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45 章

2025-04-03 04:25:43

按照往常她捏手的步骤, 肯定会扒拉两下,然后一根根慢慢捻,捻到彻底睡着就不动了。

但那不是手。

被子下细嫩的手一点点用力, 他几乎能感觉到衣料摩擦的沙沙声。

她十指和中指慢慢扒拉,每移动一份触感都成倍放大,就在她即将要用力时,王晏之猛然深吸一口气快速点了她睡穴,同时手捏住她的手往外扯。

她手卡的未免太刚刚好, 稍微一扯就疼得他龇牙。

等完全扯开, 他已经大汗淋淋,一觉翻起来鞋子也未穿, 站在床头深呼吸。

月光浅淡的映在她长睫上, 她睡得无辜又安静。

王晏之长长叹了口气,外衣也没穿转身往外走。

薛二被渴醒爬起来喝水, 大半夜的看到一个人影蹲在井边打水, 又把头埋进井水里半天不出来。

月色静谧, 水声哗哗, 他还以为自己眼花, 等定睛一看,发现是自己妹夫不禁啧啧两声。

大半夜的干啥呢。

他开门出去, 井边的人听到动静回头。

月下披头散发的, 要不是那张脸能看, 薛二险些吓得夺路而逃。

怎么回事?王晏之支吾两声道:太热,流了满身的汗, 出来洗洗。

洗完早点回屋, 别风寒了。

嗯。

薛二看着他往回走, 又是啧了两声, 小声嘀咕:半夜盗汗,还是虚啊,明日得问问阿娘,再开些药才行。

刚走到廊下的王晏之险些没摔死,身上某个地方疼得更厉害了。

这都是什么事,薛家人怎么脑回路都一样一样的。

再躺回去,床上的人已经睡沉,倒是没扒拉他了。

就是踢他,踢他不断的踢他,王晏之躺着装死,踢他总好过扒拉他。

躺着躺着竟然也睡着了。

所以习惯真是很可怕的东西。

昨夜折腾得太累,次日一早薛如意比王晏之先起来,出门就撞见正在院子里伸懒腰的薛二。

薛二往她身后看看,见只有她一个人连忙凑过来小声的问:小妹,昨晚安子问你家里保险箱密码没?薛如意摇头:没有,你问这个干嘛?薛二摸摸鼻子:不干嘛。

就试试他心性。

薛如意莫名其妙,推开他往灶房里走。

她刚走,王晏之也从屋子里出来了,手上还捏着一张纸,瞧见薛二眸色转了转,踱步过去拿出一张纸问:二哥,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昨夜如意画在他们两个名字中间的那个图案,他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究竟是什么。

薛二侧头看了一眼,呵笑两声道:这个啊,是爱心。

王晏之疑惑:爱心?见他还是不懂,薛二干脆指指他胸口,道:就是这个心,表示喜欢的意思。

表……示喜欢?如意喜欢他?他正回味这句话,灶房里的薛如意突然探出头问:你们两个在干嘛呢,还不快洗涑回去。

哎,来了。

薛二立刻也往灶房走。

王晏之静立在朦胧的晨雾里,眸光落在那爱心上,拇指忍不住捻了捻。

是——喜欢。

三人都打理好,坐上牛车往城里赶。

薛如意总感觉到旁边的人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等她回头那人立马又转开目光,来回几次后,她干脆目不转睛盯着他侧脸瞧。

他长睫颤动,余光触到她立马弹开,双膝也不自觉闭紧,规规矩矩坐着,活像薛二小时候做错事不敢看她阿娘的模样。

表哥昨晚上做什么了?王晏之抖了一下,眼神左右飘忽:睡觉。

前头赶车的薛二哈哈笑起来:我昨晚上瞧见他半夜在井边洗头,长发像井里长出来的,差点没吓死我。

半夜去井边洗头?薛如意看向他用木簪束起的乌黑缎发,那发保养的极好,柔柔垂下散在肩头,有几缕落在他修长匀称的手上。

看着那手,她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昨晚上梦见表哥的手变成萝卜了,拔了几次也没□□,手都有些疼。

