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2025-04-03 04:26:16

什……什么?!李意惊得差点跳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是怎么回事?李意连问了两句。

昨日, 皇后去了天牢,为黎氏挡下了陛下赐的那杯毒酒,天牢管事就上报给了尚刑司, 尚刑司昨夜里, 在皇后来养居殿前,就将这事禀报了陛下。

当时, 陛下并没有给旨意。

难道, 是这帮胆大妄为的奴才竟敢自作主张, 又给那黎氏送去了毒酒?!那小太监回道:是今日早上, 洒扫的宫奴发现的, 昨天夜里玉堂殿那位, 撞墙而死了。

撞墙而死?!皇后娘娘不是已挡了那杯毒酒么?陛下也并未再下令赐死。

在他看来,极大可能, 陛下已饶了黎氏性命, 之所以没下旨释放, 只是陛下拿此事在逗弄皇后娘娘而已。

都雨过天晴了,为何黎氏又要去寻死呢?!可要知,这宫妃自戕,可是大罪啊!此罪加一等,怕是黎氏再不能以妃礼葬入陛下的皇陵了。

李意心中叹息, 扭头看了眼殿内。

皇后娘娘有多在意黎妃, 他是看在眼里的。

为了黎妃,皇后娘娘脚扭伤成那样,还坚持走去了天牢。

后又跪在养居殿,求陛下, 直到昏厥过去。

现下, 陛下与娘娘感情正好, 若拿这事去说,帝后感情定会又再生嫌隙。

他想了下,对那小太监叮嘱道:此事,先不要声张,具体,等陛下旨意。

是。

小太监应声下去了。

李意望着远处的天边,长叹了口气,这宫里的人啊,命轻得跟浮萍一样。

哪怕是曾经贵为妃子,又如何?还不是一朝败落,连个体面都没有。

黎氏已被贬为庶人,按规矩,是草席一裹,扔入乱葬岗的。

更何况,她是自戕,更是罪加一等。

但她毕竟是先帝赐婚,陛下还是太子时,就入了府的。

虽然陛下从未幸过她。

而且,皇后肯定是不忍心的……李意心想着,这事,他得寻个皇后不在的时间,将这事禀报给陛下。

日头渐高,已近午时。

殿内的动静终于平息了,李意在殿门口踌躇犹豫,午膳时间到了,御膳房的饭食也备好了,要不要送进去,毕竟陛下与娘娘在里面辛苦了这几个时辰,可别饿坏了。

正想着,殿内传来朱讫的声音:李意。

声音还带着沙哑。

李意忙应声,推开殿门,进去。

果然他揣测得准确,陛下是饿了。

殿内,还缭绕着运动过后的淡淡麝香,李意虽是个阉人,被这气息一熏,也忍不住脸上一红,慌忙低垂下头,微微屏住呼吸,丝毫不敢乱看。

隔着帐幔,朱讫冷声命令道:去弄些食材过来。

食材?李意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起头,透过层层帐幔隐隐看到陛下那双凌厉的鹰目,李意心脏一颤,复又低下头去。

