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欢是什么意思?沈晏欢走的很急, 嵇安安只能匆忙跟在他身后,满脑子都是他刚才打断她说话的情景。
是不想让她和商家解释还是单纯的觉得时间紧急需要赶路?看他严肃的表情,就好像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一样。
嵇安安好奇地不行但又不能真的开口, 心里不上不下地好是难受, 走了几步才歇了探究的心思。
沈晏欢耳跟红成一片,见到嵇安安打量自己才微微松了口气。
穿过一片茂盛的桃林, 前面就是那店主说的寺庙了。
商家说这里有点阴森都是抬举它了, 这寺庙异常残破。
从远处看去, 墙体倒塌了一半, 周围的桃树也和其他地方的桃树不同, 都光秃秃的,给人一种及其不舒服的观感。
嵇安安走近这寺庙,然后就皱起了眉。
长期荒废之处不免会沾染些煞气晦气, 这里却干干净净。
显然是有人而且是那种懂行的人常来清理。
朱红色的门破了一半,牌匾上蛛网密布, 整个牌匾还倒翻了过来, 让人看不清上面的字。
嵇安安不太想碰那门上积地厚厚的灰, 矮身从那块破门里走了进去。
寺庙里面的门没关,嵇安安站在院子里也能看到里面的光景,她大致扫了扫院中的景象。
她这不扫不打紧,一扫就瞥见了佛像下面,脱了一半衣服正在给自己上药的贺雪轻。
贺雪轻坐在蒲团上, 白衬衫解开了一半的扣子, 露出其结实的胸膛和臂膀,他的身后就是一尊的金身古佛, 笑容和善。
沈晏欢在她猛地伸出手捂住了嵇安安的眼睛。
嵇安安挣扎着想要掰开遮住自己眼睛的手, 却刚好和贺雪轻的视线撞到了一块。
两人四目相对。
饶是嵇安安看到眼前这场景也有些尴尬, 她想了想,抬起手挤出一个笑来:又见面了。
嵇安安,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不要和你这么快再见。
贺雪轻提起衣服,话语间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味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随便逛逛。
嵇安安也很莫名,好巧又遇见你。
贺雪轻就没指望对方跟自己说实话,他现在也没那个心思去细究对方的目的,只道:我不管你要找什么,赶紧离开。
嵇安安不是很乐意:我这才刚来,不领我参观参观就带我走啊?贺雪轻显然是不想嵇安安留在这里,但还是压抑住不耐烦开口道:无论你要找什么,这里都不可能有。
你确定?嵇安安走了几步,忽然伸手指了指院子里的那一排花盆。
那边原本是寺庙种植花草时候摆的,摆在寺庙门口的台阶角落,摆了一排。
现在植株枯萎,瓷制的花盆原本应该只剩下枯枝和干涸的泥土。
但却被人在每个小花盆里都摆了一个狐狸雕像。
这一排狐狸雕像摆在那里,还特意往丑化狐狸的样子雕刻,雕地扭曲可怕,乍一看还挺掉sai的。
贺雪轻表情一下子变得难看极了,也不知道他如何做到的,一挥手,那几个雕像都拦腰断成两节。
黑红色的血液从雕像里流淌出来,渗透进干涸的泥土里,空气中登时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恶臭。
沈晏欢和小狐狸身为狐族,嗅觉比常人灵敏很多,硬生生压抑住了自己的反应。
小狐狸没什么修为,被这臭味一刺激直接干呕了起来。
嵇安安的反应在这干人之中最为正常,她极速后退,将小狐狸带出了气味笼罩的范围。
肮脏扭曲,混杂一切恶念的臭味,对于嵇安安来说,却是无上的佳肴。
体内的煞气翻涌着诱使宿主进食更多煞气,煞气会增强她的能力,但同时也会对身体造成更大的负荷,她必须尽快远离。
于是嵇安安转身,拔腿就跑。
笑死,这里又不是兴陵,出事了当然有贺雪轻顶着。
沈晏欢也不问缘由,直接跟在了嵇安安的后面。
二人一下子把贺雪轻扔在了寺庙里,饶是贺雪轻都被他们跑路速度感到有些无语,心想不亏是云楚生的徒弟,真是一点亏都不吃的。
他脸色很差,运气将嵇安安追了回来:你引来的?也不知他发动了什么功法,身上的纹身仿佛活了一般,莲花轻摇,游鱼潜进水里又一跃而起,鱼尾洒落几滴水滴。
贺雪轻原本就生得妖媚了些,眉心却点了佛家宝印,不断闪烁着,却邪异至极,一点让人看不出佛教庄严的感觉。
嵇安安之前还觉得他不像僧人,如今看他的样子,却觉得像极了话本里的妖僧。
嵇安安才不接受他的碰瓷:你倒不如想想自己招惹到了什么人。
