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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回应告白

2025-04-03 04:30:20

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久远到已经记不住年月日。

麻烦七七公主,试着接受一下。

低哑深情的声音在空气里荡漾开,带着微微撩人的情绪, 使整间衣帽间更加岑寂, 只有两人彼此纠缠的呼吸声。

短短的几个字,就像是一味良药, 顷刻间抚平了从青春期开始,明栖就已经开始的惴惴不安、辗转反侧。

仿佛是那点小女心思随风飘摇多年, 终于拥有了一个扎根的地方。

此时此刻, 她忍不住心头微微颤抖。

闻骆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 低了点儿头, 用温湿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擦过她的发顶。

窗外, 月亮悄悄挂在树梢,偷看人间。

风声很轻,鸟叫声也很轻, 不忍打扰一室的寂静。

视线越过闻骆的肩头,明栖看到一节树枝在月色下轻轻地摇啊摇。

我……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马上回应闻骆的感情, 可脑子早就已经转不动, 只好遵循着本能小声说下去: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闻骆问。

不知道你喜欢我。

空气又安静了几分, 明栖开始了自言自语模式:大概一点儿, 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的呢?真的不知道。

我还以为……怪我。

闻骆轻轻地在她后背上摩挲着, 小声道:是我的问题。

那以后, 我就表现的明显一点, 让七七早上能感觉到、中午能感觉到、晚上还能感觉到。

雨天能感觉到,晴天能感觉到,我在身边时能感受到、我不再身边时也能感受到, 今天能感觉到,明天能感受到,往后余生都能感觉到。

他讲起话来语调平缓,声音温柔,不禁让明栖感觉,这会就是她的余生。

世间道路千万条,她早就拥有了最好的归途,而闻骆在这条路上伫立很久,只是在等着她的路过。

她几乎要什么都顾不上,只想点头说好。

于是,她也抬起双臂,似宽慰般,攀上闻骆的后背。

他不算瘦,可体脂率太低,肌肉纹理下就是分明骨骼线条。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她摸到了他的脊骨,在背部正中间,笔直且嶙峋的一条。

脊骨支撑住身体,是人生命之源。

明栖抚摸着脊骨,仿佛顺势从走了一遍人生,甚至生出了一种从今往后,她与闻骆休戚与共的悲凉感。

可是,我原来对你那么不好,怎么还会喜欢我?明栖有些难过,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小声说。

嗯?闻骆饶有兴致地反问道:你是说哪次?明栖:……根本就没有很多次好不好!是小时候抢我变形金刚,还是撕我作业本?闻骆滔滔不绝明栖的罪状。

哎呀!不是,还在当混世小魔王时干的缺德事被提起来,明栖羞得直调校,赶紧提醒道:就是说再也不见你了那次。

闻骆啊了一声,反问道:你还知道对我不好啊?那以后好好补偿一下我?说着,他微微松开明栖,目光真诚地看着明栖的眼睛。

闻骆的眼睛是好看的桃花眼,此时眼尾微微耷着,浓密的睫毛盖住一点情绪,配上受伤的表情,还真像一只大狗狗。

明栖心脏软的不像话,抬手拍了拍他的头顶,大方道:那好吧。

说这话时,她本能地扬起下巴,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这样的姿态,不禁想让人给她据为己有。

闻骆眼神微动,喉结狠狠地蠕动了下,旋即长臂一伸,再次给人拉到怀里。

他微微使坏,明栖踉跄着过来,跟他嘴唇擦过嘴唇。

很轻很轻,像是吻上了一颗羽毛。

可明栖还是不争气地脸红心跳,眼神一下子就乱了,闻骆趁着她惊慌的空档,缓缓问道:我还没有明白,你为什么不再理我?他虽然是半开玩笑的语气问的,可目光如鹰隼一样锋利,似乎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明栖还处于没有回神的状态,没有任何遮掩地回答:还不是因为盛时烟。

盛时烟?闻骆反复琢磨了下。

轻而易举地将这个名字说出来,明栖也是微微一愣。

在她看来,这人坏透了,是她人生中全部遗憾和不完美的来源,偏偏这种不完美还是需要别人成全的,她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从不想提这个败笔。

是啊,明栖调整了下呼吸,坚定道:就是因为盛时烟。

为什么?闻骆问得格外认真,似乎想参透其中的玄虚:就是因为我和她在广播台工作过?偶尔会一起对稿子,以及从广播台出来后偶尔会一起走路?还有呢?明栖反问,故意将话留了一半。

