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鸩有些难以置信, 小圆眼盯着俞仇一个劲儿看。
这是之前她认识的那个俞仇?俞仇察觉到她的视线,右手轻抚着嬴鸩的鸟头,回望她。
眼中是嬴鸩看不懂的压抑深沉。
我再也不会让你遇到危险了, 我保证。
修真界遇到这种挑衅,可以直接杀掉对方, 所以嬴鸩暂时并没意识到俞仇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我识海里有一个神器,遇到危险能够将外力吸收, 是希神给我的。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有事。
俞仇并没有回话, 而是从俞庚的身上直接迈了过去, 带着嬴鸩离开。
俞建勋此时被囚禁在医院的顶楼, 整个人被绑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他看到嬴鸩踩在俞仇肩膀上进来时,就知道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他躺在床上绝望地喊着:俞仇, 我是你爸!你信一只妖怪也不信我和你高阿姨吗?嬴鸩气得整只鸟炸毛,你才是妖怪呢!你全家都是妖怪!……除了俞仇!你简直是大千世界中最蠢的蠢货!那个高晚嫣是我给她的是吐真丸!她吃了只能说真话!俞建勋嘴硬地回怼:你胡说!晚晚一定是被你的妖术控制了!她爱我这么多年,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所以我才说你蠢!这种谎言都会相信。
你就没想过他根本就不爱你?如果她不爱你, 吐真丸她是绝对不能抵抗的。
你们这里又没有魔修强制让人爱上别人的手段。
俞仇听到这耳朵一动,魔修让人爱上别人的手段?还能让不爱的人爱上吗?嬴鸩点点鸟头,对啊, 那人会以为自己真心爱上了对方, 所以吐真丸问不出来, 只有这一种情况多高阶的吐真丸都问不出。
真心吗?俞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感叹道:修真界还真是……那些恶劣的手段有违天道!要不怎么说是魔修呢!俞仇将视线重新对上床上自己的父亲。
他没有了一如既往对自己的鄙夷轻视, 眼中只剩下恐惧。
俞仇的右手指节被掰得扭曲,现在还没来得及去找医生医治,他将手指伸到俞建勋的面前。
向来标榜善良的俞建勋眼神开始闪躲。
我看着自己的手, 突然就想到了。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毁掉别人最在意的东西。
那我不如像你们学习, 你说对吗?爸。
俞仇说完, 用自己扭曲的手指抓住被绑得严严实实的俞建勋的手指。
使劲往上一掰。
咔吧一声脆响。
之后响彻整个顶楼的吼叫声响起。
啊啊啊啊啊!从小被富养长大,从没受过什么伤的俞建勋,手指头被硬生生掰断。
我的手!我的手!标榜自己是艺术家的俞建勋,没想过自己有一天最重要的手会受伤。
嗐,我忘了,你创作出的那些垃圾,没准把手毁了,画出来的能比之前好多了。
你要好好感谢我啊。
父亲。
俞建勋疼得满头大汗,疯狂挣扎想要逃跑,可身上各处都被绑得结结实实。
顶楼已经被俞仇清空,能上来的所有通道正在紧急被焊上铁栏。
病房门口也一样。
顶楼不像从前的豪华病房医院,被改造得像是防止病人逃跑的精神病院一样。
走廊响起了推车的声音。
应该是你儿子做完手术回来了。
你们一个不能用手,一个不能用脚,以后在同一个病房,一定要互相帮助啊。
俞建勋对俞庚是实打实宠爱了二十多年,听到俞仇的话,哪怕自己疼得满头大汗,依旧不忘追问:你把你弟弟怎么了!真是感天动地的父子情。
等他来了你不就知道了。
俞仇走出病房,嘱咐门口的保镖,看好他们,绝对不能让人死了。
俞庚被送到病房里时,麻醉还没过,整个人还在昏迷中,除了腹部的伤口,俞建勋只能看到他两个脚腕也被缠着绷带。
小庚!小庚!俞建勋喊了几次没把他喊醒,只能暂且等着儿子醒来问。
他使劲抬头,看向自己已经开始肿胀的手指,喊门口的人给他找大夫治手,可门口的人站得像尊雕塑,连回头看他一眼的动作都没有。
俞仇没有带着嬴鸩回到他的庄园。
整个庄园被俞仇的人翻了个底朝天,正在彻查所有的隐患。
俞仇带着嬴鸩来到公司艺人的公寓。
这段时间我们两个一起住在这儿。
我们……一起?嬴鸩疑惑地歪头看他。
你不觉得这里很挤吗?从那么大一个庄园,搬到一个对他来说根本活动不开的LOFT小公寓。
嬴鸩都替他觉得挤。
再说,这里也没有多余的房间啊。
嬴鸩之前住在俞仇的庄园,有那么多的客房,这里只有楼上有一张床。
虽说她现在是鸟,睡树枝,可总觉得不太对。
白天她打盹睡过俞仇旁边,可晚上还没一起睡过。
屋子小方便外面的安保,你不是说他们朝你要延寿丹,以你现在的状态,我们还是不要分开比较好。
哦,这样啊。
嬴鸩并未太纠结于此事,窝在落地窗旁边的毛绒小窝里直接睡着了。
