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亭玉很是意外, 没想到他会是发怒的反应,按理来说,不应该如此激烈啊。
不要急躁, 我没说完。
她慢悠悠喝了口茶才继续, 你的种还是别人的种我都不借,靠药假孕, 显怀前制造小产,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乌洛兰蒙无法理解何为假孕, 只对她的花言巧语印象深刻。
前世她说要去诗会, 实际找了两个俏男人带回来玩。
——今日又故技重施。
她去大慈恩寺祈福,实则求的是姻缘, 一边吃斋饭一边与秦筠眉来眼去。
——说不定明日便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
她还说陆安玉脑子有病才勾搭他, 又蠢又不读书,其他公主恃宠而骄坏得落落大方,她恃蠢胡作非为,尽会添乱。
——这句他默认。
所以,什么是假孕?他眼神不善地追问。
陆亭玉从脉搏和药理两方面认真分析过一遍:现在我可以去看姐姐吗?乌洛兰蒙还有些疑惑, 不大能理解博大精深的中医偏门的原理:靠药便能有子,你怎么不叫男人给你生孩子?陆亭玉撑伞要走, 表示只赞同他最后一句:要是真有那天,你给我生十个我都乐意。
乌洛兰蒙:???目送陆亭玉身影离开正院, 他在书架取下宫中太医令所著的医书,循着目录翻到妇孕篇, 从如何把脉看起。
金桃来换蜡烛时, 乌洛兰蒙注意到眼前这女人比起往日似乎不一样。
外边下着雨, 她却穿了身低胸纱裙, 有意弯腰挤压胸口, 他不悦地说了声快点,后仰躲开她不经意的肢体碰撞。
金桃撇撇嘴,抬起如丝的媚眼,娇羞地低头捂胸:驸马爷,奴婢这次一定不会弄得您不舒服~她身上香味实在浓烈,乌洛兰蒙突然有点反胃:呜哩哇啦的,听不懂。
金桃:……有种给驴弹琴还被尥了一蹶子的感觉。
可太子说,若能从西凉驸马嘴里撬出点什么好东西,加固他稳坐龙椅的筹码,那未来的后宫主位必有她金桃一份。
太子又说,她的委屈必有回报。
金桃那颗心渐渐热了,反正她身子已经给过了殿下,这蛮人长得还行,委屈一下也不是不可。
虽然前几日有小小得罪过,但哪有男人见美人投怀送抱还记仇的,她不认为驸马能有这等坐怀不乱的心态。
她干脆坐在书桌上,嗓音娇柔:驸马爷,您今日出门怎的不带奴婢?乌洛兰蒙本想试试公主府的防卫,在接近门口前一路顺风,但计划却被陆巧慧打断,没能按约去见丹珠德吉。
他心底一嗤,即刻猜到金桃的小心思,但没说破:你丑,丢人。
努力凹姿势的金桃:……看书的兴致被打断后,乌洛兰蒙干脆出门,对浓黑夜幕盘算着要不要去看一眼陆亭玉。
金桃厚着脸皮追出来,柔弱无骨的手勾住他臂弯,染着红蔻丹的指尖顺着衣料幽幽向下,似是要解他的腰带。
乌洛兰蒙厌恶地甩开她,兀自离开正院:没事赶紧滚,我不打女人。
金桃咬着牙爬起来,一把抱住乌洛兰蒙的腿,细声啜泣:主子,公主今夜肯定不回来,不会发现您和奴的事情。
她哭声含娇带怯,哭泣的面庞宛如被雨丝浇灌的梨花,凹凸有致的身子紧紧贴着他。
乌洛兰蒙讥诮地想,如果站在这的是陆亭玉的爹,这般和林侧妃一样撒娇卖痴的女子,说不定就成了呢。
他低下头,望了眼金桃后颈用红绳串的坠子:我檀香木被偷换了的串绳,和你颈子上的红绳很像。
不是的,奴婢只有这一条红绳!她惶恐地抬头,却见乌洛兰蒙神情玩味,忽然后背一凉,低头忙看向胸前——压根没什么坠子。
金桃:……糟糕,中计了!*雅苑的装潢要比正院秀雅,牡丹和桃花开得烂漫,花香清浅宜人,顺着清幽的安神香走进厢房,老嬷嬷正抱着一岁多点的小姑娘喂粥,摇篮里还有个婴孩,小小的一团,半岁多一点的模样。
