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2025-04-03 04:26:16

闻着淡淡的极好闻的紫檀香木, 姜迟缓缓睁开眼。

层层帐幔已被卷起,刺眼的阳光从镂空的雕花窗子照进来。

投在暗红色的地毯上,形成一个个斑斑点点细碎的白色光圈。

她怎么会睡在养居殿?姜迟敲了敲有些迷糊的脑袋。

她记得, 她忍着身体的痛, 跪在养居殿影壁前,是为黎姐姐求情来着……等等!黎姐姐!姜迟脸色大变, 一把掀了被褥, 就要下榻。

娘娘, 您脚受伤了, 不能下床。

一个宫女刚巧进来, 见到姜迟的动作大惊。

她说话时, 姜迟脚已落在了地上,刚一站起来, 就感觉到脚腕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

啊!姜迟惊呼一声, 脚下一软, 人往一侧地上倒去。

突然,一阵玄色旋风刮过,姜迟倒入了一个熟悉冷峻结实的怀抱。

怎么这般不听话?朱讫微皱眉,他刚下朝就来看她,没想, 这女人这般不乖。

脚扭伤成那样, 昨日还跑去天牢,后又跪了半响,一声不吭。

不知是该赞这女人硬气,还是该骂她愚蠢。

近来, 他这在他印象呆摆无趣的皇后, 频频刷新他对她的认知。

她像是一卷让人着迷的书册, 翻开每一页,都充满了新鲜意想不到。

也不知道这女人还有多少面,是他不知道的。

他很是感兴趣呢。

姜迟不知道朱讫已逐渐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此时,右脚完全无力,被朱讫抱在怀里。

霎间,昨日掖庭院落发生的那一幕幕,不由自主涌了上来。

随着他说话,滚烫的热气打在她发顶,让她头皮直发麻。

姜迟全身瞬时紧绷,身躯也僵住了,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胸前,眼神颤抖飘忽,努力后仰想与朱讫尽量拉开距离,无声抗拒着男人的碰触。

姜迟并不知道,她这欲推欲就,娇弱无力惶惶无助又带着一分不屈服的倔犟模样,在男人眼里是多么的诱人。

朱讫呼吸骤紧,一股酥酥麻麻自心间蔓延开……这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是心上有无数条毛毛虫爬过;又像是有一条小鱼在心上轻轻游过,尾巴微摆,漾起一圈圈悸动涟漪……杵立在一旁宫女,见此,通红着脸,目含羡慕地看了姜迟一眼,低下头,退出去了。

养居殿的宫人都知道,陛下自登基,就鲜少去后宫。

他去上林苑骑射猎牧的次数都比入后宫要多很多。

有宫妃一年都见不得陛下一面,还羡慕过她们这些在养居殿侍候的宫女呢。

养居殿也曾有过起了心思的宫女,想要勾引陛下,结果,被陛下下令杖毙,丢入了乱葬岗。

曾经甚至还有一些长安纨绔私下里揣测当今天子,是不是有断袖之好。

三年床榻相伴,姜迟对朱讫的反应很熟悉。

在他呼吸起变化的一瞬间,姜迟就感觉到了,她心脏一颤,想要逃开。

然而,为时已晚。

男人有力的大手捏住她小巧精致的下巴,强硬地将她的脸掰起来,吻住了。

男人的吻与他的人一样,强硬霸道冷峻,不容一丝推拒。

他覆上去后,直接撬开姜迟的贝齿,冲进檀口,灵活地肆意翻搅,强勾起那胆怯弱小的香舌,硬逼着她与他共舞,沉沦……唔唔……姜迟被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再没有了抵抗之力。

她感觉到,她的灵魂,都要被那灵巧的唇舌夺走了。

没一会,姜迟就软瘫成一团,娇喘着倒在朱讫怀里。

她被动地仰着头,承受着他的给予,如瀑的乌黑长发,柔顺地垂在脑后,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有几缕顽皮地飞到了她脖颈上。

