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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48 臣妇犯下了欺君之罪

2025-04-03 04:30:22

相雪露这般说, 那位侯夫人听了,却只是微微一笑。

她心里想着的是,晋王妃可真是过于谦虚谨慎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对她的重视, 陛下何时对旁人这样过。

或许是幼时一起玩闹过, 多了些情谊在心里吧, 但她也只是揣测, 帝王的心思谁又能懂。

整个赏荷宴上,相雪露为了掩盖自己身体的不适,都没怎么与旁人说话,也无心去赏荷,只是一个人坐在凉亭的角落,以扇半掩面。

太后见她这般, 问她是不是又不舒服,还是有别的什么事,相雪露轻轻卸下扇子, 微微摇了摇头, 可是她却忘记了自己脸色的浅淡苍白。

约莫是最近进了秋, 气候变化有些大。

早寒午热晚凉,时间长了肠胃就有些不适应。

她轻声道,无妨的,过几天便好了。

待她收集齐了那几味药, 再狠一狠心。

这几天, 她一直处于反复的纠结中, 她慢慢意识到,无论做出何决定,都不能再拖了。

太后微点了点头, 最后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要憋在心里,遇到了困难便与哀家说。

相雪露睫毛一颤,轻轻地嗯了一声。

只是这事,真的能说么,她捏紧了袖边的手帕。

她怕太后吃斋念佛多年,早已性子清淡,受不了这人世间的刺激。

赏荷宴进行了三个时辰,尽管相雪露十分低调,静坐在一旁,亦没有上前折一支莲花,但因她头上的那支金钗,还是受到了无数人投来的,打量的目光。

她一时感受到了,什么是万目聚焦,尽管她低垂者头,还是感觉到了隐隐的压力。

从前晋王尚在的时候,她都没有受到这样的关注,果然,什么人只要和这皇宫沾了边,和皇帝沾了边,便会被所有人盯着,得不到平静。

就像她怀了慕容曜的孩子一般,但凡牵扯到他的事情,便不是小事,以后有了这等联系,只会剪不断理还乱。

所以她必然不能让自己陷入这等泥潭之中。

***相雪露这几日过得很不平静,因怀孕产生的反应是越来越严重了,不仅伴随着呕吐之症,还常在夜里腿部抽筋,睡不好觉,白日里亦经常很累。

以致于每日梳妆时,都要化上厚厚的妆,才能掩饰疲态。

青柠绿檬似乎有所察觉的样子,但是看她神情郁郁,便也不敢吱声,相雪露平日里最多出去走走,散发一下心情。

这日,她为最后的药材,坐马车出了宫,明明昨夜早早就睡了,可竟还是撑着头,靠着马车壁睡着了。

直到侍女的轻唤声传来,她才懊恼地抬起了头。

她进了一家很是隐蔽的小药铺,为着不留人眼线,专门挑的这处,进去以后,她也没像掌柜药师说自己的症状,只是淡淡道:我要两钱藏红花。

她为了保险起见,并不一次在药铺将所有的药材买齐,而是分散购买。

不过藏红花和麝香两味药材都较为稀有珍贵,还真不知道这寻常的小药铺卖不卖。

果然,掌柜露出奇异的神色:夫人缘何要这种东西,这东西精贵的很,整个药铺也只有两钱。

他见相雪露是一个年轻的已婚女子,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毕竟,她这样的年纪,身份,又要来买这种药物,便朝着一个令人遐想的方向而去了。