还有远在大洋彼岸,你还乐此不疲的给他送杯子笔记本和CD。

闻骆也问:还有什么?真的记不住了?要么给点提醒?明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闻骆,嘴巴嗫嚅片刻,没有出声。

你看,她耿耿于怀很多年的,之于他只是岁月中无关轻重的小事。

这点小事像是一粒沙,藏在明栖的脚下,叫她在这些年里,日子越久,就越硌脚越有存在感越难受。

而将这粒沙扔给她的人,却轻飘飘地,全部都忘记了。

这不公平。

明栖有一瞬间失落,甚至想歇斯底里地大喊出来。

可长久的教养和自尊不允许她这样做。

挣扎了许久,她才说:那算了。

你的表白我听到了,不过还得想想。

她说话时语气极淡,几乎四平八稳地没有泄露任何情绪。

闻骆揉了揉她的头,抛却上个问题还剩的疑云,轻声道:那你想得快点儿。

明栖努努嘴:这就开始催我了?闻骆嘴角微勾:说来也奇怪,这么些年我等过来了,却不想等这几天。

*这晚,明栖根本没有睡着。

因为,她一闭眼,眼前就是盛时烟和闻骆并肩而立的画面,弹幕里一溜飘着般配。

还有盛时烟拿着新发行的CD,在班里柔声说着:这是闻骆学长寄给我的。

明栖就坐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嘴角扬起的弧度,整个人傻掉。

那会儿她是因为什么事情不理闻骆了呢?是因为闻骆会和盛时烟下课一起走路?还是因为进入高中后,看到各种女生去跟他告白,他的优秀也被更多人喜欢,她第一次醒悟原来闻骆哥哥并不只属于自己,心里那份专属感轰然坍塌。

总之,那时候的感情太脆弱,又骄傲,随便一个假想敌,就令两人溃不成军了。

明栖不想这样。

她想把一切都问清楚。

可清醒着,她总是说不出口。

——承认她羡慕盛时烟,因为她影响了人生,明栖做不到。

所以,第二天,明栖钻进闻骆的酒柜里,拿出了他珍藏的葡萄酒。

她酒量很好,要靠很多酒精才能达到一个微醺的状态,只有醉一些,她才能把所有疑问问出口。

然而——她有点儿低估这酒的浓度,咕咚咕咚几杯下肚,早就不知今夕何夕也忘了喝酒的目的是什么了。

闻骆准时下班回家,就看到沙发上躺着一只小醉鬼。

明栖半趴着的姿势,在刷短视频APP,对着老铁666的直播哭得泪流满面。

闻骆愣了一下,旋即给人抱起来。

明栖不是很骨感的类型,可抱在怀里依旧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

七七,怎么了?他问。

明栖揽着他的脖子,偷偷把脸凑到他的胸口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太感人了。

什么感人?呜呜呜明栖学着主播的样子高喊:给榜一大哥点点关注,太感人了!闻骆:……还真是醉了。

明栖醉起来又是一份格外的好看,脸色绯红,眼眸明艳,软软地躺在怀里,像是一只不太聪明的艳鬼,让人有藏起来的冲动。

闻骆鬼使神差地低头吻了下明栖的额头,眼神宠溺地看着她偷偷摸摸用自己的衬衫擦眼泪。

七七,弄脏了我的衬衫可是要还的。

明栖用迟钝的脑子反应了下,秀气地眉毛微皱:要怎么还?简单啊,闻骆抱着她上楼,饶有兴致地打趣:你得乖乖给我当老婆。

不太聪明的大脑又开始计算了,半晌,她用葱白的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衬衫一万块,公主是无价的。

用我换一件衬衫,你好大的奸商。

是么?闻骆继续跟小醉鬼讲话:提醒你一下,你早就是我老婆了。

明栖愣了两秒。

满脑子都是奇怪的想法——她结婚了、她不干净了。

虽然她不知道结婚和干不干净有什么必然联系,但还是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眼睛里含了一大泡眼泪,表情也可怜巴巴的,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闻骆顿时手忙脚乱,恰逢走进卧室给她稳稳放在床上。

那你现在不是我老婆,成么?明栖想了想,点了点头,闻骆刚刚放心下来,又见她又摇了摇头。

明栖往床里蜷缩了几下,又用被子给自己盖严,被泪水湿润的双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可是我想嫁给闻骆哥哥。