修长白皙的脖颈,像是一块上好的香脂凝玉。

朱讫痴迷如狂,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过那香脂凝玉。

那药膏效果极好,才一晚,昨日的痕迹,就已淡得几乎看不到了。

白玉无瑕,美好如斯,蛊惑着他,忍不住又想在那上好的白玉绸缎上,狠狠留下属于他的独特的印记。

朱讫眸底的猩红越发浓烈。

姜迟惶惶抬眼,倏地被摄进了,那让她窒息的浓烈里。

这股浓烈,姜迟很熟悉,每每在榻上,她都能在他幽黑雪亮的眸中看到。

姜迟惶惶不安心惊胆战!她娇弱无力哀鸣求饶:不……唔唔……她的话才刚出口,就又被堵住了。

不?朱讫眼眸微沉,惩罚性地咬住那娇艳欲滴的红唇,鲜红的血流了出来,刹时,两人口腔都弥漫着血腥味。

嘶。

姜迟痛得直发抖,泪眼朦胧。

这男人是狗变的吗?怎么这么喜欢咬她?呜呜……好痛!以前他不这样的,为什么现在……姜迟不明白,想不通。

女人娇弱颤抖,像是那雨中的娇柔花朵儿,柔弱无依娇艳绝美让人想将她欺凌得更狠些。

朱讫轻笑了下,垂首细细舐着娇艳欲滴的樱唇,将那被他啃咬泌出的鲜红血珠,吃到口中吞下了。

她的血液都带着一股,让他欲罢不能的香甜。

抑制不住想将吞嗜入腹。

朱讫双眸闪着异光,俯身在姜迟耳边轻语:乖一点,朕会好好奖赏你的。

薄唇上沾染的鲜红,也沾染上了那珠玉白润,为这美丽添了一抹蚀骨妖魅。

朱讫眸底暗沉深邃。

昨夜里,她娇软无害睡在他的龙榻上,他却硬生生压抑住了自己,没有动她。

崔医官那话,让他平生第一次,冷硬如铁石的心肠竟破天荒生出了怜惜。

昨夜皇后睡得香甜,朕可是一夜未眠。

朱讫埋首在那香肩窝里,深深吸了一口,语气带了一丝淡淡的委屈:皇后得补偿朕。

说完,狠狠啄住了那香脂凝玉,在那白玉上,留下一连串的青青紫紫。

与昨日的凌厉不同,这急风骤雨里,她似是感受到了,其间隐藏的一丝细微的,他从未有过的温柔。

姜迟心神一震,温软着道:陛下,臣妾后背痛,脚也痛。

朱讫微微一愣,眼眸轻抬目露不解,皱眉道:昨日,崔医官已为你看过了,背上刮伤的地方,还有脚腕处都用过药了,怎么还痛?用的都是极好的药,伤残动骨,用了都能好得很快。

姜迟见有丝希望,大喜,她甚至拿出了小时候在母亲怀里撒娇的本领:陛下,臣妾是真的痛嘛。

说完,樱桃似的红唇微微撅起,杏眼轻抬,委屈无辜惹人怜爱里又带了一分娇艳轻盈香雪腻。

每每她这么做,母亲都会什么都依着她。

朱讫眸色深邃,他想即刻就将这魅惑君主的妖姬吞嗜腹中。

还未行动,脑海里又猛地浮现起,昨日她白玉般的后背青紫斑驳,狼藉的一幕。

朱讫难得心软了。

他狠狠地,一把将姜迟搂住,那力道似是要把她揉嵌到他骨血里。

真是个娇气的妖姬!他狠狠啄了姜迟一口,将她轻放在榻上,手臂青筋根根鼓起,即便如此,他仍是克制住了,再没有别的动作。

姜迟诧异,她没想这禽兽竟真的放过了她。

中衣裤脚被微微卷起,露出一双洁白的纤纤小足。

黑色绣着金丝龙纹的被褥上,那双白瓷般的足,皮肤细嫩肥瘦适度美妙天成。

五个脚趾头珠圆玉润,像是五个白嫩嫩的嫩藕芽儿。

朱讫口干舌燥,脑海里猛地蹦出一句诗:方寸肤圆光致致,白罗绣屟红托里。

南朝天子欠风流,却重金莲轻绿齿。

①朱讫像是着魔似的,抚上那脚,触手所及,细嫩滑腻,让他心潮澎湃人爱不释手。

啊……痒……纤足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握住,姜迟又羞又怕,用力想挣脱,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一阵阵酥麻痒感自脚背蔓延开来。

