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节到闻雷声,震醒蛰伏越冬虫。
蛰,言发蛰也。
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
①惊蛰是二十四节气中,春季的第三个节气。
春雷响,万物长。
是一年春耕的开始。
大齐以农为本,皇帝也早早从上林苑回来了。
这日,皇帝耕农,皇后亲蚕。
一日劳累,姜迟回到椒房殿,已是黄昏,人也累得跟条死鱼一样。
娘娘,您泡个热水澡,缓解下吧。
晚晴道:明日还有得忙呢。
这惊蛰耕农亲蚕,是连着两天。
今天上午,祭祀社神、稷神合称社稷。
下午,皇帝耕农,皇后亲蚕以示国以农为本。
明日,皇后还得接见一些朝中命妇,以示皇家恩泽。
青玉手上拿了一份厚厚的手稿,打帘进来:娘娘,秋华殿着人送来的。
徐妃?姜迟接过,竟是抄写的佛经,姜迟大奇。
这徐妃莫不是变了性子了?徐妃脾气她是知道的,张扬跋扈。
仗着她父亲的军威,在宫里横行霸道,什么都敢做。
娘娘,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徐妃竟然会抄写经书认错?青玉还夸张地看了眼,外面即将落山的太阳。
姜迟道:不要这般揣测别人。
宫中三年,徐妃虽张扬,但也从未行过恶事。
转头对青玉道:让秋华殿的人进来。
青玉撅嘴:娘娘,她们定是不安好心。
姜迟笑着道:好了,你家娘娘我又不是纸糊的,还能被吃了不成?青玉无奈,一跺脚扭头出了门。
没一会儿,不情不愿地领着徐妃的大宫女,徐燕进来了。
皇后娘娘长乐无极!姜迟道:起吧。
禀皇后娘娘,我家娘娘知错了,为赎罪过,我家娘娘连抄了一天一夜佛经,现在手都抄肿了。
恳求皇后娘娘,能赦免了我家娘娘的禁足。
姜迟笑了:徐妃是想参加明日的惊蛰宴吧?徐妃性子喜热闹,这也不奇怪。
她若安安静静,反倒失常。
还是皇后娘娘,懂我家娘娘。
姜迟想了下道:既然徐妃知错了,那禁足就免了吧。
徐燕大喜:谢皇后娘娘恩典。
徐燕走后,青玉不满了:娘娘,您就是太好说话了。
徐妃那日那般嚣张,口无遮拦。
就抄几页经书,您就放过她啦?姜迟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皇宫里的女人都不容易,何苦相互为难?晚晴备好了洗浴用品,从内屋浴房出来:娘娘,热水备好了。
姜迟点点头,坐到梳妆镜前。
晚晴上前,手脚麻利地为姜迟卸除头上的钗环玉饰。
卸了那一头乱七八糟的东西,姜迟觉得整个人都轻便了很多。
散着一头乌发,一身白色中衣,缓步进了内屋浴房。
姜迟进去没一会儿,殿外就传来小太监的通报:陛下驾临。
晚晴,青玉均是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门口大步进来,一高大英挺的身影。
陛下长乐未央。
晚晴,青玉忙跪下拜道。
朱讫鹰目在屋内扫了一圈,微微蹙眉:皇后呢?晚晴低头答道:娘娘在浴房,奴婢去唤娘娘。
说完,要起身去内屋浴房。
朱讫眸光一闪,摆手止住了晚晴,大步朝内屋浴房走去。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晚晴青玉对视一眼,两人轻手轻脚退出房间,还细心地关好房门。
浴房内,热气腾腾。
姜迟闭目,静躺在热水池里。
任温热的水,滋润着全身。
身心的疲惫也在这热水里慢慢舒展。
朱讫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景。
池上热雾氤氲,池内,美人似是睡着了,面若桃花灿烂,乌发如瀑发尾飘散在水面漾开。
娇躯似雪,有晶莹的水珠顺着修长的美人脖颈缓缓蜿蜒而下。
肩背以下沉在水里,若隐若现。
只一眼,朱讫就喉间干涩发紧,血脉澎张,一股股热流自上而下流窜。
姜迟觉察到有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近,一惊,忙睁开眼。
只见一道巨大的黑影,扑过来。
啊!姜迟惊呼一声,往下一沉,一口气潜到另一边。
那身姿灵活,像是一尾美人鱼。
哗啦。
扑了个空,朱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黑着脸,对着已游到浴池另一角的姜迟,冷喝道:过来!傻子才过去,她累了一天,可不想再侍候了。
姜迟充耳不闻,双手双脚快速地往岸上爬。
朱讫怒了,快速游过去,在姜迟就要爬上岸时,一手钳住姜迟的脚裸,一拉。
