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甜穿了件漂亮的长裙子。
明明就是简单的吃顿饭, 可她鬼使神差地,就挑了条裙子。
可能是因为……当众否了景斯远男朋友的身份觉得心虚,所以想用色相讨好?心里蹦出的这一想法, 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只是等虞甜反应过来,她已经涂好口红了。
对镜盯了脸蛋半晌,虞甜走出房间, 内心自我安慰:没什么,就当为下午的不愉快找点乐子取悦自己吧。
梅丽萍刚洗完澡出来, 准备拿衣服去洗。
听见开门声, 扭头一瞧,整个人愣了一下:你干嘛?穿成这样?虞甜僵在那里,被梅丽萍问得莫名紧张, 呼吸一提, 眼珠子转来转去, 好半天才憋出话:呃……出去见男人。
梅丽萍:?眼前人没反应, 显然不信。
虞甜伸手晃了下自己的裙摆:你看我穿裙子, 还化妆, 不是见男人能干嘛?梅丽萍不可思议:对象?虞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模棱两可:反正是男人。
梅丽萍从头到脚打量她的装扮,还算满意地点着脑袋:那你还回来吗?什么鬼?虞甜莫名:吃个晚饭而已, 怎么就不回来了?梅丽萍哦一声,喜眉笑眼的推她:那你快去吧,合适就谈谈, 真喜欢就带回来给我们认识认识。
虞甜避而不答,穿鞋拎包出门:……我走了。
梅丽萍雀跃的声线在楼道里回荡:注意安全, 吃饭愉快啊!虞甜:……好家伙, 她妈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被骗。
……夜了, 小区里老旧的路灯有些昏暗,虞甜出了楼,在夜色中左右张望,最后在傍晚停车的树下,寻到人影。
景斯远背对着,半个身子匿在树荫里,还穿着黑色的衬衫,借着路过车辆的灯光,虞甜晃一眼才瞧见他。
虞甜走过去,见他举着手机,神色微凝地在讲电话,绕到他前头,走进他的视线。
后者余光瞥见她的身影,神色不变,没多久找借口挂断了通话。
景斯远把手机收起来,再抬眼正视到她后,眼里有一瞬惊艳的停顿。
她站着的位置,正好对光。
身上一袭墨绿色的连衣长裙,领口不高也不低,露出精致锁骨的同时也遮住了胸线。
细腻如雪的肌肤,哪怕映照而下的光线微弱不堪,也都能白的发透晃眼。
他面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双眸却瞧得明目张胆。
虞甜顿时就觉得自己这一身装扮里的别有用心被看穿了,攥着包包的手不自觉收紧,不自在地岔开了视线。
景斯远往前迈一步,伸手牵她,目光自始至终都在她面上没挪开过,问:新裙子?他自问自答:很漂亮。
虞甜没敢直视他,心虚的干巴巴一笑:随便拿的。
景斯远默了下,突然抬手捏住她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的同时,垂头。
在她唇上一吻即离。
然后坏心眼地用拇指摁了下她柔软的下唇,口红的颜色随即便沾上指面,似笑非笑地又问:口红也是随便涂的?虞甜瞬间涨红了脸,伸手一把掩住那沾了红印子的拇指,气急败坏地瞪他:你故意的!景斯远哑然失笑,直接伸手揽住她,温凉的唇贴着她耳畔,嗓音蛊惑:就是随便,也很漂亮。
虞甜被他炙热的气息灼得耳尖发烫,虽然感到害羞,可嘴角的笑意却压不住,心情像是被踢翻了的一罐蜜糖,甜的要命。
想吃什么?他牵着她往前走,问道。
想吃火锅。
虞甜自我纠结着,可是洗了澡,吃了一身臭味。
还是粤菜吧?你吃吗?景斯远淡淡:我随你。
虞甜笑吟吟:那咱们走过去吧?临街有家广式茶楼,味道很不错。
好。
……出了小区大门,路口人行道等待红灯,景斯远问她:怎么出来的?虞甜不明所以:直接出来呀。
景斯远眉梢轻轻挑,有点意外地看她:你妈妈没问?哦,你说这个啊。
虞甜忍俊不禁,直言,我和我妈说见男人去,她赶着我出门呢,巴不得我晚上别回去。
景斯远听了,不解地蹙了下眉心,很快又舒展开来,眼里的笑意不减:既然这么坦然,为什么电梯里不直接承认?信号灯跳绿,人群开始攒动,虞甜松开他的手,改成挽住他小臂,目光闪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情况太突然,我怕我妈太过热情,所以下意识就否认了。