小姑娘见了陆亭玉,紧张地挥舞小手,不愿让她靠近榻上昏睡的娘亲。
陆亭玉估算了日子后有些惊诧:两年抱俩,我姐姐是还没出月子又怀上了?她声音压得很低,还是吵醒了床上的女子,闻言扑簌簌落下泪,又哭又笑:生再多有怎么用…都是不能继承香火的丫头片子…还不如不生!陆巧慧一口气没顺上,话说了一半剧烈咳嗽起来,老嬷嬷心疼地抱着她:我的姑娘欸,公主府里说什么丧气话,孩子都在呢。
陆亭玉目光落在她脸上,记忆中姐姐那么秀丽清雅的面孔,左侧却布满男人用力掌掴的大掌印,甚至打破了血管,青里透着紫红格外狰狞可怖,右侧是被女人指甲挠破的血口子。
她看得揪心,不忍地转过头:姐姐,段成杰和他的姬妾要什么死法?她不说这个名字还好,一提陆巧慧适才平稳的情绪又崩溃,起初只伏在嬷嬷肩上啜泣,到后来干脆放声大哭,吓醒了摇篮里的小孩子,母女三个又哭成了泪人。
嬷嬷也抹起眼泪,恨恨地将事情全部告诉陆亭玉。
那日花会回来,段成杰难得没去妾室那儿寻欢作乐,陪陆巧慧和女儿吃罢饭,他刚想拉着妻子温存,在襁褓的小女儿却开始吐奶,陆巧慧忙着安抚孩子,不想与满头肿包的他同房。
段成杰被哭闹吵得无端暴躁,直接对母女俩吼了声别哭了,吓得孩子吐白沫直接昏过去,陆巧慧不敢反抗,情急之下只让他滚出去,段成杰便冷笑:又不是儿子,这种丫头小小年纪就被你宠坏,长大那还了得。
陆巧慧为孩子忍了又忍,偏偏他出门前又道:头胎是女儿第二个又是!你的肚皮什么时候能给我段家争点气?于是当晚,段成杰去了妾室房里,第二三四日亦然;嬷嬷劝她放下面子和好,陆巧慧却直接拒绝,实在不想看到丈夫白净脸皮下的丑恶嘴脸。
直到今早去给婆母请安,侯夫人眯着眼正享受贵妾给她揉肩,硬是晾了陆巧慧小半个时辰。
贵妾是侯夫人娘家的远方侄女,她们两个一条心,先以嫉妒妾室的名头训了陆巧慧半时辰,逼她自掏腰包给妾室房里添首饰新衣,非金簪子不戴,非绸缎不穿,非燕窝不吃;完了又道如今贵妾怀了孕,如果生的是儿子便要抬成平妻,与她平起平坐。
陆巧慧的嫁妆不多,出嫁时平川王还未进京,安平侯府世子的正妻之位都是平川王妃帮着方侧妃一一相看过的,虽是个闲散侯府,但段成杰肯读书长得还行,说不定能自己挣出功名来。
谁知道侯府败絮其中,侯夫人是个拎不清的,刚成婚还能装,到陆巧慧接连生了两个女儿后暴露本来面目,拼命往儿子房里塞人,段成杰也不拒绝,塞几个收几个,兴致来了还玩n·p。
陆巧慧劝他读书不成被骂得掉眼泪,贵妾也欺负她的婢女,她都不敢对家里说,每日被婆母逼着到处上香求儿子,喝很苦很苦的偏门得男方,要么替段成杰奔走讨好高官女眷,被讥讽也只能僵着笑脸装听不懂。
贵妾抚着肚子十分得意,已然开始以夫人自居,段成杰中午喝多了酒硬要白日宣淫,要她和贵妾床上一起伺候自己,陆巧慧忍不住破口大骂他不要脸,却被他趁着酒劲狠狠扇了几耳光。
贵妾在一边咯咯笑着佯装扶她,尖尖的指甲直接嵌进她脸颊,陆巧慧一把将贵妾推进荷花池,趁段成杰晃神的功夫,抱起两个女儿逃出家门。
她哭了一路,小时候吃过林侧妃的亏不敢回王府,无奈之下敲响了陆亭玉的门。
在初夏第一场雨倾盆而下之前,她终于不用露宿街头。
陆亭玉装好冰袋给她冷敷,要了熟鸡蛋和其他消肿止血的药物,府医看过后深锁眉头:夫人的伤有些重,得花些时间,宫里的药膏不会留疤,这些日子您须得饮食清淡,放宽心静养会恢复如初的。
天杀的狗屎东西,段成杰怕不是活腻了!家暴,重男轻女,极品亲娘,一切畜生行径在段成杰身上便合理起来,陆亭玉眼眶发红,拍拍陆巧慧的手:姐姐以后就住这里,侯府要人我直接打出去。