掌柜似乎想到什么,突然肃正道:夫人不会是想用来害人吧。

他用怀疑的视线扫了扫她,若是这样,他可不能随便卖给她。

相雪露自嘲一笑:能去害谁呢,害自己罢了。

她的神情太过真实,不似作假。

掌柜微微睁大了眼睛:那夫人来买此药,家中外子知道吗?他心里直犯嘀咕,根据她方才的反应,基本上想买的就是堕胎药了。

这是,见她衣衫华贵,饰用皆不菲,又是已婚的身份,为何突然便要喝那药,这孩子,难道她的丈夫不知道吗,知道了又为何让她来堕胎。

一瞬间,掌柜脑补了无数世家豪门内的大戏。

本来,他是想拒绝的,不然万一他卖给了这位夫人,真叫她堕了胎,回头她那些有权有势的家人迁怒于他,他这小店怕是不保。

但当看到她面带愁色,眸中似有寥落的秋叶飘过时,他一下就改变了想法。

最终,他还是找来店里仅剩的两钱藏红花,说出了使用方法。

相雪露接过用油纸包住的药包,似乎看出了他的忧虑与担忧,微微侧目,做出保证:多谢掌柜了,您且放心,我绝不会透露您的丝毫信息。

掌柜摇了摇头,他倒不是全然担心自己的命运,而是看到了她,便开始下意识地担心起了她日后的处境。

美人如烟,芳华易逝,若是遇不到懂花的人,便消逝得很快。

看上去,那位夫人不像是遇见了良人,他微微地叹了口气,望了一眼相雪露远去的马车轮廓,自己也重新进了药铺。

在回宫的路上,相雪露整个人内心都忍不住隐隐激动,虽然她尽力克制住了,但是仔细的人还是会发现她的手都在轻微地抖。

下马车步入宫道之后,她很着急地回寝殿,以防止夜长梦多。

先前的几味药和今天得到的药,都被她装入了药袋里面,藏在袖子里,只想着一旦凑齐,就将它们熬制。

只不过,没在宫道中坐多久,便遇到了来寻他的内侍。

小内侍低着头,相雪露却一眼看出了他是紫宸殿的人,她心里一跳,问他:怎么了?小内侍拿出一枚碧玉盘龙玉佩,俨然就是慕容曜的随身之物,出现在这里,意义不彰自显——是慕容曜派他来的。

他恭敬道:今日陛下弈棋了半晌,苦思一局未解,忽想起王妃甚通棋艺,便派奴才来邀王妃前去,与陛下手谈。

相雪露无法,只得半途改道,去往了紫宸殿。

今日是修沐日,慕容曜也不在前朝,而是留在了寝宫。

她也不知道他一个人下棋怎么就忽然想到了自己。

她近日身子乏得厉害,只要一想到这是因他而起,就着实不太想去见他。

到了紫宸殿以后,进入前殿,绕过一座紫檀木边金漆烟雨楼阁图屏风,便见轩窗边上,珠帘之后,帝王略歪着身子,衣带宽松地系着,斜坐着看着棋盘。

他靠着背后的软垫之上,听到了脚步上,抬了抬眼。

皇嫂来了呀。

他似心情不错,揉了揉眼,复又捻起一颗棋子,在棋盘上悬着不动,似乎在犹疑落在哪里,朕思这棋局思了一下午,宫里其他人都没什么棋方面的修为,想来想去,也只有皇嫂能解朕之心病了。

陛下好雅兴。

她说道,只是您都不能解的棋局,又如何指望臣妇解得出来呢?试试便知道了。

他用手指了指对面,坐。

相雪露知道自己在围棋上的见解远低于慕容曜,一开始便没抱着能解出来的打算。

但是,未想到看到棋局的第一眼,便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每个看似难解的棋路,都好似曾在哪见过,她下意识地捻起一颗棋子,放在了一个位置。

放下之后,她才猛然发觉,正是她这随意的一放,就打破了眼前僵死的死局。

她有些不可思议,又遵循着本能的感觉,继续去拿另一颗棋子,那颗棋子的距离有些远,她便将胳膊伸得长了些,微微抬高,正当捻起那颗棋子的时候,却没想到袖子里放的药袋因此滑落。

相雪露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就停止了流动,慕容曜的声音在她耳边也变得模糊了起来:皇嫂果然是好棋艺。

他赞叹的声音言犹在耳,却仿佛没有进入她的耳朵。

反应过来的她想弯身去地上捡,却没想到慕容曜先一步看到了:这是什么?他长臂一捞,将那药袋捡了起来,微微靠近鼻端嗅了嗅,面上突然神色流转了一番。

慕容曜打开药袋,倒出了其中的药材,放在手心,垂眸看了半晌,面上的笑意渐渐地消失。

他忽得伸手,直直地朝相雪露的腕间伸来,就在他要摸到她手腕上的前一刻,相雪露骤然离座,扑通一声跪到了他的面前。

陛下。

她声音艰涩得要命,臣妇犯了大错。

说完这句话,她俯首下去,将额头贴到了冰冷的地面,从上方便看见少女的纤瘦的脊背不停地颤抖。

皇嫂犯了何罪?慕容曜似乎什么都没有发觉,还是用平常的语气对她道,以至于行如此大礼。

现场沉寂了半晌,相雪露才断断续续地说道:臣妇犯下了……欺君之罪,还有……后半句她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她闭上眼睛,说道:臣妇有孕了,未足两月,不是晋王的,是您的骨肉。

陛下。

说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气力,随即便是等待着,他最终的宣判。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才听慕容曜道:这药……似乎看上去很像一味方子。