嗯?景斯远目光渐沉,很是了解她,内心深知这大概不是主要原因,便追问,还有吗?虞甜抿了下唇,迟疑了半会儿,实话实说:怕他们知道你的存在后,会催婚。
毕竟……她声音渐弱,我俩都老大不小了……催你?他一顿,神色微动,还是催我?虞甜直勾勾看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情绪同时也告知了答案。
景斯远笑了,眼梢爬上几分得意,几分欣喜,声线不紧不慢:那很巧,我妈也催得紧。
虞甜面色一滞:那你……不是说过了。
他俯低脑袋,沉沉缓缓的声线伴着街道上车来人往的吵嚷声,一道传入了虞甜耳里——我时刻准备着。
他说,只等你。
-等吃过饭再回御景小区,时间已经走过了十一点。
电梯上行,景斯远按了12楼,却没按11.虞甜以为他忘了,抬手想去按,他却一把抓住她,说:送送我?明明就是疑问句,可他紧握她手收到自己身侧的动作却让虞甜不得拒绝。
她狐疑盯着他,莫名觉得他目的不纯。
景斯远面色淡淡,回视得倒很坦然。
电梯抵达12楼,两人牵着手走出去。
到了家门口,景斯远在按指纹解锁,虞甜见门开了,挣了下被他握住的手,想松开:那你回去吧,我就先下……话,还没有说完,想松开的手忽地被收的更紧,下一秒,腕上的力道一扯她,步履随即踉跄了几步,猝不及防间,她的背脊已经抵在了屋内的白墙上。
昏暗不明的环境中,景斯远炙热的气息骤然接近,跟着劈头盖脸的吻了下来。
滚烫的舌尖直接探进来,缠住她的,吻得急切又用力,将她的气息全然搅乱。
大概是因为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吻,虞甜并没有觉得很突然。
适应了他猛烈的攻势后,也轻轻地一吮他的唇,动作生涩地开始回应。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景斯远原本打算缓下的呼吸,瞬间又变得粗重起来。
火势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他撑着一丝理智,稍稍松开她的唇瓣,胸腔剧烈起伏地出声,音色沉哑的一塌糊涂——能不能不回去?虞甜被他吻得迷迷糊糊,思绪和理智早就飘到十万八千里外,一听他说话,一时上头的就想答应下来。
可谁知,景斯远又忽然一笑,慢慢稳住呼吸,很快改口:你妈妈回来的第一天我就把你拐走,这样不好。
说完,他摸黑去寻一旁的射灯开关:还是下回。
话音一落,啪一声响,顶上的射灯被按开。
虞甜感到刺目的闭了下眼,恍惚的神思同时也在逐渐找回。
适应了光亮,虞甜试探地半睁开眼,看一眼景斯远后,又羞涩地垂下眼皮:那……那我走了。
他箍在腰上的手没松,稍一带力,将她往自己身上贴更近:急什么?不坐会儿?虞甜身子软绵绵地,两手抵在他胸前借力堪堪撑住脚后跟,细声说着:我不急,我就怕你……她一顿,语速飞快,难受。
景斯远沉沉失了声笑,倒是被她说中了。
保持着揽她的动作没变,他腾出一只手去开家门:我送你下楼。
话落,门被推开,两人甚至连鞋都没脱,又重新走了出去。
虞甜觉得奇奇怪怪:你让我送你上来,现在又要送我下去,这不等于白走吗?景斯远关上门,声线已然恢复平稳:这就不能是情侣间的情趣?虞甜想了半会儿,突然笑起来:以为你沉闷严肃,想不到现下,我才是那个枯燥无味不懂情趣的人。
景斯远忍俊不禁。
两个人迈下台阶,一步一步,没一会儿就走到了两层中间。
虞甜拉住他:就到这儿吧,下去就看到我家门了。
景斯远却没停住,牵着她又往下走了几阶,直到近虞甜家门,他才停下,立在台阶上,说:早些休息,晚安。
虞甜这时仰起头看他,忽然问:中秋后你有时间吗?要不要yihua见见我爸妈?景斯远神色微怔,意外她突来的邀请,同时又欣喜若狂,语气都有几分难掩的急切:有,随时都可以。
好,那我回去了。
她走下台阶,又回头,清秀甜美的眉目在白灯的映照下,比窗外的月光还要温柔动人,晚安。
-目送虞甜进了屋,景斯远转身上楼。
手机在这时响起消息提示,他拿出来看一眼,上楼梯的步子没停。
楚衔发来:下周六有空不,一块儿去海边民宿?叫上你的虞甜妹妹(呲牙)倒是有点心动。
