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软软的、甚至带了些羞怯的话, 无异于最劲猛的药。
李逢舟喉间一紧,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番,打横便抱起怀里的小姑娘往床榻上去了。
宁宁, 李逢舟俯身, 仿佛着了魔般, 头脑都不受控制, 低声道,朕……朕是真的很喜爱你。
嗯。
顾炎宁没经历过这回事, 只在话本子上看过,听着李逢舟的低语,不知为何,也觉得自己的身子热得厉害。
皇上, 我……李逢舟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脸上, 心下也紧张起来,小手下意识捏紧了他的衣襟。
李逢舟呼吸很是急促, 凝视着她的眉眼, 用眼神描摹着她的轮廓:答应朕, 别走,别离开朕。
李逢舟声音又低了几分:也别……讨厌朕。
他本来不急如此,他有一辈子的时间, 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等她心甘情愿。
可是,此时仍屈服于男人的本能下, 他眸中像是含了火, 近乎贪婪地盯着皇后华服下露出的点点雪白。
视线火热, 顾炎宁刚偏开头,男人的吻便落了下来。
帷裳缓缓落下, 床帷轻晃,衣袍从帐内落到地上。
一声声难耐的嘤咛后,男人更显沙哑的声音哄骗似的传来:乖。
男人旷得有些久了,且这段时日对顾炎宁若有若无的撩拨多番克制,此刻释放下来便更是停不了,加之中了合欢香,饶是李逢舟极力克制,仍然眼角泛红,一遍又一遍细细地吻着她。
-沈太后见顾炎宁离了席,好一阵子没回来,留下她一人应付那些皇室宗族,她一开始唱着红脸,戏到一半,白脸却跑了,她要如何演下去?沈太后借更衣为由离了席,由宫女扶着,便也找了过来。
沈太后正同身边的嬷嬷抱怨道:不过一个宴会的功夫,中途她也要跑出来同皇帝腻歪,哪儿有半分皇后的正经样子!嬷嬷哄了她两句,沈太后一行在清心殿门口停下,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由一惊。
这……这……玉画正扭着那小太监,小太监不禁吓,见太后娘娘也来了,更是伏在地上,一五一十全都招了。
浑身是血并横在殿门前的柔妃已经晕了过去,沈太后眉心紧蹙,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才道:先送回锦绣宫去吧。
里头是个什么情况?玉画看着太后的人将下药的小太监和柔妃拖走,道:娘娘在里头。
沈太后一怔,便听得里面传来女人低声呜咽的声音,间伴着床帷的晃动。
沈太后一喜,竟然没忍住跳了两下,孩子般雀跃地拍了拍手,吩咐身后的下人:还不快去备热水,待会儿好生伺候着。
沈太后又念了几声‘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在门口踱步了几下,觉得在殿外听儿子的房事未免太不端庄,且春日宴那头还等着她。
忙咳了咳,扯了扯衣摆:哀家回了,你们伺候好。
沈太后将身边的宫人都留在清心殿伺候了,老嬷嬷扶着她往御花园走,不禁问道:娘娘,待会儿若还有王妃携世子过来……沈太后神清气爽,连脚下的步伐也快了许多:哀家要旁人家的世子做甚,哀家很快要有自己的金孙了,不就是唱个白脸么,哀家会,走走走,快些走,让她们快各回各家。
老嬷嬷忍俊不禁,只好‘欸’了一声。
-云消雨歇已经傍晚,听着里头没动静了,付公公才叩了叩门。
皇上,可要用水?男人餍足的声音响起:再送些吃的来。
不多时,东西便备齐送了进去,室内一片旖旎,龙床被帷裳围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看到一地散落的衣衫。
