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2025-04-03 04:40:09

在永源市的许杏林, 收到写着常治国的电报,看完后喜滋滋地把数量背下来,把电报烧在了烤火盆里, 这女的是聪明, 给他发的数字, 他一下就看懂了, 这回要的货比上回多,幸好他上次一回来,马上就开始囤货,七八天后再给她送过去,估计能凑齐, 又赚一笔钱!许杏里此时正在一个没有阳光的旧房间里给个老头儿擦头发, 把他手上和额上几根银针轻轻旋转,拔下来放到旁边的盒子里,嘴里还喃喃念:爷爷,等你孙子我出息了, 咱们离开这儿,去找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 把你治好,吃肉喝酒,咱们过好日子。

爷爷, 今儿外头的太阳大, 我用这木头轮椅把您推出去晒晒太阳, 把头发晒干,午饭前我就回来。

你乖乖的啊。

许杏林把老人推出去, 刚好有一片阳光落在门口的地方:就在这儿, 你要是想动一动, 就拿这个盆儿敲一下旁边的石板,我让隔壁的婶子给您翻个身。

许杏林所在的地方,是永源市北边一条偏远街道的巷子里,这条巷子里的房子一间挨着一间,每一间房都住满了人,成日鸡飞狗跳,吵吵嚷嚷,他和他中风瘫痪不能自理的爷爷,就住在其中一个小屋子里,屋里除了一张可以睡人的床,一条挂了几件衣服的长凳,一个旧旧的热水壶放在一张小方桌上,就再没其他的。

经过另一个屋子的时候,许杏林去敲门,出来一个长脸的女人,手上还沾着点儿洗碗的泡沫。

许杏林说:婶子,我出去一趟,帮我看会儿我爷爷,中午我要是没回来,您帮我给他煮碗清水面,替我喂他吃。

说着掏了一块钱出来,塞在女人手上。

长脸女人正想说给多了,要给他找五毛钱,许杏林又拿了一根大香肠塞给她:拿回去给两个妹妹解解馋。

哎,小常哥,你成日在外头忙啥?可不能干坏事啊!年底了,好多公安巡街,要小心啊!长脸女人手里拿了钱和巧克力,往周围看去,没有人伸头听他们说话,迅速把这些东西藏好,又殷切地叮嘱许杏林。

许杏林朝她挥手:替我看会儿我爷爷,放心吧,我走了啊!这孩子。

长脸女人脸上一副可惜的样子,也没办法,进屋拿出一张薄毯子,盖在许杏林爷爷的膝盖上,把他推到半阴影半阳光的地方,蹲下和他说:老爷子,您有事儿叫我啊,我进去做饭!全身瘫痪的老爷子胡乱裹了几件厚衣服,没有动作,没有表情,歪着脖子,一只手握成鸡爪状,另一只手的三个手指头还能动,手边放了个让他敲石板的铁盆子,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这些话。

许杏林怀里揣了三五根巧克力,往原来他去过的一个破败的老宅走去,路过上回江心住过的招待所,和路上修车的老头儿打声招呼,怪过一个弯,就被人抓住了。

哟,这不是咱们永源昌盛街的许少爷吗?一大早的,往哪儿去呢?说这话的,是一个带着貂皮帽的男人,穿的厚厚实实的,男人手里拿着牙签儿在剔牙,笑得一脸阴狠,让人恐惧。

抓住他的是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双手跟铁钳似的,令瘦弱的许杏林双手不能动弹。

雕哥,雕哥您早,吃早饭了吗?许杏林立即换上谄媚的笑容,双手被剪的后头,上半身朝他半鞠躬。

这雕哥是永源市城北一霸王,以凶狠著称,手底下几十个弟兄,他把没正经单位又不肯下乡的人给拢在一起,专门卖苏联货和其他工业品,城北的货基本上都要走雕哥的线,否则他就让人卖不下去。