景斯远思索半会儿,没立马回复,打开被他置顶的聊天界面,打字:什么时候开始做月饼?……回到家里,客厅里静悄悄的,只留了盏壁灯。
虞甜瞧了眼玄关的鞋。
虞婕还没回。
于是,她换好拖鞋原本要关灯的手收了回来,拎着包径直往房里去。
这刚到房门口,手都还没触上门把,旁边一间房门霍地被拉开,特意等她回来的梅女士突然出现,满脸期待:去了这么久!是不是有进展!虞甜搭上门把,拧开门锁,不否认了:中秋后带回来给你们见见?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盼着未来女婿。
梅丽萍女士深呼吸一口气,激动到眼眶都红了,双手合十的拜拜这拜拜那:哎哟,感谢老天爷,总算总算,总算能抱外孙了。
虞甜:?……回房换了衣服躺下床,虞甜才看到景斯远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什么时候开始做月饼?虞甜:明天……凌晨零点半,刚加完班准备睡觉的楚衔,在时隔一小时后,收到景斯远发来的无情回复——没空。
楚衔:……-几日后的下午,景斯远约了李子霖母亲程云霞见面。
那晚他临时外出,就是和江之炎见面相谈。
李正洪局长这个位置坐了很多年,其中涉及太多贪污腐败之事,想要一举解决不太容易,还得放长线,钓大鱼。
可开学在即,沈幼薇的事不能耽搁,虞甜那口气也还没出。
于是今早,景斯远托江之炎联系了程云霞在Magic会所见面。
妆容精致的女人拎著名贵的限量包包,走进包间。
一身黑色的修身短裙,凸显了她的好身材。
程云霞摘下墨镜,目光在触及到景斯远优越出挑的外形时,倏地一顿。
景斯远神色漠然,听见程云霞高跟鞋的声响,眼皮浅淡一抬,极快且带着轻视地扫了她一眼,便收了回来,然后拿起一旁的信封袋,慢条斯理的在拆。
程云霞敛目,在他对面坐下,姿态高傲地撩了下长发:这位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景斯远没有过多废话,捞出信封里头的相片,逐张逐张摆在程云霞面前,只说: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下学期贵公子可以转学。
程云霞垂眸,视线落在照片上后,神色一滞,继而紧张地抬起头,语气变得有些慌乱:什么意思?你哪来的照片?景斯远淡定从容,还是那句:我只要贵公子转学,否则,这些照片我会转交到反贪局。
警察局局长勾结黑恶势力,以权谋私,罪名可不小。
反贪局三个字,让程云霞的神色忽然缓了下来,紧绷的身子也随之往后一靠,暗暗沉下口气,镇定了不少,扬唇冷不丁问:你是沈幼薇的爸爸?景斯远眼眸轻抬,面上没有丝毫变化。
李子霖平日里在学校没少戏弄同学,程云霞早就习以为常,虽然时不时有家长找她说理,但最终都是不了了之。
而近日因为李子霖和人结下梁子的,也只有前几日在酒店遇见的沈幼薇妈妈。
所以眼前人的身份,不难猜到。
只是这人,生得虽斯文儒雅,却总有一股强烈冷峻的疏离感。
这会儿沉默不语的坐在那里,唇线紧绷,眸光冷寂,都莫名的令人心生畏惧。
见他没说话,程云霞当他默认了,换了个闲散的坐姿,以试探的口吻,不紧不慢地说着:沈幼薇爸爸,在学校读书,小孩子间的吵闹推搡再正常不过,如果就因为这些小事,要求我儿子转学,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而且……她一顿,目光直接落在景斯远俊冷严肃的面容上,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女儿的问题?话音刚落,景斯远霍然站了起来,接着大手一挥,一把将桌面上的照片统统扫进了桌旁的垃圾桶里,动作干脆利落,声色锐利沉冷:既是谈不拢,那就无须浪费时间。
说完,景斯远转身,留下一道冷然走远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过度情节比较长,蛋糕后续写到的会比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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