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58 章

2025-04-03 04:41:52

当段成杰在公主府鸡飞狗跳时, 陆巧慧看了看天色,就知道这么晚他还不回来,又是去了花街柳巷。

她唇角古怪地笑了笑, 抱起襁褓里的小女儿, 面色平常道:开饭吧。

金桃一一验过饭菜无毒,嘟囔了句:姑爷爷也真是的, 那处都被狗咬成那样了, 大夫让他静养至少三个月, 这才一月不到, 又寻花问柳不回来了,伤了根再无法生育可怎么办啊。

陆巧慧给女儿小心喂着鱼羹汤, 眼神未变, 心里却冷笑着想,什么叫断子绝孙,女儿多了一个女字,便不是他段家的儿了?那倒不如早早了断的好,反正她不想再被婆母刁难, 喝浓稠的生子偏方,还要忍耐贵妾的无理刁难。

陆巧慧不急, 金桃却心急得很,陆亭玉给她许了自由身的诺言, 条件是打掉贵妾的胎儿让段成杰断子绝孙,她倒是想干, 但陆巧慧从来不许院里的人接触那女人, 从公主府带来的堕胎药, 一直没机会送到那边去。

金桃眼睛一转, 寻思该怎么煽风点火, 才能让陆巧慧点亮宅斗技能,而不是整天念佛喂孩子,连带她也只能吃清淡菜。

陆巧慧浅吃几口便饱了,把孩子交给金桃,穿好披风装了些饭菜糕点,去佛堂给那人送饭。

她这一来一回起码一个时辰,金桃抱着孩子目送她走远,赶忙翻出堕胎药熬。

安平侯府有两处佛堂,一处在侯夫人后院,而她来的西北角佛堂常年无人洒扫,前面一大片杏树挡住阳光,与府外的人间喧嚣隔着一道墙,只有个看门老头永远在门口打着盹。

陆巧慧轻手轻脚进去,推开咯吱作响的木门,老头只是睁眼望了望四周,继续闭眼打着蒲扇。

大哥记得趁热吃,我走了。

陆巧慧将食盒放在小院里,退至门口道。

片刻后,佛堂里走出身材颀长的清俊男子,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衫,一丝不苟地束起头发,怀里还抱着本翻得发黄的书,陆巧慧瞥了眼,满满当当都是朱砂批注的小字。

男子感激地道谢:多谢弟妹,难为你躲着那些人给我送饭,辛苦了。

只有在面对他时,陆巧慧才难得露出点真实的笑:不辛苦,倒是您,科考准备得怎么样?段成翡道:六日后便是秋闱,父亲瞒着后院那女人,嘱咐我去友人家小住,此后是中举还是落榜,我不会再回安平侯府,多谢弟妹连日的照顾,后会有期,也祝您安好。

也许真有佛的神光眷顾,他的声音永远不疾不徐,身姿永远挺拔如松,与段成杰有几份相像的眉眼,在他脸上却显得清正傲然,没有一丝纨绔之气。

成杰。

成翡。

想当人杰的没当成。

而翡却有青出于蓝之势,高下立见。

两人相隔很远,一个站在门口的银杏阴影下,一个站在爬满青苔的石阶上,即便对话声音不大,也能清楚地传入耳。

破旧的墙根那边,有马蹄缓缓走近的动静。

陆巧慧挂起笑:后会有期,祝您金榜题名。

段成翡也笑,看了眼墙外马车露出的一片车顶,朝她一揖,郑重道:段成杰并非良人,弟妹若与他过不下去,有什么需要我帮的,请在长庆楼对面的玉器行窗前放一枚银杏叶,第二日我定在店内。

