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书依旧不慌不忙,按照一早就想好的说辞解释道:微臣被劫走以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至于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微臣实在不知,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离开了匪寨。
匪头想拿微臣当人质,微臣不愿,情急之下与匪头打斗起来,奈何微臣武力不胜贼人,身受重伤,若不是意外撞见微臣的护卫南尘相救,微臣恐怕就曝尸荒野了。
他已经尽力说得周全了。
也就是说,银子不知所踪了?皇上的怒气消了许多,语气突然变得很冰冷。
商洛书听出来,皇帝在试探他。
也许皇上早就怀疑银子丢失与他有关了,只是找不到证据。
这个皇帝啊,可精明得很,不精明也没办法从十几个兄弟里脱颖而出,争得皇位。
是,微臣有罪!商洛书再次将头磕下去,主动领罪:皇上原令微臣看管好银子,如今银子丢失,是微臣失职,皇上要如何处置微臣,微臣绝无怨言。
主动出击,好过被动摆布。
但他心里也清楚,皇上不敢杀他。
世人皆知他是为了剿匪才身受重伤的,知道他对皇帝忠心耿耿,甚至是愚忠,皇帝要是敢杀他,就要在世人面前失去威严了。
而后来的事情也确实如他所料,皇上没敢杀他,但同时也没有说话。
他也不敢动弹,沈斯离更像是个被人捏出来的木偶,就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殿上沉寂了很久,只有一阵风呼过他还带有伤的那只耳朵,凉风刮过血口。
他微微皱了皱眉,只觉得有些刺疼。
咳咳……商洛书刻意咳了几声,而后又假装惶恐地低下头,捂着嘴遮掩。
爱卿的身子还没好完全吗?皇上的语气简直是来了个大转弯,突然又柔和下来。
让人不寒而粟。
回禀皇上,微臣怕是落下病根了,此次银子丢失一事,还请皇上交予他人追查吧。
商洛书咳了几声,缓缓抬起头,故作虚弱道:若皇上还信得过微臣,微臣愿举荐沈大人,沈大人是新晋状元郎,有才有德,何况沈大人大病初愈,此刻也正闲赋家中,是最合适的人选。
话音刚落,沈斯离也很附和地说道:启禀皇上,微臣不才,愿尽全力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皇上冷笑一声,却盯着沈斯离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问了句:沈卿家,你这脸怎么……好像比从前有些不同啊?商洛书心下微微一颤,有些紧张。
沈斯离暗暗瞥了他一眼,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回皇上,微臣大病了一场,脸色是不比从前了。
皇上没说什么,只道:那沈卿家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啊,不然何以对得起爱卿的举荐?皇上的意思好像是同意了。
两人偷偷瞥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地磕下头:多谢皇上。
行了,都退下吧。
话音刚落,沈斯离先是告退,而后缓缓起身,商洛书却依旧跪在那里:启禀皇上,微臣还有一事相求,想与皇上单独商议。
皇上皱了皱眉,思量了一会儿才应允。
待沈斯离离去后,殿门被关上了,皇上却唤他起身。
洛书请起。
皇帝忽然轻声唤他的名字,还真是让他有些不习惯啊,他越来越搞不懂皇帝的喜怒哀乐了。
商洛书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看着皇帝从高台上缓缓走下来,居高临下,带着与生俱来的皇者气概。
但他就是厌恶,厌恶皇帝身上那股子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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