她伸手给前头的薛二看。

左手果真是有点红。

坐在他对面的王晏之也有些疼。

薛二大咧咧的道:小妹你那力气会拔不动,下次用力从根部拔,连根拔起,看它还敢嚣张。

王晏之连连咳嗽,整张脸涨红,咳得腰都直不起来。

太凶残了。

好在一路上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到达城门时已经接近辰时。

城门大开,他们刚进城就被人拦住,县丞方大人热络的喊薛二的字。

子章,总算瞧见你了,我有事情要同你说。

薛二惊讶:县丞大人特意等我?县丞之前和薛二在东城修建浮桥时相处半月有余,之后又把他推荐给巡抚大人。

俩人之间还算有些情谊,平常见面也很是热络。

这会儿见县丞特意在城门口等他,当即就问怎么回事。

县丞左右瞧瞧,干脆把他拉到城门偏角人少的地方,压低声音道:我们先前修桥的地方知道吧,上头要在那附近修一座码头,码头用作连接四个县的水道停运口。

薛二眼眸微亮:要想富先修路,这个时代的陆路不发达,一旦通了水路青州县绝对会变得更加富饶,来往的商旅也会增多,对如意楼发展有利。

他疑惑看向县丞:这事你特意来找我?县丞点头:码头附近有一批田地,衙门占了七成,剩余三成有关系的人可以买卖。

你家要是能买下那边的地,将来一定可以翻好几番,即便自己不起楼卖出去也很划算的。

他们虽然有些情谊,但之前县丞把他引荐给巡抚也算帮他一把。

算是还了他帮忙修桥的情,如今委实没到特意等在城门口告诉他这消息的份。

怀疑归怀疑,但面上绝对不能表现出来,当即就道:这事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我回去同爹娘商量商量再回复你。

县丞点头:那行,你尽快,上头刚来消息我就给你先递了。

晚了田地都会被抢光,要是你们想买,明日找我,我可以带你们去要建码头的地方看看。

他们在那头说话,坐在马车上的薛如意伸手撞了撞旁边的王晏之,侧头小声问:表哥,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王晏之一直盯着她侧脸,脑海里来来回回回荡着一句话:那表示喜欢,她喜欢我,喜欢,我……啊?薛如意瞧他愣神的模样忍不住撇嘴,又自顾自的往薛二那边看。

