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041章

2025-04-03 04:40:31

你干什么, 放手!康元没想到牛志毅真的会动手,掐他脖子。

他急忙抓住他的手腕。

可牛志毅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康元拒绝,早就动了邪念。

他根本不可能放手的。

更甚者, 他一只手抓紧康元的衣领, 一只手掐着康元的脖子, 威胁:把秘方交出来,我的耐心已经用完了。

再不把秘方交出来, 就别怪我报GW,说你们家收藏封建迷信的东西。

你疯了?!康元惊恐。

牛志毅狰狞一笑, 我是疯了。

我牛志毅陪你这个蠢货玩了这么久, 早就疯了。

你要是识相的话, 就把秘方交出来, 我们以后还能像以前那样。

要是我能升职转业, 念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还能带你离开这个破地方。

要是你他妈不识相,大不了老子不要秘方, 也要弄死你们一家。

顿了顿, 牛志毅眼里的恶意加满,就像十年前弄死康鑫那样。

康鑫,是康元的父亲。

十年前政策改变, 他们家突然被查。

他的父亲为了洗清罪名,把家里的钱, 把家里的药酒铺子上交。

之后一次意外康元的父亲落水生了重病, 因没钱救治离开了。

康元一只以为那只是意外。

可是现在——康元的双眼,瞬间刺红, 是你?!我可没有我爹这么厉害, 要是我有我爹的手段, 早就把秘方拿到手了。

牛志毅直接承认。

康元气得青筋暴起,他死死的扣住牛志毅掐着他的手,问:为什么?康元不懂,牛.....牛向文,不是跟我爹是结拜的好兄弟吗?我们家那些年,一直帮助你们。

牛向文身子弱,不能干农活,是我爹利用关系给他找的工作来养活你们一家。

你们没房子住,我爹借钱给你们建房子,之后也没问你们要回来。

还有你大哥工作结婚,都是我爹帮忙的。

为什么?康元想不懂,心更是凉透了。

他们康家全心全意,竟养出了一窝狼出来?牛志毅讽刺的笑,帮助我们?要不是当年你爹不要脸,抢了秘方,康家的药酒铺子,就是我爹的了。

你放屁!康家的药酒铺子,还有秘方,是我康家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

康元不许牛志毅侮辱他爹。

他爹康鑫虽然天赋不及祖父,但酿出来的药酒却救了不少人。

他爹一直告诉他,他们康家的药酒秘方是祖传下来的,是用来救人的。

我看你他妈才放屁。

也是。

牛志毅恶意道:你爹康鑫就是个伪君子,又怎么会把抢秘方的事告诉你呢。

我今天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你爹康鑫当年做了什么。

你应该还记得你小的时候,你家药酒铺子是什么情况的吧?每个月十小瓶药酒都卖不出去,要不是药铺子是你家的,你们康家连铺租都给不起。

康元下意识的回想,虽然年代久远,但康元记得他们家确实有一段时间挺困难的。

似乎,连米都买不起?康元原本坚定的心,微微一颤。

牛志毅看到康元的动摇,眼里闪过精光,继续恶意道:然后,在你五岁那一年,你家的药酒是不是突然就大卖了?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是因为你爹,抢了我爹从山上捡回来的药酒秘方。

我不信!康元下意识的大声否认。

牛志毅呵的笑了声,你不信?你应该看过你们家的秘方吧?你应该发现了有一些秘方的纸质是不一样的吧?我爹说,当年他从山上捡回来的几张秘方,是用特殊防水材料做的。

被泡到水里都不会坏,你家原本的秘方,是这样的吗?不是。

康元比牛志毅更清楚康家秘方是用什么写的。

那些秘方里,确实是有两种不同的材质。

其中一种是较好的纸质书写,虽然同样能保存很久,但遇水就会坏。

还有另外一种,就像牛志毅说的,确实沾水不坏。

他记得在他小的时候,一次不小心把其中一张秘方弄到水里了。

以为会被父亲骂,却不想,秘方一点也没坏......康元抓着牛志毅的手,巍颤颤的松了松。

他爹难道真的......牛志毅见攻破了康元的心里,声音突然变得平和,还带点诱惑。

康元,我并没有为难你的意思。

我也不想因为秘方,坏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当然,我也不会要你家祖传的那些方子。

