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说阿征真的很狡猾。
我鼓了鼓嘴, 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有点难受,但并不是难过,更接近于共情了对方的某种情绪而产生了一种酸涩的感觉。
说这种话……我是真的会心软的啊。
人类发明了言语这种交流方式,可以直白地说出口, 让对方直接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和想法。
——当然, 人会说谎, 所以不是所有言语都能真正打动人心。
可是真挚的言语从来都可以作为有用的武器。
我对于赤司征十郎来说, 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一直以来, 我都模糊地有着这样的认知。
能和我的幼驯染交心的友人,基本没有。
并不是说他不受欢迎, 而是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距离感。
家里人也是那样,我从来没有指望过征臣叔叔能正常地和自己的孩子交流。
虽然我一直都很希望他能真正放开去交朋友,但是那也只是我希望罢了。
现阶段我不能指望有什么突破。
更何况他作为运动番的反派boss路线还没走完, 那一旦摸到篮球就会突发的奇妙中二病还没治好。
我又如何指望一个剧情没走完,没洗白的中二病boss去广交好友?我不是很重要, 而是最重要。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
但是他要是不说出来, 我可能并不会那么清晰地意识到,可他偏偏直白地说出来了, 我就能明确地感知到了。
赤司征十郎把自己最柔软的一面都展现给我了。
虽然是说让我不要有心理负担, 但是我现在要是奇妙比喻一下自己的心情, 就感觉自己手里仿佛拎着一把锋利的刀一样。
与其一不小心划他一下,我更想直接给我自己一刀比较干脆。
好气。
但又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
我总不可能生气他那么在意我吧, 这不应当,没有人会讨厌被人重视的感觉。
然后,赤司征十郎还是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看过去时, 果然看不出他对自己打出的直球有什么害羞的情绪。
为什么明音听到这种话就会心软呢。
面前的红发少年抬起手托着下巴, 若有所思地感叹, 他唇角略略勾起,垂下的眼睫之下,那双异色的眼瞳此时含着的笑意有种猫咪一样的狡黠感。
嗯……如果我没记错,明音其实并不是不会拒绝他人的类型,也有着堪称冷酷无情的一面呢。
在很多情况下,你根本不会在意的吧,对于别人对你恋爱意义上的感情,你基本都是抱着与你无关的心态呢。
又来了,又来了。
这种明知故问的装傻和引导。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更气了,跺了跺脚,直接抬起手掐住了他的面颊,两只手都上去那种。
赤司征十郎那张白皙俊俏的面容,顿时就被我直接扯出来个有点滑稽的鬼脸。
如果被他那些队友看见估计会惊掉下巴吧。
我也觉得有点好笑了。
但是我还是保持严肃着没有笑出来。
我的这种突如其来的行为大概也是他意料之外了,看见面前的少年略有点怔愣的模样,我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我只感觉他真的就是得寸进尺的不得了。
他分明是在利用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
甚至还想引导我说出来吧。
对于赤司征十郎来说,自己都可以变成自己的棋子,只要有用,只要是能达到目的,何尝不可呢。
按理来说,我应该像那些治愈系的女主角一样被他引导说出什么:当然是因为阿征对于我来说也非常重要这类的肉麻台词。
但是。
我的叛逆心突然又出现了。
我就不!别说废话了。
我松开手之后,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像个女王一样发号施令,不是邀请我来玩的吗,你可要当好你的导游。
看着我这种姿态,赤司征十郎是有点失笑了。
不愧是明音。
你夸我也没用。
我抱着肩膀,抿着唇,继续保持冷静的态度。
赤司征十郎只是安静地注视着我,眼底笑意不减。
他向前一步,靠近了我,我倒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眨了眨眼,看着他。
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少年垂下头,趁着我完全没有防备之时,突然凑近我的耳边。
这样也很可爱。
他说。
耳畔有被温热的呼吸触及到的感觉,再加上那颇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震动。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一下子就窜到离他一米之外的地方。
然而,当我气呼呼地看过去时,发现少年依旧是那副毫无波动又无辜的模样。
他到底在做什么?是在撩人吗?是在勾引人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可恶啊,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赤司征十郎!……总之,之后。
虽说气氛确实有所改变了,但是我们也还是一如既往地,没什么太大变化地相处着。
毕竟,我其实也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疏远啊。
虽然我开始多少有点防备了。
因为我深刻地认识到了我的幼驯染也并不全是像表面上那么正经,是个会使坏的家伙了!……他到底为什么那么熟练啊!啧。
闲话搁置,毕竟是来玩的,总不会一直讨论这种恋爱话题。
