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5 章

2025-04-03 04:40:51

木头?仲天大哥这次要做什么, 需要我打杂吗?木头还要上次的宽叶金檀吗?阿肆接过毛毛桃,好奇地问道。

别!我就随便做个水果藤的架子。

黎仲天不敢想象,珍惜木材被做成架子是个什么场景, 而且他还需要点边角料做别的东西呢。

阿肆的眼神黯了黯, 开始给毛毛桃剥皮。

我还以为仲天大哥又要做脚踏车那种神奇的东西呢。

阿肆剥皮的手法很不娴熟,不得要领地剥了半天, 只剥出来一个毛毛桃, 表面还坑坑洼洼的。

黎仲天见状,上前捏起一个毛毛桃,放在案板上一刀切成两半,又拿勺子在毛绒绒的果皮内部挖了一圈。

他手腕灵活翻转, 贴着薄薄的果皮将半个毛毛桃完整地挖了出来。

阿肆瞧瞧黎仲天挖出来的那半个光滑平整的毛毛桃, 再瞅瞅自己手里这一整个到处是坑已经看不出原来形状的毛毛桃,下意识地将蜷回了胳膊。

黎仲天放慢动作,伸出胳膊来, 在阿肆面前挖了另外半个毛毛桃。

毛毛桃的皮儿上都是毛毛,用手剥会痒,你干脆也这样用勺子剥得了,还省劲儿。

阿肆这次看了个仔细,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黎仲天将勺子递给阿肆,便开始切毛毛桃,他切一下便放下刀, 一手一个等着递给阿肆。

阿肆不用分心去切, 只需要把毛毛桃挖出来就好。

两人配合了几次,阿肆就可以熟练胜任了。

不多时, 十几个毛毛桃都干干净净被挖成了圆润的半球状, 淌着绿莹莹的汁水, 齐齐排在案板上。

唯独阿肆第一次剥的那个毛毛桃,丑巴巴的,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阿肆把别的毛毛桃都切成薄片,在盘子里摆好了,却对第一个坑坑洼洼的毛毛桃一筹莫展。

仲天大哥,要不这个,我给吃了吧?切不平了……黎仲天一乐:行,就是不知道酸不酸。

这毛毛桃捏起来都不太软的样子,颠簸了一路,虽然表面上看还好好的,可实际上已经埋下了隐患。

如果不及时摘下来,过几日那毛毛桃多半会也会坏掉。

不管熟没熟,反正得抓紧吃掉,说不定有人就喜欢吃酸的呢?本着不浪费一点水果的念头,黎仲天还是把这些酸甜未知的毛毛桃拿出来了。

嘶……仲天大哥,这玩意真的能吃吗?阿肆兴冲冲地咬了一口,正打算细细品尝人间美味——这可是仲天大哥带回来的纯天然无毒水果,他比别人都更早尝到!可只一口,那酸涩滋味就让他的笑容凝在了脸上。

他后槽牙都酸倒了,可也舍不得把这宝贵的水果吐出来。

瞧着阿肆酸得龇牙咧嘴,却依然头铁往嘴里塞,黎仲天不禁觉得好笑。

别勉强啊,有些人喜欢吃酸的,让他们多吃点。

阿肆苦着脸摇摇头。

别的我就不吃了,这个我剥坏的,还是自己解决吧……阿肆艰难地把剩下的大半个毛毛桃放进嘴里,硬着头皮往下咽。

这时,小饱突然冒了出来,直勾勾盯着盘子里切好的毛毛桃薄片。

这又是什么好东西?我端到那边去和大家一起吃?黎仲天由着她去了。

跟大家说,不喜欢吃酸的就不用勉强了。

好嘞!小饱抱着盘子屁颠屁颠跑了。

人们一开始还好奇小饱端来的是什么,可只要尝一口,大家就纷纷摇着头躲开了。

黎仲天瞧着人们各个都酸得直咧嘴,不禁暗自庆幸,幸亏他没吃。

他吃得了苦,耐得住甜,唯独对酸味一筹莫展。

到了最后,所有人都尝过了毛毛桃,却鲜少有人去吃第二片。

只剩些年纪较小的孩子,还围着小饱嚷嚷着继续要。

小饱酸得整个口腔都麻了,还是忍不住挤着眼继续吃。

她荤素不忌吃嘛嘛香,就算是这酸倒牙的没长熟的毛毛桃,她也能吃得不亦乐乎。

别的小孩子都被大人带走了,不许他们吃这么酸的东西。

可宗老今天没来,小饱没人管,她乐得自在,一人吃掉了半盘的毛毛桃。

哎?我怎么咬不动这黄黍年糕了?小饱吃得时候还不知道牙已经酸倒了,啃黄黍年糕发现咬不动的时候才发觉。

黎仲天被她逗乐了。

先喝黍子粥,等会再吃硬的。

还有别的水果,你都先别吃了。

可黄黍年糕根本就不硬呀!小饱委屈巴巴,但还是听话地捧起了盛粥的碗。

别的水果我都尝过了,不吃了,留着给爷爷。

他这几顿都说天热没胃口,水果这么清爽可口,他肯定能吃下去的!等会大家吃完饭,我收拾好东西就去给他送水果……小饱呼噜呼噜喝了好几口粥,咧着嘴上下磕了磕牙齿,觉得果然不酸了,便又美滋滋地继续啃黄黍年糕去了。

