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悄然进院, 按照之前说好的,准备把香囊赛去安国公府大公子那里,谁知,半道上就被人拦住了。
他抬头一看, 立即弯腰行礼, 奴才见过魏世子。
把刚才那女子给你的东西拿出来。
魏云台淡淡的说。
这几个月来, 他消瘦的厉害,却丝毫未减他的风姿, 这般临风站在廊下,衣袂轻动,容颜清俊, 神色淡淡, 可谓是恍若天人。
可小厮这会儿却完全欣赏不到,只觉得浑身一紧,慌乱无比。
什,什么东西,奴才不知。
他想要抵赖。
魏云台没有心情跟他纠缠,直接道, 你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我去找你们府的管家来?小厮哪里敢让魏云台去找管家,他一个哆嗦, 颤巍巍取了藏在袖口的荷包,双手奉上。
陆明熙让你把这个给谁?魏云台看着手中绣着并蒂莲的荷包, 面色微沉。
这些时日, 他一直派人注意着陆明熙, 当然, 这不是因为他对她尚有余情, 完全是存着一份警惕之心。
她一直嫉恨陆明华,如今归家,难免还会再做些什么。
果不其然,她回去尚且不到一月,秦氏就生了病,叫回了陆明华。
因此,他命人盯紧了她,果然,就发现了这个。
是,是安国公府的大公子,宁云蟾。
手中一紧,宁云蟾的风流浪荡之名,他都听说过,魏云台可不觉得陆明熙会对此人有意。
那……下去吧。
打开荷包,他淡淡一句。
这一句话,对小厮来说简直是如闻天籁,忙不迭的行了个礼就走了。
荷包里装的是一首小诗,上面写着某个地点。
魏云台看完,又装了回去,唤了下人过来叮嘱几句,陆明熙心口急跳几下,慢慢平静下来,回了那屋子。
一进门,便见着众人都说说笑笑,陆明华也在其间,言笑晏晏,自在从容。
姐姐,她神色微动过去,想要坐在陆明华身边。
陆明华对着她时讥诮不耐,可在外面却装的好,她倒要看看她能装多久。
陆小姐,我这里不欢迎你,请吧。
宁云溪直接开口。
陆明熙袖中的手一紧,差点忘了还有宁云溪这个讨厌的人在,她勉强笑笑,走到陆明华身后轻声说,姐姐,我只是想和你坐一起,自从你去伯母哪儿,我整日里照顾母亲,我们已经许久未见了。
姐姐,母亲整日里都在想你。
她这句话说得轻柔,仿佛不含深意似的。
然而,能坐在这里的,大多都是家中嫡女,难免有个家中姐妹什么的,谁都能听出她话中的深意,面色顿时微变。
这过继没事,可要是过继了就不认生母,那就不太合适了。
宁云溪没忍住轻轻皱了皱眉,看向陆明华。
她与亲生母亲的感情深厚,便见不得这样的人。
面对着周围人微妙的目光,陆明华平静听完,轻轻一笑,她这么说想表达什么呢?说她连亲生母亲都不顾,只顾着巴结袁氏,攀扯富贵?婶母想我?她原本是准备留些颜面的,日后也好相见,可她想起了刚才宁云溪的模样——既然她现在已经过继给了长房,行事,似乎可以痛快些。
抬眼对上陆明熙惯来无辜的目光,陆明华笑了,想我什么呢?我如今可没有夫君,能再让婶母哀求,让给你了。
这话一出,好几个人倒吸了一口气。
陆明熙面色也是骤然一变,可谓是花容失色,看着陆明华险些回不过神。
在这个场合,她直接说出了家中的隐私,置伯府的颜面何在?陆明华不是素来都体贴懂事顾全大局的吗?姐姐,你不要胡说,娘她怎么会做这些事。
不及多想,她连忙辩驳。
可她刚才的样子,已经足够让人看得分明了。
如今我已经出继,婶母只有你一个女儿,想来也无须再说什么你身体不好,什么都让我让着你之类的话了。
以后,那些都是你一个人的了。
你也不必总是忧心,担心你有了我没有,会让我生气了。
怎么,妹妹,你不高兴吗?一口气说完,仿佛有什么无形堵在那里的东西消失了,陆明华忍不住,轻轻的,吐了口气。
姐姐,你这是在怨恨娘亲吗?陆明熙摇摇欲坠,面色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明华。
妹妹,那是你的娘亲。
陆明华淡淡提醒。
姐姐——什么,你娘,不对,你以前的母亲,真让你把夫君让给她?宁云溪不想再看陆明熙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直接忽视,问向陆明华。
宁小姐,陆明熙不敢再让陆明华说下去,还想打断。
陆小姐,请你去别的地方坐下好吗?我想教授你礼仪的夫子应该说过何为礼节?还是说,你想让我请你过去。