还有,拿个炉子来,还有些做饭的物件。

快去。

是。

李意心里疑问一堆,却不敢问出来。

陛下这是,要在养居殿寝殿里,烧火做饭?!李意不知道,他猜对了。

帐幔内龙榻上,姜迟披散着长发,伸手拿过一件中衣,披上。

这男人,太没心了,她都被他欺榨成这样了。

他竟然还要她做菜给他吃。

若可以,她真想一锅铲铲他头上。

她说她身子不便,他就唤人,将东西都搬来这寝殿内。

让她在寝殿做饭,亏他想得出来。

陛下,在这养居殿做饭,不太好吧?一股子油烟味。

朱讫修长的手指,勾住姜迟中衣的腰带,用力一拉,姜迟惊呼一声,扑入朱讫怀里。

姜迟花容失色,这禽兽不会是又要……陛下,臣妾真的饿了。

姜迟苦着小脸,可怜兮兮道。

朱讫本只是想逗姜迟一逗,见得她这副神情,眼底的暗火腾地一下又烧起来了。

姜迟是真的怕了,这禽兽,怎么这么有精力?他都不会累吗?再来,她真的会死的。

大手从中衣下摆探进去,在那脂凝肌肤上煽风点火,眼看就要失控了。

姜迟急了,双臂一张,紧紧抱住朱讫,与他贴得紧紧的,不让他动。

朱讫呼吸骤紧,眸底渐渐蔓上熟悉的猩红。

他宽大的手掌抚上姜迟后背:竟然皇后这般想要,那朕……话还没说完,就垂首狠狠吻住了那娇艳的红唇。

姜迟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通红着脸挣扎着想要退开。

奈何,那禁锢住她的力道实在太强,她卯足了劲也撼动不了半分。

两人正纠缠成一团,李意带着宫人搬来了做饭物件,僵在门口不敢进来。

那幔帐仍垂着,隐约可见,帐内,两人贴在一处了。

李意心脏骤停四肢发软,惶惶不安,想要退出去,这时,帐内传来朱讫微哑的声音:进来吧。

是。

李意偷偷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指挥着宫人将物件都一一轻轻摆放在殿中。

帐幔内,朱讫再度狠狠吻住姜迟,姜迟大骇,这帐外还有人呢,这禽兽!姜迟急了,狠狠一口咬在那搅风搅雨的舌上,朱讫嗷呜一声,倒吸一口气,松开了手。

姜迟得到机会,快速逃到床尾。

那速度都比得上山野间,灵巧难捉的兔子了。

朱讫脑海里浮现,那日上林苑行猎,他猎杀的那只雪白的兔子。

敢逃离他?!朱讫鹰目危险地眯起:过来,否则……因为舌头被咬,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帐外,宫人们都听到了帐内的动静,更是心惊胆战了。

李意眉心一跳,忙吩咐宫人将东西摆放好,都退出去了。

姜迟充耳不闻仍缩在角落里。

她才不过去,傻子才过去!朱讫没有了耐心,冷声道:看来,皇后是不想要你那好姐姐的命了。

也罢,朕就赐她一杯毒酒。

扭头对帐外唤道:李意!已退到门口的李意,听到声音,忙又转回帐前,等候陛下的命令。

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有后话。

又默默退回到殿门口守着。

姜迟慌了,心里暗骂这狗男人阴险歹毒。

姜迟急了,一咬牙一狠心,干脆整个人扑到男人怀里,头埋在他胸前,郁闷又委屈地道:陛下,臣妾是与您闹着玩呢。

这女人,想骗他,演得却这么差。

把朱讫逗笑了,他剑眉微挑:哦?原来皇后是在与朕闹着玩啊。

姜迟忙不迭点头:是呢是呢。

生怕这禽兽又要再来一遭,姜迟余光瞄到帐外摆放的做饭物件,眼睛一亮,讨好道:陛下,您饿了吧?臣妾给您做菜食吃,好不好?朱讫将头埋在她香软的肩窝,隔着中衣,轻轻啃咬,含糊着道:可朕更想吃你呢。

姜迟身子一抖,每每在榻上,这男人就跟几辈子没吃过肉的野狼一样,那凶狠疯癫模样,她每每都极担心,他真会哪天突然起了意,将她给生啃了吃了。

想到那画面……姜迟全身一颤,只觉得有一股彻骨的凉气窜上背脊骨,让她遍体生寒。

姜迟惊悚了,忙摆手:臣妾给陛下做,陛下最喜欢吃的红烧肉。

朱讫故意一脸不忍:可是,皇后扭到脚了。

姜迟抿了抿嘴,心一横,道:我可以坐着炒菜。

朱讫嘴角勾起得逞的笑,头仍埋在姜迟肩窝,不肯离开:可是,在这养居殿做饭,会一股子油烟味呢。

姜迟算是知道了,感情这狗男人,是拿她先前的话来堵她来了。

姜迟咬了咬牙,强笑着道:古人言,这人间烟火味,最是好闻了。

这女人,还真是有趣呢,连这古人言,都能随口胡撰。

他这皇后,还真是个妙人呢!朱讫眸中带笑,满意地捏了捏姜迟小巧的鼻子,语气轻柔温和,字字句句却让姜迟打从心底里恐惧,战栗。

要乖点,不然,朕不介意让内务府造把金锁链,把你锁起来,每日只乖乖等着朕下朝归来,临幸。

朱讫想了想那画面,觉得甚是美妙不可言,心里蠢蠢欲动。

姜迟心脏一颤,有些被朱讫的话吓到了。

她知道,朱讫这个人不能用常理来推断,只要他高兴,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皇帝做久了,越发的唯我独尊,容不得一点点忤逆。

陛下,饿了吧,臣妾去做饭给您吃。

说完,麻利地想爬下床。

这床榻上说话,实在是太危险了,不知道这禽兽什么时候又会兽性大发。

想逃?朱讫嘴角微勾,也不阻止,待姜迟爬到床沿边,一只脚都下去了。

突然,大手一捞,又将姜迟给圈了回来。

姜迟气泄,这人,是故意逗她玩儿的吗?!朱讫好笑地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姜迟嘟起的朱唇。

