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我男人……乌洛兰蒙自己都没发现听到这句话后, 他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深,用了点力气拉紧丝带。
!这一下差点没把她勒过去,陆亭玉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了, 能不能松一点?少年手一顿, 对着不小心打成的死结沉默片刻,最终决定不告诉她事实, 勉强拉松。
陆亭玉挺直腰, 试了试尺寸合适后让他离远点, 自己整理衣裳。
秦筠独自一人走向杏花潭。
说来真是可笑, 外祖母居然让母亲认命,说男人总归有三妻四妾, 做正房更应大度接纳妾室, 左右越不到你头上,忍忍又何妨。
母亲哭了两天,正巧父亲来接,她便顺着台阶回家去了,今日还带自己来相看宝福郡主, 说娶她对仕途大有裨益,肯定能气死那外室。
秦筠只想冷笑, 他不需要靠女人晋升,直接甩袖离席。
本该成婚后与妻子居住的院子就白白送给外室, 那他背上的几鞭子就白挨了,还是鞭子没打到自己身上真不知道什么叫疼?在宝福郡主那一看就被惯坏的大小姐见到他之前, 径直去找个地方冷静。
水潭边隐约传来少女的嗓音, 似乎是朝婢女抱怨着夫郎的冷漠:……连蝴蝶结都教不会, 简直辜负我的信任, 呆死了。
是陆亭玉!她在嫌弃乌洛兰蒙?秦筠低沉的心忽然开始跳动, 脑袋充血发热,握紧拳立刻走过去。
而后看到陆亭玉坐在地上衣衫不整,慢条斯理的系腰带,乌洛兰蒙站在不远处,盯着那一小片光裸的肩头眼神都不带移的。
那一脸陶醉的表情,碍眼死了。
偏偏陆亭玉习压根没有遮掩的意思,两方似乎都早已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
秦筠只觉得自己后背火烧般的疼,这辈子都没想到他连触碰都是奢想的姑娘,其他野男人想看就能看!耳内开始轰鸣,他痛苦地抱头蹲下,脑仁里有小人在对他拳打脚踢,一抽一抽的疼。
陆亭玉听到声音后飞快穿好衣裳,一见是秦筠,她有点尴尬:你还好吗?秦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我不好!衣裳那样凌乱,谁知道他俩刚才在干什么!乌洛兰蒙一言不发走上前,揽住陆亭玉的肩膀,用力一按:我打了只狍子,肉质很不错。
陆亭玉点点头,善解人意地问:秦公子,你要来尝尝吗?不用!秦筠捂着心口站起来,眼前阵阵发黑,我相信你俩清清白白,我就是个可笑的怨种,什么都得不到,公主根本不用考虑我的想法!陆亭玉疑惑:我们三个都是苦命人,他不远万里孤身来到长安,我背负重任替公主和亲,你深情不二好学上进,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呢?乌洛兰蒙:?秦筠:……他受伤地睁大眼:那凭什么他是驸马?陆亭玉失望道:你变了,一个名分就这么重要?乌洛兰蒙:??秦筠似乎一震,摇摇头:我不在意,只是……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一定能与阿蒙和睦相处,现在心情好点了吗?他一愣,才发现自己的心情已经不知不觉平复,只是伤口仍旧很疼。
多谢公主关心。
话没说完,陆亭玉便摆摆手,不必谢我,秋闱不要辜负你母亲的期望好吗?乌洛兰蒙:???这两人真还聊上了?秦筠眼含热泪,似乎找到了新生的希望,用力点头:我定能拔得头筹,再不济也是探花。
回去好好温书吧,等养好伤后再来翻译经文。
陆亭玉如此劝慰一番,抛出最后目的,怕你劳累过度晕倒在贡院,请不要拒绝我的关心。
请……公主竟然对他用敬语,秦筠已经两眼发光,仿佛半只脚已迈进殿试现场,燃起熊熊斗志:多谢公主开导!陆亭玉也为他开心,歪头一看:咦,宝福郡主怎么也跟来了,对,秦筠是在……秦筠脸色微微一变,道了声抱歉后快步朝相反的方向离开,跟逃跑似的。
乌洛兰蒙冷笑:哪有什么郡主,怎么不多说两句,我看你很想把我赶出去。
陆亭玉今日才得知秦筠受伤的缘由,他也是能忍,都快发炎了才被乌洛兰蒙气昏,万一被刺激出意外,她没法给盼子出人头地的秦夫人交代。
她悠悠往回走,耐心解释:画大饼而已,我把他支出去养伤,你也不用一天天的对我酸言酸语,我乐得清净。