宁云溪心中烦厌,看向陆明熙,身后的两个丫鬟顺势上前一步。
也就不必让人多说什么是所谓的请了。
陆明熙嘴唇动了动,到底不敢赌宁云溪敢不敢让丫鬟动手,抛下一句,姐姐,你真的误会了。
然后欲言又止看她一眼,就走了。
还别说,她这副样子,倒真让几人心中有些动摇,觉得莫非是有内情。
好在,都不是寻常人,仔细想想,就压下了那些想法。
多谢宁小姐。
见着她走了,陆明华只觉得呼吸都好似自在了些,忍不住笑起,拿起茶杯,遥敬宁云溪。
宁云溪不以为意,一句话而已,只叹,你这个妹妹可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搁我家,都不必我发脾气她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陆明熙自然不知道,她以前在外人面前装的好好的,今天骤然被她掀了脸面,才会如此,不然……陆明华不想说她,转而笑着聊起了别的。
倒是有人还惦记着刚才陆明华所说的那些话,可见她不想说,只得忍下。
不能问,可心里又挠心挠肺的,都难受的紧。
这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娘亲?竟然让大女儿把夫君让给小女儿?说起花,我前些日子得了一株照锦,花色霓丽,的确非同一般。
之前众人在说花,陆明华就接着说了下去,这般漫漫冬日,越是见不到花草,说起来便越是格外有兴致了。
照锦,你竟然有照锦?旁边,有个爱花的小姐惊喜道,说,这花难养的紧,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养,甚至寻都寻不到,陆小姐,你那照锦是在哪儿得的?照锦,竟然这样难得?陆明华微不可查的怔了怔,她以前只知道这个花很难得,却没想到,竟然这样难得?是,我那下人去南边是带回来的,的确难养,前些日子已经枯了。
说吧,她轻叹一声,很是惋惜般。
那小姐便也怅然,说,可不是,我之前也让人带回来不少,都死了。
听说皇宫里有人培育了出来,也不知道年宴上能不能得见。
心中一跳,陆明华在之后的聊天里,总忍不住失神,还被人叫了两次,才接上话。
宫里才有,那么,她那里那盆现在还活的好好的照锦,是从哪儿来的?元济安,到底是什么身份?闲聊许久,终于到了午膳时候,外面摆好了几桌,一众年轻的夫人小姐们各自寻了相熟的人落座,陆明华仍有些走神,没用多久,就不慎被丫鬟上菜时打翻的酒水弄湿了衣袖。
这般冬日寒凉,哪儿能穿湿衣,韩氏过来看了之后,忙唤了丫鬟进来,带她去更衣。
角落里,陆明熙悄悄离开。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陆明华倒是没忘心中的警惕,先问了一句。
丫鬟说了个地方,朝着后院走去。
见此,陆明华心中微松,后院女眷之地,男客很难过来,想来应该无事。
谁知没走多久,她们就遇到了一个男客。
呀,魏世子,您怎么在这里?丫鬟倒是认出了人,先行一礼,有些惊讶的问。
明华,我有事与你说。
魏云台上前示意丫鬟退下,不等陆明华说话,取了荷包,干脆的说了之前的事。
陆明华低头看了眼,没接那荷包。
多谢魏世子,我心中有数,就不劳烦你了。
以后似这些事,也不必你多管。
她抬眼,看着魏云台,用着再认真不过的态度告诉他。
明华,我只是想帮帮你。
见她无动于衷,甚至直接拒绝,魏云台心中一痛,带着些许哀求道。
谢谢,我不需要。
陆明华很是礼貌的拒绝,不想再与他浪费时间,径自走了。
丫鬟忙跟上,路上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只见那魏世子站在廊下,仍痴痴的看着陆小姐的背影,心中不由一叹,又有些羡慕。
也是个可怜人。
之前种种,如今看来定有隐情,魏世子这般痴情,若是能与陆小姐破镜重圆,也是一桩美事。
房间熏着暖香,陆明华换了衣裳,又回客厅,抬眼一扫,只见角落空空,陆明熙还没有回来。
她心中一动,直觉不该。
难道,魏云台还做了别的事?一旁,韩氏看她回来,总算松了口气,悄然嘱咐嬷嬷,回头就把那丫鬟远远送走。
她也是刚刚得了禀报才知道,那丫鬟说是听了陆明华下人的嘱托,她家小姐有事要从宴上离开,请她上菜时弄撒酒水。
她收了人家给的银子,还真就做了。
可她问了,那根本就不是陆明华的丫鬟,反倒像是陆明熙带来的。
这对姐妹想干什么她不管,但是不能在侯府出事。