许杏林刚开始没懂这个规矩,还让雕哥的小弟抓住给打了一顿,后来学精了,只在雕哥手上进货。

他家没破家时,养了一个看相的风水先生,那先生偶尔和他们几个孩子说起人的面相,说相由心生,闲时跟讲古一样,教他们如何看面识人。

许杏林第一眼见到雕哥的脸,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这人眼神凶狠,眉间都是戾气,后来见他做事心黑手黑,手里绝对有人命,他招惹不起,每次见到雕哥都一脸怂相,鞠躬哈腰问候一条龙。

那个戴貂皮帽的雕哥挥挥手,让高壮男人放开许杏林。

怎么,许少爷近来在哪儿发财啊?我听说刀子他们说,你最近收货收得很猛啊。

雕哥上来,伸手替他把衣领拍平整,又用手背拍拍他的脸,语气里有几分威胁的疑问。

许杏林的血一下子冲上了脑袋,手脚冰冷,生怕自己藏货的地儿被找到,还是装作镇定,嬉皮笑脸地说:和雕哥比起来,我这火车站和招待所门口卖的零碎钱儿就不够看了。

近来不是要过年了吗,我就经常往火车站跑,回家过年的人不得带点儿东西,我还在那儿见过刀子他们哥儿几个,看他们卖得比我快多了。

那个叫雕哥的厉眼看他两眼,抬头纹能夹死两只苍蝇,脸上都是笑,阴恻恻的:我就说许少爷人厚道,发财不可能不带着咱们这些兄弟的。

许杏林朝他鞠躬作揖:雕哥,实不相瞒,我现在就要去找刀子拿瓶酒,昨天有人问我要的,就在火车站门口,我差不多要去了。

年底汽车站和火车站生意都好,我是恨不得自己能分身啊!这话倒是不假,年底每个兄弟都能发笔小财,雕哥把手伸进他兜里,干净得线头都没有一根,又搜了搜他胸口的口袋,只找到四根巧克力,还是最便宜的那种,又塞回给他,拍拍他的肩膀:去吧,雕哥就不耽误你发财了,许少爷生意兴隆啊。

许杏林完全不敢当着雕哥的面儿,把兜里那几根露出标记的的巧克力放好,只是朝着雕哥拜了拜,装出一脸谄笑,往火车站那头走去了。

这大冷天的,他穿着不知道哪儿淘换来的旧军大衣,里头棉花已经硬了,堪堪抵寒,此时背后却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被雕哥给缠上,看来白天不能去藏货点了,还是老老实实在火车站待一天,好在前些日子收得差不多了,再陆续收一些就能给那女的送过去,富贵险中求,他怎么地,也要过个肥年,给爷爷弄个收音机听听,爷孙俩儿再吃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

许杏林在火车站勤勤恳恳地待了一整天,把手上的东西一个个挤牙膏似的卖出去了,他待了多久,就被雕哥底下的小弟盯了多久。

跟往日一样,他到处偷偷摸摸地问乘客要不要苏联货,躲着各类巡逻的队伍,心里却在盘算着,不能再找雕哥的人收货了,要分散些,城南那头也得去探探,如果有人能在边境给他发货就好了!一直到傍晚天擦黑了,许杏林也没去藏货的那个小阁楼,而是回到和爷爷一起住的破屋子里,一路上被大风刮得瑟瑟发抖,到家门口时发现隔壁婶子已经把他爷爷推进去了,燃了一盆火,老爷子正躺在床上,歪着流口水。

许杏林去外头融了干净的雪水,烧了一壶热水进来,替他把口水擦掉,用温水泡了毛巾给他包了会儿手脚,把老爷子扶着半坐起来:爷爷,吃晚饭了吗?老爷子眨眨眼睛,喉咙里像是有痰,发出啊啊啊了几声,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许杏林就放心了,隔壁婶子肯定见他回来得晚,把晚饭也给爷爷喂了。

