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67 章

2025-04-03 04:25:43

薛如意和王晏之回到如意阁时, 天色已经渐晚。

秋月冷寂,在窗棂晒下一地碎霜。

薛如意坐在木桌子前数银票,桌上还堆着一堆碎银子。

总共三万零五十七两, 你一万五,我一万五,剩下的五七两算租赁麻将的费用,没意见吧?薛如意抬头看他,眸子亮晶晶的。

王晏之扶额:其实不分也可以……薛如意不可置信:虽然后面都是你挣的, 但也不能不分啊, 毕竟麻将是我家的。

王晏之:…我是说可以不分给我,毕竟我很有钱。

薛如意想到他一年能挣三十万两, 确实很有钱。

但一码归一码, 两个人一起挣的应该平分。

对了,我们一人再拿出一千两给你父亲母亲, 毕竟他们也不容易。

陪着打了两天牌呢。

王晏之道:不用了, 他们本来就是想解闷, 这两天挺开心的。

桌上烛火晃动, 映着他眉眼如春山湖色, 薛如意正色看他。

很认真的教训他:不能因为他们是你父母就不银子,太周扒皮了不好。

王晏之:……她把分好的银票塞到他手心, 隔着烛火瞧着他, 忽然问:先前你在我家牌技都很差, 银票都输光了,怎么今日这么厉害?王晏之捏着银票小拇指微曲, 面上一派淡然:先前刚打, 不是很熟悉。

后来回来反思许久, 经过前两日的实践又摸透了些, 也就厉害了一点。

薛如意难得夸道:你还挺有天赋的。

他们家五人,她爹的牌技最烂,她次之,平日也就玩玩。

王晏之扯出一个微笑。

门口有人敲门,浮乔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世子,老太太院里的人来讨要龙头杖。

进来。

浮乔小心翼翼推门进去,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他身后跟着老太太院里的婢女清河,瞧见俩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才道:世子妃,老太太刚醒,让我过来拿龙头杖。

薛如意瞧了眼搁在桌边的龙头杖,听说老太太的龙头杖是价值千金的沉香木所制,你来拿龙头杖带赎银了吗?清河表情有点僵住:一家人……哦,那就是没带?薛如意打断她的话,拿过搁在桌边的龙头杖,伸手往龙头杖顶端的一颗极品祖母绿玉石抠去。

清河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惊呼的同时忙要上前阻止。

然而她刚跨出一步那玉石已经被薛如意完整的抠下来了。

本来完美霸气的龙头杖被抠出一个洞,仿佛瞎了眼的龙,难看得让人不忍直视。

清河嘴角挪动,僵硬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这,这世子妃,还真是绝啊!也不怕老太太气出个好歹。

薛如意把‘残缺’的龙头杖递过去,顺口问:老太太没中疯吧,要不要去看看?清河捧着龙头杖连连摇头:不,不必了。

估计老太太见到她真能中疯。

老太太说,近日都不想见到世子妃,烦请你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薛如意弯着眼笑:好啊。

