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问：你现在方便吗，我们出去聊聊？石颖赶紧起身，还把叶挽歌给的糖都带走。
让一旁盯着的护士, 无语的撇了撇嘴。
但石颖不管她, 带走时, 还捧着糖特地的从她身边经过。
叶挽歌觉得现在的石颖，就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儿。
比她家三个未成年, 大不了多少。
两人也没往哪里走，门诊大楼后边, 有一个休息的小公园, 里面有凉亭。
两人就去凉亭里坐。
一坐下, 石颖就劝说道：挽歌, 你真的不留下来吗？我外公说了, 到时会把你转到骨科或者内科，你针灸这么好，肯定没有问题的。
或许, 或许...以后还有机会重开酒方门诊呢.石颖虽然认识叶挽歌不算很久, 但两人趣味相投，又朝夕相处了两个多月。
她知道叶挽歌有多喜欢研究药酒。
就好比自己，要是突然离开自己喜欢的领域, 她也会不自在，不开心。
但, 总有办法的不是吗？叶挽歌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但是阿颖，我并不是因为不喜欢去别的门诊, 而离开的。
当然, 也不是因为那些恶意的流言蜚语。
那是因为什么？石颖不信。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啊？石颖突然想到了什么, 震惊，你该不会要结婚了吧？也不对啊，你要结婚，也是要工作的啊！挽歌，我告诉你。
女人不管结不结婚，都必须要有自己的动作。
不然...不然，过得很艰难的。
你怎么知道？叶挽歌好笑的问她。
当然是我妈告诉我的啊，所以，你真的要结婚？！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但我不想留在中医馆，不是因为这个。
石颖这些真的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你——她你了好久，都说不全一句话。
叶挽歌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给她开了一颗糖，递给她吃。
石颖一口咬住，有些生气，又有些惋惜，还有不知道该不该祝福的情绪。
总之，难受。
你，你怎么就结婚的呢？石颖最后感叹，我都还没结婚了，你怎么能比我早。
叶挽歌：......你想表达的是这个吗？叶挽歌哭笑不得，等石颖平复后，告诉她自己的打算。
叶挽歌不想留在中医馆，其实真的是出于很多考虑才离开的。
第一，她是不想给中医馆找麻烦。
自从上次猜想给潘能提供证据的，可能是赵锦绣后。
不管赵锦绣是不是冲着她来，她再留在中医馆，都不是明智的选着。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她的研究真的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
她想全心全意去把黑玉断续酒研究出来，她想把曹放的脚治好。
要是她继续上班的话，到了新的部门，肯定会分一大半心神出来，那样只会拖慢进程。
当然，还有第三，那就是高考要来了。
她需要为后面的考试做准备。
第三没有跟石颖说，但就前两点，特别是第二点，就足够石颖惊呆了。
石颖：你，你是说，你对象的脚能好？石颖听完，整个人都懵了，而后是高兴。
替叶挽歌高兴。
能好。
叶挽歌重重的点头道。
石颖激动的握着叶挽歌的手，那你就好好研究，要是有什么需要，你来找我。
就是我帮不了你什么，我就去找孔天瑞 。
不行，我就去找我外公。
他们肯定能帮的上忙的。
挽歌，要是，要是你这个真的研究出来了。
我敢保证，我们酒方门诊肯定会重新开回来！这个，叶挽歌到没想这么远。
不过石颖高兴就好。
.....跟石颖聊完，叶挽歌就直接去找孔城士。
孔城士刚好今天也在医院，看到叶挽歌这么快找来，他还有点惊讶。
小叶同志，你过来是...想好了？叶挽歌点头，想好了，就是可能要辜负馆长您的照顾了。
孔城士错愕了一下，我能问问，你之后会在哪里高就吗？叶挽歌道：暂时会留在家里，照顾家里人。
孔城士威压眉头，明显不赞成。
他们这个年代的人，从来都是拼命努力的一代人。
只有没工作可做，从来没有放着工作而不做的。
孔城士：小叶同志，你真的考虑好了吗？我知道，现在贸贸然让你换工作，你可能会有些不适应。
但你放心，我的助理向建博同志会带你。
而且，你也不会留在我这里很久。