如今看来,陆明华没有入瓮,倒是陆明熙……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另一边,偏僻房间中,外面冷风吹得门窗轻动,掩下了轻轻的呜咽声。
陆明熙用尽了力气,却怎么也推不开身前的男人。
埋在美人脖颈处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掌下纤细的腰肢,宁云蟾心中满意,看着怀中眼中含泪的可人儿兴致盎然的说,美人是谁家的姑娘啊?莫怕,待我回去禀明父母,就纳你进府。
至于美人面上的抗拒,他不以为意,既然能请人传话邀他过来,那还能是什么清白女子不成,而且瞧着也不像处子了。
想来是春闺寂寞,想邀他同乐罢了。
陆明熙浑身都在颤抖,她心中绝望,想不通事情为何会是这样。
明明不是在这里,明明该有此遭遇的是陆明华,可为什么,她却被这个男人拽到这里,想跑都跑不掉。
纳她?陆明熙嘴角扯了扯,瞧着男人遍布□□的面孔,心中恶意翻滚,轻声说,我是,陆明华。
陆明华?宁云蟾愣了一下,一挑眉,你就是魏云台的发妻?心中急跳,陆明熙点了点头。
这样的美人儿,魏云台也舍得与你和离,真是没眼光。
宁云蟾感叹一句,手掌游移,轻笑,放心,本少爷定会好好待你的。
一想到怀中的女子会委身给自己做妾,他就忍不住开始兴奋起来,甚至想要去给魏云台说说,看看他的脸色——听说他对这个前妻念念不忘,在云山时还上人家门口守着。
想来,一定会好看极了。
见着他没有起疑,陆明熙忍住恶心,心中忽然畅快起来。
对,你去找陆明华吧。
在这一刻,她忽然没那么厌恶陆明华那张和自己一般无二的容颜了。
有时候,还挺好用的。
虚与委蛇片刻,被占了不少便宜,总算哄了这个满脑子只有女人的草包回去,陆明熙打理好自己,回了客厅。
陆明华瞧了她一眼,看出了不对。
陆明熙的衣服,之前不是这样的。
用完午膳,又玩乐起来,有人提议投壶,有人要行飞花令,还有人找了棋来,这般热闹了一下午,眼看着天色不早了,这才一一散去,各自回府。
满心警惕而去,谁知道一路风平浪静。
陆明华回了屋子,心下微松,不多时李嬷嬷带人,伺候她洗漱换了衣裳,她便忍不住吐了口气。
思贤院,陆成颂正在发着脾气。
不是说好了带人撞破,怎么什么事都没发生?他盯着陆明熙。
因着之前自己所做之事被宁国侯府发现,他这次格外小心,根本没动用什么人手,只是找的侯府的人,寻了借口让他把荷包给宁云蟾送去,然后再寻机迷晕了陆明华,把她和宁云蟾关在一起,再带人撞破。
为此,他特意给陆明熙准备了两个力气大的丫鬟,却没想到,根本就没派上用场。
陆明华太过小心,一直防备着我,我根本没机会下手。
陆明熙决口不提之前宁云蟾的事,她知道,若是陆成颂知道了,绝对会立刻就把她送去安国公府。
反正是卖女儿,对他来说谁都没区别,之所以同意她的建议,不过是早就和陆明华生了嫌隙,所以想先把她踩下去而已。
废物。
陆成颂斥道,皱起眉有些后悔,早知道之前就不因为陆明华不乖顺选了陆明熙。
陆明熙虽然听话,却也太蠢太没用了些。
知道在陆成颂面前装出那副样子没有,陆明熙低头抿着唇不说话。
反正人已经在府上了,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总有机会的。
陆明华也是人,不可能一直小心,总会有疏忽的时候。
半晌,瞧着陆成颂平静了些,陆明熙这才开口。
说得倒轻巧。
陆成颂有时候也想着,要不放弃了算了,就算陆明华恨他,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可总也放不下心。
那丫头太邪乎了些,瞧瞧这一年,本来名声都成什么样了,都在说她心机深沉抢了妹妹的心上人。
可现在呢?陆明熙被休弃,魏云台总往她身边凑,谁不是说当初肯定是这两个人对不起她。
而且,他也担心陆明华会和魏云台和好,再嫁给他,到时候,他怕就好不了了。
与其如此,还不是先下手为强解决了她。
这样想着,陆成颂稳了稳心。
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他和声问陆明熙。
陆明熙咬咬牙,说,既然府上不行,那就等她出府,强行动手。
陆成颂神色一动。
*长房晚膳一般都是一起用的,陆耀忠今日当值没回来,余下的只有陆明华三人。
等用完晚膳,陆明华想了想,说了今日宴会上的事。