姜迟:……恶从胆边起,张开口,狠狠将那手指咬住。

敢捏她的嘴,咬死他!朱讫眸色倏地变得暗沉深邃,两根手指微动,衔住姜迟软滑的香舌。

姜迟:……姜迟觉得自己简直是傻到家了,竟纵虎入山。

忙想将那截指头吐出,却已晚了。

那修长灵活的指尖,在檀口搅风搅雨兴风作浪。

姜迟被迫微张着嘴,泌出的涎水来不及咽下,从嘴角淌下……朱讫喉咙发紧,恋恋不舍地抽出手指,轻捏住姜迟小巧的下巴,垂首狠狠封住那嫣红的唇。

直到姜迟肚子唱起来空城计,朱讫才作罢,大发善心,放她下了榻。

姜迟生怕朱讫反悔,飞快地穿好衣服。

一瘸一拐在第一时间远离了床榻。

姜迟终于松了口气,瞥了眼斜靠在床榻上,看着她的朱讫。

姜迟浑身打了个寒颤,赶快移开目光,低着头,将帐幔一一卷起。

这才去看摆放在殿内的炉子,砧板,锅,碗,瓢,碟,盘。

及一些五花肉,牛肉,还有一尾青鱼,一大堆各色各样的佐料。

这李意是不是把小半个御膳房都搬来了?炉子里面燃着炭火,炉口不时有赤红色的火苗窜起来。

人靠得近了,一股股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

单腿站着太累,姜迟拉了一个凳子来,干脆坐在高凳上。

一手握着菜刀,熟练地切着肉片。

肉是取自猪腹部,是最嫩的地方。

肉块薄厚适中,肥瘦相间,红的鲜嫩,白的雪白。

特别是那珠圆的葱白玉指,按在红白相间的肉块上,竟有一种极艳丽魅惑又极让人安心宁静的美。

朱讫斜靠在床沿,手枕在脑后,悠闲自在地看着面前,不住忙活的女人。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在庖厨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美,是与床榻上截然不同的美。

这种美,直击人心最脆软处!诗经上说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①。

也不外乎如此吧。

油倒入热锅里,放入葱姜蒜,殿内一会就飘起了香味。

紧接着倒入切好的五花肉,炒至金黄。

再加一些冰糖,炒成搪色。

再加适量的水,放入一些生姜、葱白、八角、桂皮、香叶等。

盖上锅盖焖煮。

②揭开锅盖,热气氤氲,瞬时殿内满室都是甜糯香甜的味道,让人闻之垂延欲滴。

姜迟将烧好的红烧肉盛到盘里,朱讫被那香味吸引,从床榻上下来,从姜迟背后探身过来,脑袋枕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只见那白瓷色的碟盘中,那一块一块的肉,红油油,香喷喷,冒着丝丝热气。

朕要吃。

朱讫张着嘴,对着姜迟命令道。

你自己没手吗?姜迟在心里鄙视,当作没听到,转手想将那盘肉送到案桌。

朱讫眸色微沉,下巴用力,死死压在姜迟瘦弱的肩膀上,让她无法动弹。

姜迟无奈,只能放下碟盘,拿起筷子,举过肩头,递给朱讫。

肩膀上施加的压力,这才轻了。

诺,陛下自己夹了吃。

朱讫在姜迟耳边哈气:皇后喂朕。

那压在肩膀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些。

喂狗还差不多,吃不吃,不吃算了。

姜迟暗暗翻了个白眼,抿了抿嘴,那压在肩膀上的力道不减,姜迟无奈,只得妥协。

用筷子夹了一块红油油的肉块,用另一只手托着,举到朱讫嘴边。

朱讫满意一笑,张嘴吃下了。

就这样,你喂我吃,一盘红烧肉全进了朱讫肚子。

吃到最后一块时,朱讫并没有咽下去,而是突然伸手捏住姜迟小巧的下巴,强掰过她的脸,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将嘴里吃了一半的红烧肉,渡过去。