她神情太过高兴,清河严重怀疑她在偷乐。

清河捧着龙头杖朝王晏之行了一礼,匆匆走了。

怡和苑内,躺在床上等自己老伙计的老太太拿到龙头杖后总算有了点安慰。

她手刚触碰到龙头杖顶端就察觉出不对劲,眯着老眼低头一看,手都开始抖了。

豁然抬头盯着清河,清河扑通一声跪下,颤巍巍的道:老夫人,是,是世子妃抠的……她说要赎金。

赎金?老太太气得胸口钝疼,一家人,她管我这个祖母要赎金?这些天是看在周梦洁的面子上对她太宽容了。

反了天了!老太太两眼一番又晕了过去。

刚出侯府的大夫很快又被侯府的下人追了回来,大夫是惯常给侯府太太看病的。

回来的路上还忍不住嘀咕:老太太身体向来可以,怎么这一个月频繁晕倒,莫不是有什么他瞧不出的大病?大夫一怀疑,问得难免就多了些、细致了些,搞得老太太自己也开始怀疑。

这一怀疑还真病了,隔天连床都没起来,吃了几颗速效救心丸就躺在床上哎呦个没完,云涟县主急匆匆跑去看。

回来的时额头破了一小块。

王玉芳吓了一大跳,连忙请了大夫给她娘包扎,问她娘怎么回事。

云涟县主气得眼眶通红:我不过是多问了一句管家权,你祖母就说我想她早点死,这是能想就想得来的吗?老太太虽说是帮着他们二房的,但也太难伺候了。

她前些日子被砸了大半家产,昨日又输了另一半也很难过的好吧。

她也想发脾气啊。

云涟县主因为周梦洁的关系,又因为夫君特意嘱咐她走怀柔政策,才对薛如意亲近了几分。

没想到啊,她居然联合大房算计她的银子。

有些人当真是不能给好脸。

早膳时分,薛如意和王晏之到时,承恩侯夫妻已经在了。

二房除了轮值的王沅枳,其余人都在。

薛如意拉开椅子随意扫了一眼,桌上放着几碟子清粥小菜,朴素的叫人以为是在佛寺吃斋饭。

对面的陈莜夹了一筷子萝卜干给钰儿吃,小豆丁大概锦衣玉食习惯了,怎么都不肯张口吃这些糙食。

瘪着小嘴哭道:娘,钰儿想吃小笼包、杏仁糕、红豆粥。

向来疼爱钰儿的云涟县主拉长着脸,额头上还包着块渗血的纱布。

薛如意好奇的盯着她额头看,看得云涟县主眼眶发酸。

承恩侯盯着桌上的饭菜多看了两眼,惊疑的问:弟妹,今个儿怎么这么朴素?家里的伙食向来是云涟县主手下的婆子管。

云涟县主没好气道:倒是问问你的好儿子儿媳啊,家里的银子都被他们赢了去,今后两个月只能喝粥吃糠了。

薛如意感叹道:原来侯府这么穷吗?我昨日也才赢了三万零五十七两,还是你们三个加起来。

云涟县主咬牙:非得说具体数字吗?她颇为苦恼的朝王晏之道:夫君,要不从明日起,我们在自家院子里吃吧,给侯府节省点开支。

王晏之赞同的点头:甚好。

沈香雅也夸赞道:还是我们如意体贴。

她看向云涟县主,弟妹,既然这样,我和夫君暂时也不过来吃了。

说完他们双双起身走了。

云涟县主连喊了几声都没人搭理。

本来今早委屈钰儿,做这么一餐就是为了奚落大房。

这下好,人没奚落到,她气得够呛。

一旁的王玉芳边给她顺背,边试探着问:娘,不气不气,不是你技不如人,一定是你麻将摸得少才输得这么惨。

王二叔横了母女两个一眼,语气有些冷:让和大房好好相处,你就是这样相处的?玩什么麻将,输得还不够吗?他说完把筷子啪嗒摔在桌上起身走了。

云涟县主从来没这么委屈过:不仅伤身又伤心还伤钱财。

反正这一个月就没好过。

薛如意跟着王晏之在大房用饭,两人回到住处,浮乔告知王二叔来了,正在书房等着。

薛如意惊奇:他来做什么?浮乔摇头:不清楚,他只说要找世子。

王晏之询问她要不要一起过去,薛如意摇头:不去。

她百无聊赖的坐在花园的石阶上,盯着下人种石榴树。

书房内,王二叔正拿着一幅字看。

瞧见他来只是很平静的绕到案桌前坐下。

王晏之顺势坐到他对面。

二叔找我有何事?王二叔放下手里的笔墨,沉静的双眼看向他:刚才在饭桌上我也不好说什么,但你乃承恩侯府世子,不应该天天待在家同一些妇人搓什么麻将。

回来这么久,瞧着身子已经大好,你今后可有何打算?下人端来茶水,王晏之慢条斯理给他倒了一杯。

二叔想我有什么打算?王二叔不太满意他这种态度,肃声道:你爹立不起来,你总得立起来,要不我托人在通政司给你谋个一官半职?王晏之眸里讥讽一闪而过:不用,我在准备明年的科考。

