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妫甩开莫流深的手, 转过身几步上前扬手甩了魏琳一巴掌。
速度太快,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响亮的耳光在书房响起,魏琳在愣怔中狼狈的摔在地上。
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明妫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道,她常年健身射击, 虽然人瘦, 但手上的力道可是不容小觑。
魏琳被打的头晕眼花, 捂着脸眼泪掉的更加凶猛。
她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她没想到明妫真的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她。
莫家父母在场, 她以为明妫怎么着都会收敛一点。
以前魏琳也多有挑衅她的时候,但明妫只是嘴上发狠,从没真的动过手。
再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明妫的长辈,她以为明妫这点礼数还是有的。
可魏琳忘记了, 明妫从不是个守礼的人。
以前没动手只是因为没触碰到她的底线, 今天算是彻底踩到明妫的雷区了。
你下次再敢这样挑衅我, 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明妫居高临下地看着魏琳,眼底的戾气和狠意不似作假。
明赐祥最先反应过来, 扬手就要打明妫。
赐祥!明善海出声制止的同时, 莫流深抬步上前, 挡在明妫面前。
角落里的明厉帆在明赐祥抬手的瞬间脚步微动, 却晚了莫流深一步。
他暗自握拳, 掩藏住眼里翻滚的阴鸷。
走上前把魏琳扶起来。
明妫看着明赐祥还未放下的手, 以及脸上怒气冲冲的表情, 轻声笑了。
她推开挡在身前的莫流深,走到明赐祥面前, 打啊, 你恐怕早就想打我了吧。
以前没理由, 现在我给你了,打了你的情人,心疼坏了吧。
有种你就为你的情人打回来。
明赐祥明知道这是明妫的激将法,却还是被她的言语刺激到。
忍了几秒后,明赐祥到底没下得去手。
不是因为不舍,只因场上还有莫家人在。
自己为了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动手打亲生的孩子,莫家人会怎么想。
明妫看他放下手,脸上的表情却带着不甘和恼怒。
明妫扯唇笑了笑,看向一旁被打的头发凌乱满脸狼狈的魏琳,看见没有,这就是你不择手段宁愿做三也要得到的男人。
你被打,他却连给你打回去的魄力都没有。
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被唾弃,值得么?明妫,闭嘴。
莫流深眉头轻蹙,握着明妫手腕的力度加重了一点。
明善海不赞同的看了眼明妫,显然动气了。
但有气不能现在发,还要先安抚莫家父母。
明善海转身看着莫流深的父母,带着歉意,今天让亲家见笑了,改天我一定亲自宴请你们,算作赔罪。
明善海的话自谦带着低姿态,但是莫家父母深知这只是场面话。
以明善海在明城的地位,他们哪里受得起他的赔罪。
老爷子可别这么说,折煞我们了。
那我们就改日再聚,毕竟亲家还是要做的。
莫谦笑了笑,揽着夫人和明善海一道走出书房。
方怜回头看了眼莫流深,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今天原本是打算商定两人的订婚日期,但发生这种事,肯定是不能再继续了。
方怜名字和本人性格并不匹配,她和丈夫在商场多年,绝不是只知道喝茶插花逛街参加慈善晚会的豪门阔太太。
莫流深知道母亲是让他跟着一起回去。
他从未忤逆过母亲的意思,但这次却没顺着方怜的示意立刻离开。
明妫视线下移,看着莫流深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好像怕他一松手,自己就会冲上去打人似的。
松手,抓疼我了。
明妫抬眸跟莫流深的视线对上,不怎么高兴地说道。
书房此时只有他们两人了,莫流深松开手,跟明妫拉开点距离。
你刚刚……太过分了。
明妫甩了甩被抓疼的手腕,接过莫流深的话,请停止你的说教,我不想听。
莫流深深色的眼眸落在明妫的脸上,片刻后移开,确实过分,但有仇当场就报,没错。
话落,莫流深抬步离开书房。
明妫站在原地看着莫流深挺拔的背影,多少有点不可思议。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向热衷于说教的人竟然会认同自己的做法。
窗外雷声轰隆传来,紧接着暴雨如注,拍打着窗户。
哦,她忘了,今天暴雨。
没有太阳。
等明妫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莫家人已经全数离开。
偌大的客厅只有明善海一个人,面色不虞地坐在沙发上。
看这架势,是等着教训自己呢。
明妫走过去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着训话。
