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2025-04-03 04:40:10

江心在医院走廊上心不在焉地翻着书, 心总不自觉飘到丈夫和两个孩子的身上,猜想他们多久才能下来?孩子们见到他们亲妈,会不会就不记得她了?就这样漫无边际地想着, 忽然和蔡大姐的一段对话闯入脑中。

蔡大姐问她, 当时怎么会选择和霍一忠结婚, 一个南方人怎么嫁到北方来了?她是怎么回答的?是了, 她说赌一把。

事到如今,江心不敢妄下断言,赌赢还是赌输,只觉得当初自己结婚,除了简单地想要逃离筒子楼, 怕别人发现自己不是真正的江欣, 感情上头,也真是有几分愣头愣脑,顾前不顾后的,其实她根本没想清楚和一个二婚有孩子的男人结婚意味着什么, 又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至少刚开始她是没想到自己会对霍明霍岩有这样深的感情,事情和情意发展到这里, 并不受她的掌控。

好在她没有等很久,就听到霍岩叫她:妈!我们回来了!一边说一边从霍一忠身上挣扎下来,小跑着扎进她怀里, 要江心抱, 江心把手上的故事书丢到一边, 把孩子抱起来,重重地亲了一口, 总算下来了!用霍明的话说, 她都等一千年了!妈!霍明跟在后头, 头发都飞扬起来,一把抱住她的腰,声音却有些闷。

江心抱住两个孩子,险些落泪,她差点以为要等到天黑了。

霍一忠也快步走到她跟前,心里安稳了些,他人生的锚点仍是她,大家都没提刚刚病房里的事,他低声和江心说:不是要去广场那儿拍照吗?现在就去吧,过会儿就天色就暗了。

江心把霍岩放下来,牵住他和霍明,点头,也不问他们刚刚怎么样了,一家四口去医院门口坐公共汽车,两个孩子明显粘着她,她也不愿意放开他们,娘仨儿挤着同一个座位。

霍一忠在一旁看着,想起三哥病瘦的脸,内心轻叹,人有聚有散,有些情义始终要放在过去了。

全国人民到了首都,必定要到天...安///门广场门前留下照片,霍一忠找了人过来拍照,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在这座古老庄严的城楼底下留下一张全家福,分别还有他们夫妻合照,姐弟合照。

江心多付了钱,那照相的师傅说明天下午过来就能拿到。

回招待所的途中,他们找了个国营饭店吃饭,霍一忠看着手上的表,他的火车在夜里,要出京,目的地没说是在哪儿,江心就知道他要开始出任务了,不由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回到招待所,霍一忠把房间的两个热水壶装满,等会儿要给他们洗澡擦身用的,转身又把自己的行李单拎出来,一个轻巧的包袱而已,没有其他多余的,看来去的地方不会太远。

江心检查他包里的钱和票,怕他不够用,又塞了一些进去,把刚刚买的包子和饼子也单拿了一袋出来,递给他:可要小心些,别受伤,我们在这儿等你回来。

知道了。

霍一忠抱了她一下,亲亲她的脸颊,又低头亲亲两个孩子的额头,摸他们脑袋,乖乖跟着你妈,听话,别乱跑。

好!两个孩子看着他们爸爸要出门,倒是没有哭闹舍不得,反正他妈在就好,他们母子三人很习惯在一起。

江心和孩子们送他到招待所门口,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渐渐融入夜色中,忧心了一阵,就折回去给两个孩子洗澡,换里头的薄衣服。

霍岩下午哭了一场,中午没午睡,在床上玩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江心上前去给他盖好被子。

霍明还窝在江心怀里,和她说话,小小年纪的她还挺有心事,她说:妈,我见到我亲妈了。

她说她很想我和弟弟。

嗯,这是应该的。

江心没见过林秀,不了解她,但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有思念之情是很正常的,没有才奇怪,你呢,你想她吗?不想...话说得太快了,霍明想想,又摇头,想。