科考?王二叔惊讶,你虽文采斐然,但那也是十年前的会元,若是没取得好名次岂不是叫人笑话?能直接入仕,何必去参加科考?王晏之轻笑。

王二叔疑惑:你笑什么?二叔的想法到是和皇上一样,之前皇上招我进宫,问我要不要去翰林院任四品侍讲学士。

还说我是承恩侯世子,用不着辛苦考科举,将来是要继承承恩侯的。

王二叔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皇上出手就是四品官,他刚才言论显得极其可笑。

你……拒绝了?王晏之不置可否。

王二叔见他不答,眉眼压了压,有些僵硬的站起身:那就好……你有自己的主见就行,二叔有事,先走了。

王晏之兀自坐在窗户边往外瞧:想打探他的底,好确定接下来的动作?那要动作快点了!他目光落在花园的亭子里,没瞧见薛如意人影。

他轻声问进来的浮桥:世子妃呢,又去隔壁了?浮桥摇头:方才二夫人也来找世子妃了,在客厅里。

王晏之正想起身,薛如意脚步轻快的走进来。

石榴红的裙摆在脚边荡漾开,显示出主人心情愉悦。

浮乔退了出去,书房门关上后,薛如意从袖带里掏出五百两银票扬了扬:你二婶让我给她刻一副麻将,打算向外扩张。

难怪这么开心,唔,有空我给你刻。

薛如意立刻用警惕的目光看他:你想分一半的钱?王晏之无语:我什么时候是那种人了?薛如意:反正你就不是好人。

王晏之:……俩人眼神都眯着在空中交汇,对峙数秒后,窗台上突然跳上来一只‘小肥鸡’,扑腾着翅膀跳向薛如意,笨拙得像随时要栽倒。

她还奇怪哪里来得鸡就听那只小肥鸡又啾啾叫了两声,口吐人言:你好坏,你好坏。

小凤?薛如意惊讶。

她满脸黑线盯着还在桌上扑腾的小凤:好好的鸟怎么就喂成肥鸡了,这么胖还怎么飞?你喂的?她抬头盯着王晏之,漆黑的杏眼里全是杀气。

王晏之蹭的站起来,后退两步,怎么可能………但对面好像不相信。

他正想跳窗逃跑,窗户砰的被关上。

蹲在窗户下的丁野即便捂着耳朵,还能听见书房传来世子的惨叫声。

窗户被拉开一条缝,他小心翼翼把吓得巴拉窗户的‘小肥凤’拉了出来。

浮乔盯着那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世子就让你看着,才多久,好好的怎么喂这么肥了?丁野委屈啊,他身上从来不离吃的,那鸟天天抢他东西吃,吃成这样。

怪他了!哎,可怜的世子。

打完人的薛如意气得午饭也没吃,拎着小胖凤走了。

承恩侯夫妇追了一路追到门口又跑回去找自家儿子,本来想骂一顿他怎么把如意惹生气了,但瞧见他眼角乌青的可伶模样,忍了忍到底没说什么。

薛如意出门给小胖买了个更大的木架子蹲着,然后提着它往薛家走。

回去的路上还想着怎么和二哥交代,在门口正好撞见她二哥带着六七个公子哥往家里走。

那六七人和薛二勾肩搭背的,子章兄长,子章兄短的,俨然已经很熟了。

薛如意实在佩服他二哥自来熟的本领,只要会喘气的就没有他不熟的。

小凤看见薛二兴奋的直跳,一时间只知道啾啾。

薛二听到声音抬头就看见她,疑惑的问:小妹,你怎么在这?七八个少年眼前一亮,纷纷笑着打招呼:薛小妹好。

那场景让薛如意想起肖茂一群人,听说二哥他们来上京时肖茂几个可惆怅了,组团将他们送出青州。

薛如意唇角弯了弯,也和他们问好。

一大群少年兴奋坏了,直言以后要常来薛家。

瞧见薛如意手里的小肥凤,立刻有人凑上来道:哎呀,子章客气啊,说是要请我们吃火锅,还特意让小妹去买肥鸡。

说着他伸手去提小凤。

小凤吓得往后躲,突然口吐人言:你好俊、你好俊、你好俊!一群少年吓了一跳,惊疑的盯着小肥凤。

薛二终于认出他的鸟,走上前两步:小凤?小凤啊,你怎么吃成这样了?少年人中总算有人反应过来,是鹦鹉?这么肥的鹦鹉啊?哎呀,是子章兄说的小凤啊!小凤啊……薛如意头一次觉得对二哥万分愧疚。