俞仇为她准备的功德树枝,被她放到了储物镯里随身携带,现在根本拿不出来。
一天的奔波,让她小鸟的身体精疲力尽。
俞仇洗漱出来看到的就是月光映照下,身体泛着荧紫色光芒的小鸟,窝在珊瑚绒的抱枕中打盹。
□□着上半身出来的俞仇轻叹了一口气。
他看的小说都是骗人的!什么裸着上半身出浴,根本就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俞仇上前连带抱枕一起将嬴鸩捧起,轻手轻脚端到了二楼自己的枕边。
若是之前的嬴鸩,早在有人靠近时,就会察觉,可现在连鸟都被一窝端走了都没发现。
俞仇更担心她了。
他侧身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缩成一小团的嬴鸩,在心底轻声说了句晚安,随后闭上了眼。
你渴望力量。
谁?俞仇听到声音警惕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在一片黑暗的空间里。
身边也没有熟悉的嬴鸩。
正在他想这是哪时,那道声音直接回答道:这是你的意识空间。
从我第一次感受到你,我就知道我们有多契合。
俞仇皱着眉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能给你无尽力量的东西。
你难道不想吗?不想得到力量,把外面那只鸩鸟妖兽收入囊中吗?我能感知到你的情绪,知道你想要什么。
俞仇愤怒于自己隐秘的心事被戳破,怒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是跟着那只妖兽来的,从仓灵大陆。
俞仇想到了嬴鸩说的什么仓灵大陆异宝出世,让她被雷劈什么的。
你是异宝?那声音不屑地冷哼,异宝算什么,我是比那种东西高等无数倍的存在。
我曾经掌管仓灵大陆的无数生灵!我是仓灵大陆的天道!那声音越说到最后,吼声越大,声音阴冷狠毒至极。
俞仇平时听嬴鸩挂在嘴边最多的就是天道,在嬴鸩口中,天道可绝对不是这种东西。
我是个商人,如果你不坦诚,我们没有谈的必要了。
那声音似是不甘心,久久后坦然道:他们叫我伪天道。
那声音说完连忙补充道:就因为我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己的喜好,想要得到更多的力量,就有罪吗?我知道你一定能理解我,对不对。
我们可以合作,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力量,权利,无数女人的追捧,还有无尽的气运。
你从小什么都没有,一定没尝过做气运之子那滋味有多美妙。
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就能以各种机缘巧合来到你面前。
那声音谆谆善诱,不断洗刷着俞仇的认知。
俞仇沉默了许久后开口,我只想要嬴鸩。
那声音像是惊喜极了,扬声说:当然可以!我最擅长的就是让蠢女人们爱上我安排的气运之子。
你不能这么说她!好好好!那声音连忙应是,你想要她,那就留下她。
说来我还应该感谢她,我被仇敌打成碎片后,堪堪留下一丝丝能量苟延残喘。
苏醒后,又被天雷锁定,要不是错把她当成仇敌,也不会借着她成功逃离仓灵界。
俞仇听到事情和嬴鸩有关,马上追问:什么叫错把她当仇敌,她到底是怎么来的,你说清楚!那声音讲述了它的来历,在他也不知道多久前,一直掌管仓灵大陆的伪天道,被众天神中的修罗神一族里其中一条小疯狗盯上了。
那条疯狗不惜自爆也要将它毁掉。
再然后,它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后,仓灵大陆已经有了新的天道,新天道第一时间就将它锁定,它察觉到了嬴鸩身上有那疯狗的一丝气息,想要跟她同归于尽。
结果是嬴鸩身上有那疯狗给她的神器,将她护住。
同时也护住了自己。
再后来就是它与嬴鸩穿梭数个世界,最后来到这儿,借着俞仇的功德直到现在。
趁着机会,把俞仇拉进他的意识海,和他沟通。
俞仇听懂了大概,继续问:你说的那个疯狗,是嬴鸩总会提起的那个什么希神吗?嬴鸩说过好几次,俞仇早就把这个名字牢牢记在了自己心里的名单上。
她,她,她!就是她!那条疯狗!修罗一族都是天神里的疯狗!那声音越发激动,像是气到了极限。
好半天它才冷静下来,我可以给你一切,但是你要帮我积蓄力量!我要报仇!见俞仇许久不出声,那声音继续诱导:你还不知道吧,你也有灵根,还是稀有的变异雷灵根,难道你不想踏上修真一途,成为修士,永永远远和那妖兽在一起吗?伪天道能读取俞仇的所有想法,自然知道他此时最渴望的东西。
俞仇听到自己也能成为修士,不会匆匆老去,再过十年二十年后,甚至不敢出现在嬴鸩面前,再也没办法淡定了。
让我考虑考虑。
那声音也不急,稳操胜券般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