陆巧慧嘴唇干裂发白,哭了一天已经流不出眼泪,勉强吃了些东西便昏昏沉沉,只剩紧紧抓住陆亭玉的力气,虚弱地朝她笑了笑:我都二十了,还要妹妹照顾我,真是丢人啊。
陆亭玉替她拈好被角:姐姐别想太多,扔掉狗屎男人,我罩你和小姑娘。
看陆巧慧睡着仍面容痛苦,伤口必然会导致半夜发烧,吩咐过府医仔细照看,她才放心离开。
她院里的种花小厮早在外边等着,一条条汇报乌洛兰蒙的动向:您出门一时辰后,他绕池塘走了一圈,进雅苑看了看您的寝屋,问丫鬟香粉是什么。
第二时辰,午膳喝药,听沈公子说书,不许沈公子喝您泡的茶,后来听说是六公主送的,改口要他把茶叶全带走。
……第三个时辰半开始下雨,驸马走到西角门似乎要出去,遇见了段夫人,再后来您便都知道了。
陆亭玉点点头,纠正道:不是段夫人,我姐姐有名有姓,是平川王府的大小姐。
小厮拿了赏银后连连点头:明日还要奴盯着驸马吗?以后他要出门便出,只需要告诉本宫他去哪就好,好处少不了你。
一切安排妥当,陆亭玉叹了口气,认命地回正院。
经过去西园的岔路口时,前方隐约有道人影,银白的衣裳在黑夜里十分白无常,静静伫在哪儿吓了她一跳。
定睛一看,却是乌洛兰蒙手肘夹着伞杆靠在树旁,孤零零的一个人,鼻尖被夜风吹得通红,不知等了她多久。
他堵在西园雅苑与正院唯一的岔路口,见陆亭玉出现在雅苑这边,紧锁的长眉适才松懈下来。
陆亭玉忙过去碰了碰他的脸颊:好冰啊,手受了伤,怎么也没个小厮替你撑伞?乌洛兰蒙心安理得贴着她手心取暖,眼神温温的,被雨水濡湿的发梢不安分地贴向她衣袖:正院婢女勾引我。
陆亭玉非常疑惑:人家喜欢你啊,为什么不顺了她的意?……乌洛兰蒙心底奇怪的希冀落了空,很不满意她的反应,可是她胡搅蛮缠,还扒我衣裳,非要我今夜和她xx。
陆亭玉替他举着伞,点评道:那是她爱你爱得深沉。
乌洛兰蒙有点不高兴,语气一重:不喜欢那些女人。
陆亭玉笑起来:好啦,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回吧。
乌洛兰蒙闷着一口气,一言不发回正院,陆亭玉看了眼被打昏在廊下的金桃:太子的眼线,是她吧。
嗯。
她上前探了探人鼻息还在,吩咐墨兰把她捆起来:偷我亲手挑的檀香珠串,先送到柴房去思过两日。
白棠不解地问:公主,这等贱皮子就该发卖出去,留着浪费粮食。
陆亭玉只是神秘的笑:不急,以后有大用。
其实也有另一层原因,她向来讨厌用女人替他做事的男人,原剧情的太子酒醉要了金桃的身子,太子妃得知后将人塞进她府里,金桃去哭求太子把她要回来,太子却以此为筹码,一个敢画大饼,一个也敢信。
陆亭玉对恋爱脑女人的智商表示沉默,古往今来男人在床上的许诺,比陆安玉喜欢乌洛兰蒙的理由还离谱。
反正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简单洗漱后陆亭玉被柏姑姑催着就寝,她现在基本习惯与乌洛兰蒙共享床榻,两人各睡各的,彼此无动于衷也很好。
闭眼前她又想起一件事:今天为什么想出去,去哪里,找谁?少年转头,眼神清明:公主,我不可以吗?可以当然可以,她巴不得少年赶紧回西凉:爱哪哪去,找你的老相好去野我都不管。
乌洛兰蒙很喜欢她略显吃味的反应,瞥见她雪白颈间的蓝水翡翠,还用金粉刻了名字,他唇畔的笑意便一僵,冷声质问:哪里来的好东西,我就知道你出去没干好事,莫不是其他男人给的。
秦筠是吧,前世就他诡计多端,勾得陆亭玉神魂颠倒,哪里有个正经读书人的风采。
陆亭玉本还觉得玉坠子便宜,唯恐他看不上,只好越过乌洛兰蒙下床去取藏在妆台的锦盒,打开便是另一只同样的玉坠:楼兰商铺的好东西我给你你不要,就喜欢最便宜的?……哥哥密信里的那家铺子……她也去的是楼兰商铺,难道,莫非?乌洛兰蒙后背忽然发凉,仔细盯着她的神情。