唔唔……这狗男人!他不嫌脏,她还嫌弃呢。

姜迟瞪大眼,极力抵着舌头,想将那油腻腻的肉,推回去。

朱讫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再次卷着那红烧肉往姜迟嘴里送。

两人你来我往,吻得激烈。

以前都是朱讫强硬攻击,姜迟娇弱承受。

这是第一次,姜迟这般热情,香软的唇舌与他纠缠。

让他亢奋得全身都发烫发颤。

只是可怜了那红烧肉,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融化在了,两人的唇齿间。

姜迟后知后觉发现事情不对劲了,不知何时,腰带被解开了,衣襟也松垮了。

那双滚烫的大手,在她娇嫩的皮肤上描画摸索。

陛下……陛下……门还开着呢。

殿门开着,这层层帐幔也被卷起。

外殿的人,只要探个头,就能见到寝殿内的情景。

谁敢看!朕诛他九族。

朱讫埋头继续忙活。

外殿侍候的人听到陛下的话,都全身发抖,慌忙都离那寝殿门口,远远的。

像是那寝殿里,有骇人的恶魔要冲出来吃人。

不行……臣妾……臣妾……害怕……姜迟一想到可能被人看到,就忍不住全身发冷发抖。

朱讫放开了姜迟,伸手将她的衣服拉好。

姜迟以为他终于放过她了,没想,他竟从后面撩起她宽大的裙摆。

远看着,两人衣衫整齐,衣裙下却凌乱不堪。

姜迟脸蛋爆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这狗男人,还说是皇帝,这行径怎么跟那些地痞流.氓一样,什么龌蹉事都干得出来?姜迟奋力挣扎,突然,腰窝被大力一掐,姜迟只觉心脏一阵酥麻,忍不住娇嘤一声,软瘫成一团。

朱讫对姜迟的反应很满意,他奖励地亲啄了下,那被吻得红肿的樱唇:真乖。

事后,饫甘餍肥心情甚妙的朱讫,将娇软无骨的姜迟,抱了放坐在那她做饭时坐的高凳上。

还贴心地将菜刀,及一些没切完的菜,放到面前的砧板上。

乖,继续做菜,朕还想吃。

这狗男人,是良心被狗吃了吗?!将她折腾成这样,还让她给他做菜?!朱讫轻笑了下,在姜迟耳边道:嗯?皇后不想救你的黎姐姐了?姜迟气得磨牙,若不是浑身无力,真想一菜刀将这狗男人,当菜叶子剁了。

可是,不行,她得讨好他。

姜迟强压下怒火,强颜一笑,低头闷闷地挥刀砍菜。

是真的砍,像是那菜跟她有八辈子大仇。

朱讫坐到床榻上,津津有味地看着姜迟。

觉得这女人,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他都忍不住总想逗逗她。

这时,李意在门口转圜,面带犹豫欲言又止。

朱讫知道李意是有事要禀,鹰目扫过去:有什么事?李意走进来,忍不住好奇地看了姜迟几眼,他也见过御膳房里的厨娘做菜的样子,五大三粗挥着膀子。

他一直以为做菜是一门很粗俗的事。

再看皇后娘娘,这做菜跟绣花一样的好看。

还有那菜香气味儿,李意忍不住吞了下口水,传说中的龙肝凤髓,也不过如此吧?李意强迫自己收回神智,对着朱讫一拜,近到朱讫面前,压低声音小声道:陛下,天牢……李意才起了一个头,就被朱讫打断了,他起身,往外走:出去说。

李意会意忙跟上。

到了外间,确定寝殿内的姜迟听不到,朱讫才道:出了什么事,说吧。

李意禀道:禀陛下,天牢传来消息,玉堂殿那位殁了。

朱讫脚步一顿,没有说话。

李意继续道:昨夜里,撞墙自尽了。

是天牢洒扫的宫女今早发现的。

朱讫脸色一沉,明显不悦了。

李意等了一会,仍不见陛下旨意。

只得硬着头皮又问道:内务府来问,不知玉堂殿那位,后事要如何?朱讫冷目扫过,冷道:一卷草席,扔去乱葬岗。

李意低眉:是。

心中不由为黎氏叹息。

朱讫回到寝殿,躺回到床榻上,心情有些不好。

姜迟敏锐地感觉到了朱讫情绪的变化,心中猜测着,是朝堂发生了什么事么?难道是哪个臣子又骂了他?算了,不想了,这人就很少有高兴的时候。

只要不殃及到她,就好。

姜迟继续低头切着菜。

没一会儿,李意又过来了,禀报道:禀陛下,姜二小姐求见。

说是那春雨桃花图,画好了。

春雨桃花图。

朱讫这才心情好些,脸上带着一抹明显的喜欢:快传她进来。

嘶!锋利的刀刃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十指连心,姜迟痛得倒吸一口气。

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