他并未对她方才的话语马上做出评判,而是将话题又回到了先前的药袋上。

朕略通医术,看上去,倒是堕胎药的成分。

陛下……相雪露不得不再次开口,如今,她已百口莫辩,这药,是臣妇配的。

臣妇一时惶恐害怕,才头脑发昏,做下了此事,欺瞒了陛下,还想着将痕迹彻底抹去,便配了这副药。

陛下宽仁,恳求您不要迁怒臣妇家人。

她不敢奢望他恕她的罪,只能求他对她的家人网开一面。

第49章 49 皇嫂怀的孩子流着朕的血相雪露等着慕容曜对她发怒, 毕竟她隐瞒了如此大的事情,还想着偷偷打掉孩子。

他不是寻常男子,是这天下之主,以他的自尊, 如何能忍得了她这番举动。

但是她跪伏在地, 等了片刻, 还是未感受到他要发作的举动, 反而,一道低凉幽悦的声音传来:朕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值得皇嫂如此举动。

随即,她便感受到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握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托了起来。

起来以后, 她的脑袋仍是有些懵然的,似乎没有明白慕容曜话中的意思。

慕容曜不再拿着那药袋,而是将之随意地往旁一抛, 抛到了案上。

皇嫂遇到了这种事, 怎不与朕说。

他低声叹息, 此事朕亦有很大的责任。

却全然让皇嫂一人担着了,朕心里如何说得过去。

慕容曜看她的目光满怀怜惜,却唯独没有不愉或者怒意,他温柔得好似天边最柔软的云朵, 不似有着普通人的情绪反应。

相雪露呆呆地看着她, 她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似乎是被这意料之外的发展给弄昏了。

这一刻,她方知道,什么叫做一念天堂, 一念地狱。

先坐下来,再慢慢说。

他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样子,反而轻轻将她按在了一旁的软椅上。

又纡尊降贵地亲自为她倒来一杯温水,递到了她的手中。

别着急,有什么想说的,可以慢慢说。

相雪露有些木然地喝了一口水,水温适宜,汩汩流入喉咙,润湿了干燥的嗓子。

喝了几口后,身体舒适了不少,她才捏紧杯子道:陛下,臣妇实非有意隐瞒,实乃情非得已。

臣妇初得知此事时,很是慌张,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天都塌了,也不敢来找您,怕遭您厌弃……她的声音苦涩。

慕容曜怜爱地说道:皇嫂总是在这种地方犯傻,皇嫂怀的孩子流着朕的血,朕如何会置之不理呢,追根究底,此事因朕而起,朕是那般无能懦弱之人,只会将责任推给别人么?相雪露的嘴张了张,又闭上,最终只是归于一句话:臣妇没想到……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紧张,笑了笑:皇嫂无需如此紧绷。

有关此事,朕全然尊重皇嫂的决定。

这个孩子是留是去,均凭皇嫂意志决定,朕绝不干涉。

慕容曜缓缓道:皇嫂亦无需因此有何后顾之忧。

皇嫂若是想留,朕自然会解决好一切后患,你无需担心旁的问题。

不会有世人因此议论,孩子生下来以后身份也不是问题。

皇嫂想给它哪片封邑,朕便赐它哪片封邑。

若是它对理政之事有所兴趣,朕亦可以亲自教导它,培养它,让它作为朕的继承人。

他忽然语气一顿,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皇嫂若是不想留,自然也不是问题。

您想将它除掉,朕会派大嘉最有名的的妇科圣手来为皇嫂看诊,替皇嫂解忧,如此以求不影响您的身体健康。

朕此次唯一有些生气的,其实是,看到皇嫂要用这药。

慕容曜拿起那个药袋,轻轻地晃了晃,这种劣质之药,贸然服用,不知会有多伤身子。

皇嫂难道便这般不顾忌自己吗?若是因此留下了病根,该如何是好,朕恐怕会因此悔恨终生。

他的眉头轻拢,仿佛真为她忧心不已。

陛下言重了。

相雪露低低地说道,您对臣妇施恩太甚,臣妇无以言表。

她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竟是这般的态度。

她本以为他能容忍自己欺瞒她,又偷偷堕胎,已是仁慈得不得了了,如今看来,简直如同圣父一般。

他将她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将她心中的疑惑尽数解答,给她迷茫的内心两条不同的路径选择,并且告诉她,无论她选哪种,他都没有异议,甚至会尽可能地帮助她,宽待她。

慕容曜过分得好说话,几乎打破了相雪露原本全部的设想,令她现在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当真的告诉她无需犹疑,可以尽情选择时,她反而有些退缩了。

她挣扎了片刻,吞吐道:臣妇,臣妇现在实在还没有想好……说完,她又低下了头,觉得自己很不要脸。

明明偷偷找来堕胎药,又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将其打掉的是她,现下给她留下了万全之法,临门关头她却又犹豫了。