陆巧慧向他福礼:多谢您,我走了,孩子还小不能离得太久。

就此分别后,陆巧慧捡了几片金黄璀璨的银杏叶,回了自己的院子,就见金桃慌慌张张抱着孩子从后厨房钻出来,身上一股子药味。

她看过陆亭玉给她的信,知道这个婢女的目的,对此不加干涉,接过孩子道:金桃,去做你想做的事,不用顾及我。

金桃一愣,又不敢多问,踟蹰片刻后继续去熬堕胎药。

汤药能在井底冷镇三天,所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金桃仔仔细细盛好,回来见陆巧慧端坐在妆台前,对着几片洗干净的银杏发呆。

良久后,陆巧慧忽然道:明日请贵妾王氏过来小叙,你提前热好那药。

金桃惊喜道:夫人您终于想通啦,可她肚子孩子没了,姑爷发怒怎么办?她的孩子后背被王氏扎成那样,做母亲的难道不心疼?为了后院安宁一忍再忍,她得了什么好结果吗?陆巧慧将银杏叶装进纯金打造的妆奁,笑容清浅:段家又不止他一人,他都不怕那活儿玩坏,我有什么好怕的,何况……剩下的话,她没有再说。

有人替她铺好后路,她才不怕。

*第二日,王氏骄傲地挺着肚子,由四个大丫鬟扶着,离定好的请安时辰足足迟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姗姗来迟。

她有意炫耀将近五个月的肚子,笑着道:姐姐莫见外,妹妹找了巫婆看了胎儿,说这是段家第一个儿子,这小子闹得我一夜没睡好,故而来迟了。

说着,她也没行礼的意思,径直坐下喝茶,皱了皱精心描画的柳叶眉:姐姐这屋里的茶,还是大前年您成亲时从娘家带来的吧,一股子老味,姐妹们别喝了,都去我那边尝今年的新春龙井,世子爷赏给我的。

还有啊,我院里还有好几只下蛋的母鸡,煮汤可好喝了,姐姐要不要来一只?茶水她全吐在帕子上,故作优雅地抹了抹小嘴,与底下几个妾齐齐窃笑。

陆巧慧面无表情刮了刮茶沫子,她当然知道王氏讥讽她还不如下蛋的母鸡,但,现在她已经不想理会了。

李妈妈,王氏以下犯下,恃宠而骄,妄图宠妾灭妻上位,按住往死里打。

她院里的老婆子都忍耐已久王氏的嘴脸,闻言一拥而上,直接把人按倒在地,提起手腕粗的棍子就打。

李妈妈抓住王氏挣扎的胳膊,一把揉乱她插满金簪的发髻,挨了一棍后,女人的漂亮脸蛋顿时花颜失色,拼命嘶叫:陆巧慧,你个生不出儿子的贱驴,世子爷回来你讨不到好果子吃,放开我!金桃,打烂她的嘴,灌药。