一群少年还围着小凤嘀嘀咕咕,薛二越过人群瞧见她愧疚的模样。

拨开众人走到她身边,微微弯腰,摸摸她发顶:好了,瞧瞧小凤多开心,心宽才能体胖。

薛如意:可是它飞不起来。

薛二挑眉:那就让它待着我这——减肥。

好了,你去找阿娘吧。

薛如意把小凤给了薛二,径自往后院去了。

薛二提着小凤把一众少年领进家门,让他阿爹整了一锅鸳鸯锅,和薛大两个人陪着聊天说地。

这群人读书学问可能不行,但吃喝玩乐就没有他们不精通的,饭桌上对上京城每家酒楼、饭馆、茶室、青楼如数家珍,又从上京城谁谁谁聊到某某某。

上京城芝麻绿豆大点的事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喝得高了,连皇家秘闻、几位皇子也拿出来说,薛二插歌打浑,薛大听得仔细。

一顿饭的功夫,薛家人把上京城摸得透透的。

吃饱喝足,众人起身,木架子上的小凤兴奋地喊:之之好俊,之之好俊,慢走不送。

走在最后的顺天府尹家的陈小公子用力撸了把鸟头,夸道:小肥凤真聪明。

他又扭头看向薛二,疑惑询问:之之是谁?薛二随口答:它大概口吃。

之之还能是谁,王晏之呗。

忒不要脸了,把小凤喂得这样肥,还让人教小凤夸他。

薛二热心的一一把众人送回去,又让他们多帮忙打听有哪些铺子在出租。

少年人大多热血,更何况这鸳鸯锅这么好吃,吃完浑身暖洋洋的。

必须得帮忙啊,这样他们这群纨绔又多了一个可以谈天说地的地方。

等送走这帮人,薛二提着小凤往薛如意院子走。

薛如意正在刻麻将,亭子的石桌上已经零零散散摆了二十几个。

你刻这个干嘛?薛如意把这两日赢钱的事和云涟县主定制麻将的事说了,又掏出一打银票给薛二瞧。

薛二夸道:你行啊,这个办法都想得出来。

要不我们和隔壁小王组个队,去打牌赢钱好了。

薛如意白了他一眼:赌不好,玩玩就行。

她瞅了一眼小肥凤,问:你又带它来做什么?薛二哂笑:让你听听你家那位有多不要脸。

他拍拍鸟头,小凤就开始疯狂的吹彩虹屁。

之之好俊,之之好帅,之之聪明,之之爱你哦……薛如意刻麻将的手微微用力,手上的木头碎成粉末。

正准备越墙过来的王晏之脚下不稳,险些摔死:要不还是隔两日再来吧?他默默挪了一个方向打算跳回去,围墙另一边的丁野大刺刺的喊:世子,你倒是跳啊。

薛家兄妹齐齐扭头朝他看看,他瞬间被定在围墙上。

丁野刚准备跃上围墙就被惨叫的王晏之砸飞了。

啃了满嘴泥的丁野趴在地上期期艾艾:世子……王晏之淡定的爬起来,然后淡定的吩咐眼角抽搐浮乔:把他拎走……他怕会忍不住把他打死。

当初怎么就捡了这么一个蠢货?薛如意在薛家住了三天,原本打算回去,吏刑部侍郎家的周二公子找到薛二。

说是城东有一家茶楼开不下去了,要找人接手,让他去瞧瞧。

她当即决定跟过去看看,两人坐上陈家的马车往城东茶楼去,这茶楼位于东城稍偏的地带,人少了些,位置倒是足够大,前面临街后面临湖,小两层。

从薛府到这大概一刻钟的距离。

去的时候正好是中午,茶楼稀稀落落,生意这么惨淡,怪不得要找人接手。

掌柜的瞧见兄妹二人很是热情,他急着脱手价钱喊得并不高。

除去月租九十两,只要不给他店铺装修和桌椅板凳的费用六百两就行。

薛如意想着手上有钱,干脆问他铺子卖不卖?掌柜的眸子微睁,道:这可是上京城的铺子,很贵。

姑娘,你们确定要买?薛如意点头让他开价。

掌柜不动声色比了个一,一万两一口价,不佘不欠。

哪想薛如意一口答应,掌柜的瞬间后悔了,刚刚应该往高了的报。

但碍于刑部二公子在也不敢不认账。

好在这姑娘痛快一下给了一万两。

有第一次开酒楼的经历,这次从谈判到签订契约很快就完成了。

周二公子帮了大忙,掌柜瞧在他颜面上还赠送了不少家具,于情于理都得请他吃一顿。

