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不对劲,从相爷的书房出来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走的时候连我叫你都没听见。
温嘉兰直接冲他怒吼道:若不是我跟过来了,都不知道你对她那么怜爱。
不是,我——沈斯离一下就慌了,手忙脚乱地开始解释。
知道话还没说出来,温嘉兰就直接打断了他: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听相爷的?她一开口就是责怪和质问,沈斯离听着很不舒服。
我没办法听相爷的,兰殊又不是十恶不赦的人,我已经亲手杀了她了,连为她立个坟都有错吗?沈斯离越说越激动,心里的愧疚也一点一点生起,语气不自觉地变得不耐烦起来。
然而温嘉兰瞥了他一眼,反而平静下来:我没说你错了,在这样的乱世里,哪有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各为其主,立场不同罢了。
沈斯离愣了一下,语气软下来: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阻止我?一个死人的醋也要吃?沈斯离也是一时情急,嘴快了就说了最后那句话,可是一开口就后悔了。
他把温嘉兰想成什么人了?她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女人吗?一个从小就在富贵之家长大的官家小姐,绝不至于如此这般。
呵!温嘉兰忽然轻蔑一笑,不屑地斜眼瞥着他:活人的醋我都不会吃,何况死人?阿离,我的确爱你,但这不代表你是我这一生的全部,我在乎的东西还有很多。
此话一出,沈斯离就觉得自己有一点自取其辱了。
我阻止你,是因为你根本就无依无靠。
温嘉兰说着,又恢复严肃的样子。
如果得罪了相爷,对相爷生了异心,他就会对你弃之不用。
皇上本来就将你和相爷看成是一个阵营的,不可能救你,更不可能待见你。
温嘉兰说着,还刻意看着躺在地上的兰殊以此来提醒他。
如果连相爷都对你产生怀疑了,到时候,你的下场和兰殊也没有什么区别。
温嘉兰的语气平淡如水,却无形中却给了沈斯离一种压迫感。
她......她似乎什么都明白。
是啊,这么一想好像也确实如此。
他做的一切都是在商洛书的底线边缘试探,然后心存侥幸,肆意妄为。
但是有些事情,因为商洛书的纵容,所以他太过沦陷了,以至于都差点忘了,自己不过就是个臣子。
说是臣子都是抬举他了,他只是一颗棋子。
和兰殊一样的棋子。
只是他的主人比较仁慈一点。
其实你说的,我都明白。
沈斯离失落地叹了口气,鼻子一酸,眼眶不由得泛了红。
我是昨日之兰殊,兰殊就是明日之我。
他的声音变得哽咽:她是不幸的我,我是幸运的她,所以我才更想要全她尸骨,让她魂可归家,不至于落得个死了都找不到家的下场。
沈斯离红着眼看着温嘉兰,眸子前渐渐铺上了一层朦胧:因为我害怕。
我怕我最后也落得这样的下场,到了那日,我也希望有人可以全我尸骨。
不会有那一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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