等门诊的事落幕，我会找机会给你调到骨科，或者内科。
骨科和内科的大夫，你也认识，到时也不需要多长时间再适应。
孔城士是真的想留住叶挽歌这个人才，别看叶挽歌年纪小，一直说自己只擅长调养，但其实她懂得很多。
中药药理她精通，还有针灸这一块。
现在已经没几个像她这么小，还这么厉害的小年轻了。
叶挽歌感受到孔城士的关心，要是她的药酒还没进行到关键时刻的话，她或许会犹豫不定。
但现在，她只想尽快的帮曹放恢复。
一刻都不想等了。
叶挽歌郑重的道歉，真的很抱歉院长，我其实留在家，除了方便照顾家人外，最近我研究了一款药酒，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我想专心的把药酒研究出来。
所以，很抱歉，我并不是对于您的安排有什么不满。
您的安排很好，但目前我只想尽快的把药酒研究出来。
原来你——孔城士叹气，是中医馆耽误你。
您别这么说。
叶挽歌感激道：要不是您给我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我或许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呢。
叶挽歌说的是真的。
要不是来到了中医馆，她的业务能力不会这么迅速的恢复，也不会有现在的小小成绩。
当然，中医馆还是她和曹放的恋爱桥梁。
要是不来到了中医馆，频繁跟曹放接触，也不会有现在的他们。
毕竟，以他们俩的恋爱白痴，可能还有得拖。
大概是想到了曹放，叶挽歌眉眼都是柔和和满足。
而孔城士看到她这样，以为她想到了自己的研究，顿时起了共鸣。
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为了研究，为了人民，为了国家，什么都可以不要。
即使高薪，即使许与崇高的地位。
孔城士过去，郑重的握着叶挽歌的手，许诺，小叶同志，既然你都决定了，那我就不耽误你的研究了。
你要是研究中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只要我能办得到，我都会帮忙。
叶挽歌大吃一惊，而后欢喜道：谢谢院长。
孔城士笑：你不用谢我，是我谢谢你才是。
既然你决定了不再留在中医馆，而你的离开是因为中医馆的运作出问题导致。
你放心，你后续的补偿，我会给你申请。
叶挽歌：还有补偿？孔城士：当然，不止中医馆要给你补偿。
就是卫生局那边，也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一个医院的门诊，并不是想开就开，想关就关的。
这次中医馆的酒方门诊突然关闭，连给他们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潘能需要付出代价！孔城士眼里划过锋利光芒。
但这些，不需要跟叶挽歌说。
叶挽歌懵懵懂懂的，之后她就被孔城士的助理带去办理离开的手续。
中午吃饭的时间还不到，中医馆就传开了叶挽歌离开的消息。
......真是可惜了。
有人听说过叶挽歌的能力，可惜道。
可却有人不同意，可惜什么啊可惜，要不是她，我们医院现在名声会这么差？你这是酸人家叶大夫，这么年轻，又这么有能力吧！我们医馆现在名声差，关叶大夫什么事！酒方门诊又不是她要开的。
反正要不是她来，酒方门诊就不会开成功，就不会现在到处都传我们中医馆医死人！要是我们中医馆关闭 ，她就是罪人！得，这些人没法说通。
其实现在有很多人，都像这个没法说通的一样，都认为是叶挽歌把中医馆的名声搞臭。
叶挽歌一走，还有人都在庆祝呢。
好像只有这样，霉运就不会来临一样。
然而，叶挽歌的离开，并没有因此给中医馆带来好运。
甚至还因此，缩减了给医院的拨款。
当然，这个是后面的事了。
而且，这种情况也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潘能倒台了。
以上，是后话。
......办理完离职手续，和签好各项补偿证明后，叶挽歌就回家了。
回到家，刚好是午饭时间。
叶挽歌难得中午在家，正要做午饭时，季玉书却先她一步，把她手里的胡萝卜给抢走。
季玉书很不自然地问：...是，切丝吗？叶挽歌喜欢冬天的时候，用胡萝卜丝和鸡蛋做简汤。
所以季玉书这么问了。
叶挽歌嗯了声，一开始没发现他的别扭。
叶挽歌中午打算做一个胡萝卜丝煎鸡蛋汤，再加一个肉片炒大白菜。
冬天没什么青色的菜，叶挽歌只能不停的用胡萝卜、土豆、大白菜这些，换着吃。
既然季玉书拿走了胡萝卜，叶挽歌就打算把大白菜拿出来。