爷爷,我知道,没忘本,《千金方》《伤寒杂病论》,我都背着呢,滚瓜烂熟!许杏林见爷爷那三个能动的手指,指着地上一本垫凳脚的线装书,坐在床边,脱下沾满了泥土雪水的靴子,把冻僵的脚拿出来泡上,舒服得一哆嗦,回头看老爷子还在盯着他,就自顾自地背了起来。

《伤寒杂病论》,张仲景。

‘说辩太阳病脉证件并治,何为脏结?答曰:如结胸状,饮食如故,时时下利,寸脉浮,关脉小细沉紧,名曰脏结。

舌上白胎滑者,难治。

’......老爷子听着孙子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喉咙里发出一阵痰咳声,像是叹息,像是回应,最后在朗朗背书声中,闭上眼,慢慢睡着了。

许杏林把脚擦干,把老爷子放下来,看了看他那张浮肿的脸,甩了自己一巴掌:背了那么多医书有什么用,医学世家出身又有什么用?爷爷也治不好!到了半夜,外头夜深人静的时候,许杏林戴了帽子,围了围巾,把脸遮住,再换了件短毛领上衣,戴上掉线的耳罩子,踩着脏乱的雪路,摸着黑,绕了好几条街,回到自己祖上已经荒废的老宅,左右看看没有人,把手套脱下来放进兜里,攀着那几块破木头砖头,蹭蹭往上爬,打开那个漏风的木头窗子,灵活地钻了进去,呛了一鼻子灰,捂住嘴巴,压着打了个喷嚏,甩出两滴清鼻涕。

许杏林没敢点灯,过了会儿,他看到周围完全漆黑了,才开始用布蒙住那把从修车老头那儿弄来的手电筒,轻手轻脚点自己的货,巧克力,大香肠。

烟酒她不要,这么值钱的东西都不要,这俩儿可比巧克力和香肠卖的贵多了,这人真怪。

点完后,许杏林心里有了数,用一个大的布袋子,把所有巧克力香肠装进去,吃力地挂在脖子两侧,顺着墙根儿溜了下来,四处看看,一个人都没有,又沿着墙边暗影往后头走了好久,去修车老头儿的家里,让他帮着打两个木箱子,过几天一大早挑到火车站去,躲开雕哥的耳目。

到了和江心约好的那日,修车老头儿挑了两个木箱子到火车站,放进火车的货车厢,出门时和他对了一眼,许杏林趁着人多,接过他手上的货运单,用帽子半盖住自己的脸,上了火车,躲在外头看不见的角落,等车开。

那天刚好是周五,江心依旧把两个孩子托付给邻居帮忙看,和大柱约好在汽车站见。

大柱这人怎么说,看着脖子粗脑袋粗,可脑子就是灵光,胆大心细,他一路上装作不认识江心的样子,帮着把六十斤牛肉干挑到火车站,收了钱,一个字不问,也不等她,转身就走,让江心一这路都觉得十分舒畅,决定明年再找他。

许杏林还是和上回一样,把东西藏外头,远远地见江心这回还带着个大老粗来,立即躲到边角,等那壮实的男人走远了,他才慢步走出来。

江心想他肯定是先到了,见到生人才不出来的,两人有了一次交易,第二次有了默契。

验货吗?货在外头。

许杏林搓搓手,这风林镇的风怎么比永源市的还大,吹得他人都要站不住了。

江心点头:走。

现在没人,这东西先放这儿。

她指了指那两箱牛肉干。

两人在外头抽查了货,江心从中拿了几条巧克力和大香肠放在包里,这是他们家里过年要吃的,就让许杏林重新钉上,再搬回站台。

许杏林跟上回一样去厕所数了钱,出来和江心一起等车,江心给了他两个牛肉饼,是镇上国营饭店师傅新做的,香得能把舌头吞下去,许杏林几口就吃完了,还舔了舔手指,真香!你会不会觉得,出门带太多钱麻烦?江心正苦恼她的汇款单太招摇了,想试着让小哥和侯三下回托信得过的人带现金来。