宫女放下东西便出去了,殿门再次阖上,帷裳才揭开一角。
有女人软绵绵的声音传来,带了些娇媚的指控:你走开,别挨我,说了好久我不要了呀。
李逢舟看着怀中没了力气的一小团白腻,夹了些红痕,自知理亏,哄道:朕不碰你了,带你去沐浴好不好?不好!顾炎宁眼眶红着,一看就是哭过,撅着嘴巴,中间你也说不再碰了的,我不信皇上了。
皇上之前说过不会骗宁宁的,皇上这次不仅骗了宁宁,还把宁宁气哭了。
李逢舟十分惭愧的咳了咳,很快认错,丝毫没有半分九五之尊的样子。
朕错了,朕中了毒,还受了伤,宁宁体谅一下朕,别同朕一般见识,可好?听她这么一说,顾炎宁才倦怠的掀了掀眼皮,伸出雪白的胳膊,指使道:那你抱我去沐浴吧。
遵命。
他的小公主。
李逢舟熟稔地将她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头顶可爱的小旋。
李逢舟要得多,顾炎宁中间喊了好几次停,狗皇帝都不听她的,这事同话本子上写得一点儿都不一样,她除了开始的疼就是后面的累,中间也就舒服了那么一小小会儿。
可狗皇帝却一直不知足,把她气得要命。
顾炎宁浑身酸软,抬手气愤地拧了拧他的胳膊。
小姑娘的手像是没力道一样,李逢舟倒是被她拧得又心痒起来。
怀中的人小声嘟囔着:皇上,你这算是好了么?嗯。
那以后不熏香也能好么?嗯。
顾炎宁戳着他的胸膛:那皇上是不是要开始翻牌子了?李逢舟失笑,逗她道:皇后能去找姓方的,心中还有个柳三郎,朕是不是……不行!顾炎宁伸手捂住他的嘴,不可以!皇上刚好,身子虚,此事不能勤,以后皇上的雨露都给宁宁就好了。
这么霸道?嗯!李逢舟将她放在浴桶里,热水缓了身上的乏,顾炎宁刚惬意地睁开眼,便见男人也迈进了浴桶。
顾炎宁心里暗道不妙,忙伸出胳膊护住:皇上进来做什么!可已经晚了,氤氲的雾气下,她的脸更显绯红,乌发在水面浮着,胳膊遮掩不住什么,反而更引人遐想。
李逢舟轻而易举贴了过来:刚刚不是说——朕的雨露,以后都给你就好了?那也不是现在啊!!水从浴桶漫出,湿了整个地面,闹腾了将近半个时辰,顾炎宁才被男人捞出,裹着被子,恨恨地坐在床边吃点心。
若不是刚刚她的肚子咕噜噜叫得厉害,李逢舟现在还没有放过她。
男人刚刚好,就这么厉害么!顾炎宁愁眉不展地看了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很怀疑能不能受得了他无穷无尽的雨露了。
哼!顾炎宁重重哼了一声,错开男人炙热的视线,这么一撇头,就看床上那一抹红色,不禁有些委屈。
宁宁也受伤了!皇上怎么不心疼宁宁呢?李逢舟晓得自己过分了,伸出手给她擦拭着嘴角,诚恳道歉,眉眼中也有一些疼惜和自责:朕错了,朕以后……会很克制的。
顾炎宁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宁宁还是给皇上准备些牌子好了,皇上的雨露太多了,宁宁承受不住……李逢舟作势要走,顾炎宁又伸出小胳膊抱着他,奶凶奶凶的:皇上要去哪里!穿上亵裤就不认人!让他去翻牌子就去么!这么急做什么!太坏了!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李逢舟抬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朕去给你倒水,一直吃这个不噎得慌?顾炎宁这才松了手,想起父皇的妃子也很多,有时候个把月留宿的地儿都不重样,他们男人都这么……不知疲倦么。
这个问题顾炎宁很困扰,她确然是很累,可是……一想到狗皇帝要去别的地儿,心里就也怪不舒服的。
他若是像父皇那般花心可如何是好呢。
可他是皇帝,现在身子好了,总没道理不御女。
顾炎宁小脸上霎时堆满了不高兴。
李逢舟递了水给她,她懒得接,顺着狗皇帝的手饮了一口,同他商量道:皇上的雨露以后能不能少点呢?他以前征战沙场,后来一样身居高位,杀伐决断,从未留过情。
