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到底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咬牙切齿的声音，忽然打破迤逦。
季玉书虽然心里已经认同了曹放，但他认同归认同, 可他受不了这家伙一直盯着他二姐看。
季玉书突然的插话, 让原本越靠越近的两人顿时停在了原地。
叶挽歌看了眼两人的距离, 立马起身，离开了曹放的怀里。
你, 你怎么来了？叶挽歌往门口看。
这一看，不得了了。
门口不止季玉书来了, 还多了一个尴尬的农建木。
叶挽歌的脸, 又开始往爆红发展。
季玉书往叶挽歌的脸, 看了一会儿, 哼了声, 我要是不来，你们打算看到什么时候？这话题，能不能过去了？叶挽歌捉急。
曹放舍不得挽歌为难, 他道：吃完早餐了？曹放让农建木拿的那些东西, 除了单位发的福利之外，还有今天早餐。
那可是油炸的油条和肉包子呢。
季玉书忽然咽了咽唾沫，他吃了, 还挺香的。
季玉书觉得自己，突然不能理直气壮的找茬了。
哼了声, 离开。
季玉书都离开了, 农建木当然不能留，也赶紧逃离。
很快堂屋又恢复刚才的安静, 只是气氛却不同了。
总觉得空气中充满暧昧的气息。
叶挽歌不敢看曹放。
曹放大抵知道她在害羞, 他伸手把叶挽歌拉到一旁坐下, 说出他这次过来的第二个原因。
是的，曹放过来除了拿福利之外，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就是他的脚，又要检查了。
不过这次的检查不同于以往，是首长特批的归国人才给他做检查。
听说那批人很厉害，治好了许多像他这样症状的人。
曹放知道叶挽歌关心他脚的恢复情况，所以他过来，就是想问问她要不要跟着一起过。
叶挽歌一听，什么害羞都没有了。
她立马道：当然要啊。
你怎么不早说，那我需要帮你准备什么？曹放笑，握着她的手跟她五指紧扣，不用，你人过去就可以了。
不过挽歌，你知道这次陪我过去，意味着什么吗？还能意味什么，不就是公开嘛。
还是说曹放同志，你不想公开？叶挽歌假装生气地瞪了瞪曹放。
曹放眉眼瞬间舒展开来，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公开。
只是从他们谈对象以来，因为工作的关系，目前也就曹家的人，和医院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而曹放，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叶挽歌娇羞的嗔了他一眼。
事情说完，就要赶紧吃早餐出门了。
检查的时间定在九点，而现在，快要八点了。
不过好在第一军区医院离这里并不远，开车半个小时就到。
但叶挽歌还是怕时间不够用，急急忙忙吃了两口就拉着曹放走。
曹放怕她饿，临走前带走了两个肉包。
而吃饱喝足的未成年们，看到他们外出，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嚷嚷着要跟着。
叶晚晴甚至还送他们出门，等他们走后，感慨问：玉书，你说大哥哥是不是快要成为我们姐夫啦？季玉书冷不丁想起刚才两人的对视，想要否认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气！......第一军区医院在第四区，以前的帝皇庙附近。
从竹湖胡同出来，沿着西单大街往上走，到了西四牌楼左拐，进入杨市大街没多久就会到。
叶挽歌在上车后，就开始莫名的紧张期待。
要是她刚才的检查没错的话，曹放的脚肯定已经有所好转。
只要有好转的迹象，那以后.....叶挽歌越想越坐不住，她一坐不住，就喜欢抓东西来捏。
而曹放坐在她身边，又是自己的对象，叶挽歌想都没想就把他的手拿起来，左捏捏右捏捏的。
疼倒是不疼，反而觉得有点痒。
曹放眼里含笑，反扣着她的手，问：紧张了？我没有。
叶挽歌回答得超级快。
曹放笑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叶挽歌在他看透一切的目光下，泄气了。
她偷看了开车的农建木一眼，见农建木认真开车，她把头靠着曹放的肩膀上，超小声，有一点点。
别紧张。
曹放以为她紧张公开二人的关系。
叶挽歌没有解释，轻轻的嗯了声。