那滚烫沿着足背蜿蜒而上,握住脚腕处,不轻不重一按。

啊!好痛!脚裸处传来钻心的剧痛,让姜迟痛得面色煞白,眼泪汪汪。

朱讫一愣,这才发现,那白皙如玉的脚腕红肿得厉害,带着一种被凌碎的美感,手不由自主加大力道,姜迟痛得又是一呼。

姜迟泪眼朦胧瞪着朱讫,这狗男人是故意的吧?!然而,这在她以为的有杀伤力的怒瞪,在朱讫眼里,却是媚眼如丝,魅惑可人。

朱讫眼眸幽黑,像是要吃人一样。

姜迟惊骇,以为他又要扑过来。

却见朱讫转身从案几上,拿了一罐药膏。

是崔医馆留下的,专治脚扭伤的。

崔医馆说,她会每日来为皇后推拿敷药。

朱讫挖出一块白色药膏胡乱抹在姜迟脚腕上,随后滚烫的大手覆上去,轻揉按压。

啊……一股钻心的痛传来,姜迟惨叫。

朱讫面上一僵,心里的那些旖丽想法,都在姜迟这声尖锐的惨叫里远去了,朱讫知是自己一时激荡失态,下手重了。

只是他是皇帝,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有误?当即羞恼成怒,不耐烦道:这点痛都受不住?忍着点!大手没轻没重继续在凝脂般的脚腕流连。

姜迟咬牙强忍,痛得已说不出话来,这男人哪是为她治伤,根本就是在摧残她。

呜呜……真的好痛!慢慢地不知是痛得麻木了,还是真的有效果了。

竟没那么痛了。

姜迟抬头看向朱讫,发现那男人眼眸中正闪烁着熟悉的暗火。

姜迟心下一惊,猛地将脚收到被褥里,藏好。

猛然手上一空,那美妙的纤足也不见了,朱讫不悦了,鹰目微微眯起。

这女人,他堂堂帝皇屈尊纡贵,为她敷药推拿,她竟还敢嫌弃?!姜迟被朱讫眸色里的冷气冻得一个哆嗦,脑子也从这迷糊里脱离。

想到,她昨夜求情,朱讫并没有给一个准信,姜迟不由又急了。

今儿,她定要,求得陛下开恩,饶恕了黎姐姐。

她虽暂时挡了那毒酒,但那天牢潮湿寒冷,黎姐姐身子骨又弱。

想到这里,姜迟再等不及,急急道:陛下,黎妃她……姜迟话还没说完,就被朱讫沉着脸打断了:皇后对黎氏很是关心啊?这句话,莫名带了一丝酸意。

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他为她敷药,不但不谢恩,还一心想着不相干的人。

姜迟微一愣,不明白朱讫是什么意思,只小心答道:臣妾与黎妃交好,陛下是知道的。

长久下来,姜迟也算是多少有一点点摸清了,朱讫的脾气秉性。

得要顺毛捋!便压下内心的焦急,斟酌着用词,温柔软语道:黎妃有错,陛下罚她是应当的。

但臣妾更知,陛下是个有道明君,素来仁慈。

更何况黎妃嫁与陛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您就饶了她性命吧,好不好?这话说得,姜迟自己都不信。

陛下仁慈?那天下就没有凶狠的人了。

不过这话,虽明知是假,听在朱讫耳里,却是分外的顺耳,好听。

特别是他前阵子,被御史大臣指着骂他,过于狠戾不及熙王仁慈。

现在姜迟这话,就相当于,说他比熙王更好,更适合做皇帝。

当然,这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朱讫定是又会疑心那人,满嘴谎言阿谀奉承,是不是另有企图。