陆亭玉叹了口气,无法理解乌洛兰蒙为何如此没有安全感,也没指望他能信:对了,我嘱咐过你的那件事,段成杰怎么样了?乌洛兰蒙冷哼一声,挑了个文雅点的词:意外之喜,虎子咬断了他的命根子。
他将山上的事简略讲一遍:……最后,一位姓霍的人借我匹马,为你猎够了八只狐狸,剩下两只是他的。
姓霍,那大概就是霍钊了,陆亭玉本意只想挑拨纨绔对段成杰下手,那可是能生男孩的命根子啊,段家的香火棒棒!不过也算是同--------------/依一y?华/等报复了,陆亭玉只能帮到这里,剩下得看陆巧慧的态度。
更没想到还能遇见常威将军的孙子。
常威将军啊,女儿被封疆大吏抓去和亲,算起来是乌洛兰蒙的外祖父,不过老人家平生最恨西凉,怕是不会认他。
陆亭玉去看虎子的伤势,思忖片刻后问:霍钊啊,他有没有问你什么?乌洛兰蒙眼神染上几分奇怪:他听到声响赶过来,没帮段成杰,一直盯着我,只问我是不是你驸马,我说是,他有点震惊,嘟囔了几句没听清的话。
他们离开树林走上正路,打猎的基本都下山去找好友比对收获,同行女眷三两成行,仆从忙着收拾东西。
乌洛兰蒙扫过几眼人群,指了一青年道:便是他。
在一群簪花嬉笑的放浪子弟中,黑衣青年面容冷冽,背着箭筒独自走在后边,看到乌洛兰蒙后,对他微微点头便算打过招呼。
也就在他转头的这几秒内,陆亭玉吃了一惊。
他从鼻尖到下颌的面部区域,乍一瞧和乌洛兰蒙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下她终于相信了,阿蒙长得随娘。
霍家的女儿都很漂亮,混了一半西凉人粗犷的血脉,乌洛兰蒙还能只挑美的部分长。
陆亭玉掰过少年的脸仔细看,相比霍钊他的五官更立体,眉骨撑起深邃的眼,鼻梁能嫉妒死后世那些追求混血颜的小鲜肉。
实不相瞒,陆亭玉都有些嫉妒:你真的好会长,全部技能点了在脸上。
大庭广众下被她又掐又摸,乌洛兰蒙不太自在,轻咳两声:公主,陆子荣找你。
陆亭玉若无其事松手,陆子荣好像哭过,眼圈红红的控诉:坏女人,虎子在你手上怎么了,你连狗都欺负!陆安玉跟着陆子荣,怯怯拉他衣袖:不要对姐姐吼,她也不是故意害死虎子的。
陆子荣为狗怒发冲冠,听不进任何劝:我要让害死虎子的贱人偿命,呜呜虎子你好惨!听小主子叫它名字,虎子挣脱府医,跑过来围着陆子荣又蹦又跳,白色绷带厚厚裹了一圈,隐隐渗出点血。
它伤口在背上,气球一样浑圆的腰被一分两半,看起来很是滑稽。
陆子荣一愣,不敢置信地摸摸它脑袋,失声道:你还活着?陆亭玉面色冷淡:你骂谁贱人?陆安玉瞧见虎子活蹦乱跳,顿时窘迫的嗫嚅:啊,虎子没死?可是我躲在那里明明看见……陆亭玉怒吼:问最后一次,你骂谁贱人!陆子荣吓了一跳,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脾气,当时就不会了:安玉说的,你让乌洛兰上山把狗弄死。
陆亭玉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情绪:六公主,把你看到的说一遍。
明明是平静的问话,陆安玉一哆嗦,却嗅出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可她真的看到是乌洛兰蒙先松开狗绳,虎子跑远才被段成杰找机会砍了一刀,乌洛兰发现虎子被抓后不慌不忙,居然先向段成杰射箭,完全没有救狗的意思。
他们就是为了害段公子,故意拿狗做理由。
她委屈地掉下眼泪:我不会骑马,子荣去打猎我摘蘑菇,你们打架我很害怕,只能躲在草丛里,真的没有说谎,他们还要把虎子做成狗肉煲,要不是霍钊哥哥来得及时……你闭嘴!陆亭玉厉声打断她,没见过这么自以为是的人,你才是陆子荣说的贱人!陆安玉后退一步,不服气的争辩:可华玉姐姐说你故意把虎子撂在厨房,我看你是表面给它啃骨头,实际上要把它煮了,段成杰昨日在你府里被虎子误伤,你早料到他会寻仇,今天就找到了机会!陆亭玉:???她真的,好久没见过这么蠢不自知的人,不由讥诮道:打我姐姐,段成杰死有余辜!那也是段夫人的家事,人家里都没放在心上,你不要管闲事惹人烦。
陆安玉脸上带着几分苦口婆心,区区妾室争宠让段世子鬼迷了心窍,王府出身的段夫人就该付之一笑,根本不用理会。
陆亭玉再也忍不住,立刻想给她来几个大嘴巴子:沈贵妃怎么不多吹点枕头风把你送去西凉和亲,你的破事每次都连累我,贱不……!话没说完,乌洛兰蒙一把捂住她的嘴,阻止她动手:亭玉,话不能乱说。
蒙父皇圣恩,我与你和亲没有怨言,公主也不该有。