我只要我爹从山上捡回来的那些,行不行?我爹,已经帮了你们家很多了。

当年要不是我爹捡回来的秘方,你们家那件小破药酒铺子,早就关门倒闭了。

你把我爹的秘方,还给我行不行?康元心很乱,他下意识道:我——哟,好大一朵黑心白莲花啊!谁?!眼看计划就要成功了,却不想被一道银铃般的声音打断。

那声音清脆悦耳,像水滴滴落寒潭般,扫荡了一切的黑暗。

康元恍然回声,意识到自己竟然差点答应了牛志毅的要求,吓了一跳。

趁着牛志毅也被那声音转移了注意力,康元连忙推开他。

然后,远远的逃离牛志毅的攻击范围。

牛志毅眼睁睁的看着康元逃离,气得脸都扭曲了,哪里还有后面的妥协怀念。

康元看到他这个样子,吓得又逃离了几步,直接逃到了巷子外。

然后,看到了叶挽歌。

看到叶挽歌,康元又惊又喜。

康元:叶同志?!你怎么来了?叶挽歌无语的看着他,我要是没来,你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康元:......虽然,可能是,但叶同志就不能给他留点脸?你是谁?牛志毅看着走出来的叶挽歌,狠狠的瞪着她。

叶挽歌撇了眼牛志毅,将他跟上次说用一百块钱拿人家秘方的人对上,眼里的无语更胜了。

叶挽歌:好心人。

可不是好心人么。

她两次阻止康元送出祖传秘方,再也没有人像她这么好了。

牛志毅气得牙痒痒。

去他妈的好心人。

牛志毅:我劝你赶紧离开,不然——叶挽歌微微扬起下巴,不然你想怎么样?举报我?叶挽歌歪了歪小脑袋,脸上明显露出兴奋,好呀,那你去举报我。

刚好,我在公安局什么的,认识几个人。

兴奋过后,小脸又瞬间沉了下来,我倒要看看,到时是抓我,还是抓你这个故意伤人,威胁恐吓他人,非法获取他人财产的人渣!你——!你什么你!你以为你声音大,就有理吗?就一句话,你敢还是不敢。

要是敢的话,电话也不用你打了,我来打!你说,你敢还是不敢!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被叶挽歌信誓旦旦,又牛逼轰轰的态度轰炸后,牛志毅还真的不敢。

他不知道叶挽歌的身份,他怕遇到他对付不了的,就完蛋了。

牛志毅要紧牙关,牙都要要出血来了。

他狠狠的瞪着叶挽歌和康元,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放下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康元,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他就跑了。

叶挽歌呲笑了声,十分大声。

让逃跑的牛志毅脚步一顿,然后跑得飞快。

康元看着这样的牛志毅,又是舒爽,又是困顿不解。

他不明白一起长大的发小,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还是他根本就是没了解过他。

还有,他爹难道真的......你该不会还相信那个人渣说的话吧?难以置信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康元一愣,然后苦笑。

我也想不相信,可是——你是不是傻?什,什么?康元茫然的抬头,看着叶挽歌。

叶挽歌指着牛志毅逃跑的方向道:当年,他多大?你爹妈多大?你相信一个外人胡说八道,都不回家问问你妈?康元呆滞住。

叶挽歌的话还没完,而且,你不觉得他话里的漏洞很大吗?他说那个什么秘方是他爹捡的,那你爹怎么知道?要不是他爹拿给你爹看,你爹会知道?他爹主动拿上门就说明这个抢,不一定是真的。

有可能是他们家瞎编造。

还有,更重要一点是,那个牛什么的,会酿制药酒吗?一个不会酿制药酒的人,他拿秘方有什么用?要是你,突然得到一个不完全不会用的东西,你会怎么做?是留着,还是用它来换取利益?我要是刚才没听错的话,你说他们家以前很穷的吧?他们既然都这么穷了,又不会酿制药酒,你确定他们当年不是拿着秘方去你们家换钱?其实叶挽歌已经猜的九不离十了。