独独对着这个小丫头——嗐。
李逢舟无奈的笑了笑,道:好。
顾炎宁得了允诺,吃饱了肚子,眼皮也慢慢睁不开了,还记得搂着李逢舟的腰,凶巴巴的叮嘱他:皇上不准乱跑哦!小姑娘很快睡了过去,李逢舟将她的乌发轻轻别在耳后,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她的肩头。
看着她乖巧的躺在自己怀里,李逢舟突然想起她刚嫁来那日。
-饮了合卺酒,一切规矩走完,喜嬷嬷说完最后一波吉利话,便退了出去,有宫女来给她卸下凤冠,好一番收拾完,殿内只余了他们两个。
她穿着红色的中衣,端坐在喜床前。
李逢舟心中浮起一丝陌生,分明先前她是灵动而又美好的。
他有些局促,搓了搓手,不知道同她说什么好。
他其实在徐国见过她一次,失了魏家军的徐国很快吃了败仗,他手里拿捏着丰域关,徐国人皆知,失了丰域关,便等同于失了整个沙洲。
沙洲地大,若晋国真的将沙洲都划入囊中,迟早有一日,便会一举进攻,吞并邺都也绝非不可能。
徐国的顺康帝对此颇为重视,愿意花费重金将丰域关拿回来,甚至愿意派人来荣城与他对谈。
李逢舟拒绝了,他亲自率兵去了一趟邺都,面见了顺康帝。
他坐在大殿下的椅子上,手指轻轻叩着椅臂,他的下属都说他疯了,他们打了胜仗,只消狮子大开口,在荣城等着顺康帝送金银来便是。
李逢舟那时刚刚登基,正值年轻气盛。
一国之君,深入敌国,这成什么体统?官员们劝不住他,只好任由他来了徐国,李逢舟心里却清楚,顺康帝不敢杀他,也不敢扣他。
他刚登基,根基不稳,且他尚武,拥护者不多,他死了,晋国再推一任新帝便是。
可若是他真的死在徐国,作为徐国关卡的丰域关,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李逢舟神态很平和,他对着顺康帝笑了笑,说道:本王听闻,贵国传言魏国公私通了本王,这脏水就这么泼在本王的头上,徐王就没些表示么?李逢舟只能算是他的小辈,却如此猖狂的同他说话,顺康帝的面色明显不自然起来,忍住想要骂他‘黄口小儿’的冲动,勉强堆起一个笑:兴许魏国公只是私通了晋王麾下的一个下属,晋王以后还是要严以御下才好啊。
李逢舟没再说话,他在徐国的势力有限,魏国公一家谋逆,举国震惊,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多说无益,他站起了身:我可以不要丰域关,但我要见见六公主。
魏家落败,他只是听说她在邺都的日子不好过,她没有嫁成人,他还听说,她要嫁的那位将军隶属于魏国公麾下,也已经下了狱。
听了他的要求,顺康帝有一瞬间的惊愕和不解,但终归有求于人,还是没有多问,便允了。
离开大殿前,他对顺康帝微微颔首,貌似不经意的说道:听闻贵国立了太子,本王当真不太明白,徐王分明有玉碟登记在册、证据凿凿的亲生子嗣,为何非要立一个如今不知真假的皇子呢?仅是好言相劝,并无别的用意,告辞。
顺康帝的手掌捏紧了龙椅上的龙头,李逢舟淡淡地转过身,便走了。
顾炎宁那时候被折磨的不像样子,但因为他要见,顺康帝还是派嬷嬷为她梳了妆,看起来气色尚好,眼中却失了神采,视线未落在他身上,只是看着地面。
沉默了一阵,她才抬起眸子,问他:你来做什么?他许久未见她,看着她原本略圆的小脸瘦得尖尖的,难免鼻尖一酸,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你还记得我?她冷笑一声,垂着眸子,语气和她的眼神一样冷淡:晋太子,和我攀上关系对你没什么好处。
他如今是晋国天子,插手不了徐国皇室的事情,他难忍地将大手握紧,捏成拳头。
蹲下身来直视着她:我登基了,不是太子了,我带你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