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煜听一年了, 他岂能听不出来女郎口吻持着什么的态度。
又是长辈款儿的。
都瞧见光了,到这个份上,阿姐竟然还能面色如常直问他。
这段时日他的努力付出, 都不能够让阿姐有一点点的对他的改观吗?至少, 把他从弟弟的位置上换下来。
还真是把他当孩子一样无所谓?瞧光也就瞧光了。
少年愧疚的心思被刺激得荡然无存。
目光逐渐变得暗沉, 心绪也在缓缓地变动, 少年眼底的嘲弄稍敛。
嘴角扯出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朝前扯往事。
阿姐还记不记得。
楚凝的发丝只绞一个半干,顺在后面, 有几缕发丝,滚着水珠,黏在背部不怎么舒服。
记得什么?阿姐之前给我找的通房丫头。
那个通房丫鬟是他想要阿姐心病发酵的开端。
她得了阿姐的青眼,就仗着有阿姐给撑腰, 闯我的寝房时一点不怕。
那时候我也在沐浴。
楚凝默默听着前文,听到沐浴时,她的目光一顿, 下意识往他身上巡梭。
场面不会也像刚刚他闯进来那样吧。
女郎的目光撞上少年眸光的笑意,她停止了。
转思忖少年说这番话的用意。
婢女胆子很大, 身材却平平,远不如阿姐....楚凝脸色浮现上不自然,有些微红。
茶水没有咽下去, 就被卡在了喉咙,险些失态, 她又很快调整好自己。
想来说什么搪塞过去都不合适, 她一言不发。
怜煜便知道, 女郎又开始惯用上了装聋手段。
不能说比。
少年的语气变得讥讽凉薄, 却又真诚, 这世上有谁能与阿姐比。
阿姐容色绝丽,玉肤胜雪,身...楚凝头皮都在发热,一把捂住少年的嘴巴,怜煜!不给他再胡说八道。
少年眨巴眨巴眼,过于长密的睫毛比蒲扇还要漂亮。
他唇的气息呼扑在楚凝的掌心。
湿热,奇痒。
别...她肃着脸,不要再说了。
楚凝意识到不妥,该放开怜煜的嘴,就怕他又蹦出什么不妥贴,惊世骇俗的词语。
只能算是警告地捂住,不叫他出声。
因为楚凝快速地起身,小桌几上盛的茶,怜煜没有动过的。
满满的茶水被她的裙摆打翻了,湿答答滴在红杉木铺就的地板上。
水滴声跟她刚出浴时的水声,有大同小异的诡合感。
楚凝等得急了,反复催促了一声,让他答应不再胡说。
少年始终没有表态。
他要自己脱离困境还不难吗?不过是想多贴女郎一会,阿姐的指尖软而纤细,冰凉香甜。
少年伸出舌头碰了一下女郎的掌心。
就一下,便很快地收了回去。
低声,不说了。
阿姐害羞。
楚凝浑身一颤,被舔过的掌心酥麻,那块肌肤忽而发烫,烫得她什么都顾不上快速收回自己的手。
刚带怜煜回来时,他昏迷虚弱,抓着楚凝的手,也这样过。
那时候她心中远远没有今日的胡乱躁动。
翻过来一看,还残留小块晶莹。
少年的眼里没有半点逾矩的愧意,他还跟着楚凝看向她的掌心。
楚凝按下性子,遮掩宽袖,收拾残局坐端正,归顺好神色。
她下逐客令,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
少年才收回目光,一直伺看着女郎的面容,半点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阿姐怕什么,这里没有外人,不会有人乱嚼舌根。
莫名的。
楚凝觉得,他意有所指的人是含妙。
上回逃跑的事情,怜煜面上说他可以不计较。
自从那日后,楚凝身边的婢女换了一个。
楚凝问他为什么换,他当时在廊中悠然喂鱼,似乎早就料到楚凝会来。
婢女不安分,自然要打发。
打发就打发了,楚凝只怕她遭自己连累,少年走上前,抚着楚凝摇晃的步摇。
阿姐以为我会做什么?自抢婚之后。
他在楚凝面前再不会掩饰藏匿自己满心掠夺楚凝的欲.望。
无论什么都是直接来。
少年气息太足,眸光又直接大胆,楚凝害怕,对视不过几秒。
她率先败下阵,没话说转身离开。
新来的婢女,明显是怜煜的人,整日面无表情,呆板木呐,只知道跟着楚凝,提醒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你要留在这?楚凝先发制人问道。
怜煜答非所问,阿姐,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从白玉托盘里重新取了一个杯盏。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盏,小口喝着,姿势悠闲,一派散漫清贵。
阿姐。
刚刚的事,你要稀里糊涂跟我翻篇吗?楚凝眯起眼,?少年喝光了茶水,把杯盏举高,眉眼漫不经心打量着杯盏的纹理。
阿姐又装。
先前还跟我算男女之别,我冒失不懂规矩,擅闯寝房,看到了不该看的,按照男女有别,我该怎么做?他把问题抛给楚凝。