薛二也不是小气的人,直接请他到东城最好的酒楼西江月吃饭。

三人在门口又碰到顺天府的陈小公子,邹翰林家的大公子,于是五人一起往楼上雅间去。

五人点了一桌子菜,都招呼如意先吃。

薛如意默默的吃着饭,听他们几个和二哥开始侃大山。

众人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王晏之身上了。

邹礼道:你们几个最近有瞧见承恩侯的世子没?他好像还没死,这下三皇子鼻子该气歪了。

薛二眸光微闪,语气带了疑惑:承恩侯世子?周建元以为他不知道,连忙解释:你们外来的,不知这承恩侯世子很正常,上京却无人不知啊。

三岁能诗五岁能文,十岁御前行走,连中两元,后来病重说是活不过二十三。

年前承恩侯府还发丧,说是在青州病重不治身亡,后来不知怎得又回来了。

薛二心道:无怪乎他县试府试院试都第一,原来是个满级选手重回新手村。

他接着八卦:他人品如何啊?那么有才华应该很多姑娘爱慕吧?陈光道:以前倒是志向高洁,不屑与我们为伍,我们也是瞧不上他的。

不就仗着自己长得好看,识两个字吗?弄得上京姑娘们天天看着他,烦死了。

他嘿嘿笑两声,又道:不过他回来好像娶妻了,听说他的世子妃是个很彪悍的姑娘,整日把他打的吐血,下不来床。

真惨啊,真活该……哈哈哈哈哈哈!吃瓜吃到本人身上的薛如意:……你们听谁说的?她最多打得他鼻青脸肿,什么时候把他打的吐血下不来床了。

周建元也跟着笑:这还有谁说?瞧他瘦削的模样肯定是因为那方面不行才被打的,如今上京城谁不知道他惧内。

真是活该,我觉得他长得也就那样,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没什么稀奇的。

那些迷恋他的女子都浅薄无知,若是薛家小妹肯定不会喜欢他那样的,薛小妹你说是不是?桌上其余三人都把目光投到薛如意身上,极其需要从她这个雅间里唯一的姑娘身上找安慰。

薛如意这两天的气还没消,如今又听说有这么多姑娘爱慕他,当即冷声道:嗯,我肯定不会喜欢他那样的。

恰在此时,雅间的门打开,薛如意和其余四人齐齐朝门口看去。

西江月的伙计先走了进来,笑呵呵道:打扰几位了,有两位客人说几位客官的声音太大,吵到他们了。

周建元不乐意了,拍着桌子叫道:哪来的客人,让他们同我去刑部大牢说说!伙计一脸为难,扭头往门口看去,客人您看?薛如意几个好奇的往门口张望,伙计让开露出门口站着的俩人。

当先一人绛紫色衣袍,腰束金丝缎带,整个人和煦温暖,笑问:周公子是要孤去刑部大牢说?啪嗒!周建元屁股落地,凳子往后翻倒,他瘫坐在地下抖着声喊:太,太子殿下。

太子身边的人一身青衣外罩雪白狐裘,修长的手随意交握,眉目清清艳艳,赫然是几日未见的王晏之。

他容貌太盛,屋子里的三位公子几乎同一时间猜出他的身份,都吓得连连请罪。

这位世子再怎么病弱,也曾是太子伴读,皇帝身边的红人。

他们背后说人坏话本就尴尬,若是太子和他要追究,他们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的请罪王晏之一无所觉,目光只落在雅间的薛如意身上,那眸光浅浅淡淡的晦涩不明。

薛如意丝毫没有说人家坏话,被撞破的尴尬,歪着头不看他。

太子顺着王晏之目光看去,忽而笑道:晏之,没想到你世子妃也在这。

刷刷刷,三道目光齐齐朝薛如意看来。

世子妃?薛家小妹?陈光、周建元、邹礼面露惊疑,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卧底。

薛如意:……作者有话说:陈温、周建元、邹礼:一时冲动、交友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