陛下说不定认为,她是一个喜欢玩弄心机的人。

可她此时是真的很茫然,当她发现一切看似难以越过的鸿沟高山竟成了一片坦途时,她却迟迟不敢踏出下一步了。

似乎在这时,原来的担忧焦虑以及恐慌,都只是一场梦一般,是她凭空幻想出来的。

她努力想说服自己,并不是因为慕容曜所许出的丰厚条件让她心动,而是因为他到底还是不可一世的帝王,尽管眼下装作十分温顺的样子,但让她当真在他面前提,要打掉他的孩子,她还是缺乏些勇气。

不由得心里有点点失望,为何慕容曜不主动要求她堕掉孩子呢。

如此这般,她也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除掉它,而不担心他心里埋下什么怨怼不满。

或者更深层次的,她不敢想也不敢承认的,便是这样她从此就可以对慕容曜放弃幻想,继续做她不问世事的晋王妃,守着王府的一寸三亩地,度过余生。

她这边脑海里激烈斗争之际,那边慕容曜温和的声音传来:无事,皇嫂没有想好,便可以回去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找朕。

永远不限制时间,皇嫂亦无需有什么压力。

朕总是想尽力弥补你。

他这般替她着想,好脾气,倒令她羞愧不已,觉得那个意志不坚定又难搞的人就是自己。

谢……陛下。

她长呼一口气,臣妇会回去好好考虑。

终于说完了所有该说的话,当她试图挪动自己的身体,僵硬地转身离开时,却被慕容曜叫住了。

她才发现,他已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不时还略微蹙眉。

在皇嫂做出决定之前,便是有身子的人。

他慢慢道,无论是出于哪方面着想,都不应该再如从前一样慢待自己了。

朕方才想好了,会派几个药膳女官前去皇嫂宫中,为你调理身体。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她略显苍白的面色,话音重了些:身子撑不住,便不要一个人强撑了,什么也不说,怕是时间久了,人都落下了病根。

皇嫂似乎孕吐有些严重。

他目光凝在她的面上,又游移到她的唇上,想必先前吃了不少苦吧。

若不是恰巧被朕知道了,还要瞒到何时?他的语气中第一次带上了嗔怪之意,这几位女官,皆在这方面甚有经验,调理一些时日,皇嫂的胃口便会好许多。

臣妇谢过陛下。

相雪露将头垂得低低的,陛下细致周到至此,臣妇无以回报。

不需要回报。

他说,皇嫂好好的,朕便达成所愿了。

走之前,他又反复嘱咐了她几分,连她登上舆辇时,他都让人先提前在上面铺上软毯,让宫人扶她上去。

相雪露更加不自在了,她只觉得自己一夕之间,仿佛就变成了什么珍稀动物。

明明昨日之前,她还在发愁,愁得饭都吃不下去几口。

在回宫的路上,她思起方才发生的时,仍觉做梦一般,其实更准确地说,自从晋王死后的几个月以来,很多事情便像是脱轨了般,一次次打破了她原来的认知。

她不知道是沉重还是轻松地回到了寝殿,一回去,便见着有内侍指挥着宫人将一个个箱子,往她的殿内搬。

这是何物?她挑眉问道。

回王妃娘娘,这是陛下方才赐下的,奴才等人忙给您送过来了。

内侍恭敬地说着。

陛下还托奴才带话,王妃娘娘别的都不用管,只用吃好睡好养好身体,其余的事,有他担着,您尽管放心。

内侍带着一群人离开以后,相雪露打开了那些箱子,只觉着,箱子打开的那一瞬间,属于各类珍宝的明光溢彩立即流满了整个内殿。

有蜀地方进贡的雪锻云锦,有西域特产的红石榴玛瑙,有来自漠北莽原上汇集千头北羚最软的羔绒才能制作的柔软枕芯,有出东海航行万里到达西洋才能取得的千金一两的助眠熏香,还有来自各地的做工精致的零嘴小吃,五湖四海,八方尽有。

若说这全是慕容曜一个人的主意,心思,那他还真是考虑得细致周到到了极致,方方面面,全须全尾,丝毫不遗漏。

她想起他让自己好好养身子,这是当真将她当作一个孕妇一样娇贵地养着吗?若说旁的男人,可能是为了自己的子嗣,才千般办法让妻妾在孕期过的舒适。

但她又不同,他都不知道,她会不会打掉这个孩子,甚至,他还愿意为她除掉孩子献上一份助力,只要她想。

可他还是对她十分好,在知道了她有孕之后,仿佛他只是单纯地想关切她的身子,而无关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便是来自于帝王的补偿吗?她苦笑道,总是让她一下子难以承受,心都要莫名慌乱好久,他却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理所当然地觉得还不够。

相雪露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便是,他虽然给了她很多条路,但她却还是有种无路可走的感觉徘徊在心底。

而他看似一步步的退让,却从不在任何的局面中露出狼狈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