朝阳笼在她身上,她浑身都散发着勃勃朝气,坐在他对面的王晏之目光从她侧脸落地她卷翘的长睫上。

城门口路过的小妇人瞧见他这般模样,都捂嘴偷笑。

薛二送走县丞坐回到车上,边赶车边把县城刚刚同他讲的话复述一遍,顺口问:如意觉得如何?薛如意思考片刻道:若那是真的,肯定划算。

薛二又问:安子,你觉得如何?他问了半晌没人回答,忍不住扭头往后看。

好家伙,他这妹夫正盯着他的妹子出神,眼角余光都没分他一个。

薛如意撞了他一下:表哥,二哥问你呢?他终于回神,询问的看向薛二。

薛二摇头:哎,你闭嘴,什么都不用说。

狗粮都吃饱了,瞧他这模样应该也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

他的妹夫怎么有痴汉的潜质。

回如意楼后,薛二先问薛父:今早县城大人有没有来如意楼找过我?薛父疑惑:县丞大人找你做什么?那就是没有了。

不来如意楼直接到城门口等他,说明早就打听好他的去处,也知道他大概回来的时辰,特意等在那里的。

怎么瞧怎么不对劲?薛二把在城门口碰到县丞的事说了,薛大建议:这事你可以去问问沈修,他昨日不是回来了吗?之前沈县令受伤特意让人带信给沈修,父子到底没有隔夜仇。

沈修接到消息立刻赶回来,算算日程昨晚上也应该到了。

正提到沈修,他午时就过来了,只是脸上身上又挂了彩。

一来就往后院走,轻车熟路显然已经把这当自己地盘。

如意。

他刚喊了声就瞧见杵在薛如意身边的王晏之,想到摔折的腿脚心里有些发怵,绕着他往前挪,然而王晏之目光只落在薛如意身上。

听到声音的薛二跑过来,扯住沈修后脖领就走。

一路扯到后厨外的小隔间把人摁坐到桌上,薛家四口把他围得严严实实,活像是审犯人。

沈修缩在中间有些发憷,顶着挂彩的脸磕巴,问:有,有事吗?上个月的货款他应该有打啊。

薛二把修建码头的事又说了一遍,沈修回想一下,道:确实是有这件事,昨夜我和我爹吵了一架,他把所有公文都砸在我脸上。

其中就有修建码头这本公文,好像这几天就要动工,今早出门还听师爷提了一嘴。

当时公文砸了他满头满脸,他伸手抵挡恰好抓到这本,顺便瞟了一眼,动工的日期还特意用红笔朱砂标注了。

周梦洁道:那明日老薛带老二如意去瞧瞧。

薛家四口又开始自顾自聊起买地的事。

懵懵然的沈修看看这边又看看窗外薛如意和王晏之,后知后觉反应自己是来诉苦的。

不是,怎么就没人理他了?合着他就是个工具人。

等薛家四口聊的差不多,他才满脸疑惑的问:周安那厮不用去县学吗?整日盯着如意想当小白脸吃软饭啊?然后就被薛家三父子摁着又打了一顿。

沈修:明知道薛家人护短,还总是不长记性,唯一安慰的是好歹没像他爹一样连脸都打。

次日一早薛父带着薛二和薛如意找到县丞,四人一齐往城东去看地。

城东江面宽阔碧波盈盈,左右一眼望不到头,江上有大小船只来往,之前修建的那座浮桥稳稳横跨在江面。

县丞带着三人站在高处,指着浮桥上游两百米处道:码头会建在这里,左侧官家的地会建一排仓库,建一些商铺和供客人歇脚的茶铺。

右侧的地可以买卖给你们百姓,你买了这边的田地,到时候这里建起来,你们可以建客栈,也可建多一间如意楼,码头繁华,在这做生意可谓日进斗金,绝对比如意楼的生意好。

县丞说得头头是道,薛如意觉得那模样倒是有点像二哥给春生画大饼。

薛父问:这边一带的规划图有出来吗,确定这边是可以卖给百姓的?通常这么大的工程都会有规划图,朝廷会下达文件明文规定哪些能出售,哪些不能出售。

县丞满口打包票:这你们放心,规划图是机密,不方便拿出来瞧。

但前几日我已经瞧过了,我同忠山兄多年交情,上回又得子章相助才告知你们的。

码头估计后日就会动工,到时青州县所有的富商士族都会收到消息,再想买地就难了。

机会难得,忠山兄还是快些决定。

薛二问:这里的田地怎么卖?县丞道:这边的田地不比村里,都是按照城里铺子地基价格卖的,半亩田一百两,三分地八十两。

若你们要买,我可以帮忙疏通,最多一亩三分地。

一亩三分地就是两百八十两,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可能算多,但是对于现在的薛家绝对不多。

