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Magic会所出来, 景斯远驾车去了私甜工作室。
谈判虽然崩了,景斯远心里却不慌不忙,因为程云霞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反应, 让他有了新的头绪。
手机连着车载蓝牙,趁着红灯等候的间隙,景斯远给江之炎打了通电话。
接通后, 他直奔主题:江律师,李正洪在反贪局的关系大概也不简单, 你让沈警官留心注意。
江之炎:你和程云霞见过面了?信号灯跳绿, 景斯远脚踩油门,掌着方向向右打了半圈,嘴里说着:刚出来, 那些照片虽然让她惊慌, 但一听反贪局, 她却莫名松了口气。
所以……江之炎问, 谈判失败了是吗?对。
江之炎:我知道了, 既然那些照片不管用, 那就等沈钧抒的消息吧。
景斯远:好,麻烦了。
通话挂断,没要多久, 车子驶进私甜所在的商住楼。
找到车位停好,景斯远径直上了楼。
……虞甜这会儿一卷蛋糕正好定完型,从冰箱里取出来准备切分包装。
一刀切下去后, 举起用湿毛巾抹干净刀面准备切第二刀,就听门口传来两下敲门声, 跟着, 门被拉开。
景斯远走了进来。
一身暗蓝格纹的短袖衬衫, 英姿焕发,清隽沉稳。
虞甜在下第二刀前,飞快侧目瞧他一眼,讶然地咦了一声:你怎么这个点过来?不是说过几天开学,今天得回一趟学校吗?说完,她又抬眼瞅了下钟表,确认自己没看错时间。
三点。
上午去过了。
景斯远走近,到水池前洗了个手,抽纸擦干,开了教职工大会,接下来到开学会有些忙。
这样挺好,我也得开始搓月饼了。
虞甜切分好整条卷,单独留了一块放到一边,将剩余的逐一装好,到时候估计也没什么时间一块儿吃饭了。
说到这个,景斯远才反应过来:你今天不是就开始做月饼吗,怎么没做?虞甜哭笑不得地扯了下嘴角:我忘记买做月饼用的枧水了!原本以为工作室里还有,结果早上一看,都过期了。
她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说着,我买了同城的货,傍铱誮晚能到,就干脆明天再开始——对了,要不要尝尝这个咸香肉松卷?我很难得才做一次哦。
说话期间,虞甜已经给他装在甜品盒里,顺手从一侧柜子上取了枚塑料叉子下来,递给他。
景斯远接过来,先欣赏了一下这圆滚漂亮的造型。
原味卷面加了香葱和肉松一块烘烤,从横切面看去,卷的里头还夹了新鲜的海苔肉松和沙拉酱。
景斯远叉一口尝了尝。
葱的焦香、肉松的咸香以及蛋糕胚的甜味混在一起,吃起来滋味十分丰富,加上夹心里头涂抹了香甜沙拉酱,更是提升了蛋糕卷的口感,有一种古早的肉松蛋糕味。
很不错。
可口的蛋糕让景斯远的心情变得愉悦,他咽下嘴里的,又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试吃反馈,和奥利奥咸奶油的那种咸味不一样,这种的越吃越香。
得到夸赞,虞甜即刻喜上眉梢,笑弯了眼:我也喜欢肉松味。
说完,她忽然又想到什么,抬头看景斯远,对了,幼薇最近都没来找你吗?我还想给她送两块蛋糕呢。
景斯远弯了下唇,如实道:秦女士怕她耽误我们谈恋爱,让她暂时先别来。
秦女士。
虞甜问:你妈妈啊?景斯远点头。
虞甜想起很早之前他定过一次蛋糕,送到豪逸华庭的那次,猜想那里大概是他爸妈住的地方。
你都没和你爸妈一块儿住吗?认识交往这么久,虞甜还没真正了解过他的家庭情况,不免好奇。
这儿离延大近,比较方便。
肉松卷已经吃完,景斯远抽纸拭了下嘴,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我一个人住惯了,一屋子人太闹。
想到沈幼薇和他的关系,虞甜反应过来:哦对,你应该还有兄弟姐妹。
嗯,好像还没和你说过。
他声线淡淡,缓道,幼薇的母亲是我姐姐,往下还有个哥哥,我是家里老幺。
哥哥去年结了婚,嫂子也怀孕了,至于我姐……他一顿,眉目黯淡了几分。
说话的声音也如轻烟,一挥就散:九年前临产时得知我姐夫因公殉职,在幼薇出生的半年后,想不开自杀了。
闻言,虞甜神色僵住,瞳孔震惊到猛一下收缩,就连心脏都不自觉一紧。
原以为沈幼薇的父母是因工作忙碌,不常着家。
却怎么也想不到,已是双双亡故。
气氛忽然变得压抑,冰箱和空调运作的声响交叠在一起,一瞬间更显得突兀吵闹。
虞甜看一眼景斯远凝重的神色,垂低脑袋,紧紧闭了下眼,顿时心里一阵愧疚,好好地提起了这些。
对,对不起……她有些无措,虽然深知道歉也无用,但除了道歉她也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语,我不知道……没事。
他敛色回神,眉目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冷。
虞甜见状,想起上次她在他面前提过沈幼薇妈妈,他听后,也是这副沉郁低落的模样。
