卖完。
小胖子站直了:没了?!那, 那还有什么新鲜的,我要看看。
秦东篱把一套拼图拿出来:这是新出的一种游戏,叫拼图, 只有放对了位置, 才能复现一副完整的画。
李周眼前一亮:诶!这不是栋哥书房里的那套么!秦老板,原来栋哥的那套二十八宿图是您送的啊!您?金色的小胖子敏锐地抓住了细节:老板姐姐, 那我也要一套。
你?王迸不屑一顾,你拼得出来吗?别逞强了,就你这脑子,连鸡骨架都拼不出来。
小胖子偏要买:姐姐,《文曲星》那一套牌我也要, 还有吗?他先玩, 走在王迸前面, 下次用文人牌再杀一遍。
我也要!王迸觉得这是文武两分,一定大同小异,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可倚触类旁通。
十一月的天气更冷,秦东篱都快冻傻了。
闻鼓书肆的生意远没有东望州热闹,好在店铺不是租的,因为情况特殊,还免了税。
这个APP的地图声望,秦东篱研究了好久,都没搞明白,为什么现在那么难弄,在东望州就是很快的。
不能回答的问题,APP也不出面解释,直接装死。
雪停夜,天空墨块剪了一撇细细的银钩,远处有许多的小星星。
APP的教程里好像有提到一种类似答案之书的玩具书,收集各种花,配上花语,带一个公式,取几个数字套进去,可以得到唯一的一朵花,那朵花就是求的答案。
花,秦东篱的书库里关于花卉的少,想要更多齐全些的专业书籍,到宫里肯定能要到,这个一定要白嫖。
她再抬头往天,星星也可以哦?其实星星可以加的私活更多,也更方便,更合适。
秦东篱说干就干。
星星类的专业书籍在古代可以从两种渠道获得,第一种是本土道教,带有故事性;第二种是朝廷的太史监。
很荣幸,她两条路都可以走,只要找一个人就好了。
秦东篱列出了书单,托秦泰送到刘镌的府上。
那一天,全京城一些闲得发慌的权贵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刘镌身上,看他的眼神都略带同情:被秦东篱盯上,你完了啊。
消息传到了太史监,同僚都来问他出了什么事。
倒也不必如此,就是找一些书。
刘镌笑笑就过去了,在太史监里把秦东篱想要的那些书都给她找了出来,看到桌上那三十七本,陷入疑惑,这些够吗?都三十七本了,把他最喜欢的那几本也加上吧,想他堂堂三品大员,秦老板一定会仔细阅读自己强力推荐的星轨算术书。
收到书的秦东篱确实很兴奋,捧着一本星轨算术书顶礼膜拜:刘大人可真的太强大了!她翻了三页公式之后,把书按在桌面,啥?啥?啥?这写的都是些啥!嗯?卫竞路过,拿起来看了三秒钟,又放下离开。
头也不回地离开。
.工部尚书陈辙回到府上,人还没进院里歇着,就听见夫人在儿子那边叫门:一天到晚躲在房里,看看你这一地的什么东西?以前叫你看书你跑出去玩,马上就要十八岁了,要你多出去走动你又猫家里乱翻你爹的书,成心气你老娘是吧?!还不快点收拾起来,明天你老子就到家了,看他不抽你!怎么回事?陈辙皱紧了眉头,改道去了儿子陈削的院儿。
下人给他讲:老爷您几天没回来不知道,公子早前突然说想看书,就……陈辙不喜欢人说话吞吞吐吐:就什么?下人欲哭无泪:就把您的那个上了三重锁的书房给撬啦!上了三重锁的,当然是存放机要图纸文书才用得上。
他说完,在没听到陈辙的回应,但可以感受到,老爷的呼吸比昨天的雪还急。
下人没敢进去,陈辙的低气压在儿子的卧室门外炸开:陈、削。
给我一个解释。
娘——本来还在收拾散落一地书籍的小胖子腿一软,跌坐在身边娘亲的脚背上,顺势就抱了上去。
陈夫人脸色一白,往后一倒,被丫鬟和走近的陈辙一同扶住。
陈辙把儿子拎起来,比刚才还要生气:你压到你娘的脚了!你多重心里没点数吗!!我就是想看书,爹呜呜呜呜呜。
陈削特别怕他爹生气,但是又很喜欢惹他爹生气,平时沉稳干练的老爹吼人的时候,表情特别的生动,陈削特别爱看,觉得很搞笑,反正他爹打人就是一般痛,忍忍就过去了。
大白天见鬼了,知名纨绔哭着喊着要读书了。
家里不是还有一个书房吗?为什么要撬锁?陈辙一面很生气,一面又很顺气,他娘的,他儿子终于肯读书了。
陈削老老实实说:上三重锁的书房,理论上要比一重锁的强,我觉得——我知道了,我不需要你觉得了,把书整理好,带上书过来见我。