啊!姜迟惊呼一声,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狠狠跌入水里。
一时不察,姜迟猛喝了几口水,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扑腾了几下,终于翻身起来。
狠狠瞪着,笑得恶劣得逞的朱讫。
朱讫眉毛一挑,他这皇后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以前以为,她是个除了在床上活泼诱人些,其他时候都是个无趣的木头人呢。
没想,在床之外,她竟也有这般有趣的一面。
姜迟整个身子都沉入水里,仅剩了一个头在上面,冷着脸道:臣妾要洗浴,请陛下出去!虽是疾言厉色,但却没有一点威胁,反而有一种娇萌,让朱讫不由起了猫逗老鼠的兴致。
朱讫笑了,没脸没皮道:朕与皇后一道洗。
姜迟吓得花容失色,一面往后逃,一面磕磕巴巴道:不……不行!臣妾……臣妾……朱讫一步步逼近:皇后怎么了?与朕同浴可是天大的恩赐呢。
眼看朱讫就到面前了,姜迟干脆不废话了,双手一撑,再次快速爬上岸。
这一次她吸起了教训,身子上岸后,整个人横着一滚,这样就不会被抓住腿了。
然而,在她即将滚到安全区域时,被朱讫长臂一拦,圈住了纤腰。
姜迟就如同一条被勒住了七寸的蛇,只能在原地扭动蹦跶。
姜迟的扭动,让朱讫起了反应,他眸色幽暗黑沉,滚烫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姜迟光裸娇嫩的皮肤上。
姜迟急了,抬脚一踢。
扑通!朱讫没有防备,被姜迟一脚踢到,跌进了水里。
姜迟愣了一下,随后快速爬起来,扯了一件睡衫随意裹在身上,逃出了浴房。
朱讫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站起来,发现那罪魁祸首竟已逃了。
朱讫怒极反笑,好!很好!自他登基,还没人敢这么对他!朱讫衣服也不穿大步追出去。
姜迟紧紧裹着湿了的睡衫,出了浴房,见屋内没有一人,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在宫人面前丢脸。
忙走到寝殿内室,拿出衣服,准备换上。
就见朱讫黑着脸,光着身子出来了。
啊!姜迟惊慌地捂着眼睛,抱着衣服,急急往后躲。
朱讫冷笑逼近:朕看你躲到哪里去!姜迟退到墙角,背紧紧贴着墙壁,惊慌失措:陛下……陛下……不要……朱讫恶劣一笑,声音暗哑低沉:留着力气待会在床上喊,朕让你喊个够。
姜迟全身一抖,面上是惊疑惧怕。
侧过头,紧闭着眼睛,双手交叉,死死护在胸前。
朱讫轻笑了下,俯身在姜迟耳边道:皇后这是要与朕玩欲拒还迎的游戏吗?滚烫的呼吸打在姜迟耳朵上,烫得她耳朵通红通红的。
姜迟惊慌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堵白花花的肉墙。
姜迟又惊慌地闭上眼,双手改为抵在朱讫胸口,想将他推离。
奈何力气太小,蚍蜉撼树。
怎么办怎么办,她要怎么躲过去?姜迟急得想哭。
胸口被软绵绵的小手抚着,朱讫喉间一紧,再不想忍耐,低头朝那嫣红的小嘴吻去。
姜迟惊慌之下,侧头一躲,朱讫一口啃在姜迟的下巴上,磕得牙齿都出血了。
很好!竟也敢忤逆他了!朱讫怒了,伸手捏住姜迟的下巴,鹰目冷硬:皇后,欲迎还拒这把戏,适可而止!这狗男人!去他的欲迎还拒!姜迟气得发懵,脑子一热,扭头一口狠狠咬在了朱讫手背上。
朱讫鹰目冷芒乍现,手一用力,姜迟只觉下巴传来剧痛,嘴巴再合不拢了。
这狗男人,竟然把她的下巴给卸了!姜迟疼得眼泪哗哗直流,脑子也没有了思考能力,只求助地望着朱讫,期盼他能大发善心快点把她的下巴正过来。
真的太痛了!朱讫毫无怜惜之心,只冷声问道:可乖了?姜迟忙不迭点头。
这个时候,就算要她的命,她也会毫无犹豫点头,真得太痛了,痛得她生不如死。
朱讫满意了,手一抬一拉,姜迟下巴合上了。
剧痛也终止了。
姜迟泪眼朦胧,惊怕地瞪着面前的男人。
他简直不是人!他就是魔鬼!朱讫眉毛一挑,那语气像训不听话的宠物一样:怎么这般看着朕?来,你乖一点,朕自然对你温柔。
姜迟气得磨牙,好想咬死这狗男人!可是刚才的经历,让她再不敢轻举妄动。
但这个男人没有一点怜念之心,硬碰硬对她没丝毫好处。
她为何会对这样一个男人,爱了三年?他早已不是当年她初遇的那个温软的少年了。
失望,害怕,绝望,心伤……齐齐涌上心头,姜迟再忍不住,慢慢蹲下,捂着头哭了。
哭得很伤心。
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