是的，没必要紧张，她对自己的检查还是有信心的。
她只需要等待结果就可以了，要是其他医生有好的建议，说不定曹放的脚还会好得更快呢。
这么想，叶挽歌就不紧张了，身心都充满愉悦。
另一边，跟叶挽歌有同样心情的，还有第一军区医院骨科门诊的归国医生何天悦。
身为国家特批出国学习交流了两年的归国医生，她从昨天开始，就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政治思想学习。
而今天，她正式成为第一军区医院骨科的一名医生。
但这并不是她开心的主要原因。
她开心的是，她接到了曹放要来检查的消息。
何天悦已经两年多没见过曹放了，自从曹放当众拒绝她后，她伤心远走出国学习。
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
也不知道这次再见到他，他会不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要是他能对自己另眼相看，重新接受她的话。
她也不介意忘记过往，跟他谈对象。
毕竟，她可听说了。
曹放的脚，已经好不了了。
何天悦去往骨科的路上，逢人就笑，逢人就打招呼。
让路过的医生护士，都忍不住的为她停留好奇。
有护士问：新来的何医生怎么这么开心，捡到宝了？有人回答，应该是结束学习开心吧。
你没看见，他们科室的赵医生，刚才笑得比她还要开心。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她是因为今天前来检查的国安部长呢。
关国安部长什么事？那人笑得微妙，传闻，何医生喜欢国安的新部长，但被拒绝了。
嘶！真的？什么时候的事？！说来听听。
......叶挽歌并不知道，他们人没到，关于曹放的‘绯闻’就起来了。
他们到达时，刚好是八点四十五分。
因为农建木要去停车，到达后，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去骨科门诊。
京市第一军区医院的骨科门诊，在门诊大楼的后面的一栋医疗大楼的一楼，还挺好找的。
曹放下了车后，这一次没有再拄着拐杖，而是拿出车尾箱几乎不用的轮椅，坐了上去。
叶挽歌一开始还没明白曹放这么做的原因，她知道曹放这个人要强，平时怎么劝都不坐轮椅，偏偏硬是要拄着拐杖自己走。
直到他们快到骨科，遇到了一个姓张的医生。
这个医生应该是之前治疗过曹放的，他见到曹放，盯着他的轮椅看了很久，笑道：你这小子，轮椅都要长灰了，终于肯拿出来坐了？该不会，是怕老赵唠叨你吧？老赵，骨科门诊主任。
曹放重伤好了之后，转到骨科，就是他一直在负责。
曹放脸不红心不跳，道：不是。
对了，给您介绍一下。
他往伸手，拉着叶挽歌的手，介绍：这是我对象，叫叶挽歌。
挽歌，这是张国安大夫，是我之前的主治医生。
张国安惊呆，猛地看向叶挽歌。
他刚才没留意，还以为是曹放家人陪他来检查的。
却不想——叶挽歌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您好，张医生。
.....你好，你好。
张国安猛地回神，笑了，拿起病案本豪放的打了曹放的手臂一下，好小子，什么时候找到这么好看的对象的？家里人知道吗？曹放的脸，依旧清冷，可语气得意，知道。
张国安一想，也是。
以曹放的炫耀劲，不可能不告诉家长。
张国安意味不明的盯着曹放，笑了声，行了，不跟你说了。
你赶紧去找老赵炫耀吧。
曹放嗯了声，他还真应了。
当着张国安的面，自己转着轮椅领着叶挽歌往骨科走。
两人走了好一段路程，背后打量的视线才消失。
叶挽歌突然跳到曹放面前，转身，倒着走，似笑非笑：曹放同志，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这次为什么坐轮椅了？我之前一直以为，你的骨科大夫是允许你拄着拐杖走路的。
现在看来...是你自作主张？曹放眼里的得意瞬间消失，他严肃道：报告叶同志，我的骨科大夫确实是允许我拄拐杖，我并没有虚报军情。
曹放偷看了眼叶挽歌，只是——只是？叶挽歌就知道还有后续，她哼了声，不许骗我，说实话。
曹放没想到现世报这么快，叹气道：只是不能多走。
但你放心，我没有多走。
你也知道我现在多数在办公室，还有开会。
哪里需要像以前那样，走来走去，是吧？你还问我？叶挽歌真的气笑了，你等着，我等会儿问医生，要是你敢虚报.....我以军人名义发誓。