听江心这么一说,许杏林一下子想起了雕哥那双摸他胸口口袋的手,血都跟着冰冷起来,他转头看江心,心情也复杂起来,这女的能不能信得过呢?要是没人搜身就不麻烦。

许杏林自有自己的经验,看着站台上残留的一片雪,脑子开动起来。

江心带着苗嫂子织的手套,双手捂着脸颊,一双眼睛盯着远处的农田地,冬天光秃秃的,叶子都落光了,万物寂寥,连个鸟儿的身影都没有:算了,我就是问问。

轮到许杏林了,他凑过去和江心说:小金姐,我要是想让你给我汇款,不收现钱,你这儿行吗?江心放下手,看他一眼,这人又要闹什么幺蛾子:怎么?今天又有新花样了?说来我听听。

小金姐,我的姐姐!许杏林拍胸口,我这不是觉得身上那么多钱,打眼儿嘛。

你每回一张汇款单,我就在市里拿钱,那多简单。

他今天可是收了江心快四百多块钱呢,要是被雕哥和他的小弟搜出来,那就真是肉包子打狗了,说不出钱的由来,说不定还得挨一顿打。

你这话也没错。

江心也正烦着这些大笔钱的事儿,转头看许杏林,你要我给你汇款,那是拿货前汇,还是拿货后汇?前后汇款,各自都是有风险的。

许杏林就哑巴了,两人继续看着铁轨沉默。

他没完全信任江心,总怕自己的货打水漂,江心也一样,觉得这人江湖气太重,把钱汇出去,到时不来送货可怎么办,永源市这么大,她都不知道去哪儿挖这个人,还是钱货两清最好。

两人又继续沉默等车,各自烦恼自己的事儿。

许杏林摸了摸脚踝处绑着的两叠钱,又看了看江心,还在想,这女的究竟行不行,不如赌一把,好过所有钱都让雕哥发现:小金姐,这回我收了你快四百块钱,我拿两百现款走,你帮我汇两百到之前给你的地址,还是写常治国。

行吗?小金姐惊讶,这是多大的决心,能让这江湖油子把到手的钱给回她手上,忍不住问:小常哥,你遇到困难了?许杏林原本想编个谎话,后面又实在不想编了,把雕哥的事情说了几句:他盯着我好几天了,我怕到时候一分钱都到不了我手上。

他怕江心想撇开他和雕哥连上线,马上又补了一句,你别以为他有货就想直接和他谈,他可不是什么好人,闹不高兴,他可是敢动刀子杀人的。

江心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为什么许杏林总是独来独往地送货,就连第一回 来送货,也没带个兄弟,原来是黑市组织的边缘人物,同是为钱发愁的人,江心此时竟有些可怜许杏林,她怎么说还能顺利拿到钱,家属村也没这种地头蛇性质的人在。

其实江心也能让许杏林直接和老水联系,发货到新庆,那这样就彻底没她什么事了,小哥好说,但以侯三的精明,时间一长,他到时肯定会想办法把自己排挤开的,她不愿为他人做嫁衣,也绝不会让侯三和小常哥联络上。

你要是相信我,我今天回到镇上就给你汇过去。

江心答应了,某种程度上,他们两个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许杏林站起来:我去把钱拿出来。

又跑到厕所去,先是拿了两百,用报纸包着,想了想,咬咬牙,又拿出一百五十放了进去,这女的敢少他一分钱,他都要来风林镇找人!江心接过这烫手的三百五十块钱,没想到一早上,钱转了一圈,又回到她手上:你放心,我明年还要找你的,等会儿回去我就给你寄。

许杏林倒是没敢说什么威胁话,只是再三叮嘱江心一定要给他把钱寄过去,可怜兮兮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十几张嘴就等着这笔钱吃饭,困难又拮据,在江心不耐烦的神色中,怀着一腔的担忧和忐忑上了回市里的火车。