然后又改口,不知道。

她有些混乱。

江心笑,霍明难得有口齿不伶俐的时候,搂着她躺下,拍她的背:不要急,说话要慢慢说,想清楚了再说。

不知道,我记得她头发长长的,总是抱着弟弟和爷奶吵架。

我原来老想着她,后来就没想了。

霍明的声音小小的,又揪着江心的发梢,我爸说,明天还要去看那个三舅舅。

意思是,明天还要去医院见林秀。

小不点儿,这是在试探她呢,江心刮刮她的鼻子:知道了,明天我会和你们一起去的。

妈,你会和我们在一起的。

霍明双手搂着她,眼睛眨了会儿,靠在她胸前慢慢睡着了。

隔天早上,一大早的,外头就有人在喊着报纸和包子,陆续有自行车的铃声响起,果然是大城市,朝气十足,霍岩先起来,天儿冷,他又钻到江心和霍明的被子里,这下三人都闹醒了。

妈,你说要带我们去溜冰的。

霍岩一醒来就忘了昨天的事,净惦记着要出去玩儿。

去,下午再去,早上先去看你们三舅舅,中午吃了饭,咱们再去逛逛。

江心的安排的很松散,既然决定了要带孩子去见他们亲妈,就别扭扭捏捏的,该来的得来,该去的得去。

妈,我不想去看三舅舅。

霍岩耍赖,他不喜欢那个哭着的女人硬要抱他,不肯好好穿衣服,一只手缩在胸前,把棉衣的袖子甩来甩去的。

江心不知道昨天的细节,拉过调皮的他,叭叭亲两口,把他的棉衣棉裤和袜子穿好,让他下床洗漱,捏捏他的两只小耳朵:不行,得先去医院。

霍岩就有些不高兴了,吃早饭的时候还嘟囔着嘴。

霍明和江心说:我亲妈昨天吓着弟弟了。

怎么吓,她没说。

原来如此,江心也能描绘出个大概的轮廓,只好摸了下霍岩的头。

沿着昨天的路线,到了医院,原本江心是想着把孩子送到病房去,自己再在楼下等他们,可刚到住院部楼下,她就看到一个身材瘦削的短发女人站在门口,焦急又期待地望着外头,乍一看和霍明霍岩有些像,不过因为瘦,女人的轮廓和骨头都突出,从穿着和脸色看得出来,她过得略微粗糙。

见了这人,霍明就停下了,霍岩抱着江心的大腿不肯往前走,又闹着要她抱。

江心就知道,这人是林秀,她正想开口,至少先认识认识对方。

林秀先跑过来,蹲下,伸手要抱孩子:明明,弟弟!并没有和江心打招呼。

霍明却退了一步,抬头看着江心,要江心做主的意思,本来孩子就会下意识看大人的脸色行事,但就是这一眼,把林秀给惹恼了,这是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凭什么要看江心这个后妈的眼色!霍岩则完全没有投入这个状况,他不喜欢这里,就想着逃开,双手扒住江心的手腕,要她抱,双腿缩起,简直像个猴子,要爬上她怀里,江心被扯得没办法,只好弯腰把他抱起来: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

说着拍了一下他屁股。

林秀气哼哼地站起来,一脸不善看着江心:你就是霍一忠后头的老婆吧?怎么我这个亲妈要和孩子说话,还得经过你同意?江心噎住,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愤怒的女人,不停压下自己心里怪异的情绪,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和她说话:你好,我叫江心。