我上次来京都,还是在很小的时候。
我也不算什么旅游爱好者,后来也没跑这边玩过。
记得那次是小学时的一个周末,诗织阿姨带着我们两个来玩的,也是这个季节,十月末的气温微凉,很舒服的天气,我们一起去清水寺俯瞰了京都的全景,四周的红叶真的非常漂亮。
那时候我还非常天真地发表了自己的羡慕,说诗织阿姨和阿征的头发像红叶一样红的漂亮,而我的头发颜色就没有什么特殊的。
赤司征十郎毫无疑问是个合格的导游。
我倒是觉得……他平日里那么忙,没事也不会出去闲逛吧。
估计他来京都读书之后,自己出去玩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但是他却非常熟悉各种景点,也能用趣味的言语介绍出各种背景故事。
明显是提前做好了完美功课的。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我回忆起了相同的记忆,目的地里果然就有清水寺。
在清水舞台。
来游玩的人也真的是不少,熙熙攘攘的人群聚集在宽广的露台上,在悬崖峭壁上,能俯瞰到的景色非常优美,放眼望去,四周的枫树枫叶正红,色彩十分的耀眼吸引人。
我有点恍惚,因为属于儿时的记忆中还残留着一些对眼前景色的印象,但是因为许久未见,又感到非常陌生。
身旁的人也从稚嫩的男孩变成了长大的少年。
而那时陪在我们身边的那个温柔的女人则是变成记忆,再也回不来了。
该说是物是人非吗,但也不是彻底的物是人非。
我看向身旁的少年,发现他是看着远方的景色略有点出神的模样。
我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侧头看向我,眉眼柔和了些许。
在想什么?我也算是在明知故问了。
但是确实是想打断他这种陷入回忆,看上去有点难过的感觉。
没什么。
赤司征十郎回答,只是突然觉得,时间这种东西也很可怕呢,不知不觉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啊……不过我还是很高兴的。
?今天能和明音一起,看这些过去看过的风景。
他眨了眨眼,笑意温柔,我很高兴哦。
……啊。
我撅了噘嘴,他这样让我回答什么才好。
怎么总是直球啊。
果然是直球怪吗阿征这家伙。
不过也没让我继续思考什么,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纠结。
啊咧,这不是赤司和小明音吗?果然没认错啊,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们!我们两个算是同时应声回头,看见了穿着一身蓝色西装校服,带着发箍的短发少女,正在笑着对我们招手。
铃木园子,铃木财阀的二小姐,比我们大一岁。
说熟悉也不算特别熟悉,毕竟平日里在生活上是没什么交集的,但也不能算是陌生的关系。
因为她性格很好,非常开朗也很可爱,每次见面都会很热情地和我聊天,我还是挺喜欢她的。
她也在东京读书,确实是没想到会在京都这里遇见她。
四周有不少和她穿着一样校服的人。
铃木园子拉着一个黑色长发的少女凑到了我们跟前,身后还跟着一个神色懒洋洋的少年,看着有点眼熟。
铃木桑是在修学旅行吗?赤司征十郎开口问道。
对啊对啊!铃木园子兴致勃勃地着我们,眼神中的八卦意味完全不加掩饰,赤司你们是在约会吗?是啊。
……才不是。
赤司征十郎干脆利落地应和与我有点别扭地否认同时出声,对面的铃木园子眨了眨眼,表情像是看了出好戏,一下子变得更加兴奋了。
噫——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赤司你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居然到现在还没成功吗?我:???不是,怎么连你都知道他喜欢我。
我一头雾水地看了看八卦的铃木园子,又看了眼身侧十分淡定的红发少年,他露出那种社交专用的温文尔雅的笑容。
嘛,我还在努力啊。
铃木园子就很随意,她满意地点点头:很坦率很不错嘛,比起那种成天把自己的青梅扔到一边跑去破案的大侦探强多了。
明显是意有所指地在吐槽在场的另外一个少年。
黑发少年露出一副躺枪的不爽、却有点心虚的表情,她又戳了戳她旁边的黑发少女的胳膊。
小兰我跟你说,这两个人也是青梅竹马呢。
诶?是这样吗?黑发少女惊讶地看过来。
……我们互相自我介绍之后,也就了解到了。
黑发少女叫毛利兰,另一个少年的名字是工藤新一,是个很有名的高中生侦探。
我也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他眼熟了,之前在电视新闻上看见过对方。
说起来,我们之后打算去北野天满宫来着,你们要不要一起?铃木园子提议道。
之后的行程……我看了看身边的赤司征十郎,他只是笑了笑,明音决定就好。
说起来,小兰和工藤那家伙哪去了,刚刚还在这边来着——诶——?!铃木园子四处张望起来。
然后,她震惊了。
循着铃木园子的声音,我们侧头看过去,不远处露台那边,正好看见毛利兰亲了工藤新一面颊的画面。
少年脸红的像是背景的枫叶,但还是鼓起勇气想要更进一步,抓住了少女的肩膀,打算凑近直接亲上去。
我目瞪口呆:……哦豁。
这什么突发性少女漫场景。
那么突然的吗?!然而,居然没亲到。
我又看见了只有我能看见的特效,工藤新一他突然一脸痛苦地捂住胸口,身上出现了奇妙的重影。
诶?!为什么会有重影?怎么,你也要裂开了是吗?只见工藤新一抱歉地对自己的青梅说了有委托人打电话,就急匆匆地踉跄着跑走了。
在搞什么啊工藤那家伙!小兰都露出期待kiss的表情了啊!铃木园子愤愤不平。
我:……那是重点吗?赤司征十郎若有所思:他看上去……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
我:。
岂止是身体不舒服的问题啊。
他身上刚刚都冒烟了啊!!——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无缘无故冒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