反正不是她家门口着火,嵇安安神色惬意,表示自己一点都不着急,完全可以等到贺雪轻想清楚了再提供信息。
贺雪闭了闭眼,冷静下来,语气却极哑,仿佛隐藏了滔天怒气:告诉我你知道的,我会给你报酬。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要是他有空去组织查查档案就能查到,嵇安安没有隐瞒的意思,一五一十的讲给贺雪轻听。
贺雪轻越听脸色越差,最后却是阴沉地说:你帮我杀了那个放雕像的人,把尸体带来柔城,我可以帮你做三件事。
杀是要杀的,但是搬尸体……嵇安安觉得麻烦。
毕竟她没了修为用不了芥子空间,真要搬尸体只能用手搬,先不说一路上会不会发臭吧,现在法治社会她要真敢这样上街想都不要想那必然是直接进去。
但是贺雪轻的条件太诱人,她尝试提建议:要不然你跟着我,看着我杀?贺雪轻沉默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道:我不能出柔城。
这是他第一次说自己的事,嵇安安好奇起来了:你……身体有隐疾?看上去能跑能跳的,不像啊?贺雪轻斜瞥了她一眼:我在寻人。
有个女人欠了我些东西,我得找她讨回来。
情债?嵇安安诧异的开口。
但她万万没想到贺雪轻也会做出这种事来,毕竟他看上去就一神经病。
原来他还是一个情种!嵇安安肃然起敬,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出言安慰。
却看得贺雪轻挑眉,暴躁地说:她欠了我好些东西,等我找到她,就把她剥皮拆骨,丢进丹炉炼炼魂魄。
嵇安安的手伸到一般就缩了回去:凡人性命短暂,你可能还没找到,她就死了。
贺雪轻回复的理直气壮:我在她魂魄里留下了些小东西,她若是死了,我便去找她的转世,只要我这定迁的管事当得够久,迟早能遇见。
嵇安安往后退了退,想要离这位魔头远些。
身为修道之人和凡人计较就算了,人都死了还念念不忘想要找转世报复,这是何等的小心眼。
她不太想再和贺雪轻待在一起了,开口催促道:刚才煞气那么多,你不回去守着线,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这话说的莲言莲语,好像刚才不是她赶忙跑路让贺雪轻去追一样。
贺雪轻不至于真的去跟她深究这个,但他的回答却让嵇安安觉得意外:线不在那里。
他对上嵇安安狐疑地表情,沉吟一会儿还是说:我在那里……存了些旧物。
看出来了。
嵇安安点了点头,她看得出来贺雪轻对那破庙的维护,毕竟破庙虽破,但该有的阴气晦气一点没有,看来对贺雪轻来说,那地方极为重要。
贺雪轻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把她的话当成了阴阳怪气,他皱了皱眉,解释道:如果不弄得荒僻一点,那人就太多了,没个清净。
嵇安安本来也没嘲他这事的意思,倒是很意外他还来解释,毕竟之前和他相处的时候他的态度可不是这样,问线也没见他那么紧张。
就像是生怕别人误会自己没有守好这破庙似的。
那鱼顺着贺雪轻的身体,游动到他的肩膀,甩了一下尾巴,嵇安安隐约看到鱼尾已经变成了一片黑色,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你身体里有煞气?四区守线人暂时不可以替代,如果贺雪轻真的出了事,那么事态就有点严峻了。
贺雪轻侧头看了自己身上纹身一眼,没有否认:暂时把煞气封在了这里面。
不是在身体内部那就问题不大,嵇安安热情地说:这事我熟,我来帮你驱了吧,就当卖你一个人情。
她话刚说完,贺雪轻还没有表态,沈晏欢直接捏住了她的手腕,脸色非常难看:嫌命长?他只拦住了一只手,嵇安安手快得很,另一只手直接伸向了贺雪轻。
沈晏欢还要再拦,却没有看到什么煞气涌向嵇安安身体的场景,贺雪轻只是从嵇安安手里拿走了两块木片。
嵇安安还在旁边絮絮叨叨:这煞气不纯,能消磨的掉,你放这牌子里头再给我,我改天让小道士把这东西埋他们家道观或者寺庙里头诵诵经就没了。
说完,嵇安安转头看捏着自己手腕的沈晏欢,有些疑惑:怎么了?没事。
沈晏欢默默收回手。
作者有话说:预警,那是个寺庙不是尼姑庵,这个神秘女子也不是尼姑,贺雪轻和她确实是cp,但是因为这本不写副cp了所以正文就不写他们的故事了,有人要看就等完结放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