这买卖划算。

若是你们决定买,今日就可以先立契书,交过银子后再到府衙加盖官印。

他在袖带里掏了掏,掏出一份早就拟好的契文给薛父看,忠山兄,你瞧瞧,只要填上田地亩数签名摁了手印就成。

薛忠山有些犹豫。

县丞立刻又道:田地可不等人,统共也只有五亩田三亩地拿出来卖,县尊、县主薄那头也有相熟的人等着要,但凡你明日来问都没了。

薛二观他爹神色,笑着接过话头:不瞒县丞大人,我们手上的银两昨日刚刚置办了宅子就城东杨花巷子那里,其余的银子又存了定期,一时半会还真拿不出这么多。

要不这样您能先借我们一些,我们可以立下字据,半月后就还,一成的利息如何?一个县丞月奉不过八两,就算他会捞油水,以他们的关系,一下子要借两百多两也会犹豫吧。

然而县丞只犹豫一秒就一口答应下来。

行,银子借给你们,一成利息,半个月后还。

县丞回去取银子,双方约好一个时辰后在东城茶楼见。

这次如意还特意带了王晏之这个‘法律顾问’来,巧的是双方都带了笔墨。

薛二笑道:我同县丞大人还真是心有灵犀。

他拿起县丞带的笔墨先写借款的条子,然后在最底下写上姓名摁了手印,又让县丞写上姓名摁上手印,双方各执一份。

写完借条后,他忽然道:县丞大人带的笔墨写得不习惯,我还是用自己的笔墨吧。

这点小事县丞也不在意,把拟好的契书推过来。

这契书写忠山兄的名吗?薛忠山摇头,写老二的名字。

县丞有些诧异,但也没多说什么。

如意研磨,薛二亲自执笔写下大名,顺道摁了手印。

县丞笑着把两份契书都收好,我这就回县衙找县令大人加盖官印,忠山兄等我好消息。

四人把县丞送走,薛如意才道:阿爹,我总觉得怪怪的。

怎么好像田地滞销,想赶紧卖出去?王晏之道:契文是没有任何问题。

薛二耸肩:瞧他高兴的模样,午后应该有大惊喜。

哎呀,倒是苦了我,什么情都我先上,应该让大哥来的。

薛父道:那你回家洗洗,穿厚实些。

午后还没过,外头就来了几个衙差,叫嚷着薛二出来。

楼上楼下的食客惊慌一瞬全都往柜台那看,如意楼二掌柜是犯了什么事,要劳动官差亲自来押人。

薛家人不慌不忙,薛如意朝里头喊了声:二哥,找你的。

那态度仿佛官差是来找他吃饭的。

薛二更离谱,穿着崭新的衣裳,慢悠悠从后厨过来。

甚至还调侃道:动作倒是快,幸好刚用完饭。

几个官差面面相觑:薛家人这是搞什么,该不会以为请他们去做客吧。

为首的衙差头头,拿出羁捕文书嚷道:薛延亭,涉嫌私下买卖官家田地,带走。

衙差要上来拿人,薛二乖乖跟着走:别抓着我,我跟你们走就是。

酒楼许多食客都站起来,心道:私下买卖官家田地可是重罪,看来今日如意楼是做不成生意了。

哪想,薛大掌柜像个没事人一样,招呼道:不是什么大事,愿意一起去看的人可以一起去,留在这的客人每人送一碟子瓜。

随后又招呼楼里的伙计和打手照看好如意楼,薛家一家五口外加一个赘婿浩浩荡荡跟着衙差走了。

众人:如意楼的东家这是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色。

前来押解的官差:薛家做事总是出人意表,这么大一群人怎么看怎么像是要去干架的。

有热闹自然要去看,食客纷纷付了银钱跟着一起往县衙跑。

本来是押人去衙门,这下搞得像集体护送去衙门,周围的百姓不明所以,还以为薛家老二又去修建河提、浮桥什么的,被官府奖赏了,也跟着往县衙跑。

衙门里沈县令、师爷、县丞已经恭候多时,就等着薛家人上门哭爹喊娘,求饶卖乖。

哪想不仅薛家人全来了,还来了一群浩浩荡荡看热闹的百姓。

当衙门是菜市场呢,带这么一大帮人是想砸县衙还是怎么?薛二丝毫不见惊慌,还大大方方同县丞打招呼。

县丞心虚别开眼,装作没看到薛二。

沈县令心里不痛快,惊堂木一拍,不理会薛家其他人和看热闹的百姓,怒道:薛二你伙同衙门史吏私下买卖官家田地可知罪?薛二喊冤:大人,我伙同哪个买卖田地了?县丞手下,旁边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小吏赵强连连磕头求饶:大人,小的知错,小的万不该私下和薛二买卖田地。