陆安玉吓得抽泣,躲在陆子荣身后,不可置信道:三姐,我说几句真心话,你居然就想打我,心虚了?霍钊闻声回头,见乌洛兰蒙揽着情绪激愤的宜阳公主,他眸光一闪,转身回去道:公主殿下因何事争吵,在下便在现场,或许可以解答一二。
是霍钊哥哥吗,快说说当时到底怎么回事,也好为三姐姐洗清冤屈。
陆安玉慌乱地抓住他,陆子荣怔了怔,在他俩交握的手上停留一瞬,抿唇不语。
霍钊皱眉,礼貌又不易察觉的推开她的手。
一炷香后。
陆子荣震撼地喃喃:……虎子居然先咬人裤|裆。
陆安玉却傻了眼,讷讷道:可是跟我看到了一样嘛,不就换了种说法。
霍钊笑了笑:所以,郡王对虎子的喜爱也会消失。
陆子荣却后退一步,下意识捂住某部位,发觉略显猥|琐后轻咳一声:不会,我只是一见虎子就想起那谁。
命根子血呼啦嗤的一团,晚上会做噩梦的!那你把虎子养在公主府,有空来看看它。
乌洛兰蒙道。
不行啊,安玉很喜欢虎子的,陆子荣拧巴一会儿,还是伸手拉过狗绳,第一次与狗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祈求地看向陆亭玉,姐,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陆亭玉摸到乌洛兰蒙腰间的短刃,冷笑一声扭头:你就是个喽啰,让陆安玉给我道歉!安玉那是关心则乱,这么急也是为了它,本心不坏的。
陆子荣急忙护住陆安玉,祈求道,都是我是非不分,我扇我自己耳光,别为难安玉姐姐。
他果真左右开弓,几巴掌下去脸逐渐发红,陆安玉躲在他背后捂着脸哭,很不忍心看他如此动真格。
是的,只是哭,没有讨饶,没有维护,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全天下都辜负了她。
陆亭玉反倒不气了,没兴趣看人自扇耳光,转身就走。
乌洛兰蒙也要走时,陆安玉焦急的叫住他:哥哥……姐夫。
他纠正道。
哥…姐夫,请你替我对姐姐说声对不起,我不该招惹她。
陆安玉抽抽噎噎,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如果语言就能认错,本身却毫无悔改的行径,那道歉无意义。
乌洛兰蒙不耐烦与她周旋,追上陆亭玉。
霍钊叫住他,不自在道:太后寿宴那日,能不能请您与我祖母说些吉祥话。
为什么?乌洛兰蒙问。
青年有些羞赧,支吾了几瞬:您有几分像我祖母,老人家会很喜欢您的。
*陆亭玉很生气,回来一头扎进被子,不吃饭,拒绝与任何人说话。
乌洛兰蒙端着他烤好的狍子肉,放在床前的小圆桌。
别烦我,一想就气,太后寿宴不去了!乌洛兰蒙夹起一块肉:公主,吃饱了再骂陆安玉。
她回去肯定告状,太后才不会给我好脸色,我要是不和亲哪有这么多烦恼。
她裹紧被子,对着墙自怨自艾。
乌洛兰蒙第一讨厌秦筠,第二不喜欢听她抱怨所嫁非人;一想自己若与陆安玉成亲,成天被她哭嚎摧残,一不顺心就给长辈告状,说不定他还会走前世老路。
乌洛兰蒙失笑,拽她头发玩:我要是与她和亲,烦恼那可多了。
陆亭玉还是不肯动。
公主听马头琴吗,我弹给你听?陆亭玉叹口气,闷声道:小心有人贬低你,要你跟歌姬合奏。
乌洛兰蒙:……又来了,熟悉的回忆涌上心头。
前世这时候陆亭玉压根不喜欢他,冷眼旁观自己被太子羞辱,和倡伶一样被迫为达官贵人奏乐,那一夜过后,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碰乐器。
也不知怎么了,今天居然主动要弹琴逗她开心。
乌洛兰蒙眼神一呆,他什么时候变的?从马车上第一次碰到陆亭玉最柔软的地方开始,到瞥见她的腿,她的肩背,还有今日小衣无法遮掩的雪肤。
乌洛兰蒙静默一瞬,想抽几个耳光打醒自己。
他竟然也是区区美色就能迷惑心智的俗人。
作者有话说:阿蒙:公主喜欢我什么?亭玉:face!阿蒙:……还有吗?亭玉:漂亮的face!阿蒙:……我是说除了皮囊以外,比如体贴,会照顾人之类?亭玉:那你大不大?|感谢在2022-02-11 01:36:04~2022-02-12 04:05: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哈尼呦、iIlO9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球球成个球 40瓶;「蛍の光」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