听她这么一说,黎仲天心底阴霾又起。

说到底,小饱只是个孩子,她并不清楚爷爷可能经历了什么,只是本能觉察到了不对劲。

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这丝丝关心也全然无用。

我去给你爷爷送去,今天我也没胃口。

黎仲天面无表情拎起了几个柑子和一串玉葡,起身便要离开。

小饱浑然不觉他周身气息之凝重,点了点头继续啃她的黄黍年糕。

对了,等会柑子皮不要扔,我有用。

黎仲天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又交代了句。

好好好,你快去找我爷爷吧,我保证把柑子皮都收好!小饱大吃特吃,随口应着。

等黎仲天走得人影都看不到了,小饱才反应过来。

不对呀,种田叔叔要柑子皮做什么呢,要培育新柑子也是得要籽儿吧?她吃完了饭,便去收集大家剥下来的柑子皮了。

虽然不懂为什么,但她还是兢兢业业按黎仲天说的做了。

她生怕自己听错了,干脆把柑子籽儿和柑子皮一起都收了起来。

小饱把柑子皮一片挨一片摞得整整齐齐,拿细绳串了起来。

又把别人吐得满地都是的柑子籽儿给仔仔细细捡了起来,悉数放在碗里。

她兴冲冲一手提溜着一长串的柑子皮,一手抓着个大碗的碗沿儿,回家去找爷爷和种田叔叔了。

到了家门口,小饱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到一阵撼天动地的咳嗽声。

爷爷,似乎快把肺给咳出来了。

爷爷,你这是怎么回事?小饱一把推开门,焦急地冲了进去。

宗老不自然地半转过身去,拍着胸.口顺了顺气,侧过脸去不看小饱。

没事,马上秋天了,寒气入肺,正常现象。

是吗?小饱鲜少拧着这么深的眉心,她疑惑地朝黎仲天瞧去。

黎仲天一直沉默着没说话,此刻被这一老一少的目光夹逼着,成了众矢之的。

他能接到宗老的眼刀,也能感到小饱的无声逼视。

黎·肉夹馍·仲天心一横,开始骗小孩。

真没事,我正和他说你吃毛毛桃酸倒了牙呢,给他逗乐了结果就呛着了。

黎仲天和宗老说的,明明是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原因,换成是别的机灵点的成年人,根本就不可能翻篇。

可小饱根本没有这个意识,只觉得爷爷和种田叔叔都说没事,那必然是没事的!她顿时就放下心来。

那就好,爷爷吃了黍子粥就早点睡吧!我没带年糕回来,怕你不好消化。

那我先回去。

黎仲天趁机离开了。

他方才还没和宗老说几句呢,宗老就抑制不住,在他面前咳嗽了起来。

黎仲天趁机想问,却被宗老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听到宗老说这都是报应,我甘之如饴的时候,黎仲天便知道了,他怕是没办法从宗老这个点入手了。

月色朦胧,时不时就被翻涌而过的云层遮住亘古以来都始终圆缺不定的脸。

厚厚的云层被风吹得飞快,任谁都猜不透,下一秒的月是明是暗。

黎仲天盯着月亮瞧了一路,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原本只有雏形的想法,已经彻底清晰了起来。

他在院门口捡到了一段长长的圆木。

阿肆还真效率。

黎仲天提起圆木进了门,他原本还以为阿肆至少要明天才能把木材给送过来了,谁料送到的这么早。

他本来就憋着一股气,想要赶紧为宗老做些什么,现在材料齐全了,他半分钟都不想再耽搁了。

黎仲天一夜无眠,他点着灯在院子里割割锯锯忙活了一整夜,直到天色蒙蒙亮,他才完全准备好了这个东西。

这是他第一次构思这样的东西,时间紧迫到甚至来不及画个图纸。

他也没办法来检验这到底有没有用,一旦实验的话,多半会惊动宗老,只能到时候看情况了。

黎仲天满眼血丝,却丝毫不觉得累。

他望了望今天依然厚重的云层,又放心了几分,一切都在计划中。

黎仲天熬了一夜,心情惴惴却还是没丝毫倦意。

他干脆动手给玉葡和毛毛桃搭起架子来,一直到天色大亮,玉葡和毛毛桃才有了攀爬的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