当时她便猜想,他大概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只是没想到,那不好的回忆竟是已亡故的沈幼薇妈妈。
你,你什么时候回你妈妈那儿呢?不想再让这个气氛压抑下去,虞甜赶忙趁隙岔开了话题,语调也特意扬了扬,试图转移他的情绪,我想让你给幼薇带份蛋糕卷,上回给她的抹茶梦龙最后被你吃掉了,到后来我也没给她送上一块。
景斯远收拾好情绪,浅浅抬了下唇,说:一会儿我会回去,和秦女士说好了,晚上回家吃饭。
那正好!虞甜眸色一亮地拍了下手,走到雪柜前打开门,把里头的蛋糕卷取出来,我今天做了一卷原味的浮云卷,里面的奶油是添加了白巧克力制作的甘纳许奶油,整体吃起来和平时戚风卷的口感完全不一样,这一卷我已经卖了两块,剩下的你带回去吧!她伸手把卷递上去,冲他俏皮地挤挤眼,微微一笑,记得留一个给你自己哦。
清秀白皙的脸蛋忽然凑近,深知她在安抚自己情绪的景斯远,蓦地笑了,抬手接过来:新口味,自然忘不了。
那你现在就去吧。
她伸手搭上他的肩,转过他的身子,开始催赶他,我这儿还有好一阵忙的,你别陪我了,回去陪陪你爸妈——对了,你妈妈的脚好多了吗?虞甜突然想到。
景斯远被迫面朝大门走着,脑袋往后瞧她:承蒙关心,秦女士这会儿已经可以去拐走路了。
那太好了。
虞甜推着他到工作室大门,一指蛋糕,你把这个卷卷带回家给秦女士尝尝,她一定会很高兴。
景斯远站在门前,身子转回来面向她,垂头冷不防在她唇上一吻,声线沉沉:知道是你给的,她会更高兴。
虞甜羞涩地猫了下唇,嘴角弧度压不住:哦,路上小心。
-日头已经开始西落,景斯远到豪逸华庭的时候,秦茹华女士正在前院阳光晒不到的地方浇花。
瞧见人进来,秦女士诧异地抬了下眉:这么早?景斯远见她立在那里,眉头蹙了蹙,走过去搀扶:脚伤没全好,怎么不坐着?秦茹华喷水的手没停,白他一眼:坐着还怎么浇?景斯远无奈弯了下唇,没应声。
秦茹华这时注意到他手里拎着的东西。
透明塑料盒包装起来的蛋糕卷,自带拎绳。
她自问自答:拿的什么?蛋糕?景斯远举起来:虞甜给你的。
虞甜?秦茹华激动地眉目高抬,连忙放了手里的水壶,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瞧了又瞧,给我吃的呀?景斯远点头默认。
秦茹华已经转身缓慢地往里走,高兴的笑不拢嘴:喊幼薇和你嫂子下来一块儿吃。
好巧不巧,一进屋,沈幼薇正好和付柔一块儿走下楼梯。
前者见着景斯远,兴奋的抬高声音:小舅舅!跟着快步跑了下来。
付柔已是孕晚期,肚子这会儿都有西瓜那么大,挺着大肚小心地一步步走在后头,笑着提醒:幼薇,你慢些,别摔着。
景斯远进厨房拿了小盘和叉子出来,秦茹华喜眉笑眼地看着沈幼薇,说:你小舅妈让带来的。
沈幼薇一听,迫不及待地直跺脚,接过景斯远手里的餐具,笑说:我好久没吃虞甜姐姐的蛋糕啦!我也是,这会儿正好饿了。
秦茹华叉了一块放到盘里,顺手先递给付柔,柔柔,你先吃。
付柔拉开椅子坐下,接手:谢谢妈。
总共五块卷,一人分了一块,还剩一块。
秦茹华说:留给斯彦吧,你爸不爱吃甜的。
付柔摇摇头,忙说:不用妈,斯彦说他今晚加班不回来吃饭。
秦茹华皱眉:又不回来吃饭啊?公司这么忙?新产品上市了。
付柔说,他最近忙着开发布会和做评测,常常熬到两三点呢。
秦茹华也是才知道:我说他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
景斯远在一旁听着,没吭声,思绪渐沉,挖了块那蛋糕,好半天都没送进嘴里。
上次见面时的不欢而散后,除了秦女士受伤时在医院碰过两次面,景斯远和景斯彦没再联系过。
所处的工作环境不同,内心所产生的想法和对事态度也自然大不相同。
官商勾结是大忌,虽说目前景斯彦并无行动,可一旦有了这个想法,行动只是迟早的事。
他无法理解景斯彦的所作所为,也无法原谅景斯彦为了一己之私而违背了对景芝的许诺,和对沈幼薇间接造成的伤害。
但,毕竟是亲兄弟,哪怕是为了父母,为了景斯彦的妻儿,景斯远也不会放任他就此错下去。
……小舅舅,你怎么不吃呀?沈幼薇见他摆弄着蛋糕,久久不吃,玩笑道,是不是刚刚在虞甜姐姐那里吃得多了,这会儿吃不下了?景斯远倏然回神,淡漠一笑:吃了。
说完,他叉着蛋糕送进嘴里。
确实如虞甜所说,和以往吃的蛋糕卷的口感全然不同。
加了白巧克力的甘纳许奶油非常顺滑,蛋糕胚甚至都不需要用牙去咬,在触碰到舌尖的那一刻,香甜的味道就在口腔里自动的蔓延开来。
轻盈的像是蛋糕味的棉花糖,入口即化,清甜不腻。
真是又一惊喜的口味。
可真好吃,蛋糕软绵绵的,配着那冰凉的奶油,跟冰淇淋似的。
沈幼薇道出了景斯远心中所想。
所以景斯远……秦茹华女士再一次催促,你到底什么时候把虞甜带回来?付柔忍俊不禁:妈真的快等不住了。
景斯远三两下解决了那块美味的蛋糕,不紧不慢:中秋过后。
等拜访过她的父母之后。
作者有话说:原味浮云卷真的好好吃呜呜呜昨天捋了下细纲,发现还有好多要写的哈哈哈哈,估计还得写上些!谢谢大家喜欢!局长很快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