当年牛向文在深山捡到了药酒秘方后,确实想自己酿制药酒,想发大财的。

但他偏偏没有天赋,连药材都识不全,更别说里面记载的古怪酿制方法了。

他试了几次,除了浪费钱之外,什么都做不成。

后来没有办法,他家那时还欠着康鑫一大笔钱,于是就拿着秘方到了康家找康鑫。

说用秘方来抵扣欠下的钱。

康鑫是个重情的老实人,他一开始是不收的。

但牛向文再三坚持,康鑫才收下。

收下后,康鑫觉得亏欠了牛向文这个好兄弟,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帮牛家。

甚至牛家大儿子结婚的钱,都是康鑫给的。

但牛向文不止没记住这些恩情,反而因为后来康鑫参透了一些方子,赚了钱而怀恨在心。

牛向文到死都认为,要不是他,康鑫不会发财。

更不会因为药酒救了人,而认识那么多大人物。

他认为认识大人物的那个人,应该是他才是。

毕竟当年捡到秘方的人,是他。

为了弄清事实真相,被点醒的康元回家问了康老太。

康老太得知自己老伴的死,竟然跟牛家有关,气得嚎啕大哭,把当年的事告诉了康元。

康元听完,整个人都傻了。

农夫与蛇,说的就是他们康家啊。

阿元,报公安。

报公安,抓他们,给你爹报仇!康老太哭得眼泪口水都来了,还不忘报仇。

康元下意识的起身,可下一秒,又颓废的跪下。

没,没用了妈。

牛向文死了,公安能抓谁啊!康老太一愣,更是哭得撕心裂肺。

叶挽歌在外面听得,都有些不忍了。

康家认识牛家,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等哭声渐弱,康元从房间里出来时,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原本叶挽歌还想着早早把药酒交给康家后,交代如何使用,就回家吃饭了。

吃完饭就可以去买羊肉了。

谁知道——叶挽歌叹气,她现在又累又饿,还不能走。

康元出来的时候,叶挽歌正揉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

康元正要关房门,一抬头就看到了如此可怜兮兮的叶挽歌,他都懵了。

两人两两对视,然后一声‘咕咕’的声音从叶挽歌肚子传出。

叶挽歌:......康元:......我,我.....对不起,我马上给你找东西吃!康元急忙往外跑。

叶挽歌又气无力的喊住他,别,不用了,我交代完就要回家了。

叶挽歌强调,家里有事,需要回去处理。

康元僵硬的停住脚步,然后蔫蔫的转身,又道了声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忘记你还在了。

叶挽歌:能理解,你不用放在心上。

对了,老太太怎么样了?现在方便进去吗?康元:你等等,我帮我妈擦一下脸,很快的。

叶挽歌:好,不急。

叶挽歌说不急,但康元并没有当真。

他急急忙忙的从厨房倒了点温开水,然后拿进房间里。

他妈妈哭得枕头衣服都湿了,也需要换一下。

等弄好,又过去了十几分钟。

叶挽歌再进去康老太的房间时,就见到的满脸憔悴,一脸死灰的康老太。

叶挽歌不知道怎么安慰,喊了康老太一声。

康老太蔫蔫的,有气无力的应了声。

叶挽歌原本留下,除了告知康元他们怎么使用药酒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想配合针灸使用,给康老太刺激一下身体的机能。

但看到康老太这样,叶挽歌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告诉了康元让她上药酒时按摩穴位。