但薛二求到我这,许了我很多好处,我才答应帮忙。

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呐。

县令大人惊堂木又一拍:薛二你可知罪?冤枉啊,大人。

就算我要买也会找县丞大人买才保险,断然不会找一个无实权的小吏。

被点到名的县丞浑身不自在,他也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更何况这个小吏无凭无据,空口白牙的胡说,县令大人一定要严惩他才是。

沈县令冷笑,拿起桌上的契书举给薛二看:此小吏借职务之便,竟敢偷拿本官官印私自盖章,被县丞方大人逮个正着,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你薛二的名字和手印,还要狡辩?私下买卖官家田地按律要杖责五十,罚买卖银钱十倍数,劳役三月以示惩戒。

念你是初犯,杖刑和劳役都可用银钱抵消,让如意楼拿两万两来赎人,否则,哼哼……若有心要惩治你,五十大板下去不死也残。

这种天,劳役三个月只怕也得脱层皮,若是碰上个什么天灾人祸说不定人直接没了。

但如意楼从开张半年都不一定挣了两万两,这是逼着他们掏家底卖如意楼啊!当真是好算计。

一直没说话的王晏之道:按律,私下买卖家官家田地,买卖者同罪。

若是二哥买地有罪那卖地给他的人是不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不仅要革除职位还要杖责五十,罚买卖银钱十倍数,劳役三月以示惩戒?那跪在地上的小吏连同坐在堂上的县丞都两股战战,后背大汗淋漓。

县令大人答应他们不会有事的,甚至还会给一笔银子。

沈县令义正言辞:当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官从不包庇任何人。

他眸光犀利,所以如意楼打算赎人还是认罚?薛如意冷声道:不赎也不认罚,我二哥没罪。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沈县令惊堂木一拍,证据确凿还敢抵赖,来人啊,给我打。

终于可以好好整治薛家人了。

为了设这个局,沈县令可是花了二百八十两,又许诺县丞和这个小吏许多好处。

这次务必要把如意楼整垮才行。

衙差要上前拿人,薛如意鼓着腮帮子默默往薛二面前一站,原本要上前衙差齐齐后退两步。

薛家这小姑娘凶悍是出了名的,能单手把人抡飞,一个打十几个大汉,周围混混都不敢若的存在。

沈县令气急,还敢藐视公堂,阻碍本官执法,来呀……别,别别,县令大人,您先看看你手上的契书,我们薛家任何人都没有参与买卖,纯粹是污蔑啊。

沈县令下意识翻开手里的契书,契书亩数和银钱都记录得一清二楚,唯独买地契人名那栏空白一片,连摁的红手印都消失了。

怎么会?县丞和师爷连忙凑过去看,县丞惊呼,不可能,明明是我亲自看着薛二摁手印的。

薛二嗤笑:不是这小吏与我买卖吗,怎么又成县丞大人亲自看着我摁手印了。

难不成和我买卖的人是县丞大人?县丞急了:你胡说什么?看热闹的百姓齐齐讽笑出声,不停的有人议论。

我看是有人故意想陷害薛二掌柜,想罚如意楼银钱吧。

是啊,契书上没有签名和手印怎么能作数,光凭这个小吏不是空口白牙诬陷人吗?万一小吏再随便指认其他人,其他人是不是也要赔两万两银子。

沈县令想到之前霸王劵的事情,立马吩咐衙差道:打水来,一定是笔墨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