对于小常哥的话,江心一个字没信,这人认钱,嘴里就没几句实话。

江心继续在车站上等老水的火车,老水来了,帮江心把四个木箱子搬上货运车厢,依旧给她开货运单,江心付五块钱。

老水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腼腆的样子,穿着厚厚的衣裳,笑起来的弧度刚刚好,朝着江心挥手,二十分钟后,火车把他也带走了。

江心看着太阳要从乌云中露出一点光来,捡起那根陪着她收货的棍子,往镇上走去,先去给常治国把那三百五十块钱汇了出去,这人真大胆,连个真名都不留,硬是给她留了个假的,万一真给常治国拿了,有他哭的。

汇完款,江心又去买了几个牛肉饼,坐车回家属村去了。

这回霍一忠没有带着两个孩子在村口接她,因为霍一忠被鲁师长和姚政委留下了。

姚政委和警卫员小曹是早上的火车到的风林镇,早早地被小康接回来了家属村,和江心在路上完美错过。

训练结束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霍一忠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进了师长办公室,警卫员依旧在门口守着,不让人进来。

姚政委出去一趟,去了省里开会,又坐了几天火车去了首都附近的军区,秘密见了几个从前的熟人,确定了老首长的位置:老胡帮我打了电话,他从前一个同学给他发的电报,确认了,是在川西。

他在纸上写下一个地名,三人看过,鲁师长点火,把这张字条烧了。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和蠢蠢欲动,最后还是姚政委先开的口:要去看看他和夫人的状况,早些年老首长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

现在女儿被派到西江,女婿也在西江,不过夫妻不在同一个地方,听说每日和老乡一起上工,表现不错。

现在陪在老首长和夫人身边的,应该是承宗,多年不见,怕也有二十多了。

鲁师长点了根烟,一张脸隐藏在缭绕的烟雾中,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但可以感受到很严肃:老胡的同学见到老首长了吗?姚政委摇头:不清楚,老首长是个特殊人物,看管的人也多,基本不准探视。

老胡同学说,他刚开始也只是猜测,后来去打听了,才能确定就是他。

一定要去看他和夫人。

鲁师长抽了半天烟,才说出这句话,谁都不敢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还有其他人在打探吗?鲁师长想了想,又问姚政委,老首长的支持者甚多,不止他们这一支的,可话说回来,敌人也不少。

姚政委也不能确定,除非是像他们这种几十年的交情,现在谁跟谁,面对面都不会讲真心话:顾不上其他人了。

但是年前不能去。

在外奔波一个多月,姚政委的脸色也不好,老胡同学去打探的时候,引起了注意,听说他们又加强了看管人数。

霍一忠在一旁听着鲁师长和姚政委的话,心情既激动,又糟糕,老首长和夫人是他的恩人,说是再造父母也不为过,知道他们在受苦,他恨不得替他们去。

师长政委,我可以去!年前去也行!霍一忠站起来,他知道怎么躲开看管。

一忠,别激动,别忘了老首长常说的,谋定而后动。

姚政委让他安静,我当时听到确切的地方,和你想的是一样的,恨不得当天就买票去。

可第二天,老胡办公桌上就收到了一个字条,上面写了一个‘慎’字,这事儿我们以为做的周密,还是被人知道了,那人可能没有坏心思,只是提醒他谨小慎微,吓得老胡隔天就不敢和我见面了。

鲁师长抽完一根烟,又点了一根,整个办公室都是笼罩着烟雾,话比平日少了许多,眉心纹深深一根陷了进去。

还是要去,其他人,现在是人是鬼,我全信不过。

鲁师长把烟掐灭,做了决定,夫人疼一忠,让一忠去。

怎么去,怎么回,去多久,见到人说什么,就得思量了。

姚政委也同意,但是他和老鲁现在年纪毕竟大了,身手也不如一忠,还是要派个年轻人去。

霍一忠热血沸腾:接受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