这是我妈。

霍明也小声说,眼睛眨呀眨地看了一下林秀。

我才是你妈!林秀有些粗鲁地把霍明扯过来,不让她牵江心的手。

霍明的惊恐的表情,看得江心眼皮一跳,她搂紧霍岩,脸色也严肃起来:别对孩子凶。

林秀气归气,终究心疼儿女,低头看了眼要哭不哭的霍明,又看一眼一直挂在江心脖子上的不撒手的霍岩,手上力气也松了:我是林秀。

今天谢谢你把我两个孩子送过来了。

霍明趁着林秀松手,又跑回去拉着江心的衣摆,低着头,想哭不敢哭的模样,看得人心疼。

林秀只好挤出一个笑,又蹲下来哄霍明:明明和妈妈上去看看三舅舅好不好?妈妈给你和弟弟打了毛线衣,还做了鞋子,咱们上去试一试嘛,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帮妈卷毛线团的?来呀!霍明看看江心,又看看眼前一脸期盼的亲妈,终于轻微点头。

霍岩却不肯下来,硬要江心带他去滑冰,忆苦思甜哥哥都说过,他们能在湖面上滑冰,快的话,能跟飞起来一样,他不要去看什么三舅舅。

林秀简直想把霍岩抢过来,眼睛里有哀伤也有恼怒,这明明是她生下来的骨中骨,肉中肉。

霍明也眼巴巴看着江心:妈,你说了和我们在一起的。

江心始终觉得尴尬,林秀却开口邀请:这儿风大,你也上去喝杯热水吧。

不然两个孩子倔到天黑估计都不肯和她到二楼去。

好。

江心还抱着不肯下地走的霍岩,有些勉强地答应了林秀,霍明的小脸就扬起一抹笑。

到了林文致的病房,霍岩终于肯下地走路了,和姐姐一起叫了声三舅舅,都靠在江心身边不肯动。

林文致打量了江心两眼,是个和善的面相,咳嗽几声,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让她拉凳子坐下,又说不好意思,招呼不周,很客气地谢谢她用心照顾两个孩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江心就和林文致唠了几句,林秀一直想逗两个孩子说话,可霍岩不搭理人,霍明只是做到有问有答而已,和林秀想象中的热情大相径庭。

这是妈给你们织的毛衣,你爸驻地冷吧?一定要穿暖和才能出门去。

林秀从床底下一个行李袋里翻出两件毛衣和两双小鞋子,想把霍明身上的穿着的厚棉衣脱下来,换上她织的,可她错误估计了两个孩子的身高,毛衣都织小了,连头都穿不进去,卡在霍明头顶,辫子都弄乱了。

在林秀心里,两个孩子都还小,她可以一手操起,就算看过了照片,她对孩子具体的身高体重没有概念,可孩子一天一个样儿,遇风就长,早就不是两年前的孩子了,霍明头皮被扯痛,叫了出来,江心一听,立即把林秀的手抓住,把那件过小的毛衣拿开,看林秀的眼神有些责备,帮着霍明把棉衣扣好,又掏出梳子给她梳头发,重新绑好辫子,霍明哭了会儿,就窝在江心胸口不动了。

林秀眼里忍着泪,看着自己手上不合适的毛衣和鞋子,一如她这个妈,对两个孩子来说,是那么不合时宜。

林文致看得也难受,孩子长久不带在身边,和他们家的人已经不亲近了,林秀当初离婚太过冲动,只想到自己委屈,没考虑两个孩子,现在想疼他们,也有心无力,可他毕竟是兄长,总要向着自己的妹妹,低咳几声,和林秀说:你久不见孩子,不知道他们长大了,也难怪。

带孩子们去食堂吃个饭,不是说瘦肉云吞好吃吗?让他们也尝尝。

医院食堂的瘦肉云吞贵,他们兄妹只打过一回这个云吞,两人分着一碗吃了,后面都没舍得再吃一次。

林秀这才站起来,放轻了声音去哄霍明霍岩:妈带你们俩儿去吃好吃。

霍明霍岩还是依着江心,江心站起来,努力挤出一个笑:那就去吃个云吞。

她也不想待在这压抑的病房里,何况这林文致还是肺病,不晓得会不会传染,也是太大意了,该戴个口罩的。

两个孩子这才动起来,牵着江心的手往外走,旁边还站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林秀。

到了食堂,林秀咬牙要了两碗云吞,江心看出他们兄妹的窘迫,制止了她:我不饿,两个孩子来之前已经吃过早饭,要一碗,给他们尝尝鲜就好了。

林秀这一刻竟有些感激地看了江心一眼,她让大师傅打了一碗热腾腾的云吞,要了两双碗筷和调羹,端到霍明霍岩眼前,分开装了两小碗,想吹凉喂他们,可孩子们自己会拿筷子吃饭,不再要人喂了。