再说了挽歌，你自己不是也知道我的脚情况吗？叶挽歌当然知道，只是她总是怕自己知识不到位，怕判断错了。
毕竟叶挽歌擅长的，到底只是调养身体的那一方面。
治疗这一块，她是临时抱佛脚的。
叶挽歌哼了声，算是放过了曹放。
为了奖励他说实话，叶挽歌决定推他进去骨科。
但其实曹放真的不用，他觉得这不是奖励，是对他的惩罚。
两人打情骂俏，还没到骨科，就有路过的护士看到了。
然后震惊的跑回骨科喊——曹部长，带了个女同志来了。
这骨科的医生护士，才刚八卦完新来的何医生和曹部长的二三事。
却不想，还有新的八卦来临？真的？曹部长真的跟一个女同志过来了？真的，不信你自己出去看。
来了，来了。
真的来了！又有一个护士跑进来，她神情激动，好像见到偶像一样。
然而，并没有。
霎那间，骨科的大门口瞬间弥漫起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亢奋。
叶挽歌推着曹放进来，就感觉到这个门诊不一般。
怎么说呢，这里的医生护士的精神面貌，似乎更为精神一点？叶挽歌悄悄的打量，她发现这里路过的每一个护士，都很热情的对她点头打招呼。
叶挽歌有点被惊讶住了，也礼貌的回应着。
然后，她低头问曹放，曹放大哥，你知道怎么走吗？我知道，我知道！同志，要不我带你过去找赵主任吧。
突然，一个年轻的女护士发声。
要是平常曹放带着警卫员过来，她肯定不会这么热情。
当然，也有可能对着冷冰冰的曹放，热情不起来。
但现在不一样啊，在八卦的面前，女护士觉得自己可以热情一下。
女护士的热情，让叶挽歌有些消化不了。
曹放也一样，他冷冷的扫了眼过去。
要不是护士是女的，他都以为这人要跟他抢人了。
不用。
曹放冷声道。
可转头，他又非常温柔的对叶挽歌说：挽歌，直走，到头的那个诊室就是了。
好，那我推你过去。
然后，叶挽歌不好意思的对着女护士同志笑了笑。
道了声谢，就走了。
直到他们走进赵主任的诊室，刚才说话的女护士立马捂住嘴巴尖叫，啊啊啊！他刚才，是不是笑了？！！冷面阎王，是不是笑了？曹放从内科转到骨科，就一直在第一军区医院就诊。
来了这里不下二十次，每次都以冷脸示人。
就是面对啰嗦叮嘱的赵主任，他也没有过一次笑脸。
却不想——何医生没机会了。
有知道内情的人笑道：她本来就没机会。
你该不会以为，人家曹部长现在瘸了脚，就会看上何医生吧。
人啊，喜欢就是喜欢。
不喜欢了，就一辈子都不会喜欢的。
......‘咚咚咚’听到敲门声，今天没有出诊，就等曹放过来的赵德义喊了声：进！曹放转开门把手，推门进来，还没喊人，就听到前方传来哼的一声。
哼，终于肯坐轮椅过来了？我以为你这臭小子，一辈子都不听大夫劝说，我行我素到底了？你——曹放可不能再让赵德义讲下去了，不然他的挽歌就要误会了。
赵主任，我给您介绍一个人。
这开场白，让推人的叶挽歌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介绍谁？赵德义下意识的往后看，当看到娇娇悄悄站在门口的叶挽歌时，明显愣住。
他似乎猜到什么，眉头微压，怀疑的盯着曹放，问曹放：你这次是来复检，而不是因为抢了别人家的闺女，被打伤来治病的吧？叶挽歌噗呲的笑出声，她没忍住。
她没想到一个门诊主任，竟这么风趣。
可相对于叶挽歌的可乐，曹放脸色就不怎么好了。
这个老头儿，想什么呢。
这是我对象，叫叶挽歌。
曹放回头，不再看赵德义那张唠叨的老脸，挽歌，这是赵主任。
就...没了。
赵德义无语了，他哼了声，笑嘻嘻的来到叶挽歌面前，和蔼道：小叶同志你好啊，我除了是他的主治医生外，还是这个臭小子的表舅公。
你也喊我表舅公就好了。
叶挽歌没想到两人还有这种关系，惊讶的看了曹放一眼。
曹放道：关系疏远。
叶挽歌：......赵德义气得一巴掌呼过去，你等着，我回去找你奶奶好好聊一聊。
叶挽歌看他们如此说话，就知道关系匪浅。
怪不得曹放来之前表明跟过来，就是公开关系。
现在看来，是真的打算公布彻底了？叶挽歌有些好笑，乖巧的喊了声，赵主任好。
他们才刚谈对象没多久，喊表舅公还是早了。
赵德义也没一定要让叶挽歌喊，听到赵主任也高兴。
毕竟不管是曹家，还是他们这些一直看着曹放长大的长辈，都希望他能找一个对象。
不说让他找个对象照顾他，而是希望等曹放老了，有个伴。
好好好。
赵德义可乐了，也不管曹放，拉着叶挽歌进来坐。