顺便的，把昨晚裴志诚拿过来的肉，切一点。
叶挽歌不喜欢把生肉放很久，即使现在天气允许。
她怕放久了的生肉，会变质。
所以有肉，她都会尽快的吃完。
然而，她刚把肉拿出来。
正在切丝的季玉书又来了，他夺走她手里的猪肉，小心翼翼的撇了他一眼，道：我，我来。
...你去工作。
叶挽歌看了她好一会儿，笑了。
她大概明白季玉书这么积极的原因了。
这时厨房就叶挽歌和季玉书，叶晚晴这个家伙因为作业没有做完，被季玉书勒令留在堂屋写作业，而小思明则在一旁监督她。
所以，人都不在这里。
可即使没人，被自家二姐这么盯着来笑，季玉书也不自在的。
他不看她，自顾自的想拿着肉过去砧板上切。
叶挽歌却跟在他身后道：还是我们一人做一样吧，不然等晚晴写完作业，没午饭吃，她又闹了。
季玉书：她写到晚上都不会写完。
叶晚晴这个家伙，从放寒假开始，就没写过寒假作业。
最多写的，只是明秋芸时不时过来检查她们学习进度，布置的作业而已。
所以别说今天，就是过年前，以叶晚晴这么拖拉的速度，都不一定写得完。
行吧。
叶挽歌也知道小炮仗的德性，也没说，不过她还是把肉拿回来了。
她边拿出另外一把菜刀，还有砧板，用清水边清洗，边道：是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顿了顿，又道：玉书你都这么大了，二姐不会把你当成小孩的。
季玉书的脸顿时一红，还有下意识的，他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只是当真正问话时，他还是显得有些紧张和担忧，...二姐，你的工作...是不是没了？问完，季玉书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还更加的紧张了。
叶挽歌却笑着点头，对，二姐刚才去医院办理了离职。
不过你放心，即使二姐不在中医院工作，也有能力养你们。
所以，不要多想。
我没有多想。
季玉书想的不是这些。
他知道家里现在有钱，即使二姐不工作，那些钱也足够他们生活好几年。
等几年后，等他真正的长大了，他也能出去工作来减轻家里的负担。
所以，季玉书担心的不是这个。
他担心的是...有人欺负他二姐了。
虽然这次回来的二姐，性格开朗，也胆大了很多。
但在季玉书心里，叶挽歌这个二姐，是总被欺负的，是需要人时时刻刻看着的。
不然一个不小心，她肯定会被欺负哭。
季玉书不想二姐哭。
更怕她被欺负了。
季玉书要说的话含在嘴里，堵了很久，才道：...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是不是又有人抢你的工作？你告诉我，我——你想怎么样？叶挽歌把清洗好的菜刀、砧板和肉，都放到了砧板上。
然后她把手洗干净，又拿起干净的布，擦干手里的水。
才抬手，往他小脑袋上摸。
把他不知不觉长长的头发弄起来，露出他那双格外担忧又阴郁的杏眼。
叶家的孩子，不管是外嫁的生的，还是自家生的，他们都长了一双相似的杏眼。
杏眼又大有小，有清澈闪亮，有热情如火，也有像季玉书这样的。
明明应该怀抱对未来的希望，却因为格外的早熟，那双本该天真的双眼，被压迫成了稳重，甚至厌世。
季玉书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但动作才起，又被他死死的忍住。
叶挽歌把他的头发撩起来后，又抬起的他的小脑袋，道：没有人抢我的工作，是因为医院的调动，暂时取消了酒方门诊。
叶挽歌并没有因为他是一个小孩，就忽悠他。
原本门诊取消后，馆长有安排其他工作给我的，但被我推掉了。
季玉书：为什么？你不喜欢吗？叶挽歌：有一点，但不是主要原因。
你最近应该有主意到，二姐有在研究新的药酒吧？季玉书点头。
他知道。
他还知道，这个新的药酒，是为了未来二姐夫的腿的。
季玉书想到什么，问：是因为药酒？叶挽歌：也算是。
姐姐的研究，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姐姐不想分心。
所以，很多种原因加在一起，姐姐就推掉了馆长安排的新工作了。
你...会觉得二姐冲动吗？季玉书立马摇头，只要这是二姐深思熟路想好的，我不觉得冲动。
顿了顿，季玉书又道：二姐，既然你想研究药酒，就去研究吧。
家里的事，你也不用操心。
平时我会看着晚晴和思明，饭菜我也来做.....不用。
叶挽歌哭笑不得，二姐虽然在这之后会有点忙，但也不至于连做饭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再说了，二姐也是要休息的。