陆亭玉从容替少年戴上玉坠,将刻着蒙字的那面拿起来给他看:我买的!不是男人送的,一天脑子里想的什么东西,快睡!这一次乌洛兰蒙什么都没说,安静躺下,识趣地熄了灯。
黑暗里他也能感受到脸颊奇异的滚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肯定在脸红,也庆幸陆亭玉生了气压根没看他。
乌洛兰蒙忍着手上的疼痛,捧起玉坠看了又看,良久才小心放进衣襟。
翡翠成色很好,水光莹润,入手生温,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与买给他的其他东西比,居然是公主口中最不值钱的东西。
那又怎样,他喜欢就很贵。
*下过雨后天朗气清,天穹碧蓝如洗,午后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
岑之胤伸了个懒腰,感叹句公主府的点心真好吃,顺便瞧了眼秦筠:怎么了老哥,又转圈子又搓手,上回见三皇子都没现在紧张。
而后他便明白了,笑嘻嘻道:我知道喽,等会要觐见宜阳公主——和她驸马~秦筠立刻争辩:别胡说,不许你败坏公主清……岑之胤才不给他狡辩的机会,一边抄经文一边道:驸马说不定早知道你和公主是青梅竹马,小心人先揍你。
沈高凌与他俩在国子监有几面之缘,昨晚喝酒又混了八分熟,听几句调侃便知晓了这段狗血往事,再结合荒唐的梦,真情实意地提醒秦筠:乌洛兰蒙心思幽微,只要与公主划清距离,你和你全家还是能避免被他砍头的。
秦筠:???岑之胤喷笑出声,瞥见远处已有人过来,开始准备研墨:沈老弟何出此言?措辞片刻,沈高凌小声道:我梦见驸马与西凉奸细里应外合,报复性杀了很多人……他声音又小了一度:知道说出来很荒唐,可我从来没做过那么真实的梦。
真实到就算隔着梦境,都清晰记得长安满城猩红可怖,宜阳公主想要阻拦乌洛兰蒙,西凉王旗却毫不留情地贯穿少女的心口,溅在他脸上的血还带着滚烫体温,黏糊糊的。
亲眼看乌洛兰蒙杀了陆亭玉,又发狂杀了与她走得很近的几个男人后,沈高凌就吓醒了。
秦筠:……岑之胤:……站在凉亭外边的陆亭玉:……咳咳。
沈高凌:!!!他立即滑跪:公主殿下草民就是胡说八道您不要往心里去,草民自己掌嘴自己有手有脚自己会滚……陆亭玉以前只觉得沈高凌反应怪怪的,今日终于知道了原因——人说得还都挺保真。
她摆摆手,阻止他扇自己大耳刮子:本宫不介意,做梦格局大点不是坏事。
乌洛兰蒙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并没听清沈高凌的嘟囔,只当她看秦筠看呆了,冷哼一声,打破若有若无的尴尬。
岑之胤忙为乌洛兰蒙让座:在下可否问问,驸马对汉文的掌握?陆亭玉来是想防某两人打架,瞧气氛还不错,也有人会帮忙拉架便放心要走,顺口替他答了问题:会基本交流,会阴阳怪气骂人,会恰到好处使用成语。
乌洛兰蒙:史记看到了项羽本纪,只算勉强识字。
岑之胤汗颜:驸马已经很好了,有些纨绔都没翻过史记连董仲舒都不知道是谁呢。
乌洛兰蒙:董仲舒是谁?秦筠忙搭腔:既然驸马识字,那翻译经文不算困难,我们可以先……我是我,你是你,用不着攀交情。
乌洛兰蒙翻着熟悉的家乡经文,随口一嗤。
秦筠一愣,下意识望了眼陆亭玉的背影,苦笑了声:难为公主能忍你的臭脾气。
乌洛兰蒙反唇相讥:你也没资格忍公主的臭脾气。
秦筠一急:你!两人唇枪舌剑,岑之胤夹在中间不慌不忙地写字:驸马,下一句该怎么翻译?乌洛兰蒙看一眼经书,迅速流畅地用汉话直译,沈高凌校对无误,再由岑之胤和秦筠润色誊抄。