阿姨端着茶水放到茶几上,明善海示意:把她的茶水撤了。
阿姨手微顿,小心翼翼看了眼明妫。
撤吧,我现在是罪人,哪有资格喝茶。
明妫靠着沙发背,不咸不淡说了句。
阿姨把放在明妫面前的茶水端走,退出客厅。
明善海手按在拐杖上,扬声教训道:你给我好好说话,不要阴阳怪气。
是觉得今天闹得笑话还不够?还是打的不痛快,要不要给我这把老骨头也来一巴掌。
明妫:那我不敢。
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房子都要被你拆了,你哪里不敢。
明善海轻哼了声,显然不信明妫话里的不敢。
从小就无法无天放肆张狂,还能有她不敢的事。
明妫收敛笑意,直起脊背,看向明善海,爷爷,您那么生气就因为我打了魏琳?别告诉我在一起生活时间长了,您早就把她当成儿媳妇了。
我是因为她被打才生气么?我是因为你糊涂。
明善海不悦的用拐杖在地上敲了几下,你这一巴掌下去,莫家父母会怎么看你,莫流深的母亲走之前看他那一眼,你应该知道什么意思吧,她对你不满了。
本来就因为你前段时间胡闹太过,她对你一直抱有想法,今天你这一巴掌下去,联姻日期又要遥遥无期了。
那就取消联姻,我本来也不想联姻。
明妫当然也看到了方怜最后的那一眼,她不是傻子,那一眼代表什么她很清楚。
既然方怜已经对她如此不满了,那以后她嫁给莫流深婆媳关系也不会好。
明氏已经够让她心力交瘁了,她实在没精力也没心思跟婆婆斗智斗勇。
不如取消联姻,双方都来的舒坦。
不跟莫家联姻你想跟谁联姻?明善海自然不会同意,莫家是明城最好的联姻对象。
莫流深稳重自持,很有经商天赋,又是独子。
将来莫氏的产业都是他的,免去了家族内部争夺继承权的隐患。
而且明妫的性格张扬肆意,需要一个比她大几岁且心思沉稳的人管着。
我为什么一定要联姻?明妫一直对明善海执着于联姻的事感到不解,您是不是觉得以我个人能力不足以撑起明氏,所以才要跟莫家联姻,将来莫流深能帮我。
所以您才同意明厉帆进公司的,我不行的话,他接上。
话已至此,那就把心里所有的不快倾数道出。
一次性说清,免得日后像根刺扎在心底,谁都不舒服。
明善海了然地点点头,手心摩挲着拐杖的龙头,一切都有了解释,原来你因为这个生气了,所以才故意晚到,给我甩脸子。
我不应该生气么?明妫轻笑一声,靠回沙发背。
客厅静寂良久,雨势愈发急促热烈,暴雨拍打着落地窗,连成透明的雨注急速滑落地面,汇聚成一汪水洼。
花园里的花草被雨水摧残的不成样子,耸眉搭眼毫无生气,拖着最后的倔强在跟暴雨较劲。
不过难敌狂风暴雨的洗礼,很快败下阵来。
暴雨过后,园林师傅又要忙一阵子了。
明善海轻叹一声,拿起茶几上的茶水喝了口,缓缓道:阿妫,我从来没想过把明氏给除你以外的任何人。
现在你手里的股份最多,是明氏最大的股东,以后我的股份也只会是你的。
但你知道明氏有多少人觊觎么,公司里豺狼虎豹盯着这块肥肉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给你铺好路,等你坐到最高的那个位置,他们就会亮起獠牙拼尽全力把你从高处拖拽下来。
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你孤身一人,纵使你能力再强,股份再多,双拳都难敌百手。
一番话说的真挚又动容。
明妫静静听着,脸上却没有一丝动容。
如果真如爷爷口中所说,那当初又为何同意明厉帆母子进明氏的门,现在又为何同意明厉帆进明氏集团。
明妫想不通,一个私生子,到底为什么有资格得到这一切。
明厉帆就不应该出生。
暴雨越下越大,明妫站在走廊等着阿姨给她拿伞,看着外面的狂风呼号,突然有点望而却步。
今天的雨比那天的还大许多。
雨太大了,今天就住下吧。
李嫂拿着一把黑伞,看着外面的雨天,有些担心明妫的情绪。
她在这个家里工作了几十年,可以说是把一生都奉献给了明家。
这个家里真心对明妫好的,李嫂算一个。
明妫接过伞,对李嫂笑了笑,不用。
把书房清扫干净,锁上门,不要再让任何人进去。
好。
你开车慢点,到了跟老爷子说一声,他嘴上不说,心里担心着呢。
李嫂很多时候是明妫和明善海的调节剂,两人心里有气冷着对方,都是李嫂从中调停。
明奶奶去世的早,明善海没再娶。
明妫点了点头,撑着伞步入雨中。
伞面很快被打湿,收伞上车的时候身上还是被淋湿了一点,但明妫无暇去管。
明妫坐在车里等了会,前窗玻璃很快便被雨水倾袭,雨刮器起不到半点作用。
驱车几个小时来到这,一口饭没吃还带着一肚子火返程。
明妫越想越气,决定先不回第三公馆,去射击馆发泄发泄。
绿灯亮起的时候明妫启动车子冲过路口,车轮碾压地面带起一片水帘。
暴雨天气,路上车辆行人都很少。
明妫车速中规中矩,没刻意放慢。
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混淆着狂风,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要把路上的一切都吞并。
公交站台的对面,女孩撑着伞扬了扬手。
下一秒黑色的SUV劈开雨幕,直直撞上女孩纤瘦柔软的身体。
古斯特在雨中砰然撞上路边的防护栏,剧痛袭来,明妫被一股力道拉着撞向方向盘。
安全气囊弹出,车前玻璃四分五裂。
明妫在晕过去之前,感到脸颊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