康元虽然经过刚才的大起大落,显得精神不振,但事关母亲的身体,他又逼着自己打气精神来。

他甚至拿出本子,记下叶挽歌说的话。

临走时,叶挽歌跟康元说:我这次给你带的是一个疗程的,等下个疗程,你再来找我。

我下次给康老太太施针,帮她刺激一下身体机能,能帮她尽快的回复。

康元惊讶,打起精神问:叶同志你还会针灸?叶挽歌:当然,药酒配上针灸使用,有奇效。

康元苦笑,确实,我也在......秘方里看到过。

叶挽歌眨了眨眼,压下生气的好奇。

叶挽歌: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等等。

说着,康元跑回自己的房间,拿出五张大团结,不好意思道:叶,叶同志,我目前只有这么多。

你放心,等下个疗程,我一定会——叶挽歌抽出两张大团结,道:上次你帮我找药材,我还没给钱。

扣了要钱,我就收你二十块吧。

一个疗程半个月,其实二十块,相对于很多家庭来说,已经很贵了。

但对于叶挽歌来说,便宜了。

在以前,想要她定制的药酒,帮人调养身体,没个几百上千万都见不了她。

康元也没觉得贵,毕竟他母亲的身体,他知道。

大夫医生都说救不了了,以后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

现在叶挽歌能救,别说二十,就是两百他也不觉得贵。

而且,他记得,他父亲没走之前,帮达官贵人做药酒,收得比叶挽歌还要高。

康元很不好意思,想了想,又给叶挽歌塞了一张大团结。

要不是他家现在真的捉襟见肘,他真的会把钱全部塞给叶挽歌的。

叶挽歌看了他一眼,没再推回去。

她道:那我先走了。

等下次过来,我再帮老太太上针。

康元:好,谢谢你叶同志。

叶挽歌甩了甩手里的钱,别客气,我也是收钱办事。

先走了啊。

康元把叶挽歌送到了车站,等叶挽歌上车后,他才回家。

回到家,他来到母亲的房间,想把药酒收拾起来。

突然,他以为睡着的母亲,说话了。

阿元,我不治了......‘哐当’一声,康元直接把药酒打翻在地。

装酿制的酒的是瓦坛子,瓦坛子落地,碎了一地。

颜色纯正的药酒,一点,一点的从瓦坛子水片上蔓延开来。

就好像世界,被黑暗覆盖了一样。

......叶挽歌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康家发生的一切。

她再回到裕南县城,已经要三点了,她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实在是受不了了。

去了国营饭店买了两个肉包子来啃。

啃完,才觉得自己活了回来。

吃完包子,眼看着就要四点了,也不回家了。

她急急忙忙跑到市场,想排队买羊肉。

她算是来早的了。

到达市场也还不到三点半,可肉档卖羊肉的位置,已经排满了人。

叶挽歌数了数,好家伙,在她前面,竟然有四十多人。

叶挽歌又往肉档里看,看到堆了一堆已经宰杀好的羊,她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没事,到她应该还有的。

叶挽歌赶紧掏出肉票。

她这个月还有不少肉票,上次康元送了她两只熏鸡,还有曹放过来又带了不少肉。

叶挽歌又因为发生了冯家的事,最近都没做肉吃了。

因为这样,她省了不少的肉票。

她数了数,她数了数,她还有八斤肉票。

她今晚买两斤回去,剩下还有六斤......她后面,能吃好久了。

叶挽歌美滋滋的。

正当她想着后面的肉票,要买什么肉时,前方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一开始叶挽歌并没有太关注,毕竟她也不算是一个八卦的人。

对于其他人的事,也不关心。

直到她听到了叶家,听到了长安六巷。

如此明显的指示,让叶挽歌一愣。

因为出门的时候叶挽歌怕冷,围了围巾,听到在说她家,她下意识的把围巾拉高。

——你不知道就别乱说,别人小丫头带着弟弟妹妹也不容易。

我呸,谁容易了。

再说了,我又没有说错。

自从那个丫头过来后,难道长安六巷不是总出事吗?以前姓叶的丫头没回来,长安六巷有出过什么大事?最多不过是冯家那个老虔婆拿点东西吃,又没有人受伤,又没闹出过人命。

可你们看啊,那个姓叶的丫头一过来。

不是跟冯家老虔婆发生争吵,就是就是引起阶级矛盾。

要不是她经常做肉吃,会引起冯老太的怒火恨意?你们叩心自问,要是你们家隔壁天天做肉吃,馋着你,不给你,你们会怎样?不动手,也诅咒死她了吧?要我说,姓叶那个丫头,就是一个灾星。

一来就引起祸端,还害死了冯老太。

叶挽歌突然浑身冰冷至僵硬。

冯老太,死了?!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好像有点道理啊,我们普通人家哪有天天吃肉的。

要是我隔壁来了这么一个人,我也会恨死他了。

我也是,凭什么她能吃肉,我们不能。

这分明就是资本主义!对,资本主义!可是,人家也没天天吃肉吧。

有长安六巷的人,帮忙解释。

可那些眼红病并不听,还大声道:怎么可能没天天吃肉,我都听说了,他们家做菜可香了。

要不是做肉,谁做饭会这么香!就是,你别帮姓叶的说话,不然你也是资本主义!害死冯老太的资本主义坏分子!叶挽歌越听,越觉得恐怖。

她浑身发冷,打颤。

那股冰冷在听到冯老太死了,听到她打上资本主义后,她的世界仿佛被冰雪覆盖。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