短暂的井然有序后,秦筠擦了把额头不存在的汗,感叹了声:与外族人交流真是累啊,和亲过去的公主辛苦得令人沉痛。
静默一瞬,乌洛兰蒙道:可你们汉人打媳妇,孩子生了好几个,还教唆小妾一起欺负她。
此言一出,连纯看热闹的岑之胤都忍不住沉默了。
平川刺史最近春风得意,把养在外边十几年的外室领回家,儿子都十三了,娘俩一来占了最好的园子,还是为秦筠成婚准备的,逼得秦筠亲娘哭着要上吊,好容易救过来还被刺史狠狠训了一通,闹得权贵圈子沸沸扬扬。
秦筠脸皮由白转青,生生折断了毛笔,一言不发地起身就走。
乌洛兰蒙翘起二郎腿:事实而已,这就急了?岑之胤叹了口气:驸马别再提这事了,秦筠给他娘挡了五鞭子,后背全是伤,晚上都是侧身睡的,他也好几日没回家了。
静了静,乌洛兰蒙惊讶道:……我说的是段成杰。
老秦挺惨的,处了十几年的媳妇没了,亲爹变后爹,和娘在外祖家住,郗太傅挺看重他的,就指着这次秋闱给亲娘争口气,这气若是上来了,太傅能保他进吏部。
岑之胤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继续和沈高凌翻译,最后长长叹了句:你说这事儿,多造孽啊。
乌洛兰蒙消化完秦家的狗血,发觉这厮还知道护亲娘,突然觉得人没那么坏了。
陆亭玉是不爱在长辈跟前凑的性子,嫌伺候老东西麻烦,肯定不喜欢他家的成分复杂。
想通后乌洛兰蒙很是配合,一下午翻译完小半卷经书,今日的任务便算提前完成。
*陆亭玉坐在前厅,慢条斯理看着陆子荣送来的歉礼单子,不置可否的一笑。
陆子荣搓着手四处看,期待道:马上便是外祖母大寿,姐姐能不能把虎子还给我?陆华玉跟他一起来,挼着波斯猫爱不释手:说人话行不行,五天后你们那一帮纨绔要去东山郊外狩猎,你想牵虎子出去炫耀,抓里面的几只白狐狸做成坎肩献给皇祖母。
陆亭玉听得有趣:偏不还,我驸马把白狐狸定了。
宜阳公主,你怎么能言而无信!陆子荣一急,站起来亲自要去找狗,虎子你在哪,活着就叫一声啊。
陆亭玉有心折腾他:狗在厨房大灶那儿,厨子马上要准备晚膳,你得快点呢。
陆子荣凄厉地哀嚎一声,拉了个小厮问路直接狂奔。
陆华玉耻笑了一会儿,神神秘秘地凑过来问:你真把虎子煮了?怎么会,那狗馋得要命,寻着味跑去厨房看见厨子在熬羊肉汤,直接耍赖不走了。
陆亭玉失笑解释过后,见她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四妹还有话说?陆华玉挥退下人,伏在她肩上小声:我不是快到选驸马的年纪了嘛,我母妃急着要把我赶出宫,相看了很多青年才俊,我偷听那些有经验的老嬷嬷闲聊……咳咳那个,她们说嘿嘿……她笑了好一会儿,才说:嬷嬷说那活儿大的男人,其实能从外表看出来,三姐会看吗?陆亭玉:…………不好意思,这个她真不会。
陆华玉也有点不好意思,脸蛋红了一片,拿帕子遮着继续道:嬷嬷还说,有些异域男子更雄伟,能把见多男人的青楼女子弄得死去活来。
陆亭玉:…………我求你读点正经书吧。
扭捏了半天,陆华玉鼓足勇气问:姐姐,你驸马也是异域人,他是不是很雄伟?作者有话说:阿蒙:我半夜接你回家,严辞拒绝坏女人,不跟男小三一般见识,老婆你快夸我守男德啊!亭玉:所以你大不大?阿蒙:???阿蒙:老婆好体贴,她关心我的每一处诶!|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禾西 1瓶~[还有作者打算10号开始从这章倒v,后边的章节赶紧看哦,不然就要收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