大概是见林秀软了下来,江心的心情也妥帖了些,坐到了旁边,把那张桌子留给他们,知道霍明霍岩不会离开自己,她就安稳了,让林秀和孩子们说会儿话。

好吃吗?林秀有些哽咽,想起他们母子三人在长水县连吃个馒头都要背着霍家二老的日子,现在他们两个吃饭慢条斯理,不争不抢的,可见家里不缺他们吃的。

没我妈做的羊肉饺子好吃。

霍岩那个呆头鹅,三句话不离我妈两个字。

霍明则说:好吃。

她不饿,吃得很慢,偶尔还会抬头看林秀一眼,吃了几个,她把小碗推给林秀,我吃不下了。

让林秀吃。

林秀的眼泪落下来:明明,你吃呀,你小时候不是最爱吃肉吗?霍明只是摇头,看着桌子那头的江心,说:妈说吃饱了就要放下筷子。

林秀也看了江心一眼,不再说话,捞起筷子,把她碗里剩下的云吞全吃完了,这回却是无滋无味,尝不出个甜酸苦辣香来。

江心把头转向别处,装作听不到他们说话。

弟弟,你真不记得妈妈了吗?林秀一脸期盼地看着霍岩,想和霍岩说上几句话,想哄霍岩叫她一声妈,她走的时候,霍岩话都说不清楚。

霍岩只是看她一眼,低头把碗里最后一个云吞吃完,把碗筷推开,朝着江心那头嘟着嘴:妈,我要擦嘴!羞羞脸,妈说乖孩子要自己擦嘴。

霍明两根食指在脸上滑动,羞羞弟弟。

霍岩不服气,被姐姐一激,两人就容易吵架,隔着桌子都要掐起来。

林秀忙拿出一张帕子,要给霍岩擦嘴,霍岩却撇开脸,躲开她的手:我要我妈,不要你的!霍岩这话一出,林秀控制不住了,当场就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吓得霍明霍岩呆立在场,他们还没见大人这样哭过,人一惊慌就会往安全处跑去,他们一秒钟没犹豫就往江心那头冲去。

江心忙搂住两个孩子,安抚了两句别怕,想了想,从兜里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递给林秀。

好一会儿,林秀才止住哭声,摇头,用自己的帕子擦泪擦鼻涕,双眼和鼻子都通红,秀气的五官挤成一团,小声地朝她说谢谢,又道了歉:头先是我态度不好,请见谅。

江心摇摇头,她和林秀之间其实没有矛盾,也没有误会,只是通过了霍一忠和霍明霍岩有了交集而已,何况看林文致就是个讲道理的斯文人,林秀若是由她三哥带着读书长大的话,人品不会差到哪里去。

谢谢你这样用心照顾我两个孩子。

林秀对孩子母亲的归属权还是很在意的,可她又有些心痛,我不是个好妈妈,后来我后悔了,知道自己错了,不该丢下他们。

可是那时候我太想离开长水县,太想离开霍一忠了。

江心不太愿意孩子听到这些大人的诉苦,他们幼年时已经经历过动荡的生活,就不需要再负担大人的情绪了,抬眼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大师傅聚在一起,正仰头看着一台黑白电视机,像是播放着哪个抗战电影,正响起冲锋的号角,指了两个可以看到他们的位置,让孩子们过去凑个热闹,叮嘱他们不可以乱跑,要尿尿的话得回来找她。