朱讫心里欢喜,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淡淡瞥了姜迟一眼:皇后是在为黎氏求情?姜迟忍不住在心里给了朱讫一个白眼,这不废话吗。

不为黎妃求情,她昨日那般主动撩他做什么?被虐了,还巴巴地再送上门,她又不是有病。

姜迟心里想的,朱讫不知道。

见她低垂着眼,那副柔顺娇软的小模样,他是极爱的。

心情甚好的朱讫,也不计较,他的皇后竟将一个无关紧要的妃子看得比他还重。

虽说不计较,但朱讫是什么人?他是皇帝!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

这天下,只有他负别人,岂能容有任何人忤逆他的?!朱讫心里一股恶气难出,便想逗一逗姜迟。

俯身过去,修长的手指微勾着姜迟温软精巧的耳珠。

因为是刚起床,姜迟还没来得及梳妆,昨日取下的耳环也还没有戴上。

珠圆粉嫩的耳珠,一个细小的针孔,赤然可见。

朱讫好奇地一遍遍用大拇指按着那针孔,心里想着,这肉血上开出一个洞来,竟没有闭合,也没有流血,真是神奇。

姜迟耳珠被措得发红发烫,连同她绝美的小脸也跟着染上了一抹娇艳的红。

竟然要求情,皇后是不是要拿出诚意?朱讫在姜迟耳边低沉着问道。

诚意?她都在掖庭被他那般了;还在这养居殿跪了那么久,这还没有诚意?姜迟气得拳头都紧了,若不是顾忌这人是皇帝,不敢造次,她早一拳过去了。

姜迟冷着张小脸:不知陛下,要何诚意?朱讫大手滑到美人腰窝一掐,姜迟身躯剧烈一颤,朱讫笑得得意恶劣,头枕在姜迟瘦弱的肩头:皇后说呢?姜迟神色微僵,硬着脖子,死鸭子嘴硬:臣妾愚钝。

朱讫嗤笑,在他面前装傻?!单手强硬地扳过姜迟的身体,让她面对着自己,鹰目紧紧锁住那双美丽的杏眼,让她无处可逃。

取悦朕!侍候得朕高兴了,或许朕可以饶了那女人一命。

姜迟垂目,贝齿紧咬下唇,袖中手指紧紧绞在一起,一会后,手指松开了,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

手颤抖着,解开领口的纽扣,一颗两颗……锦缎下掩着的冰肌雪肤一点点透露出来,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朱讫呼吸紧促,目光猩红,如狼似虎,手背上鼓起的青筋不住地跳动。

他却没有动手,而是双手枕在头后,悠闲地往后一仰。

继续。

姜迟难堪极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那花楼里毫无尊严的舞姬,她的骄傲让她想即刻离去。

但……想到天牢里的里黎妃,终是忍住了。

贝齿轻咬下唇,心一横,起身一把扑到朱讫身上,头埋在他怀里,娇软着声音唤道:陛下……姜迟声音本就软糯好听,此时,更是让人听得骨头都要酥麻了。

朱讫心脏微颤,眼眸黑沉,里面有暗色的山火岩浆在汹涌翻滚。

手一挥,层层帐幔被放下,掩住了一室绮丽。

从镂空雕花窗子透进来的白色阳光,细碎地散落在深色帐幔上,调皮地跳着舞。

殿外,阳光明媚,春花灿烂。

天空中,飞来两只短尾雀儿,收翅落在屋檐的深色龙雕琉璃瓦上,一边扑着翅膀,一边欢快地鸣叫着。

守在殿门口的李意,偷偷捂着嘴笑了。

昨夜里,陛下翻来覆去睡不着,还起了几次,淋了两次冷水澡。

这春日寒凉,他是真怕陛下受寒了。

更怕陛下给憋出什么病来。

伤了龙体!他知道,陛下是为崔医官那句话,怜惜皇后娘娘。

他甚至都想过,要不要劝劝陛下,宣其他宫里的娘娘来。

这时,一个小太监来报:李总管,天牢那边来传话,玉堂殿那位殁了。

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