小叶同志你先坐，你今天是陪这个臭小子来检查的吧。
你稍等一下，王医生和何医生刚有事出去了。
叶挽歌扫了一眼曹放，见他自己推着轮椅过来，才道：谢谢赵主任，我们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就是曹放这个臭小子麻烦而已。
叶挽歌：.....总感觉赵主任，很嫌弃曹放啊。
想到这个，叶挽歌小心翼翼问：赵主任，我能问您一件事吗？赵德义去给叶挽歌倒水喝，他诊室有一些公共用的茶杯。
他听到叶挽歌问话，有点意外，他道：你问。
赵德义说话轻松，唯独曹放紧张起来。
赵德义倒完水回头发现了，挑了挑眉，喝口热水。
你想问什么，问吧。
谢谢您。
我就是想问，曹放大哥平时能拄着拐杖走路吗？赵德义呆滞了一瞬，而后在曹放紧张的目光下，哈哈大笑。
哈哈哈，问得好，问得好啊！这小子是不是经常拄着拐杖走，不听劝？叶挽歌重重的点头，她除了第一次见面外，之后见到曹放，他都是拄着拐杖了。
他们一开始的关系，并不算很熟。
那时她虽有疑惑，但也不好意思问。
等熟悉了，谈对象了，叶挽歌其实劝过曹放坐轮椅的。
但他这人倔强好强，加上冬天时不时下雪，他总说自己身体好了，坐轮椅不方便。
叶挽歌就一直以为他的主治大夫，是允许他长时间拄拐杖的。
毕竟叶挽歌每次帮他检查脚，都好像没发现他的脚伤加重。
今天甚至还察觉他的脚有转好的趋向，所以她一直没怀疑。
要不是这次跟来，她都没发现真相呢。
叶挽歌鼓了鼓脸，目光聚满杀气的瞪向曹放。
曹放立马求饶，他讨好似的想握叶挽歌的手，却被叶挽歌躲开。
被躲开了，曹放也不生气。
甚至更加不要脸的讨好。
这样的曹放，赵德义何时见过。
别说赵德义，赵德义敢打包票，就是曹家的人都没见过。
赵德义这下要重新估量两人的感情了。
到底是从小看到大的，赵德义咳了声，提醒自己的存在，道：其实，也不是不能用拐杖，就是不能长期用。
你应该也知道，他的小腿神经坏死，但到底脚还在，平时也是要活动活动的。
说这话时，赵德义特地打量叶挽歌的神情变化。
他知道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他真的怕年轻的小姑娘跟曹放在一起，是为了别的。
毕竟现在曹放是瘸了，但曹放和他背后的曹家可没‘瘸’。
叶挽歌并没有别的意思，听到赵德义这么说，关注点依旧在他有没有听医嘱上。
知道曹放没有骗自己，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嗔了曹放一眼，这事算过了。
曹放也松了一口气，他怕挽歌生气。
看完全程，白担心的赵德义：......这些小年轻，是不是没把他放眼里了？赵德义乐了，刚要调侃两句，诊室的大门猛地被撞开。
是真的撞。
‘嘭’的一声，可吓人了。
赵主任，我过来了！曹同志呢？不是说曹同志过来检查他的断腿了吗？人呢？这话，让叶挽歌和赵德义同时压下眉，露出不喜。
赵德义冷声道：何医生，我希望你能记住，这里是我的诊室，你进门之前能敲一下门吗？我不希望你把国外的习惯带回来。
这话可严重了。
即使何天悦是国家派遣出去学习的，但现在国情缘故，回来的人可都不会提外面的事。
何天悦顿时一慌，不是，我没有！赵德义依旧很冷，希望你没有。
然后他看向她身后的王医生，问：郑将军那边怎么样了？王医生没看何天悦，回答道：没事，就是今早出门没让警卫员跟着，崴到了脚。
刚才看了一下，没伤到骨头。
开了药，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没事就好。
既然你们来了，就开始检查吧。
顿了顿，赵德义故意道：尽快检查完，省得耽误我们曹同志谈对象。
何天悦还没从被呵斥的怒火和不安中回神，冷不丁听到曹放有对象。
惊呼了声——曹放竟然有对象了？他一个瘸子，怎么可能有对象？！这下好了，这话不仅把叶挽歌和赵德义惹怒了，就连曹放也怒着脸。
这个丑八怪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就不能有对象了？.....作者有话说：曹放：丑八怪，你再说一遍，我怎么就不能有对象了？曹放：我对象她叫叶挽歌。
跟我说一遍，叶挽歌，曹放的对象！叶挽歌：.....作者：不好意思，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