???现在是醉到了哪一步?连人都不认识了?明栖说着,嘴角一垮,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可是不能嫁,闻狗不守男德。

已经成狗的闻骆再次:?闻狗给盛时烟送CD送笔记本还送水杯,他什么都不给我送,你说过分不过分。

明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认真发问:过不过分!闻骆被痛感提醒,连忙应道:过分,相当过分。

语气轻快,只当时哄人。

他什么时候给盛时烟送过CD笔记本和水杯?可提到盛时烟,明栖就陷入了难过的情绪,根本顾不上闻骆说了什么。

却忽而清醒了下,又想起来眼前这人是谁。

继续滔滔不绝道:你去美国读书了,我不联系你,你就不联系我,不联系我就算了,还在跟盛时烟有联系。

你说,你是不是在喜欢我的很多年里,还偷偷摸摸喜欢过盛时烟?这就是不忠不义,不守男德!说完,明栖又浑身瘫软下来,整个人像泥鳅一样滑进被子里,不再看她。

这怕不是喝了82年的假酒?在说的是什么对什么?他连盛时烟的长相都是今年再见时想起来的,更遑论喜欢过她。

闻骆刚想反驳,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点猜测,表情顷刻间严肃了下来。

他和明泽一起去的美国。

盛时烟收到了来自美国的礼物,但绝对不是他寄回来的。

那些他一知半解的真相在脑海里初具形状,闻骆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然后给明栖从被子里拉出来。

眼神闪了闪,做了巨大决定似的,缓缓道:我寄礼物给她,不过出于礼貌罢了,她叫我帮忙买,我总不能不管。

看着闻骆,明栖似乎花了两秒钟时间消化这个说辞,又委屈地流出眼泪:那你为什么不寄给我礼物呢。

在盛时烟在她面前炫耀时,她总是自信,闻骆哥哥会寄给她更好的。

然后她就翘首以盼,等了好久好久,结果什么都没有。

像个小丑。

闻骆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会重新提起这段记忆。

他似乎也陷入了某种情绪当中,微微艰难开口:其实,我给你买了很多小礼物,打算送给你的。

可是那时候你在耍脾气,莫名其妙地不理人,人又那么倔强,生怕刚刚邮寄回国,就被你原路退回了。

那礼物在哪呢?说醉了吧,明栖还很清醒地讨价还价。

闻骆道:家里。

我不信。

明天带你去拿。

毕业之后,闻骆把这些年买给明栖的礼物都打包邮寄回国,塞在老宅子的大床下面。

明明知道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寄出去,但他还是选择带了回来。

似乎在考虑这话的真实性,明栖停止流泪两秒钟,喃喃道:行吧,那我信你一次。

还有。

闻骆突然将身子凑近,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刚刚哭过,她的眼角鼻尖都是红色的,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懵懵然抬头,让人心疼。

闻骆遏制住将人抱住的冲动,眸色深沉:七七,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盛时烟。

我的生命里,只有你一个人是主角。

他说得无比虔诚,声音和着酒气在房间里飘荡,明栖仿佛醉了第二次,却仍像一只毫无安全感的小动物,逼着他将誓言说得精炼、真诚。

那你说你喜欢我。

她执拗地重复着:大点声。

闻骆喉结微动,对上她软烂温柔的眼睛,如死士向公主发誓:我喜欢你。

再重复一遍。

我喜欢你。

再再重复一遍。

我喜欢你。

闻骆说着,眼里猛然烧起滔天火焰。

他像猛兽扑向属于自己的猎物,翻身将明栖禁锢在床角。

闻骆永远喜欢明栖。

他拥有了她,手指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连同声音也是:这是个陈述句,表述了一个永恒有效的事实。

明栖焕然的瞳孔一点点聚焦,似乎被什么打动了。

昏昏沉沉间,在他身下一角的天地里微微侧了身,又伸出手指,迷糊但陶醉地抚摸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似乎想靠着双手的触碰,将这一秒永久地记住。

他锋利的剑眉,高挺的鼻梁,以及温热的唇。

她的动作一滞。

闻骆的喉结狠狠滑动了下,眼神开始克制与欲望交织。

那我也喜欢你好了。

明栖呆呆地嘟囔下去:虽然这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是我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