哦。
陈削还是很聪明的,不仅把书带过来了,还把《文曲星》也带了过来。
爹,我就是想知道,谁更强,为什么他可以更强,才去翻书找他们的故事看。
陈削还指着《文曲星》盒子底部的小字,要是发现有合理错误,书肆改版后会给我送一套免费的。
反正书都翻了,不如全对照考据一遍。
陈辙把这些印有文坛泰斗明星的卡粗略地看了一遍,他总算知道儿子嘴里的理论是什么了,一个文人在一套卡里有四张牌,他四个重要的人生阶段从低到高一次是一颗星到四颗星:所以你撬了我落下三把锁的书房,真有你的。
一时间都听不出是夸还是损,这是什么?陈夫人拿了几张来看,还被儿子提醒:娘,看完记得放回去,少一张就玩不了了。
他娘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以为我是你?不管因为什么,愿意读书就是好事,陈辙把卡放回盒子里,又拿起了里头的小纸条,展开一看,是陈削记录的问题,看得陈辙当场笑出来,文无第一,你写的这些都是有争议的问题,说服不了书肆改牌。
陈削的美好愿望落空了,心有不甘:唉——那算了,哦,爹,你要不要和我玩一把?陈辙又开始头疼了:让你娘陪你玩吧,爹最近太累了。
爹!陈削还是没有放过他身心俱疲的老爹,我还有一个游戏,是二十八星宿的,我这就拿过来给您看!你别跑啊,别跑啊,我马上就过来!他一走,屋里的所有人都开始头疼了。
二十八星宿的拼图碎片,也是装在盒子里的,陈辙眼皮颤抖:你这个,破坏性,堪比……你爹毕生遇到过的最大的那一场洪水。
太伤心了,亲爹居然这样想他,还好这只是个误会,陈削赶紧解释:这个叫拼图,您看这些碎片,边边角角都是有规律的,不是撕的,玩法就是把它们拆下来再拼回去。
陈辙倒吸一口凉气:你会?纨绔会认星宿的定位,还能把那么碎的碎片拼凑回原样?他怎么就不信呢。
我就会玩一半,陈削干笑两声,会拆下来,拼回去不会了,哈哈。
陈夫人听不下去了,陈辙叹气:放我书房——一道锁那间书房,我收拾好就给你拼。
第二天,自然桌游室里,王迸、李周和陈削再次相遇。
陈削,敢不敢和我再来一局!王迸这次底气十足,昨晚回家他找自己的爷爷、爹、哥一起,缠着他们给他把《文曲星》的所有文人全讲了一遍,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所以底气十足。
陈削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来啊,怕你!哎,先等等,我要和老板姐姐再买点拼图!拼图有展示柜,当着两个对家的面,陈削只能挑一套难度最高的拼图——天下第一赋全文:之前那套二十八宿也太简单了,一早上能拼十次,现在已经腻了。
呵呵,你就装吧。
王迸转身去了昨天的那个位置,和李周挑眉,你来不来?李周摇头,泡茶,点了盘干果,看戏。
陈削去结账的时候,发现柜台里面换人了,那人低着头左手翻书,右手抄书,忙得很:诶,怎么换了个人啊,真是的。
小子,那个姐姐呢?昨天那个,长得特好看的姐姐,人也很友善的姐……抄书的笔一顿,卫竞缓缓抬头,看向这个从小到大就没消停过的陈尚书的儿子,每次出现在宫宴上都要留一段传说,回家再挨一顿揍的奇人,亲切地问候:陈削,你是天天要挨一顿削的削是吧?嗯?陈削上下牙齿开始打架,怎、怎怎……秦王殿下为什么会在柜台帮忙收钱!!QAQ,怎么办,他刚才说话有点大声了。
爹,咱家是混到头了呀!儿子不孝!怎么了?秦东篱带了两个包分配的伙计从后门出来,一起把新的拼图上架,就看到那个小胖子纨绔靠在柜台侧面,缓缓滑落。
王迸也出来催:怎么这么慢啊,是不是不敢——呃!秦王殿下!卫竞叹一口气,抱着一摞观星的书回内院去,跟秦东篱身后的两个伙计说:你们收账吧,我歇会。
秦东篱看这两个纨绔公子哥的表情有些异样,很是担心自己的生意:还玩吗?基础时间和茶水点心不退。
作者有话说:秦老板:本来生意就不好。
——截止19:45的投喂——周六的三章初稿存好两章了,但还没精修,周日的(灵魂在飘荡……)看我这几天状态哈哈哈,评论都有看滴,除了误解之类的评论,都等我有时间了一条条回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