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掀了秦氏的底,虽然是被陆明熙步步紧逼不得已而为之,却也到底于伯府的名声有碍——秦氏终究是伯府二房的夫人。
说着话,陆明华低眉,心中惴惴,做好了被责怪的准备。
什么,你说你娘当初还这样做过?袁氏完全没想到那些名声什么的,反而被这件事给惊住了。
即使她早就知道秦氏偏心,却也没想到,她能做到这一步。
陆成文神色也是一凝。
那段过往陆明华以为自己早已经淡忘,可再次回想,却依旧历历在目。
想着回忆中秦氏含泪的面容,她轻轻点了点头。
她,袁氏深呼一口气想要忍住,可到底没忍住,扬声几乎可以说是怒喊道,她是脑中有疾吗?夫人,夫人,冷静,冷静。
陆成文忙说,这声音,院中都能听清楚了。
我冷静不了,她干的这是什么事?她疯了吗?袁氏一巴掌拍下陆成文为她顺气的手,怒气冲冲的说,到底记得压下了音量。
母亲,莫要生气,莫要生气。
陆明华忙起身扶着她,接替了陆成文接着为她顺气。
这爷俩,说话的口气都差不多。
袁氏没好气的想,却也没拍开陆明华的手,只再次提醒说,叫什么母亲,叫娘。
是,娘。
夫人,二弟妹素来如此,实在不必生气。
陆成文温声道,可他的眉其实也在皱着,又对着陆明华道,这不是你的错,你这样说了正好,也免得别人误解你。
说到底,那只是二房,他心中揣摩,想着是不是该准备着分家了。
不然依着陆成颂和陆明熙这个样,之后怕是还得折腾,还是分出去了让人放心。
看他若有所思,袁氏本来准备说的话也咽了回去,转而安抚陆明华几句,见着天色不早了,忙赶她回去歇息。
陆明华起身告退,随着心绪松开,嘴边的笑意也盛了些许。
这份好心情随着她回房,拆开元济安今日送来的书信,变得若有所思。
元济安约她见面,说是有事要是和她说。
什么事,不能在信上说?忽然,她又想起了今日那小姐所说的照锦一事。
另一边,赵十一得知自家王爷没有在信上坦白身份,有些纳闷,不知道为什么要多费这些功夫。
这种事,自然要当面说才行。
燕元华如是说,没有过多解释。
要是信上直说了,他相信,陆明华怕是以后都不准备再见他了。
她要是再决绝点,说不定立时就能找个人把自己嫁出去。
这怎么行,还是当面说了,就算她生气,他也能想办法把人哄住了。
他在这儿动着心思精心谋算,宫内,太后放下查到的这些消息,叹了口气。
孩子是个好孩子,自幼坎坷,却没有移了本心,外柔内刚,难怪元华觉得她会喜欢她,可……一想到自家儿子要娶一个和离过的女子,她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她的孩子,值得天底下最好的一切,可这……思虑再三,太后不知道叹了多少气。
她有心拆散,又觉得以自家儿子那脾气,她要真这么做了,只怕结局不是她想看到的。
可要是成全,心里又堵得慌。
这般来回迟疑,可吓坏了寿康宫中伺候的宫人们。
太后娘娘自从当今上位,除了之前担心瑞王,哪里这样忧心过。
这要是让当今知道了,怕是要治他们伺候不周之罪了。
作者有话说:新预收【袖中明月】宝们看看感兴趣的话点个收藏吧十五岁那年,长公主谢婉婳前往南境督军,救了一个小野人,一时心软,养在身边,悉心教导。
教会他知进退,懂礼仪,通晓人情世故。
小家伙年纪小,性子却狠,唯独最听她的话。
看她的目光,像望着座上的神明。
后来,战事焦灼,南境愿求娶公主,自此修好。
她穿上嫁衣,嫁去了南王府。
临走前,小家伙拦着她不肯让开,眼神执拗到让人心惊。
可这场婚事,为修两国之好,谁都……不能阻拦。
最后,谢婉婳命人按住他,强忍住泪,不敢回头。
这份由她换来的和平持续了七年,南王府再次起兵,欲杀她祭旗。
是夜,有人偷入王府,救走了她。
当年的小野人如今已经是天下无人不知的骁威候,平北境,定西南,逼得南王不得不提前起兵。
他跪在地上仰首冲她笑,说,公主,臣接你回家。
后来,南王大败,骁威候晋封平南王,权势滔天,众臣皆忧心他会是第二个南王。
却见,大殿之中,他跪在长公主谢婉婳裙边,恭敬谦卑宛如最诚挚的信徒,说,臣别无所求,唯心悦长公主许久,但求公主,多看我一眼。
我愿为她,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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