季玉书：......有点道理。
季玉书：那...我看着晚晴，不让她捣乱。
叶晚晴一进来厨房，就听到小表哥在说她坏话。
她顿时瞪大双眼，她杏眼圆溜溜的，也雄赳赳的，季玉书，你竟然在背后说我坏话！！！哼，被我抓到了吧！你不讲道义，我要罚你给我赔罪。
就...赔我一碗麦乳精吧。
怎么样，划算吧！她似乎觉得自己在谈生意，露出一个‘你赚翻’了的表情。
叶挽歌&季玉书：......算了，无视她吧。
......继石颖、孔城士、季玉书后，曹放是第四个知道叶挽歌不再去中医馆上班的人。
曹放一听叶挽歌不去中医馆上班，第一时间，他就猜到她这么做的原因。
曹放知道再多的言语，都表达不了他内心的感情。
他只能默默的，又加倍的对叶挽歌好，为叶家的孩子好。
临近过年，他还像叶家大家长一样，领着未成年们去西单商场，来一次大扫货。
过年的年货，几乎都是曹放的票和钱买的。
一开始叶挽歌不同意，曹放还学人委屈，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反正对叶挽歌，挺受用的。
于是，到后来，叶挽歌也没跟抢了。
她想着，两人都要成为一家人。
再分彼此，也说不过去。
只是在这之后，叶挽歌更加的努力。
白天，有未成年在的时候，她就自己一个人躲在书房里阅读，翻找资料，甚至尝试炼制药酒。
现在厨房有一半的地方，都被叶挽歌征用。
当然，还有煤炉子。
除此之外，叶挽歌还利用军区医院的赵德义主任，和中医馆孔馆长的关系，去京市各大图书馆翻阅资料。
在这个年代有一个好处就是，它能找到新华夏成立，甚至之前的药酒资料。
即使这些资料，有很多就销毁了。
但还是有不少留存在各大图书馆里。
晚上，她则在未成年们睡着后，躲到灵山的竹楼，翻找祖先和长辈们留下的资料。
叶家的祖先长辈，其实没多少个是精通药酒的。
在最近几代的，也就叶挽歌和她的外祖母。
其他的祖先，则利用灵山研究其他的中医，甚至都不研究，单纯只当灵山是个私人疗养的地方。
叶挽歌最近已经差不多把外祖母留下的资料翻看完，准备向其他的祖先遗留的文件动手。
只是在她动手前，新年到了。
一九七七年的新年，在十八号，十七号是除夕。
除夕这一天，曹放早早的在家里吃完饭，然后来到叶家陪叶挽歌跨年。
叶挽歌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浪漫，他甚至还带了一台新的收音机来。
收音机被他带过来后，放在了堂屋里。
未成年们看到收音机，都围着曹放，看着他调跨年的频道。
叶挽歌看他调得认真，就给同行而来的农建木和他，都倒了一杯温水。
等他好不容易把频道调出来，就把收音机让给未成年们玩，自己则坐到她身边。
叶挽歌笑他，你这么跑过来，不怕你家里人说？还有，你大过年的，把农建木同志也带过来，你确定农建木同志愿意陪你?对了，农同志，你不用回家过年吗？农建木连忙摆手，叶同志，你误会了，是我自己申请留守的。
开什么玩笑，假什么时候都能放。
可部长结婚，只有一次啊。
农建木敢打包票，他们部长结婚，也就这一两个月了。
要是因为他放假，错过了就是一辈的。
再说了，这次留守，是他从众多兄弟哪里抢过来了。
谁也不能把他从部长身边赶走！！！农建木内心戏十足，除了熟悉的他的曹放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谁也想不到。
曹放冷冷的向他看过去。
农建木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赶紧起身，加入未成年们的谈论会中。
他部长真小气。
跟未来嫂子说句话都不行。
......叶挽歌看见了曹放瞪农建木的眼神，没好气的嗔他。
曹放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们身上时，悄悄的伸手，握住心上人的手。
耳边是收音机传来的庆贺过年的声音，身边是爱人。
要是几年人，有人跟曹放说他有这么一天，他都不敢相信。
甚至嗤之以鼻。
但现在，他庆幸，并幸福着。
真好！随着临近跨年的倒数声，从收音机里喊出来，未成年们和农建木也激动的跟着。
321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曹放紧紧的握住叶挽歌的手，如此跟她说到。
新年快乐。
希望我的爱人，能永远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