陆巧慧吹了吹茶水,一脸从容,想要自由身?就看你今日表现了。

婆子从怀里掏出条沾满黑血的月事布,堵住王氏的嘴,□□棍子打下去,已是进气少出气多,金桃也懒得特意为她热药,直接一碗冷冰冰的灌下去。

女人凄厉的惨叫在耳畔炸开,陆巧慧一蹙眉,王氏的嘴立刻被婆子堵上,片刻后,金桃来邀功:夫人,王氏胎儿掉出来了,人似乎不行了。

陆巧慧没说话,静静盯着夺门而如入的段成杰。

很好,他没把娇娇带回来。

下一瞬,段成杰擦着她衣袖,朝昏死的王氏飞奔过去,没有正眼看她,也没有一句问候。

我的儿子没了,谁打的!他也开始嘶吼。

陆巧慧温柔地笑:我打的,有问题?啪!一道响亮的耳光落在她脸上,震得满院寂静,口齿间充斥浓烈的血腥味。

陆巧慧被打得太阳穴嗡嗡作响,险些站不稳,嘴角一股铁锈味的暖流缓缓流下,淌进衣襟里。

已经数不清是多少次挨打了。

不肯喝苦涩的生男偏方,挨打;训斥妾室,挨打;给婆母请安时跪姿不稳,挨打;连续生了两个女儿,挨打。

当婆母的面被打,当孩子的面被打;后来,连刚进门的妾室都能看她的笑话。

陆巧慧慢悠悠擦去血迹,拔下发间朴素的银簪,尾部被打磨得非常锋利,狠狠刺向段成杰刚痊愈不久的□□。

贱女人,我今天非休了你,叫府医!段成杰痛得满地打滚,嘶吼着要家丁抓住陆巧慧,给老子打死她!陆巧慧今天的绣鞋鞋尖镶了金,还是二人刚成婚时长安时兴的样式,段成杰亲自量了她脚的尺寸买回来的。

曾几何时,陆巧慧也真心想和他好好过日子的。

她用尽力气踢了段成杰裤|裆一脚,男人痛得面孔扭曲,和他最爱的王氏一样满地翻滚,全然没了平时的风流气度。

她让金桃去公主府和平川王府里报信,褪下段家给她打的金镯和脖里戴的送子观音,脱下沉重的藏蓝主母衣袍,换上自己最喜欢的水绿裙衫,脚步从未如此轻快过:好啊,我也不想过了,叫两方族老都来,和离吧。

*陆亭玉又一次,被请进宫喝茶了。

这次终于不是被太后训斥,而是皇后。

原因她用膝盖想也知道,陆安玉被人打昏在街头,同行的各位都有责任。

一进皇后殿门,就见陆华玉跪着,陆子荣跪着,还有其他几位素来与陆安玉交恶的郡主。

沈贵妃坐在皇后下首,看向女儿的眼里满是不讲理的护犊子,等陆亭玉也跪下后,宫内静悄悄的,只有女官为皇后揭茶的细微声响。

陆安玉跪在最中央,膝盖下的垫子最厚实,一抽一噎地告知了那日被打的原貌,还瞪了眼陆亭玉:……所以,儿臣怀疑凶手就在她们之间。

沈贵妃把玩着一串粉珍珠手串,漫不经心地开口:怎么着,觉得害你的人是宜阳,就算她们抱团欺负你,宜阳能与旁人相处甚佳,怎么就你不行?皇后面上看不出喜怒:宜阳,你可有证据洗清嫌疑?陆亭玉委屈道:可那日我明明和驸马在家,那安平侯世子来我府上,谈了谈我姐姐幼女的周岁宴,仆人和世子都能作证的,恰巧也是六公主挨打的同一时间,我压根不可能专蹲守她经过。

她很委屈,她装的。

乌洛兰蒙和她都易了容,陆安玉压根没认出人来,只是凭直觉喊了她名字。

嗯,直觉还挺准。

陆安玉不可置信地转头,急切道:不可能,你驸马狼子野心,儿臣和安献忠是亲耳听到的!陆华玉抬起头:六妹妹,话可不能乱说,既然三姐姐没有谋害你,你不要拉她驸马下水!是真的!儿臣用性命担保!陆安玉眼看她即将洗清嫌疑,而自己那一顿打不就白挨了,母亲的家中名节也被肆意污蔑,心底腾起一股恨意,咬死不放:诸位不信,就让安献忠过来!西凉驸马狼子野心,其中含义,不言而明。

意图谋逆这种事情,对于皇家,宁肯错杀也不会放过一个,皇后沉声道:去请安大人过来。

陆安玉冷笑:三姐姐,就算打你的人不是我,你也最好别在这种事上糊涂,免得把自己搭进去!陆亭玉十分坦然:随你便。

她看样子无所畏惧,但这次是真装的……乌洛兰蒙到底跟那马奴说了什么,居然被陆安玉听见了,这不存心要她的狗命!小狗男人怎么关键时刻一点都靠不住!作者有话说:亭玉:狗男人你到底在山上说了什么,快告诉我!阿蒙:贡布跟我介绍他妹,还说老婆坏话,被老婆知道一定会打死我,坚决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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