按照大褚的律法,我应当三书六礼,聘娶阿姐回去。
仿佛故意,他把阿姐两个字咬得极其重。
似乎违背姐弟纲常,会更叫他兴奋。
楚凝握紧被他碰过的手。
怜煜,你既然唤我一声阿姐,我们之间就不应该讲究这些规矩,姐弟之间...少年目光玩味,饶有兴致等着她说,楚凝就看着他,说不下去了。
姐弟这两个字,说出来,简直毫无说服力,反而被他弄得楚凝都觉得羞赧。
说再多也是无用功。
她站起来,你走吧。
少年轻笑,他的笑声闷在喉咙里,我就知道阿姐的意思。
轻飘飘的道歉,素来没有诚意。
少年搁下茶盏,为求公平。
他的手指滑下,一切的动作都快得叫人反应。
衣衫落地,堆成一层。
如玉结实的胸膛,块块肌腹分明。
实在是离得太近了,她看得实在太清楚,更叫人尴尬到不能自处的是,因为少年是忽然站起来,她坐直了。
目光恰好正视,虽然隔着一层薄裤。
楚凝经过人事,早已不是什么纯情闺中的小女娘子。
刚刚被人看见的事情虽然很是叫人难处。
但和怜煜比起来,她二十多岁的心境始终占据上风。
再加上她本就刻意压制,不难忍下去。
奈何少年如今的壮举,实在惊世骇俗,楚凝先是眸睁圆,抬瞪着怜煜,随后捂住眼睛尖叫了起来。
她的气息乍然不稳,绵软大弧度起伏。
整个人红得像是上了厚厚的红脂胭粉。
你.......!究竟知不知道羞为何物!紧闭着双眼还不够,女郎一双手把眼睛按得死死的,确保不漏出一丝一毫的缝隙,免得又叫她看见。
少年轻笑一声。
都没有见着什么。
他穿上衣衫,绕到楚凝面前,攥过她的腰,把她抱在腿上。
楚凝有心无力,力气绵软,完全挣不开他,只能被他抱着。
阿姐别死按着眼睛,按重了会难受的。
少年扯拉下女郎的手腕,替她归束好。
楚凝脸色依然红透。
本以为这样已经很是难拗,对面的妆奁旁,有一块很大的铜镜,映照着两人的身影。
女郎窝在少年怀中,少年的额头搭在她的肩窝,他慵懒垂着眸,手臂圈着女郎,把玩着她的纤纤玉指。
阿姐的手真漂亮。
楚凝察觉到羞耻,她挣,怜煜,你站起来好好说话。
少年说,要是真如阿姐所愿,我一脱手,阿姐一定会避我如蛇蝎,不知道跑多远。
届时,我要抓阿姐,一定会废很大劲。
楚凝真是服气,她动来动去蹭了少年一身火气。
少年声音嘶哑,低沉道。
阿姐,不要动。
楚凝的发簪戳到他的侧脸,步摇勾到他的发丝,少年径直取了。
女郎的青丝铺泻顺滑。
抱着更顺手了。
少年的唇角勾了勾。
如此情景,往铜镜里面看,越发的糜乱,楚凝的心尖狂跳不止,她张唇欲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改变。
......先前几日,少年虽然目光言语不加遮掩,行为举止除了第一夜掳走她以后,一直都是规矩的。
楚凝也想着,他大概就是第一日气狠了。
没有胆子敢真的乱来。
怜煜的前几日废了不少心力,带着楚凝看戏,吹笛,捏陶泥找了各种各样的花样一起玩。
楚凝开始兴致缺缺,后来觉得那些事做来有趣,也权当散心了,始终以阿姐的身份自处。
她也本以为怜煜大概是想拘她在身边一段时日,待那股子年轻气盛的情散去,他就会想通了。
倒是好,全是她估摸错。
裕安长公主很多事情都蕙质兰心,她怎么不明白,她规矩惯了,遇上不规矩的怜煜,没辙了。
看过,如今抵着。
简直危险得不能再危险。
她自己也抖了起来。
主要是少年的气息太浓烈,楚凝想要忽略也忽略不了。
阿姐今天好乖。
说不闹就不闹了。
都不说话,也不反抗了。
他抱着楚凝,手指轻轻掐上她的下巴。
对上铜镜,看着镜中。
阿姐,你看,我们是不是很登对?少年欣赏着铜镜中的身影,他的手顺着楚凝的下巴摩挲,唇绕到她的耳垂,轻轻碰了碰,是虔诚的姿态。
楚凝的身子都僵了,她的身体怪异的发生变化。
少年一碰即离,看着女郎的反应笑。
他的眼睛完成漂亮的小弧,像笨笨的孩童,原来阿姐也怕痒。
阿姐还记不记得,你最喜欢碰我的耳垂了,每回都是这样,阿姐喜欢用手捏。
他执起楚凝的手,捏他的耳垂。
只要阿姐一碰我的耳朵,就特别痒,还特别的麻。
楚凝听着,默不作声。
她从前就是太不当防,不知道男女之别,这才惹出祸事。
其实你第一次碰到我的耳垂,不是用手。
少年的手从下巴挪到楚凝的唇上,是用这个。
楚凝依旧缄默。
少年闭上眼依恋蹭蹭她的颈窝,我忘了,第一次阿姐守着我睡着了,记不得。
没关系,我告诉阿姐就行,说了,你就要记得。
我们现在也扯平了。
他的大掌往下,探过裙摆,他刚刚看到楚凝的反应,也想看看女郎会不会和他一样,碰到耳垂就会怎么样。
楚凝呼吸一滞,攥住他不规矩的手。
少年垂眼看着女郎主动抓住他的手,对着镜中的女郎,提醒道,并没有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