霍明看了林秀一眼,听江心的话,牵着弟弟的手往那头走去,乖乖坐着,他们对黑白电视机不陌生,因为七月份的时候,外公外婆就带着他们去邻居家看过电视,他们还看过七十二变的孙悟空。

江心这才安定地坐下,她也不想和林秀说太多,可林秀像是积攒了一箩筐的话,不能对他人说的,恰好可以对霍一忠现在的妻子说。

我后悔离开孩子,可我不后悔离开霍一忠。

林秀也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她和霍一忠结婚四年了,在一起的日子,算起来两个月都不到,常年的分离让她一直处在势单力薄的状态,自从有了孩子,常常觉得心力交瘁,你不知道,我好怕他。

怕他?江心倒是觉得新鲜,她从来没有怕过他,尽管他长得高大壮硕,凶狠时,双眼如同孤狼恶虎,她也见霍一忠霎时之间卸过人的手腕,可她从不觉得他可怕,他一直承诺,定会保护她。

他抓人的时候,动作那么快,那么利索,像是练习了千万遍。

林秀想起来都发抖,当时霍一忠陪她回娘家,顺手帮当地公安抓了个犯人的场景,她都看不清霍一忠手是怎么动的,那正逃跑的犯人就被卸了胳膊,摁在墙上,动也不能动,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在林秀十几岁的时候,她的父母和几个年长的兄姐,被人在脖子上挂了笨重的木牌在街上游街,拿粗绳子反绑着手臂,一动不能动,一整日下来,等回到家,发现年迈父母的双手已经脱臼,痛得麻木,那时候人人都要划清界限,没有医生敢替他们看病,他们一直到死了,还是双手脱臼的,每日每夜都在哼着痛,要死了要死了,父母死之前,林秀夜夜听到他们痛苦的□□,可大家无能为力,不能碰不能摸,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场景也让林秀时常从噩梦中惊醒。

林秀害怕,怕霍一忠哪日生起气来,也会像对那个犯人一样对她,拧断她双臂,那她会不会也和父母一样,这样痛苦到最后一刻?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从来不打女人。

江心轻轻开口,在丈夫的前妻面前,替丈夫说话。

我那时候怕他,又念着他,在我受霍家人欺负的时候,想着他能从天而降,解救我们母子母女三人,可他没有一次出现。

林秀苦笑,眼里的泪掉出来,又倔强地擦掉,抬头道,我知道你和他住家属村分的房子里,你比我幸运,不用去面对他那一家老小。

我也很幸运,至少我真的离开他了。

江心这回没说话,她同意林秀的话,她曾想过,如果谁能与她在婚姻上有共鸣,那人必定是林秀。

霍一忠不是完美的男人,他的缺点甚至明显到闭着眼都能感受到,但,她和林秀作为妻子,又何尝是无暇的?只是其中种种,难以细说罢了。

我现在是个没有办法的妈妈,但凡我有份工作...我就不会和他们分开。

林秀很痛心,看和两个孩子小小的背影不停落泪,帕子很快就湿透了,我怀明明的时候,第一回 生孩子,她晚了整整半个月才出来,当时我都要吓死了,幸好孩子生下来很健康,脚趾和手指不多不少。

又忆起霍岩,弟弟自生下来就大哭,爱撒娇,在襁褓里爱冲着人笑,大家看一眼就说长得像他爸。

两个孩子出生,霍一忠都不在我身边,是我哥嫂他们陪着我的。

林秀对霍一忠始终有怨有恨有责怪。

尽管他们相处的时间短,却是一对结结实实的怨偶,这种怨气,就算离婚了也没办法化解。

江心无话可说,她其实不太想听到霍一忠和林秀的这些过去,无论是恩还是怨,她都不想知道。

林秀没有再说下去,她再是个失婚妇人,手无寸钉,也有自己的骄傲,不过为了孩子,她低头,有几分乞求:我听霍一忠说你会带着他们在这儿住几天,你能带他们过来和我见见面吗?见一会儿就好,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江心木木地点点头:早上我都会带他们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